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牵错线》————凌豹姿
凌豹姿  发于:2008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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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林诚达拉着他走,不再听他嘴里的话,钱晓明也因为手足无措,竟然真的就被林诚达给拖走,只剩下安静的急诊室外,白宇绝形单影只的身影。
麻醉药的效果退去,江远流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亲人围在身边,一边哭一边笑,而白断虎也在他身边,看他醒来,还露出欣慰的表情。
「你没事吧,头还痛不痛?」
「好痛……」
他头真的很痛,痛得受不了,白断虎立刻低下头来赔罪。「小甜心啊,一切都是我那臭小孩的错,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小孩,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而已,我愿意对你的伤势负责到底,但是别闹到警察那里去好不好?阿绝这孩子就是冲动了点,我保证以后他不会找你麻烦,所以……所以……,别到警察那里去备案好吗?这对阿绝的未来不太好啊。」
白断虎说着,脸上冒出了汗,他擦了擦汗,眼神里满是恳求。
江远流恍惚记起,白宇绝跟林诚达一言不和,他顺手拿起椅子丢了过来,然后自己眼前一花,就昏倒在地了。
他还未说好不好,他的父母亲跟家人已经目露凶光的一口否决白断虎的请求。「你的小孩把我们小流伤成这样,这根本就是校园暴力,流氓的儿子就可以这么嚣张吗?我们绝对要告你们伤害,没得谈!」
他姊姊骂得很大声,「而且小流已经住进病房半天了,他都没过来道歉,他根本就没有诚意想要解决事情,连最基本的道歉都没做到,我们当然要告他。」
白断虎脸上汗水冒得更多,他吞吞吐吐道:「他年纪还小,伤了人,自己吓到了,所以还在发呆,我马上去押他过来……」
江远流眼泪流了下来,从这些对话里,他知道他已经住进病房半天了,白宇绝竟然伤了他之后,连看都没来看他,这代表什么?
代表着白宇绝不但不重视他,甚至对伤害他,一点也不后悔。
他哭了,他家里的人骂得更加凶恶,白断虎人高马大的,也只好一直低头道歉,再加上江远流他认识,他自然也只好致上歉意,毕竟是他的小孩惹事。
以前虽然白宇绝也曾把人打到住院,但是那是因为对方跟他起了冲突,是双方面的打架,但是这次是白宇绝单方面的欺侮江远流,这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白宇绝的确得负上最大的责任。
「我去押他来道歉,我马上来……马上来……」
白断虎冲了出去,没五分钟,已经揪着白宇绝过来,白宇绝脸上还挂了彩,显示出他刚被自己的父亲揍了好几下消气。
江远流见到他,哭得更凶,白断虎急急忙忙地压下白宇绝的头,厉喝道:「你给我道歉,听见了没,道歉到江家肯原谅你为止,要不然你一定会进感化院的。」
白宇绝一向精悍的眼睛无神,好像英雄落寞的眼神宛如闪电般打进女人的心口,在场的女人,从老的到小的,也就是江家三个女性,情不自禁的朝白宇绝踏近一步,双颊上染上了一点点的粉红。
江妈妈一改刚才母夜叉的样子,慈祥道:「唉,没关系啦,幸好医生说伤口很干净,没有大碍,我想不用闹到警察那边去。老公,你说对不对?」
江爸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这是刚才那个誓言一定要让伤害自家儿子的人受到报应的老婆吗?她什么时候变成以德报怨的善心人士。
「等一下,我们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吧……,哎唷,好痛……」江爸爸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老婆给踩住了脚,说不下去了。
不让自己的妈妈专美于前,江姊姊露出自认最好看的笑容。「是啊,妈说得对,小流不过是住院而已,伤势看起来严重,其实几天后就可以回家了。」
