《呐,老师(下)》————白芸
白芸  发于:2008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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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平时的华剑凛,总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今天却满脸憔悴,头发凌乱,眼中布满血丝,下巴还冒出一圈青青的胡渣,似乎一夜未眠。
「你从哪里听说?」华剑凛蹙眉道。
「大家都在说……」
「是有一点小问题,不过别担心,我会努力把它搞定。」华剑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你真的不想告诉我吗?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到你。」苏珣看着他。
「老师,你在关心我?」华剑凛的眼神变了,透出一丝炽热的期盼。
「我没有别的意思。」苏珣连忙打断他,「我知道你辛苦创业不容易,如果换作别人,我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一把。」
「老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华剑凛叹道,不再隐瞒,简短把事情说了一遍。
苏珣低头想了想,再抬起来,「要多少钱?」
「什么?」
「买下卢恩的全部股份。」
「二百万。」
「二百万……其实不算太大的数额……」苏珣沉吟道。
「若是以前,二百万对我而言,不过区区几个数字,现在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别提是二百万了。」想起这几天被追债的辛苦,华剑凛不由牵动嘴角自嘲起来。自己真的很失败,无论感情,还是事业。
「你应该可以度过难关。」苏珣沉默半晌,突然这么说。
他的鼓励,不啻是一剂强心针,华剑凛一下子振作起来。没想到,就在自己都几乎放弃的时候,苏珣却能站出来,给他力量。
他对他,应该仍是有情!
原本绝望的心,泛起了道道狂喜的涟漪。
「老师……」华剑凛走近一步,轻轻握住他的双臂,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他吓到,正想说什么时,却被门外的怒喝打断……
「苏珣!」
两人一惊,齐齐朝门口看去。
一脸铁青的郭晖阳,正站在门外,脸上常挂的文雅一扫而光,目光灼亮地盯着他俩,充满怒意。苏珣一惊,连忙挣开华剑凛的手,回到郭晖阳身边。
「你不回雅座,跑到这里做什么?」郭晖阳一开口,就透出浓浓醋意。瞪着华剑凛的目光,亦充满敌意。
对方来者不善,华剑凛又哪肯示弱,冷冷瞪回他……两人对撞的视线,似乎激起一串激烈火花。
「东海渔港出了点经营上的问题,华剑凛是我的学生,我关心他一下,不过分吧?」苏珣的神情很坦然。
「真的?」郭晖阳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甚相信。
「等下不是要去外婆家接晓晓吗?我们该走了,路上再跟你解释。」苏珣拉住他就往外走……
他知道郭晖阳的脾气,嫉妒心重,醋意大。和华剑凛的情已经成为过去,他没必要知道,苏珣更不想把自己的伤疤再揭开一次。郭晖阳还想再说什么,话未出唇,就被他拉走。
在路上,苏珣向郭晖阳讲述了「东海渔港」面临的困境,并希望他能助华剑凛一臂之力。
「这段时间,我们常来餐厅,你应该也看到华剑凛的能力。若由他一个人管理的话,餐厅会发展得更好,我相信还贷绝不是问题。」
郭晖阳却不是很开心,「二百万只是个小数额,我当然可以拍板。只是,作为曾经的师生,你不觉得,你对他关心过度了吗?」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苏珣支着额头,苦笑道:「你平时哪里看到我对他有多馀的关心?若不是这次餐厅经营出了大问题,我又怎么会去找他,难道我就不能有一、二个普通朋友吗?」
没错。他做的一切,都基于朋友立场。不管过去如何不堪,受的伤如何深重,他也没有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淡然。说他是滥好人也好,太善良也罢,就当自己在帮一个普通朋友吧!
听他这么说,郭晖阳紧绷的神情略有松动,沉吟一会,道:「我明天晚上六点有空,叫他来商业银行七楼找我吧。」
「谢谢你。」苏珣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郭晖阳看着他,「你也要向我保证,以后不许再单独见他!」
看来郭晖阳始终不放心自己,苏珣轻叹道:「可以,反正我从来没有和他单独见面的打算。」
听他这么回答,郭晖阳才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然而,事情后来的发展,完全出乎苏珣意料。万没想到,自己忍不住伸出援手,竟给他带来了新一轮伤害。
第十三章
第二天晚上。
哄晓晓睡着后,苏珣从小房间出来,抬头看了看客厅的钟,已指向九点。郭晖阳还没有回来。原以为他会按时回家,没想到这么晚了,仍不见他的身影。难道他还在加班?若真是这样,他应该会事先打电话通知自己才对……
不知今天他和华剑凛谈得怎样?二百万的贷款有没有顺利批下?希望不会发生什么冲突才好。
玄关传来声音,苏珣连忙迎上去,却在看到对方后,大大吃了一惊,「你怎么了,和别人打架了?」
郭晖阳的右眼整个青肿,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嘴角也破了,挂着一抹已经干涸的血迹,头发和衣服上满是灰尘,像是在地上滚过一样,他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他!
