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全九美 孽火3
  发于:2008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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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寰欣賞著迷你裙下那雙踩著三吋高跟鞋,在屋內走動的光裸長胹。裹在套裝內玲瓏有致的身軀,也不再是當年的扁平洗衣板。渾圓豐滿的臀部,在合身窄身裙中左搖右擺,曲線畢露,令人垂涎。
「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轉過身,一手捉住酒瓶,一手夾著兩只寬口水晶酒杯,笑吟吟的鵝蛋小臉美女,緩緩對著夏寰的眼,刻意大幅度彎下腰,兩團雪白酥胸,彷彿要從低領黑絲上衣中蹦跳出來。
瞇起眼看著,會退縮他就不叫夏寰了。「還不錯,不過我攻想看看裙下風光,妳給看嗎?」
對夏寰的挑戰,女子含笑挑眉,然後把手中的東西全放下。
喀地一聲,一條長腿先是戲劇性地踏上玻璃矮几,若隱若現的春光,從膝側露出。接著,塗著紅蔻丹的手指摸到裙角,一吋又一咐地拉高它‥‥‥黑色的蕾絲襪帶扣住底下的性感小褲。
解開一條襪帶繞在指頭上,黃柔媚聲說:「要是你現在親吻我的鞋,我就把這襪帶給你,夏大哥。」
半响,夏寰極不給面地哈哈大笑。
「拜托!小潑猴的襪帶誰會要啊?要我拿來做什麼?綁便當嗎?哇哈哈!」
「什麼嘛!你又耍我!」
笑聲沖散了矯揉造作、故意營造出來的色情氣氛。黃柔氣得把手中的襪帶一丟,拍拍膝蓋,拉好裙子,非常不文雅地一屁股坐下。
「從你流著兩管鼻涕、醜得像隻猴子時,我就已經認識妳了。不過是胸部長了點佈,屁股圓胖了點,就自以為能勾引我嗎?我夏寰可沒飢不擇食到這種程度。要對我耍小花樣,妳還早得很。」夏寰半真半假地說。
半真,是因為兩人的交情實在古老到在夏寰眼中的黃柔,自始至終都脫離不了「妹妹」的形象。
半假,是他方才的男性本能,很沒節操地被撩起了一點,真的只是一點點,但這就沒必要讓黃柔捉到把柄了。
唉,女人就是這麼謎樣的生物。俗語說女大十八變,一轉眼就從黃毛丫頭變成了甜美熟果,誘惑男人摘取。
「哦?我以為事實正好相反呢!你沒飢不擇食,幹麼找個男人做情婦?」扭開瓶口,倒了兩杯酒,黃柔諷刺地說。
「英治不是情婦,是我老婆。」
「中華民國的法律何時改了?我都不知道男人可以和男人結婚耶!」
「戶籍上承不承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他承不承認這段婚姻關係。呿,妳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少在那邊裝大人跟我談大道理。」
「你沒忘記吧?名分上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呢!夏伯父和夏伯母,也沒承認過他們有什麼男的兒媳婦,只知道你非得把我娶回去不可。」端起酒杯,黃柔甜笑中帶毒辣地說:「這一點,就連你也很清楚,是無法撼動的事實。」
「不要以為端出死老頭,我就會怕他。」
「夏寰哥,你不怕但可能會有人怕啊!你沒想過嗎?那位歐陽英治先生,願不願意為了你,和教人聞名喪膽的夏伯父槓上呢?不,說不定是夏伯父發狠,決定幹掉歐陽先生哩!」
「他敢碰英治一根寒毛的話,我就拆了老家和他的骨頭!」
「呵呵,大話人人會說。不過事實是,你到現在一次也沒帶他回家過,甚至竭力不讓夏宇跟夏伯父打小報告,提及有關那個人的事。這不正說明了,你有多顧忌夏伯父,擔心他會威脅到歐陽英治的人身安危?」