江妹妹说得更不留情。「对啊,反正小流又没挂点,这就是他平常一堆男人都爱他的报应啦,我早就知道老天爷会给他一个教训的,谁叫他都抢走我最喜欢的男生的目光。」
江爸爸目瞪口呆地看着情况急转直下,白断虎松了一口气,用力拍着白宇绝的后脑袋,大声道:「还不赶快谢谢江家一家人。」
「谢谢。」
白宇绝的声音非常低哑,电得这些女生脚都差点软了,白断虎送来给江远流吃的水果,这三个女的立刻就削来,递给了白宇绝,还娇声嗲气的道:「反正小流吃不完,你多吃点。」
白断虎差点槌心顿足,这就是他这个儿子的威力,只要所到之处,不管露出多凶恶的表情,还是有一堆女人把他当成宝一样的献媚,怪不得他年纪小小,就已经放荡不已,他那天生的体质,根本就是勾引女人的媚药,也怪不得他根本不把女人看在眼里。
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的,一脸震惊过大到已经变成木头,白断虎可以了解这种心情,从这个小孩出生后,他就常常尝到这种无力的感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白断虎拍了拍江爸爸的肩膀,一副很理解的表情。「江先生,我们去外面喝瓶酒解渴,只要我儿子在,没有女人会多看我们一眼的。」
看了眼前的状况,江爸爸一脸颓丧,他在家还常被这三个女的呼来喝去,从来没有过白宇绝现在所享受的尊荣。
「好,走吧。」他的心受到了重大的伤害,他为这个家作牛作马,结果……结果竟然还比不上这个出现不到一小时的男人,害他真想哭啊。
白断虎习以为常的点头。「走吧,喝一杯去。」
两个落寞的男人离开了病房,三个女人却当成没看到,继续围着白宇绝说话,白宇绝沉默以对,只有眼神跟江远流相接触。
他无神受到挫折的双眼影响得了其它女人,当然也影响得到江远流,江远流心软,纵然现在头痛得要死,但是怎么样都无法恨眼前的男人。
他对自己不好,说他大发慈悲的把自己排进前十名床伴,甚至还在一言不和的状态下推他、让他受了伤,他却怎样都无法恨白宇绝,心里只觉得悲伤跟痛苦。
「你头还痛吗?」
白宇绝拉近了椅子,坐近床边,江远流将脸别向另一边,无法恨这个男的,那不要看到他不就好了。
「你……你走开,别靠近我,我要阿达来陪我。」
白宇绝原本黯沉的眼睛更加的黯下,如他所言的站起,离开了病房,没多久林诚达就被找进病房里,江远流又哭了起来,虽然叫他离开,但是心里面却是依依不舍,从这一天起,白宇绝每天都会来看他,他每次都别过脸去,要他离开,他也都立刻离开。
江远流的态度引起了白宇绝拥护者——江家三个女人的不满,做母亲的开始念起江远流的任性,而姊姊骂他没有礼貌,妹妹则是干脆冷眼对待。
他已经出院,可是仍要在家里休养几天,几天后,他精神已经好很多,只是不能作太过剧烈的运动,白宇绝开始会来接他上下学。
他拒绝坐白宇绝的高级名贵轿车,视而不见地从他身边走过,白宇绝背起空空如也的书包,跟在他的身边,两人沉默的一前一后,时间持续有一个星期之久,久到江远流捺不住性子的在大街上对他摊牌。
「你到底要干什么?去泡你的妞,去上你的旅馆啦!」
白宇绝拉住他的手,说的话简单无比,却更显现重量。「现在你排第一位了。」
江远流一颤,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甩开白宇绝的手,早已见识过他对女孩子的威力,就像自己对男人的威力一样,只不过他没善用这种奇怪的体质,而白宇绝早已因为这种体质,跟一大堆人发生关系过。
他苦笑道:「是十个人里排第一位,还是一百个人里排第一位?我要跟多少人争这个排名?」
白宇绝已经忍受他的任性至少一个月,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给他脸色看,从以前到现在,只有江远流对他白眼过,若不是他那次意外伤了江远流,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发现江远流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得一直忍受江远流的任性。
「那重要吗?反正你现在排第一位啊。」
一个月累积的压力跟江远流的白眼,让白宇绝爆发了脾气,他不明白江远流在耍什么脾气,他已经承认他是第一位了,不是吗?
