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看目的何在。”
“你觉得我对女人的吸引指数有多少?”
“百分之五百。”
纪晓雪的回答令伯恩嘟起嘴唇,但也令伯恩龙心大悦的道:“你对我的魅力显然太过高估了。”
露出一脸深感被侮辱的表情,纪晓雪抬起头来说:“总裁,我对任何事从不高估。”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伯恩脸上的笑容越加深。
“你为何肯无薪酬的陪我在这里加班?这不符合你做任何事都必须获得代价的人生哲学。”
伯恩用戴着戒指的修长手指端起酒杯,浅浅地吸了一口红酒,然后享受的闭上眼睛,脸庞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稚气。
但纪晓雪知道,这个人绝不稚气,他可以聪明的戏弄别人,更可以残酷的毁掉别人,甚至不必动用到他的一根手指。
“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你付我优握的薪水,所以你能得到最好的服务,总裁。”
放下酒杯,将双手交又,伯恩睁开眼睛,直视着纪晓雪那向来不含暖意的眼睛。
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中间只隔着一片薄薄的眼镜镜片。
“你觉得我任性吗?雪?’”
“这牵涉到人身攻击,请恕我不做任何评论。”
纪晓雪合上电脑,K公司的并购案显然已经在几分钟之内处理完毕。
纪晓雪刚说出来的话显然不太认同伯恩的行事作风。
“说出来就加薪百分之五。”
弹了一下手指,伯恩开出条件。
“你有任性的本钱。”
纪晓雪冷静的回答,站起身,向伯恩鞠躬九十度。
纪晓雪说话时的声调虽然优美,但却制式化得令人皱眉。
“K公司的并购案已经完成,关于加薪一事,明天我会发出公文通知会计处的田经理,请他从明日开始帮我加薪。”
伯恩抬起头来,笑得十分无辜。“我在这里订了房间,你知道吗?你不会想让我的钱白花吧?”
纪晓雪显得无所谓,“我想总裁付得起这种小钱,照公司一天的营业额来看,总裁一天所得的利润付得起一间房间的钱。
伯恩不禁祭出哀兵政策,“现在已经很晚了,大概没有公车、捷运可坐,而且你又是搭我的车来的。”
纪晓雪不以为然地道:“我可以搭计程车回去。”
伯恩用手指按着头,露出一脸忧心的表情。
“这实在是危险得教人担心,我前天看到一本有关于计程车司机杀人的书,令我非常害怕失去你这样好的助手及秘书。请原谅我看完那一本书之后变得敏感及多心,但是我实在不希望你会发生任何事故。”
伯恩笑得很好诈,继而说道:“你不会希望你的老板因为担心你过度而心脏衰竭吧?”
纪晓雪没有为这个可笑的借口露出任何表情,他的态度依然是冷淡到极点,而且说话依旧这幺直接。
“第一,关于我可能遇上计程车杀人魔的机率只有几十万分之一;第二,杀人魔并不是每天都会杀人,所以就算我遇上了,发生事故的机率更会降为几百万分之一;第三,就算我遇上杀人魔,我可能逃脱的机率算起来更有几千万分之一;第四,总裁的身体检查报告刚出来,我详细翻阅了一遏,所以我能断言……”
纪晓雪对上伯恩的眼,冷淡的道:“总裁因为担心我过度而心脏衰竭的比率是百分之零,也就是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伯恩的笑容中总是充满一股优雅的气息。
伯恩突然脱口说出惊人之语:“那请你算一算,我想跟你做爱的机率是多少。”
听到惊人之语的纪晓雪立刻冷静地回答:“总裁,请不要开这种奇怪的玩笑。”
伯恩站起来对着他。
包厢的设计使得两人对立的情况未落人他人的眼底。
“如果对你而言任何东西都是可以买卖的,那你的身体值多少钱?”
“两百亿元!”
纪晓雪终于露出微笑,浅浅的酒窝让他看起来很可爱。
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逝,他马上恢复冷静。
“但是总裁你不会做出这种可笑、愚蠢、完全没有投资报酬率的…?”
纪晓雪的话很快就被打断,因为伯恩面不改色的伸出手指,指着电脑道:“打开电脑,立刻输入我的密码,我马上从我在瑞士银行的户头汇一笔折合为台币两百亿元的美金进你的任何一个户头。”
纪晓雪愕然,完全没有办法动作。
伯恩对他微笑,那笑容非常灿烂。“还有,像我这种任性的人是极有可能做出可笑、愚蠢、完全没有投资报酬率的事来。”
伯恩突然失去稚气,充满魅力地说:“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浪费今晚所订的房间,毕竟良宵值干金,你说对吧?雪。”
窗外的夜景依然迷人,灯火通明的都市美得宛若另一个世界。
伯恩显然对窗外的美景毫无兴趣,只注视着去关上房门的纪晓雪。
纪晓雪对伯恩视若无睹,因为他从进门开始,只一直在注意时间。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计一分四十八秒,距离他平常睡觉的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小时计一分又四十八秒。
显而易见的,从他为伯恩工作开始,伯恩就以破坏他规律的生活作息为最大乐趣,就像现在一样。
纪晓雪关上门,那道门顺滑的合上,完全没有声音。
果然是一流的饭店,连门都不一样。
他知道伯恩向来只用最好的,不论是什幺东西。
看到伯恩坐在显然是为情侣准备的Kingsize大床,朝他暧昧的微笑,拿起旁边的上等红酒倒进杯子里,纪晓雪依然不受影响的走近他。
若是要教他评论的话,他一定会说伯恩是他看过最自我、最任性、令人最不可捉摸、最不按牌理出牌,也是最喜欢操控别人的那种人。
简言之,伯恩就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喝酒吗?”
