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学长们突然的改变，柳研宸不解地看向陆雁擎，陆雁擎却回给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虽然他也知道，陆雁擎绝不如表面上看来那么无辜，却也料想不到学长们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学长们，还有事吗?」陆雁擎一面将装满物品的塑胶袋吊在车把上，一面笑容可掬地看著表情僵硬的学长们。

「没……没事，没事了。」为首的少年结结巴巴地答道。

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陆雁擎，去年一年里，他看过无数次低估这名学弟的人可悲的下场，他可不想变成牺牲名单上的一员。

「哦!那很好。」

陆雁擎拍拍柳研宸，示意他可以骑车走人了。

一头雾水的柳研宸觉得很奇怪，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好乖乖听话地牵好车，等著陆雁擎上车。

「对了，学长。」陆雁擎在上车的前一秒，用著充满笑意的表情，回头看向他早就不想理的学长们。「我有件事忘了说，柳研宸和我在恶德馆里住得很舒服。」

陆雁擎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除了柳研宸外，其他人都听得很清楚。

陆雁擎这句话确切地翻译过来，应是「柳研宸是他的人，他们若敢动他半根寒毛，恶德馆就只有他们能住得舒服，而他们这些人就得搬啦!」

当陆雁擎上车和柳研宸一道离开後，柳研宸犹在疑惑中。

「雁擎，你刚刚威胁他们什么?」骑到半路，柳研宸终於忍不住地问道。

陆雁擎笑著抱紧了柳研宸的腰，心中却思忖著，如果告诉柳研宸，他刚刚跟学长说他是他的人，不知道柳研宸会不会抗议?

「没啊!没什么。」陆雁擎依然只是笑笑，环抱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不可能啊，你到底威胁要对他们做什么?不然，他们怎么会一下子改变这么多?」柳研宸皱著眉，再度问道。

柳研宸还是不懂，关於陆雁擎的传闻，他是听过很多，但现下事情发生了，自己却什么也搞不懂。「真的没有嘛!大概是他们自知理亏吧。」陆雁擎笑得很无辜。

***

回恶德馆的路，因为是下坡，速度比去时快多了。

走在小径上，柳研宸边走边看著塑胶袋里的东西，他越看脸色就越难看。袋中有苦瓜、小黄瓜、红萝卜、美奶滋、奶油、火腿……

寝室里虽然有电磁炉，但是陆雁擎是从来不用的，他实在不懂，陆雁擎为什么不买现成的食物，难道他真的是想……不会吧!

这堆东西里，他最想不透的就是苦瓜和红萝卜了，他怎么看都不知道陆雁擎想怎么吃?

在柳研宸万般疑惑之下，他们回到了寝室。此刻的两人，谁也不会记得丢在温；室水桶里的太阳花，那两朵花看来是注定要被丢弃了。

「雁擎……」在踏入寝室时，柳研宸带著犹豫地开口唤道。

「嗯?」陆雁擎随口应了声，顺手将外套脱掉丢在柳研宸的床上。

「还是不要比较好吧?」看著袋中的东西，柳研宸终究开了口。

「不要什么?」陆雁擎用力憋著笑，故作无知地问道。

他就知道，如果柳研宸不想歪才奇怪呢!

「呃……」柳研宸想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

「不要做沙拉比较好吗?」陆雁擎半回过身，忍著笑意，用很认真的口吻问道，眼里亦找不到一丝虚伪。

「沙拉?」柳研宸疑虑地问道，不太相信陆雁擎的话。

「下酒菜。」陆雁擎无辜地笑著，并从衣柜里拿出一瓶酒，向柳研宸扬了扬那淡黄色的酒瓶。

柳研宸见状也就放心地笑了，丝毫不知道陆雁擎在想什么。

「麻烦你做一下沙拉。」陆雁擎一边说著，一边从冰箱里找出柠檬、结晶盐。

「喔!好。」

陆雁擎的衣柜里随时都有藏酒，这件事情柳研宸已从吃惊不已到见怪不怪了。

「这就是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柳研宸温和地笑了下，看著陆雁擎手中的酒，疑惑地问道，眼尖的柳研宸还见到瓶底沉著一只虫。