「是不重要,反正只要是女的,长得漂亮,胸部大的,你都来者不拒,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我们上床过,你也觉得很爽,我也觉得很爽,这样不就够了。」
白宇绝自认他已经对江远流仁至义尽,他害江远流受伤,他纡尊降贵地陪他,就算江远流给他多少冷漠跟白眼,他也都忍受下来了,江远流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么费心过,这还不代表他对他的重视吗?
江远流瘪紧了嘴巴。「反正你跟别的女人上床也很爽,不是吗?」
「但是没跟你上床的爽!」
白宇绝的低吼让江远流心又像要裂了,从他们相识开始,白宇绝的目的就只有他的身体,他心情难受的比着白宇绝道:「我不会跟你上床,你可以把我排在最后一名也没关系,我绝对不要跟你这种只有性欲的草包上床。」
白宇绝气得脸都铁青了,他摔了书包,掉头就走,临走前还撂话道:「我是草包,你不屑跟我上床,全天下想跟我上床的女人多得是,我不稀罕!」
他消失在街的那一头,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争吵,江远流这次没有哭,他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朝学校的方向走去,林诚达默默地跟上来,刚才的争吵他尽入眼帘,但是他对刚才的事情保持沉默。
「我想要读社会福利方面的系所,我想要做这一方面的工作……」还是高中一年级生的江远流,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嗯,为什么呢?小流?」
「阿达,你记得我们小学二年纪时,有个不常来上学的小女生,她常常低着头,我一直很注意她,后来她死了,你知道吗?」
林诚达不太记得这件事,但是国小时,的确班上有个女生再也没来上过课。
「有一天回家时,她说她很喜欢我,第二天她就死了,被她喝醉酒的爸爸打死了。」
江远流说话的声调趋于低沉,林诚达知道他心里难过,江远流小声道:「她一定变成小天使在天上了,我一直这么相信着,但是如果那个时候有人帮她的话,她一定不会那么早死掉吧。」
「小流,那我们一起考上大学,明天我们去查补习班的数据,我一直很想赚大钱,以后我变成大企业家后,就资助你想做的事,你觉得好吗?」
「好,阿达,你赚钱,我花钱。」
没有再谈及白宇绝的事情,两个人走向学校,朝阳映照着他们年轻的脸庞,好像在承诺着他们的未来会如同他们今日的许愿般成真。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摇摆娇嫩的肢体,白宇绝被江远流气到发狂,他不懂江远流不满意自己什么地方,他到舞池里随便拉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没两三下就脱光了衣服,要做之前,那女孩吞了东西,开始眼光散漫的主动张开双腿呻吟。
白宇绝破口大骂,这女的有毒瘾,他不跟有毒瘾的女人做,容易染上怪病,因为她们吸毒后,神智不清,有时不知被什么样的男人上了,况且他们很多都共享针筒,易传染到艾滋病。
他不做了,拉起了裤子,再到舞池里时,他随手拉了一个女人,将手摆在她的细腰上,她身上浓香的香水味道传来,一点也不像江远流身上单纯、芬香的水果香味。
她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眼神狂热却带着混浊,一只小手已经移到他的,一只小手已经移到他的臀部爱抚,白宇绝双眼所望,舞池里的男女眼光就像野兽一样,梭巡着猎物,大部分的人都眼光不正,带着混浊的阴暗,好像沉进了沼泽地带,越陷越深。
这些人的眼睛里没有光亮,也没有梦想,只有无限阴暗的欲望。
白宇绝心脏紧缩,他头一次没有带女人离开了这个地方,钱晓明开车接他,他坐进后座,钱晓明的腿上放了一本小说,因为有时等待他的时间漫长,寡言的钱晓明为了打发时间,他会看些小说。