夏寰一口氣把那杯烈酒喝乾,抹抹嘴巴。「是夏宇那死小鬼跟你聯手來整我的是吧?不然你怎麼會知道我帶英治去夏威夷?」
「嗯,其實是我把他灌醉,逼他說出來的。因為他上回來台北找你,回去後,對於在台北的事竟絕口不提,讓我感到非常好奇。誰都知道夏宇嘴巴大,會這樣守口如瓶,一定有蹊蹺。
拱著手,把小巧的下巴擱在上頭,眨眨無辜的眼,黃柔說:「那時,我才第一次知道歐陽英治這個人的存在。我還真被你騙得很慘,原來你和那人交往不是一個月、兩個月,竟然已經長達十年之久了!你手下那幫人,全都知道這秘密,居然說都不說一聲,這太過份了吧?」
抿著嘴,夏寰不予置評。
「這兩年來,我南部北部兩邊跑,忙著經營自己的事業,所以也不太干涉你跟哪個女人鬼混。我不是沒耳聞你的那些糊塗帳,但既然是你的未婚妻,我決定寬宏大量點,顯示一個未婚妻該死的氣度。結果,這算什麼?一邊拖延與我的婚事,你卻一邊在台北蓋起愛的小巢,你對得起我嗎?夏寰哥。」
煩悶地一咂舌,端正坐姿,夏寰正色看著黃柔,說:「今天我就是來跟妳把話說清楚的。黃丫頭,妳聽好,我們倆的婚約,從頭到尾都是那群死老頭、老不死的在起簟⒑[。什麼指腹為婚?都什1年代了,沒人會當真相信這種事的。我從來就沒當妳是我的未婚妻過,也不可能娶妳為妻,妳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她驕縱地說。
「黃柔!」一叱,夏寰無意同她瞎鬧。
臉色一整,收拾起笑意,黃柔也搬出氣魄說:「我爸的身體不行了,夏哥。遲早,黃家幫內都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接班人。姊姊們都是膽小怕事的人,一個個全嫁給不中用的普通人,不管用。算來算去,家裡就剩下我能扛起大業。和夏家聯婚,可以鞏固我在幫內的地位。」
深吸口氣,她認真說:「這摏婚姻,真的對我無比重要。再者,我也想生下夏哥的孩子,一個流著你的血,像你一樣強悍無敵的孩子,來接黃家的棒子。」
「要利用我做妳的踏腳石兼種馬,也得問我幹不幹。「
黃柔沈下臉。「那個歐陽英治,重要到能讓你棄我們黃、夏兩家的多年情誼不顧?你迷戀他的屁股,迷戀到連基本的人情義理都要背棄嗎?」
「把妳的嘴巴放乾淨點,黃丫頭。」
銳利的眼一瞪,旋即讓黃柔畏縮地咬住唇,委屈的淚水上湧。
見狀,夏寰嘆口氣,道:「黃家的困境,不必靠婚姻,該幫的我一定會幫,不會見死不救。有夏家、有我在妳的後頭作靠山,妳怕什麼?至於生小孩一事,我是絕對不答應的,和英洞無關,是我自己不想要孩子。妳放棄吧,我不會和妳結婚的。
凝重的空氣僵持著。
兩人誰也不肯讓步,夏寰覺得這種情況下,再多說也無益,於是從沙發上起身。
「另外去找個男人結婚吧,黃柔。你年輕貌美有本錢,還怕沒機會釣到好男人嗎?像我這種惡棍,不值得你堅持。」
「慢著!」
在夏寰要離開辦公室前,黃柔也站起來。「好吧,我可以放棄婚約。如果夏哥答應我的條件,那麼‥‥‥我還可以和你約定,由我去跟夏伯父說項,把我們的婚約解除。」
夏寰可不笨,好事的裴後向來黏著「惡摺埂K吆傻拿迹瑔枺骸笂呌衷诖蚴颤N主意了?」
「一個禮拜。」
黃柔堅定地看著夏寰,微笑說:「讓我和你們住一個禮拜。同一屋簷底下,不同房間沒關係,我要和你以及歐陽先生同居!這就是我僅有的一個條件。」

「明朗醫學中心」的外科病棟走廊上,剛從科主任醫師房內走出來的歐陽英治,聽到身後有人叫喚他的名字,於是停下腳步。
呼、呼‥‥氣喘如牛的男子,大口喘氣地說:「你度假回來啦?」
「好久不見,學長。」
「你這傢伙真沒道義,有好康的也不會報一聲。說!到底是怎麼騙得院長放你一個禮拜的假期啊?我連想放個兩天假,都要拜托主任老半天,為什麼你就邭膺@麼好?還去夏威夷,真是有夠可惡的!」和英治從實習時期就一路同事到現在的董新彰,是早他幾期的學長。
