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天使
  发于:2008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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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重大又意外的发现。
何文一路走到演讲厅的第一排,完全不顾四周瞟来的怪异眼神,在讲台正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由於演讲早已开始,他又这麽旁若无人的走进来;因此,雷伊对这个一脸浓妆又奇装异服的男子忍不住多打量几眼,只觉得有些眼熟。
雷伊演讲的主题是「太空飞行及酬载设计」,这对何文而言,无疑是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
他从以前就不怎麽爱念书,对於数学及物理那些拉里拉杂、像老奶奶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公式尤其讨厌。每次一上课,他的瞌睡虫就会跑出来跟他Say……Hello,然後,手牵手,带著他一起梦周公。

看著雷伊在台上又是讲解、又是画图的,他是很想捧场啦;只可惜,雷伊那动听悦耳的声音,就像唱催眠曲一样,让他的眼皮愈来愈沈重。
「啊……」何文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呀!糟了,因爲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嗓门又大,这呵欠一打,大家都转移视线,对他行注目礼。
雷伊停下手中的白板笔,睨了何文一眼,沈著脸缓缓开口:「好象有人不太喜欢听我说话。」
「啊!不,不是的!」何文赶忙出声解释。
「不是?」雷伊像是故意要捉弄人似的,「那麽,是对我刚才演讲的内容有意见罗?」
「啊!这……」见鬼哩!听都听不懂,会有什麽意见。
「请问这位先生贵姓大名?」雷伊索性当杏胨侍钙鹄础?
「嗯,我叫何文,你还记得吗?」何文压低声音问著。
雷伊的记性向来好得惊人,如果不是何文这身打扮,他早已认出他;现在经他一提醒,立刻就想起来了。
「原来是何先生。」雷伊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何文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真奇怪,这家夥明明长得一副天使脸孔,爲什麽一笑起来就让人背脊发凉呢?
「这样吧,可不可以请何先生用白板上的例子,帮我们计算一下『赫曼轨道』的转换高度?」
什麽碗糕啊?赫曼!?他只听过陆小曼!
这家夥根本是存心让他难看。
何文看著雷伊挑衅的脸孔,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雷伊冷笑两声,再次讽刺:「何先生该不会连这种简单的飞行原理都不懂吧?」
何文火了,这家夥的嘴怎麽这麽坏啊!
「喂!雷伊.查理欧特斯,你别欺人太甚,书念得多就了不起啊!我承认刚刚打瞌睡是我不对,但你也用不著这样当形耆枞耍 购挝钠靡а狼谐荩牟豢推囟チ嘶厝ァ?
雷伊俊美的脸上微变了下,转过身,一语不发的走回讲台。
原以爲这件事就此落幕,没想到雷伊竟然大声说道:「这位何先生的行爲及态度,已严重影响到场内听讲的秩序,爲了维护在场听械娜ㄒ娌⑹贡敬位疃芩忱校城氡H嗽苯挝南壬搿!?

什麽?何文瞪大眼,没想到雷伊这般记仇。
「喂!雷伊,你太没风度了吧,美国的博士都像你这麽野蛮吗?喂……」
然而,任凭何文不停的抗议大叫,还是被一票保全人员给请了出去。
入口处的服务小姐,见他进去不过半个钟头,竟然又被人给丢了出来,好奇地上前关心问道:「怎麽啦?先生,出了什麽事吗?」
何文低垂著头,心里超级不爽又相当沮丧,这个雷伊真是个超级大烂人,不过说他两句,就叫人把他轰出来。
「还好吗?先生。」她又展露出亲切可人的笑容。
「谢谢你,没事。」何文相当感激,那个恶魔雷伊对他如果有眼前这个小姐一半的温柔,不,只要十分之一的温柔,那他大概就幸福到眼泪鼻涕直流了。
「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何文擡起头,温柔的说道。
「先生请说。」
「那个……雷伊.查理欧特斯是什麽人啊?」何文气归气,仍忍不住想打听雷伊。
「您说查理欧特斯博士?」服务小姐瞪大眼睛,「您不知道吗?不会吧!」
何文摇摇头,他对雷伊本来就一无所知。
她笑盈盈地看著他,似乎有点知道他爲什麽会被「请」了出来。
「查理欧特斯博士是NASA的任务科学家。」
「NASA?」这个名词有点耳熟。
「NASA就是美国航空暨太空总署!哪,这上面有查理欧特斯先生的资料。」
她递给他一份今天演讲的简介,继续说道:「听说查理欧特斯博士相当优异,二十一岁就从麻省理工毕业,後来又转往加州理工学院攻读天文物理。毕业前,已经在JPL担任研究助理;取得学位後,又被延揽至哥达德太空飞行中心担任HST计画的任务科学家之一。上个月,才刚从马里兰调来甘乃迪太空中心。」