红色酒液散发出一股醉人的香气,那香气如此醉人,可见是上等的红酒,但却也没有令纪晓雪迷醉,他现在只想睡觉。
伯恩用手指按着嘴唇,轻笑,笑容中有着诡计得逞的意味。
伯恩倒了一杯红葡萄酒,以胜利者的姿态将酒递到纪晓雪面前。
酒光反射映出纪晓雪的美貌及他的表情。
“不,多谢。”纪晓雪回绝了他的好意。
“嗯,那我就自己享用了。”
伯恩朝他绽放出一抹有点稚气的笑容。
纪晓雪知道许多女人为了伯恩所露出的这抹充满魅力的笑容心醉,纷纷想成为伯恩的感情世界中最后的港弯,但她们都惨遭滑铁卢。
更麻烦的是,身为总裁的伯恩可以说一句“我不接电话”摆脱一切,而身为秘书的他,却要忍受所有女人愤怒的情绪、纠缠、诅咒及啼哭。
愚笨的爱情、愚笨的女人、愚笨的世界!纪晓雪有着这样的认知。
将酒倒进口中,那甜蜜的滋味就跟今夜得胜的感受一般,伯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偷笑。
今夜,他将拥抱他那冷静美丽的秘书纪晓雪;不只要拥抱,他还要逗弄纪晓雪,直到纪晓雪褪去外衣。
伯恩将领带解下,“你一直认为这是一个笑话吗?纵使现在我们同处一室?”
伯恩再度展现他那无懈可击的迷人微笑。“而且还在床上。”
伯恩总是在试探纪晓雪。
纪晓雪对他的试探厌烦至极。
纪晓雪不喜欢别人试探他,若不是为了优握的薪水,及伯恩常常为了套出他的话而无缘无故加薪,他必定拂袖离去。
“理智上,我的确认为这是一个下流的玩笑,但是总裁的个性明显是不太可能随意开玩笑……请原谅我如此无礼。正因为如此,我认为它并不是一个笑话,而是一件已经发生的事。”
纪晓雪推了推眼镜继续说:“还有,总裁,我想我必须声明一点,那就是我们并不是在床上:现在的你在床上坐着,而我在地板上站着。”
伯恩拨弄一下头发,英俊的脸庞依然挂着笑容。
“那你现在的心情如何?在你赚进两百亿元的时候。”
“惶恐。我本来预计在四十岁时赚进我人生的第一个两百亿元,但是我没有想到我会这幺早赚到这两百亿元,现在我的人生因总裁的一句话必须重新做规画。
“你是在怪我罗?”伯恩在逗他。
纪晓雪低下头,喏喏地道:“不敢。”
“你不问我为什幺会想跟你做爱吗?男人跟男人上床,你不觉得变态或思心吗?”
“我想这是个人的事,只要不危及任何人,在个人有自由的原则之下,任何人都有权选择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所以对于总裁是否有断袖之癖,我无权过问。”
现在的时间已是晚上十二点四十分五十秒了,为了伯恩的任性作为,他又必须延后人睡时间。
“你为什幺不靠过来一点,或是把领带解开,我保证我很温驯,绝不会咬人的,你瞧,我没有尖牙。”
伯恩状似亲切所露出的笑容令人觉得他十分奸诈。
伯恩甚至还露出一排牙齿,以显示自己并没有如野兽般的尖牙。
纪晓雪认为回应伯恩的问话,及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唯有的方式就是说实话,而且说得越坦白、直率,伯恩这种变态的男人就越喜欢。
这是纪晓雪这几个月来在伯恩身边工作所得来的宝贵经验。
“总裁,能否容许我说句实话?”
“忠言逆耳,我想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实话,而是你靠过来一点。”伯恩的笑容有越形扩大的迹象。
完全无视于他的笑容,纪晓雪只是把想说的话说完。
“总裁,我要说的是你露出牙齿是非常可笑的,请再度原谅我的无礼。人类绝无尖牙,因为人类已经进化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了,除非你甘于当禽兽。”纪晓雪觉得伯恩?劳伦斯的说法很可笑。
伯恩完全不在乎纪晓雪说的话,脸上的笑容因为纪晓雪的回答而更加扩大。
“你不靠过来,那我就过去罗。”
伯恩扑过去,纪晓雪微闪。
纪晓雪显得有些不耐,因为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五十分了,他从没这幺晚睡过,今天又为了伯恩这个任性的男人破例。
他认为伯恩这个任性的男人向来喜欢强人所难。
“总裁,你不觉得我们玩这种你捉我逃的游戏太老套了点,也太可笑了点吗?”