柳研宸说完，动手将瓜类拿到浴室洗净。

「嗯!那天去买东西时看到，顺便买的。」

陆雁擎口中的东西，指的其实就是酒，去的店当然就是指酒类专卖店。

陆雁擎一面说著，一面将书桌上的杂物收拾乾净，并铺上塑胶垫板。

「很稀有的酒吗?」柳研宸；拿著瓜类出来，放在桌上，找出水果刀。

「嗯，也不算是，平常也买得到。」陆雁擎略微思考後，带著微笑答道。

「喔!」

听到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柳研宸也就放心了。

他丝毫没有察觉，陆雁擎口中所说的平常也买得到，是指在专卖店里，可不是一般超市或便利商店。

「这是什么酒?」沉默地切著东西，当食材放在玻璃碗时，柳研宸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龙舌兰。」陆雁擎无害地笑著。听见是熟悉的酒名，柳研宸立刻安心，不再问下去。

看到柳研宸在玻璃碗中加入美奶滋，陆雁擎才用另一把水果刀将柠檬切开，在剖面上再划一刀，将杯缘涂上柠檬汁。

并在乾净的白纸上，倒出结晶盐，倒转杯子将杯缘沾满盐，最後再将龙舌兰酒倒入杯中。

等陆雁擎弄完回头时，柳研宸亦捧著一碗拌好的沙拉走了过来。

陆雁擎将一杯酒交给柳研宸，带著略显邪魅的笑容，等待柳研宸接过去。

柳研宸温柔地回视後，转身坐到床上，将沙拉碗放在地上，而陆雁擎亦跟了上来，坐在他身边。

陆雁擎将酒交给柳研宸後，他自己却将他的酒杯放在地上，抱著沙拉吃了起来。

「好喝吗?」陆雁擎直接用搅拌棒吃了起来，看著柳研宸浅啜了口酒，她微笑地问道。

「不是不好喝，只是……有点药味。」柳研宸蹙起了眉，再尝了口。

「这是什么酒?跟一般龙舌兰的味道不一样。」

柳研宸虽然对酒类没什么研究，但也从陆雁擎那里品尝过不少，他记得龙舌兰不是这个味道。

「这个叫虫宝宝龙舌兰。」陆雁擎浅浅漾开了笑，放下沙拉碗，拿起他的酒…杯，缓缓地喝了口。

「有什么不一样吗?」柳研宸问著，随即又喝了口，四分满的酒，已被他喝了近半。

「是拿虫宝宝一起酿的。」陆雁擎开心的笑道。他知道柳研宸虽然很少喝酒，不过天生酒量就不差，就算整杯喝完也不至於醉倒。

「喔。」他还以为那只虫只是装饰品。柳研宸一面说著，一面将喝起来感觉还不错的酒液倾入口中。

「你觉得怎么样?」陆雁擎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後，放下酒杯，将身体倾向柳研宸，魅惑地问道。