面對他的抱怨,英治只是笑而不語。
勾住學弟的脖子,董新彰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幾天一定過得像天堂一樣,對不對?在威基基海灘上,和半裸女髮美女搭訕、打情罵俏‥‥‥而我卻還苦命地在排班!可惡、可惡,太可惡了!」
「學長這些話,讓大嫂聽見就糟了。」
「呸,少詛咒我!」
舉起手中的幾個紙袋,英治把其中一只遞給他。「這是一點土產,請學長笑納,也消消氣。」
「這還差不多!你總算懂我體貼、孝敬我們這些可憐的同事。為了補你的空缺,我們可是多排了好幾個小時的班‥‥‥這是什麼?美國原版無修正的露毛寫真嗎?」
一取出著名的夏威夷火山豆零食,董新彰大失所望地垮下肩。「唉,我還期待你有點兒長進呢,想不到‥‥‥你送這是哪門子小兒科的土產啊?」
「給嫂子與你的寶貝兒子吃正好。」
董新彰掩目哀嚎。「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又老實的學弟啊!給我一點有『營養』的東西!沙漠的甘泉、綠洲到哪裡去了?」
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英治舉步向前,他還得到護士站去打個招呼。今天是放假回來的頭一天,工作表排得很輕鬆,可以慢慢步上往日常軌。
「對了,英治。」跟上前的董新彰,出其不意地說:「那個家醫科的吳東名,你認得吧?」
聽到這名字,英治豎起耳朵,淡淡地說:「不算很認識。」
「就是那個很臭屁,常上電視的傢伙啊!」左右看了一下,董新彰神秘兮兮地說:「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上個禮拜他居然因為竊盜罪被起訴了!院裡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我也是這兩天才從家醫科那兒聽到這個大八卦的。看不出來吧?那傢伙平常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想不到也會有這一日啊!」
英治保持沈默。這消息會走漏,驗證悠悠眾口難杜,八卦總是燒得快。
「你猜他偷的是什麼?」
英治無語地搖搖頭。
董新彰立刻興奮地說:「是偷咱們院內的藥,然後轉售給黑道牟利!那傢伙太大膽了,竟下這種蠢事,難道他以為不會被發現嗎?怪不得院長前幾天無緣無故地開了次會議,召集所有醫生參與,還三申五令地強調院內藥品控管太鬆散,日後要更嚴格等等的話,聽得大夥兒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幸好,院長有遵照約定,沒有把他涉入此事的消息外放。
倘使其他醫師知道,這件事是他在背後協助院方進行監控、繩之以法的工作,恐怕往後所有同事都會對他「另眼相看」了。畢竟這是偶發的事件,英治希望下不為例。他的本職是醫生,也不想沾上院內管理階層的色彩,或扛上「院方暗藏的打手」之類的污名。
董新彰沒注意到英治緊張的神色,又轉回先前的話題。
「聽說那傢伙現在很慘,賣掉了那台百萬名車,到處跟人借錢去繳保釋金,正等著法院的判決中。一旦判刑確定,不知得被關幾年呢?人還真是不能走錯路,不然一輩子就毀了嘍!」
「學長,我要去護士站了。」站在電梯前,英治說。
「喔,好,那改天再聊。謝謝你的土產,我家那口子會很高興的,她最喜歡吃這種火山土豆了。」
「不客氣。」
進電梯後,英治閉上眼睛,嗅著熟悉的消毒水味。得快點重新適應工作的步調,度假已經結束,那七天內所發生的一切,已經是「過去式」了。不要再去回想,好好地工作、生活吧!

開車回到家中,英治首先注意到的是,車庫中停放著一台陌生的吉普車。
難道夏寰又換車了?