「好看吗?晓明?」他拿起小说虚晃了几下,随手翻了几页。
「好看,少爷,这一本很好看……」
寡言的钱晓明,好像难以忍耐刚才所看的情节,竟然多话起来,他眼里放着光,白宇绝从车里的后照镜看到了自己。
依然是俊帅无比的自己,所不同的是,连钱晓明在讲起小说时,眼睛还会发着光,而他却眼色混浊,跟那些舞池里的人没有两样,好像只是动物,或野兽,除了欲望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
「『女神的祝福』对男人都有效,那么你对江远流有什么感觉?」
钱晓明犹豫了一下才老实说,而且还难得地说了这么多话。「他看起来很舒服,他会发出一种光芒,让人想要亲近,因为靠近他很舒服,所以很多人才想要靠近他,汲取他身上的那种光芒吧。」
「你小说看太多了!」
白宇绝虽然这样说,他心里却与钱晓明有同样的感受。
他望向车窗外,不再看后照镜里的自己,因为宛如动物般的自己,跟有光芒的江远流好像相差太多了,就算看着车窗外,窗上的玻璃也隐隐约约的映出自己眸里的混浊跟阴暗,那些就是他跟江远流完全不同的地方。
从那天起,白宇绝每天按时上课,白断虎吓得差点心脏病发,而且他越来越少涉足声色场所,白断虎一开始还以为这个臭小孩中邪了,但是看他不再晚上混酒吧跟舞厅,精神跟脸色好上许多,他才放心下来。
因为白宇绝现在每天按时上下课,学校里组成了他的后援会,每个人都有机会可以多看他几眼,让女孩子们几乎饱足了眼福,只不过他对功课没什么兴趣,常常来上课,却是睡大头觉,跟以前完全一样的是他的课业还是烂到了全校倒数第一名。
「学长来上课了……」
女孩子起哄的声音大得可以震坏教室,江远流准备复习课业,林诚达也翻开了补习班的讲义,这些日子来,他们已经找了一间坊间有名的补习班补习,课业的进度比学校的快一点点,他们也决定两人要一起上同一间大学。
他们对自己简单的作了测验,江远流是数理方面较差,如果现在不努力,根本不可能考上他想要考的大学。
而林诚达则是语文方面较差,但是他各项的平均值都比江远流强上不少,他只要语文加强,一直保持现在的成绩,一定可以考上他想要考的大学,甚至可以考上那个大学最头号的系所。
「阿达,这一题的公式我都看不懂……」
江远流没有理会外面的欢呼声,他倒转了课本,拿给了林诚达看,林诚达数理逻辑强,又可以解释得很清楚,他马上就讲解给江远流听。
「原来是这样。」
获得解答的江远流点头,他套用公式,再做下面的习题,也许对有些人来看,会觉得离考试还远,他们干什么神经兮兮的逼自己。
但是江远流跟林诚达都认为想要完成自己以后想要做的事,现在的努力是必须的,所以他们也乐意朝这方面前进,不管多苦还是会熬下来。
「学长——学长——」
有个女孩子的叫声响彻云霄,好像白宇绝是超级大偶像一样,江远流终于忍不住朝教室外看去,白宇绝正经过他们教室门口,他的目光也与江远流对望。
江远流急促的把头转回来,他呼吸不平稳的喘息,急促的调息自己的呼吸,他只是走过自己的教室,他仍能闻到白宇绝身上强悍的香味,那依然会让他的心口悸动不已,全身麻颤。
「小流,这个英文干嘛这样写,你教我一下好不好?」
林诚达体贴的拿了一题他根本问过两次以上的英文请教,好让江远流的心神转移,他感激的望向林诚达,小声道:「我没事。」
「真的没事?」
江远流点头,露出欢畅的笑颜。白宇绝脚步一顿,停留在江远流教室的门口,将那笑颜尽收眼底,那么纯真、可爱的笑颜,他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看到过。
不愁的话涌上了心头,女神的祝福依然可以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别的男人也依然会死心塌地的爱着女神的祝福,那他自己呢?难不成就这样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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