「跟我来!」一看到他,郭晖阳的眼中射出一道怒火,一把攫住苏珣的手腕,不顾他呼痛,就往卧室拉……
重重将他甩到床上,郭晖阳一把关上门。
门一关,整间卧室便静得可怕,像是沉入最深的坟墓一样。主卧室有特殊的隔音设施,若被人关在这里,无论怎样嘶喊吼叫,都不会有人听到。这也正是苏珣一看到卧室,就心里发寒的原因。除睡觉外,平时若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跨入卧室半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珣颤声问,内心有不祥的预感。
「你他妈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知道声音不会被人听见,一到卧室,平时温文的男人,顿时撕开假象,露出狰狞咆哮的面目。
白天,他是人人敬重、文雅和蔼、身居银行要职的成熟男子,在晓晓面前,是位宽容的好父亲;在他面前,则是位温柔细心的好情人,然而一到晚上,他就摇身一变,成为狂躁焦虑、丧失理性的暴君,尤其在情事上,无所不用其极,经常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骗了你什么?」预计到接下来的酷刑,苏珣整个人往床头缩……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随着咆哮声,一记耳光重重扇过来,力道之大,将苏珣整个人打到一边,头部重重撞上床头,眼前一片金星乱冒。
「难怪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你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在眉目传情吧。什么师生,什么朋友,统统都是借口。可恨我竟相信了你的谎言,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郭晖阳把苏珣整个人拖过来,撕开他身上的衬衣,露出被各种刑具鞭打而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身体,然后,他伸手拿过塞在床头柜中的细绳,将他手腕反转,牢牢捆在背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娴熟至极,似乎都不知捆绑过几百遍。
「你到底在说什么?」苏珣忍痛挣扎着。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郭晖阳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今天见到华剑凛那混蛋,我答应批给他二百万,唯一条件就是再也不见你。他却一口回绝,说根本做不到,还承认了你和他曾经是恋人,并说他绝不会放弃你。虽然你选择了我,他无可奈何,但他会一直守在你身边。这一次,他绝不会为了金钱事业,放弃自己的爱情……」
这就是郭晖阳和华剑凛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原因。
「他真这么说?」苏珣不由怔住,停止了挣扎。
原来郭晖阳会发抂,是因为华剑凛说了这番话的缘故。是他的失策,根本不该让这两人单独见面,才让事情演变至现在这个局面。
完全没想到,华剑凛居然会这么说。不管是真是假,他疲惫虚弱的心脏,都无力承担任何波动。唯一遗憾是,他好不容易才说服郭晖阳,答应贷给他二百万,大好机会,却被男人的任性白白浪费了……
「你在想什么?」头皮一阵剧痛,郭晖阳狠狠揪住他的头发,因嫉妒而扭曲的五官,显得格外可怖。
「你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再次爱上他了?我没想到,你居然和自己的学生有这种不伦的关系。三年前,你割腕自杀,也是为了他吧?他在你心里,居然有这么大的份量。那你为什么不甩了我,直接去找他?你根本对他馀情未了,对不对,否则又怎会让我去帮他?」
整块头皮似乎都要被扯下来,疼痛令苏珣的眼中蓄满泪水,「不是的。我和他,早就成为过去。现在……我只有你一个……真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你又在骗我!说不定早背着我,和他在床上不知滚了几百遍!」
细细的破空之声传来,苏珣心里一寒,还没准备好,裸背就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
他哀叫一声,整个人蜷成一团,难以忍受的剧痛像闪电般,从背部蔓延全身,痛得他神智模糊……
一鞭抽下去,仍然不够,郭晖阳双眸赤红,握住手中的黑色细鞭,往死里抽了几下,苏珣便全身抽搐、双唇发白,连喊都喊不出来,凄楚的模样更激发了他的变态凌虐欲。
他一把扯下他的裤子,露出雪白的臀部,掏出一根男性彷真阴茎,不经任何润滑,就狠狠插入了苏珣的后穴……苏珣像条濒死的鱼,身体弹跳了一下,直起脖子,想呼痛,嘶哑的喉咙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娇嫩的后穴,被他这么一捅,顿时裂开,鲜血直流,一滴滴渗到床单上……
郭晖阳的呼吸更加粗重,他把彷真阴茎的电动开关打开到最大,任它在苏珣体内疯狂跳动。同时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像头野兽般,在他光滑的后背不断啃噬,往旧伤处添上一层新伤。
他的全身都在发抖,苏珣越是痛得死去活来,他心里的兴奋感便越强,只是,再强都无法激发身体的兴奋,胯下那团软物,不管怎样都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根本无法勃起。
「可恶!」郭晖阳挫败地低喊,狠狠抓着自己的性器,粗鲁搓动,想把它弄硬了,深深捣入苏珣体内,可不管怎么刺激,它就是无法挺立,恨得他只想拿把刀,将它一刀切掉算了。
眼中因无法发泄的痛苦,而滴下泪来,这些痛苦,又转为对眼前白皙身体的熊熊怒火。
郭晖阳像发狂一样折磨他,比任何一次都暴烈,手段百出。苏珣只觉自己被无穷无尽的地狱之火焚烤,每个细胞都在痛楚中嘶喊,喉间却偏偏发不出一丝声音。
身体像块破布一样,被人撕碎了又拼接,然后再撕碎……痛到极点,几至麻痹,眼前只有一片血红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支撑不住,脸色惨白地昏迷过去。