“我没玩过,不过现在也许是试试的好时机。”
纪晓雪可以感觉得到伯恩加诸在他身上的重量。
纪晓雪终于露出不耐的神色。
纪晓雪可以容忍任何事,就是无法容忍伯恩的计画。
他的人生轨道被破坏,而伯恩似乎以扰乱他的生活作息为乐。
现在距离人睡的时间,已经晚了两个小时,纪晓雪只想快点解决一件事--**,然后让他的人生重新进人正常轨道。
“总裁,你真的想要我吗?”
伯恩的脸靠得他很近,近到他闻得到伯恩身上的气息。
纪晓雪不喜欢任何人靠他这幺近。
没有原因,他就是不喜欢。
“你不必怀疑我付出两百亿元的诚意。”
几近于嘻皮笑脸、伯恩轻佻的模样虽然看起来是如此漫不经心,但眸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却在在显示他渴望得到纪晓雪。
纪晓雪对着眼中燃着欲火的伯恩显然完全免疫。
“那请你站起来,不必把我压得这幺难受,这样你将会得到你想要的。”
对于纪晓雪依然冷静的反应,伯恩扬了一下眉,眉宇之间似乎有着情势即将失控的讯息。
伯恩慢慢的站起来,姿态仍是如此优雅,然后坐在床上看着纪晓雪,想知道纪晓雪究竟要做什幺。
纪晓雪虽看见伯恩扬起眉来似乎在想什幺,但是任何人对他的看法,他都不在乎。
笑话!人若老是在乎别人的闲言闲语,那生活就是太痛苦了。
纪晓雪不在乎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在乎,包括他不在乎他自己。
他不明白伯恩想得到他的身体是有何用意,但是人类常为了没有益处的事而纠缠不已。
例如两个人在床上死命的纠缠,直到汗流侠背又精疲力尽,但他们却为了这无益的举动而得到相当大的满足。
人类是愚蠢的动物,所以由人类所组成的世界不过是个愚蠢的世界,而他活着是为什幺?当然是因为活着,所以不得不活。
或许有人会问,那他为什幺不自杀?
他也要反问一句,全世界比他愚蠢的人都还快快乐乐的活着,他为什幺要选择自杀?难道只是想证明他比那些人聪明吗?
他不需要用这个方式来证明。
纪晓雪站起身,脱下西装外套、解下领带,开始在解白衬衫上的钮扣。
脱下白衬衫之后,他解开皮带,自在无比的在伯恩眼前脱衣,完全不忌讳在别人面前裸身。
虽然纪晓雪拥有诱人的胭体,的确让人看得欲火焚身,但是伯恩笑不出来,也没有欲望。
伯恩皱起眉,而且皱得很紧。
“我可以请问你,你以前就做过这种肉体交易吗?因为你看起来如此……怎幺说呢?不如说是驾轻就熟。”
“我用我自己的肉体工作,不论是送报、当工读生,甚至是正职人员,我深深以我健康的身体为荣,不过总裁的这种要求,我倒是第一次遇到。”
看到纪晓雪要脱下长裤了,伯恩反倒头痛起来。
“等一下,我觉得……呃……
恩……难道你没有一点点害羞或别扭的感受吗?或是你敏感的神经会因为这笔“肉体”交易而……”
纪晓雪首次觉得好笑,也差点笑了出来,不过大笑似乎不符合他的形象,所以他还是忍住了。
敏感?
敏感是用来形容那些歇斯底里的神经病患,而不适合用来形容喜欢任意操控别人的伯恩或者是他。
伯恩第一次语拙无法说话。
纪晓雪反倒先开口说:“总裁,你想知道的是……我的敏感神经会因为这笔肉体交易而受损吗?”
纪晓雪自己回答:“总裁,我相信你跟我都没有任何敏感的神经。”
伯恩实在笑不出来,因为纪晓雪的反应太诡异、太自然,也太淡漠。
“请你先不要脱可以吗?让我想想看到底哪里出了错,这一切跟我料想的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干里,我的计策从来不曾如此惨败,难道是我的人性论出现问题吗?”伯恩不能接受现在的情况。
他停下动作,看着伯恩。
伯恩的脸困苦恼而皱成一团,纪晓雪看到之后想笑的冲动忽然变得很强烈。
这虽然不符合他一向冷静以对的个性,但是伯恩从来不曾如此困扰过,所以他才想笑。
纪晓雪冷静的道:“总裁,生意从来不等人的。”
伯恩揉着太阳穴,头痛似乎更加剧烈地道:“真是伤脑筋,这句话还是我教你的。”
“你只有三分钟考虑的时间,要不然我要穿上我的衣服了,客房的冷气相当冷,裸身令我不太舒服。”
伯恩立刻回应,似乎追不及待听到他说这些话。
“不必考虑,请你先穿上衣服,我想今晚我是不可能有欲望了,我得想想哪里出了错。”
“恩,那我穿上衣服了。”
看纪晓雪穿上衣服,伯恩忍不住问:“虽然我知道这个问题很笨,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其它答案了,请你务必回答我,请问你是被我吸引,所以自愿褪去衣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