「什么怎么样?」柳研宸微醺地眯起眼，亦将最後的一口酒液吞入腹中。

「这可是三大圣品哦。」陆雁擎笑得很天真。

「三大圣品?」柳研宸重复陆雁擎的话，完全没有思考陆雁擎话中的意义。

「这个虫宝宝龙舌兰、中国的鹿茸酒，还有印度一个我记不得的东西，并列三大圣品。」

陆雁擎半跪在床上，侵略戚十足地贴近柳研宸。

「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陆雁擎依旧笑著，魅然惑人。

「什么地方该不一样?」柳研宸熏熏然地眯著眼，酒精浓度四十多的龙舌兰，他可是一口气喝了半杯。

「这里。」陆雁擎说著，一手覆上柳研宸的敏感处，隔著衣料确实地握住。

柳研宸吓了一跳，身躯颤动了下。

「这可是三大壮阳圣品之一哦!」陆雁擎轻笑地说著，因酒意染上迷离的眸子，有几分危险的味道。

「你的宝贝有没有感受到我的好意啊?」陆雁擎一面自顾自的说著，一面熟练地拉开柳研宸的裤子拉链。「雁擎……」柳研宸想说的是，现在还是白天，而且他们昨晚已经做了很……

柳研宸的话，却被陆雁擎的动作给打断，连想撤退的身体，都被快速地压倒在床上。

「我们来做吧!」陆雁擎笑得极度天真无邪，却一面笑著一面将柳研宸的裤子扯下，抚弄他的小宝贝。

「雁擎。」柳研宸有几分惧怕地唤道，不知道怎么地，他有种被侵犯的感觉。

「你放心，我会让你很舒服的。」陆雁擎笑道，并用双手扶住柳研宸的男性，将之含入口中。

「雁擎……」

柳研宸原想反抗的意念，在看见陆雁擎以认真的表情含入他的火热时，顿时化为怜爱。原本想推开陆雁擎的手，则抚上陆雁擎柔软服贴的发丝。

而陆雁擎则用心地吮吸口中快速胀大的物体，柳研宸的挣扎和心境转变，他全都知道，只是没有理会。

「雁擎，我想要你。」柳研宸用力地抱著陆雁擎，看著抬起头来的陆雁擎，唇边还牵著一丝银线，而银线的另一头，则是他的……

柳研宸的理智就像绷得太紧的弦，一下子断裂。他疯狂似的吻著陆雁擎的唇，再游走到陆雁擎的颈间，像野兽咬住猎物般，啃咬住陆雁擎纤细的颈子。

顺势将陆雁擎压倒在床上，柳研宸狂乱地剥去陆雁擎所有的衣物後，依著他身体的曲线，一路印下暗红的印记，最终停息在胸前，执拗地轻啃缓舔，试著挑起陆雁擎更深的欲望。

而不得闲的双手，则向後拿了个枕头，物尽其用地将之垫在陆雁擎臀下，顺手将藏在枕下的润滑剂一并拿了过来。

「雁擎。」

柳研宸在握住陆雁擎欲望的瞬间柔声唤著，而後者则以因著快感而染上情欲的眸子看著柳研宸，感觉到自身的火热快速地胀大。

在察觉到陆雁擎的反应後，柳研宸熟练地将润滑剂涂满在手指上，快速而准确地探进身下之人的窄道内，旋转爱抚了起来。

「研宸，我要你。」陆雁擎魅然地仰卧起身，扶抱住柳研宸的肩头。

「可是……」柳研宸边犹疑，边摩挲著陆雁擎仍未开启的密所。

「我要你。」陆雁擎的眸子里，泛起薄薄的泪光，似哀求般地低喃。柳研宸还在犹豫著，陆雁擎却快速地爬起身，让柳研宸的手指自动滑出体外，用力将之压倒後，缓缓地跪坐在柳研宸的身边。

「我……想要你。」陆雁擎浅浅一笑。

他用手扶住柳研宸的男性欲望，缓缓坐下身，将他的硕大纳入体内，寻求刺激地扭动腰身，感到体内的物体又更加胀大。

而柳研宸的理性迅速被快感侵夺，丝毫没想过陆雁擎为什么会突然变这样。

或许连陆雁擎也没有想过。

他俩的意志仅迅速地被激情吞蚀。

***

激情之後，懒得淋浴的陆雁擎，意识清醒地蜷曲在柳研宸怀中。

不是柳研宸对他不够好，也不是柳研宸的怀抱不够温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突然清醒过来的感觉。

像从美梦中醒来，发觉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曾改变，所有他不想面对的还存在著，以及他想得到的亦仍远在天边。