曙光医院。
穿白大褂的医生,刷刷几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剑眉紧锁、面沉似水的男子,「喏,拿去。」
「什么?」华剑凛接过药方。
「先给你配点失眠药,没效果的话,再来找我。」医生姓章名宇,五官端正,笑容温文,和华剑凛是初中同学。目前是曙光医院的内科主任,全院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医生。
这几日,因烦心餐厅的事,华剑凛的失眠症愈发严重,整天睁着血红的眼睛也不是方法,于是找老同学来开点药。
「章大主任开的药,怎么会没效果。」华剑凛笑道。
「你啊,总是烟不离手、咖啡不断,会睡得着才怪。失眠药不是好东西,多吃了会有依赖性,最好自然入睡。」章宇吩咐道。
「知道了,废话真多」华剑凛微一挑眉,把药方收好。
「臭小子,狗咬吕洞宾,别人我才懒得这么多废话。」章宇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
「是,我知道你关心我。」华剑凛笑道:「好了,我得走了。餐厅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忙。」
「资金筹措得怎么样?」章宇知道餐厅的事,并很义气地借给华剑凛六十万,可谓雪中送炭。
「正在想办法,我一定能度过这一关!」华剑凛的脸上,有着冷静的自信。
章宇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能力。走,顺便陪你去药房。」
「你不看诊了?这么混水摸鱼没关系?」
「今天本来就不是我的门诊好不好?要不是你,我会坐在这里?」章宇瞪了他一眼,「陪你去药房后,我还要去巡房。」
两人谈笑间。朝药房走去。正拾阶而下时,突然看到下一层楼梯上,有抹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华剑凛不禁愕然停住脚步。
郭晖阳?他怎么在这里?
「看到熟人了?」
「嗯。」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章宇哼了一声,脸上充满鄙夷,「市商业银行主管之一,你也认识这家伙?」
「是我朋友的朋友。」华剑凛苦涩地说。
「不会吧?让你朋友赶快远离此人!」
无比严厉的口吻,让华剑凛怔住,「怎么说?」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在社会上有身分地位,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受人敬重,人前也风度翩翩、无懈可击,但私底下,却不折不扣的变态暴力虐待狂!」
华剑凛浑身一震,目光变得凌厉无比,「怎么说?你是听说,还是有确切证据?」
即使以他情敌的眼光看,郭晖阳也是位无可挑剔的正人君子,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心一下子被揪紧了。
「这种事怎能凭道听途说就乱讲?你忘了我是医生,这里是医院?我亲眼所见,又岂能有假。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同性恋人,因被他虐打而浑身鲜血淋漓、入院急救时,我也大吃一惊。姓郭这家伙,表面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没想到私底下却是这副样子。要不是院长和他有私交,说尽好话,我根本不会让这家伙踏入医院一步!」
「他的同性恋人……」华剑凛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眼皮一阵急跳。
「那家伙也是个怪胎,不知该怎么说才好……」章宇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苦笑道:「真不知他是懦弱,还是太过善良。当他第一次入院急救时,我就强烈建议他报警,作为他的主治医师,我愿意提供法律帮助。可他不但没有,反而还原谅了那姓郭的。真是难以理解,他看上去是那么温和的男人,知情达礼,为什么偏要在那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只要姓郭的在他床前哭哭啼啼,诅咒发誓绝不再犯,他就会一次次心软。
开始我气得不行,后来就想明白了。这种事,只能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毕竟这是情侣之间的私事,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只是主治医师,连朋友都算不上,又何必为了他们白白跳脚生气?这不,前天晚上,他的恋人又因他而受伤入院,这次我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
「这人在哪里?」华剑凛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揪紧章宇的手。
「你怎么这么激动,莫非你认识他的恋人?」章宇诧异地看着他。
「少废话,快带我去!」
「跟我来。」章宇领他朝二楼的病房走去……
果然是他!
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华剑凛的脸一下子扭曲了。
他悄无声息地躺着,仿佛垂翼的天使,被人狠狠折断了双翅,再也飞不上蓝天。
胸口疼得难以呼吸,华剑凛颤抖着,一步步,向前挪动……
从门口到床边,不过短短几步,却彷佛历经一个世纪的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用发抖的手揭开被子,撩起他的衣服……
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布满一道道青紫伤痕,乳头、肋骨,星星点点,到处都是人为的咬痕,有些呈黑紫色,显见是旧伤口,有些却是新伤,殷红得令人怵目惊心!
「老师!」华剑凛一把握住他的手,倾身抱住他,像受伤的野兽,发出短促而痛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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