啊!何文不禁张大了口,那些什麽太空中心他是搞不清楚啦!不过,听起来雷伊好象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
「那麽,他今年到底几岁了?」这是何文最想知道的问题,那张娃娃脸怎麽看都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二十八。」
「二十八?」何文叫了起来。
扳扳手指头,二十四、二十五,天哪!那个小鬼足足比他大了五岁。
何文的肩膀垂得更低了,这样的人物似乎离他有点遥远。
嗯……不过,似乎也挺有趣的。毕竟,科学家这种奇怪的人物,除了小时後在卡通影片里面看过,现实生活中好象还满少见的。

附注:JPL--加州喷射推进实验室。

第二章
坐在镜子前,两眼直盯著镜面中的脸孔,何文目不转睛的看著,一双深黑色的亮眸、两道帅气英挺的剑眉、漂亮直挺的鹰勾鼻,这张遗传了他家老奶奶的美丽荷兰血统的脸庞,怎麽看都觉得很骄傲。

但是,爲什麽一天到晚吃闭门羹呢?
自从那天在时装秀上再次与雷伊不期而遇之後,他就三不五时打电话到太空中心找人。
「喂!请问是雷伊吗?」他总是故意用低沈、性感的男性嗓音说道:「你好,我是……」
话还没说完,立刻被截断。
(我知道,满脑子草包的何文。)雷伊的话总是让人想一拳槌死他。
「喂!喂!你别老是这麽叫我好不好?每天被你这麽喊,不笨也被你叫笨了。」何文抗议著。
(你可以不要打来。)每次何文一抗议,雷伊就搬出这句话。
顿时,何文就像只斗败的公鸡,软著语气求饶:「唉,雷伊,你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爱怎麽叫就怎麽叫。」天哪!他真恨死自己一身贱骨。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我很忙。)雷伊无情的说。
「那,我等你下班。」何文不死心。
(随便你。)雷伊不置可否。
然後,可怜的何文就会开著车到太空中心等人;只是,雷伊的手段向来残酷。
常常何文盼啊盼的,盼到星星、月亮都出来了,雷伊却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早已不知从哪个侧门溜走了。
刚开始何文气得槌胸顿足,扬言绝不再作践自己,不再对这个没心没肝的家夥低声下气。
可是,要不了几天,他的脑袋瓜就会习惯性地忘记自己丢尽祖宗八代面子的毒誓;他的手总是非常自动自发地探向电话听筒,活像坐在牌桌上戒不掉赌瘾的赌徒,很没骨气地拨电话给雷伊。