虽然柳研宸离他这么近，但是这是头一次，让他觉得像是已经失去柳研宸般；又像是……他们从不曾在一起过。

心头忽地窜过一阵寒意，冷得他僵住了身躯。

仲冬

清晨时分，冬日的暖阳由布帘後温和地透进双人房中。

像是从美梦中舒适地醒来般，柳研宸在深深地吸气後，带著微微的笑意眨了两三次眼帘後，才将眼睛睁开。

他不用看时钟，仅从斜射入屋内的光度判断，即知现在大约该是六点半。虽然时间不早了，但他却没有叫醒陆雁擎的意思。

柳研宸以最轻的动作，侧过身子，手臂仍揽在陆雁擎的腰上，不敢稍动，生怕惊醒了陆雁擎。

天气渐渐冷了，每次拥著陆雁擎苏醒的时间虽然相同，但光度却渐趋晦暗。

从那天以後，明明跟他不同班的陆雁擎，却总有办法和他同进同出，午餐吃著相同的食物。

感谢学校新推行的政策，午休时间让他们随意走动，自由决定时间的分配，於是他们连短短的午休时间都窝在一起，下课後又一同回到宿舍一起吃饭、念书、睡觉……

原本柳研宸对於陆雁擎的举动十分排斥，无奈陆雁擎太过强势，而且视之为理所当然，总是摆出一张魅惑的笑脸，快速欺近他的身边，侵略他生活的手段也十分高明；等到柳研宸发现时，他已经每天和陆雁擎同进同出了。

看著陆雁擎安然的睡颜，他打从心底泛出柔情，虽然有时他仍会暗自比较陆雁擎擎和她的差别，暗自为他们两个打著分数；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很喜欢陆雁擎。

最初，会喜欢陆雁擎，仅是因为那张与她相似的脸；但随著日子逝去，及他们彼此相处时的肌肤相亲，渐渐地，他对陆雁擎再也不是最初的想法。

看著怀中酣睡的人儿，柳研宸带著几分偷窥的心态，缓缓地将棉被拉起，藉著微弱的光线，陆雁擎细致的裸身，毫不保留地呈现在柳研宸眼前。

看著光亮处露出的点点青紫痕迹，柳研宸觉得有些得意又心疼。

他一直到前阵子才偶然从学长们的交谈中得知，身为承受的一方，毕竟器官功能的不同，无法承受每晚的恩爱。

可是从开学以来，几乎每晚他都和陆雁擎……

一方面是因为陆雁擎的蓄意挑逗，当然也是因为十六、七岁年轻的自己也有需要，虽然一天一次太过频繁了些，但是他实在克制不了。

但昨晚睡前，他终究还是捺不住地问了陆雁擎，陆雁擎仅仅有些冷淡地说了句没关系，就当著他的面将衣衫褪去，动作开放地勾引起他。

面对陆雁擎表情和举动相背的行迳，他起初不曾发觉什么，但是随著自身感情的渐次放下，陆雁擎的表情却愈来愈冷漠。

虽然他们仍然一同上、下学、一起用餐，但他仍不禁怀疑起陆雁擎的行迹。他知道陆雁擎常常跷课，但因为他和秦戒关系良好，成绩又始终维持在一定的水准上，所以大多数的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陆雁擎自由。

就算现在已是期末考前最後一天正式上课，陆雁擎依然没有好好上课的打算。

明後两天的周休後，便是为期一周的期末考，今年年假来得早，寒修延後了，期末考之後，他们就要分别回家过年。

想著，他不禁惆怅了起来，面对美丽的恋人，他还是有著依恋。

低头看著枕在他怀中，极端美丽又极端像她的陆雁擎时，他的心头总是会生出一股他也难以厘清的感情，就像是她又再度离开了般。

这个念头让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像是奸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处，又被擦撞出新创，缓缓地冒出血来。

像是发觉柳研宸的不对劲般，犹在周公处打转的陆雁擎，含糊地嘟哝了声，意识地往柳研宸靠去，以寻求温暖。

发觉怀中人的举动，柳研宸这才惊觉他将被子拉得太高，冷著陆雁擎了。忙著盖好被褥，再度看著陆雁擎线条细致的脸庞。

如今，陆雁擎这个名字，在他的心上再也不只是一个美丽的名词。他对陆雁擎，除了肉体上的关系，还多了一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