那傢伙喜新厭舊的速度,已經到達病態的程度。反正說他,他也不痛不癢,只是白費唇舌而已。
拿起公事包,從車庫內的小門穿過花園,英治打開家門便聽到小汪嚷著:「你回來了,英治哥!工作一天辛苦了,來,我幫你把東西拿進去!」
出乎尋常的高音量,以及些許「亢奮」的神采,讓英治微感困惑。「我回來了。家裡有什麼事嗎?」
「沒、沒事啊!」
正想盤問他,既然沒事,幹麼不敢看著人說話時,英治便聽到一道聲音傳來──
「另一個同居人回來了啊?小汪,我剛才要你去幫我買的東西,你買了沒有?我現在就要用啦!」
「啊?啊‥‥‥那個‥‥‥是什麼來著‥‥‥」
「化妝棉!你腦子裡裝不下那點小東西啊?快點去,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是。我馬上去!」小汪不好意思地轉身,低聲對英治說:「這幾天,恐怕委屈英治哥了。你的公事包,我先放在那邊,等會兒再幫你拿上去。」
「小汪,還在那兒嘀咕什麼?快去!」
嬌蠻的女聲從台階上傳來,英治走進客廳,便可看到身著一襲性感睡衣的妙齡女子,雙手插腰地站在那兒瞪著人──那是張英治想忘也忘不掉的容貌。他萬萬沒想到,在短短不到四十八小時內,竟會再和這女子碰面。
「我們又見面了,歐陽英治先生。」掀起唇角,挑釁的態度從那雙高挑的眉尾便看得一清二楚。「往後,我會在這兒叨擾,請多多指教。」
英治頭皮陬麻,竭力自持地說:「黃柔小姐,你說的叨擾,難道是‥‥‥」
得意洋洋地笑著。「就是住在這兒啊!夏寰說隨便我睡哪個房間都可以,所以我已經挑好一間客間。怎麼,夏哥什麼都沒跟你說啊?唉,他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你也沒什麼好吃驚的才對,畢竟我是他的未婚妻,住在他家中,再自然不過了,不是嗎?」
一步步的,搖曳生姿地走下樓,黃柔直走到與英治距離一臂處,才輕聲地說:「為什麼夏寰會答應讓我住在這兒,你該有個底了吧?他早晚是得娶我的,希望你識相點兒,不要待在這兒自取其辱了。等到人家趕你離開,不是很難看嗎?」
眨眨長睫毛,最後甜甜一笑,她翩然轉身上樓說:「唉,要是在夏威夷時,我的苦口婆心你有聽進去,現在大概也沒臉留在這兒了。厚臉皮又不知羞恥的人,我再多說什麼也沒用吧?」
英治咬緊牙關。
「對了、對了,忘記交代你,往後小汪只幫我跑腿,你可別再使喚他了。正妻是我,做人家的地下情婦就是要有情婦的樣子,原要頤指氣使地差遣夏寰的小弟,那輪不到你!」
她消失在樓上的房間內,留下一室陌生的餘香。
這兒原本是屬於夏寰與英治的空間,這屋子裡的每一樣東西、每一樣擺設,甚至是這兒的空氣,本來都是‥‥‥現在卻被她的味道所侵佔了。
是不是,未來將會不斷地重複同樣的場景?英治縮起眉頭,提起公事包,緩緩地步上樓梯。
‥‥‥夏寰,這就是你的解決之道嗎?


 
二、
回到房間後,英治鬆開領帶,脫下西裝外套一扔,進入浴室花十五分鐘沖了個涼,也順便讓淤塞在胸口的「動亂」心情,恢復平靜。
罩著浴巾,隨手擦拭著濕答答的髮,他的目光落在滾出外套口袋的手機上。花了三秒鐘考慮後,下定決心,拿起手機,按下快速撥號鍵「1」。很快地,彼端便響起嘟嚕嚕的通話鈴聲,大概響了十次,終於接通。
英治在床畔坐下,淡淡地說:「是我。」
『‥‥‥你人在哪裡?』一頓,比往常乾澀的男低音回問道。
「家裡。」
『‥‥‥』電話那頭陷入沈默。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夏寰。」
『‥‥‥我是想告訴你啊,不過你在醫院時是不接手機的,我沒機會講嘛!』嘟嚷著。
「是嗎?我現在很有空閒,你可以說。」
『‥‥‥』又是一陣無言。
「你是說不出口,或是沒什麼話好說的?」英治的口氣多了一絲煙硝味。
『‥‥‥小治,你先別生氣。』
「生氣?為了什麼?噢,是某人無緣無故地,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讓自己的未婚妻進入家門的這件事嗎?我好像沒有資格生氣吧?反正這是你家、你買的房子,我充其量不過是個臨時房客而已。」對著電話挑高眉,英治冷笑。
『你不用這麼尖酸,我知道是我不好。』
「要求一個事前的商量叫做尖酸,那麼你的行為叫做苛刻。」
『‥‥‥出來吧,小治。我不和你在電話裡吵架,這太沒情調了。可是在家裡,現在也不方便講話,隔牆有耳。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你來找我,讓我們一對一、面對面地好好談,要是你不爽還可以打我,對吧?我在老地方等你。』
說完,電話便斷了線,擺明是不讓英治有多餘的考慮空間。把手機一拋,英治仰躺著,瞪著天花板思考‥‥
那天,自己沒有堅持把話講清楚,中途便離開,果然是最大的敗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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