唉!难道他真的天生贱骨头,不被人骂、被人耍,就觉得人生无趣吗?何文爲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屈服感叹不已。
更悲哀的是,面对何文的纠缠,雷伊似乎对捉弄他永远乐此不疲。
(喂!草包何文,你真的这麽饥渴啊?连大你五岁的哥哥都想上?)
雷伊恶意的挖苦,总让何文羞愧得无地自容。
「别这样,雷伊,我并不是想……」
(少说台面话了,我又不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你这种话,说给谁听啊?)雷伊犀利的讽人功夫,总教人无言以对。
********************
想不到在台湾一向意气风发,要风得风、要两得雨的何文,来到美国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被一个金发小鬼整得惨兮兮,不对,不对,是金发大哥。赔尽他的男性尊严不说,连向来飘在云端上的自信心也开始受到动摇。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男性魅力,或者他漂亮的脑袋瓜里真如雷伊所说,除了脂肪肥油外,只剩一堆草包?
呜!坐在化妆台前,何文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号。
「你还好吧?阿文。」小扬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死不了。」何文拉长声音说著。
「喂喂!我说好兄弟,何必爲了一只母猫,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他知道何文最近的反常是爲了某个追不到手的女人。
「别管我。」何文现在没心情跟人擡杠。
「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晚上我约了几个女孩子,一起去玩玩。」
根据小扬的经验,治疗男人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烟、酒和女人,让身体的欲望发泄一下,就不会憋在心里得内伤了
「我没那个兴致。」何文连肩膀都提不起来。
「不行,我已经帮你约好了,今天非带你出去疯一疯不可!爲了那只老母猫,放弃一群年轻美女,多不值啊!」
自从知道何文恋上一个大他五岁的女人之後,小扬先是一愣,随後又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一向喜欢那种清纯学生型的吗?怎麽突然对年纪大的姐姐也开始感兴趣,是不是到美国以後,连口味都变了?

「别在那里婆婆***,今天就算拿刀子也要把你架出门。」小扬强势威胁著,不给何文任何拒绝的机会,硬是将他连拖带拉的带出门。
*********************
酒吧里,音乐喧嚣震天,舞池里,男男女女狂欢热舞。
台上主唱卖力嘶吼、叫喊著,热力四射的演唱,让一群早已醉眼朦胧的男女,更加疯狂的摇摆身体。
被灌得神智不清的何文,也加入腥说男辛校丫芫妹挥姓庋抛葑约毫耍纸杏痔煌5匦怪?
自从遇上那个叫雷伊.查理欧特斯的家夥之後,他绚丽的人生就像突然严重失真的彩色照片,悲情的天空里,只剩下灰蒙蒙的黑与白,真是惨喔!
「恶魔……」何文在厕所边吐边骂著。
「喂!阿文,撑著点。」小扬在一旁扶著他,一手帮他拍背,让他顺顺气。
「唔……恶……」何文又吐出一堆秽物。
小扬掩住口鼻,一边念著:「真是的,心情不好就别喝那麽多,你不知道人郁卒的时候,特别容易醉吗?」
也不知道何文有没有听见去,此刻的他除了巴著呕吐槽不放,其余的事一概无力搭理。
「看样子,今天晚上要白白浪费那些漂亮美眉了,啧啧,真是可惜。」
小扬大感惋惜,不过,这也没办法,谁教他的好哥儿们何文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这副德行,连路都走不稳,能办得了事那才有鬼!
「算啦!来日方长,今天就先休兵一天,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吧!」小扬勉力搀起何文。
天啊!这家夥怎麽这麽重啊?
体型比何文瘦小的小扬,不禁怀疑自己可能还没出门口,就会被这只喝醉酒的大象给活活压死。
「喂!你好歹出点力气走路啊!」小扬叫著。
「嗯……雷伊,别挂我电话啊!」何文靠在小扬身上,一路跌跌撞撞走出酒吧,嘴里仍不断叫唤著雷伊的名字。
「真是难看。」一把将何文塞进车里,小扬低咒著,不明白他到底是著了什麽魔,竟爲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上了车,小扬一路往奥兰多郊区的布拉格山庄驶去,那是他在台湾的大老板,也就是何文的双亲在美国购置的宅院。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长得一副万人迷,还有个多金的老爸,住大房子、开跑车,连摄影师跟导演都要看你老爸面子让你三分,真不知你还在烦些什麽?」小扬忍不住训起他的好兄弟。「不过就是个女人嘛,何必这麽想不开?」

酩酊大醉的何文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对小扬的「金玉良言」自然也是有听没有懂。一路上,只听他咿咿呀呀、断断续续的胡乱念著,不知在说些什麽,也许,又在叫那个人的名字吧!

来到布拉格山庄,小扬发现自己一时忘了何文家是哪一户。
「喂!你家门牌号码是几号啊?何文,醒醒啊!」真惨,这家夥已经醉倒了。
没办法,只好凭印象找了,依稀记得是巷底靠边的那几楝。
真是的,这里每间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怎麽认啊?小扬用力想著。
嗯……好象是廿五号吧?楼下没开灯,没人在,应该是吧!
「喂!何文,你的钥匙呢?钥匙放哪里?」小扬在何文身上拼命的摸索,却是啥都没发现。
这下可好了,没钥匙怎麽进门去?
「喂!死猪,你别睡啊!」小扬用力摇他。
何文因摇晃的疼痛而略微睁开猩红的双眼,但非常不幸,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又闭上眼睛,醉死过去。
真是受不了!小扬无奈,只好把车子往後门开去。现在只好碰运气了,也许这粗枝大叶的家夥後门没锁。
小扬下车,转了转门把,哇!宾果!真给他猜对了。
他赶紧回到车上,使劲吃奶力气将何文硬是给拖进客厅里。
「喂!我可是发挥了兄弟道义的最高情谊,把你给送回家了。」
小扬像是刚跑完一千公尺,气喘吁吁地瘫在沙发上。「现在……你大哥我累瘫了,要打道回府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说完,小扬举起疲惫的步伐,开门离去。
而烂醉如泥的何文,仍在沙发上睡著。
**********************
对雷伊而言,今天晚上上天无疑是对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正在二楼沐浴的他,隐约听见楼下有些声响,他草草冲净身子,披上浴袍。从楼上走下来,一开灯,就看见何文躺在客厅沙发上。
这是什麽情形啊?这家夥……他不是住隔壁吗?
没错,雷伊的家就住在何文隔壁,而且,从第一次遇见何文开始,雷伊就知道何文是他比邻的邻居,只是他从不让何文知道。偶尔,他会避开何文的上下班时间,以免两人在门外撞个正著。

可是,现在这个缠人的大块头,竟然堂而皇之进来他家,还不知羞耻的在他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这家夥!真想拿把斧头砍死他!雷伊低咒著。
他知道,要将身躯庞大、又烂醉如泥的何文丢出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这家夥一身酒臭,他可不想沾得自己一身酒味。
怎麽办?报警好了!可是,会不会太小题大作?
三更半夜叫一票警察开车来拖人,自家清静被打扰不说,也影响附近住户的安宁;就爲了这个大草包,不值得!
但,他又不想收留一个酒气熏天的醉汉。雷伊站在一旁踌躇著。
「雷伊……」微微地蜷缩起身子、侧躺在沙发上的何文忽然叫起雷伊的名字,挣扎的表情似乎对雷伊近一个月来的冷淡与漠视,相当苦恼。
雷伊看著他,微愣了两秒钟,一张嘴仍没吐出什麽好话:「笨蛋。」
算了,就当一天慈善家吧!收留这个喝醉酒、连家门都会走错的冒失鬼,就算是功德一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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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何文从一阵头痛中醒来,脑袋瓜里像有千百根铁槌在敲一样嗡嗡作响,让他连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楚。
然後,他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他想,他大概是在作梦吧?
他用力揉了揉双眼,不、不可能,不过那的确是……
「恶魔雷伊!」他大声叫著。
「你说什麽?」雷伊不悦地拧起双眉。
啊!惊觉到自己失言,何文立刻合上嘴巴,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啊……我是说美丽温柔的天使雷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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