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师之二百兽之王(出书版)------灵涓
  发于:2008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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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一开,周千铭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妈啊!吕元哲竟然站在门口等他。
  「拜托你不要吓人好不好,有事找我也可以等我出来或敲门,站在门口等算什么!」被吓得一个火气上升,周千铭口气不太好。
  「我正要敲。」吕元哲声音很冷,冷得有点问题。
  可惜周千铭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侧身闪过吕元哲准备回房间拿睡衣。
  当然,他更没看见吕元哲的视线落在哪一点上。
  「你刚刚去哪里了?」吕元哲跟着周千铭进房间质问道。
  「我们的关系没亲密到让你质问我的程度吧?」周千铭真觉得受够了,他今天已经够悲惨的了,为什么连吕元哲都跑来搅局。
  「确实是没有。」吕元哲同意道。
  但他的举动和话语正好相反,只见他用力一推把周千铭往后推到床上,利用身高优势整个人压上去,压得周千铭动弹不得。
  此时,吕元哲方说出后半句话。
  「但现在可以开始制造。」
  吕元哲的举动没什么好奇怪的,简单直白一句话:嫉妒!
  他们这么多年来的确保持若即若离的微妙关系,但不表示吕元哲不在乎周千铭,相反的他非常在乎,先前他一直有种没来由的自信,自信周千铭纵使口中不说心里仍只有他一个,现在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
  周千铭拒绝跟他出去,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再出现时竟然满胸吻痕,这叫他怎么不多想、怎么不发火、怎么不妒恨?尤其今天是他们约......
  或许是太习惯吕元哲的触碰,周千铭并没有反抗,他仅是自然、平常地躺着,偏转着头睨望吕元哲,用冷淡冻人的口吻道:「只是单纯做爱的话并不代表什么。」
  他们都不知做过多少回了,距离也没有拉近多少啊,难道现在抱一抱、亲一亲、滚一滚,明天他们的关系便会有所改变?别发神经了。
  过度冷淡的话冻灭了吕元哲的怒火,剩下的只有挫败。
  「对,你说的都对,是我不好妄图高攀。」吕元哲自嘲道。
  他的脸蛋仍似洋娃娃般精致,此时此刻却沾染上死人的灰败,黯淡无光,即便瞥见周千铭大腿内的吻痕,怒气仍未提升。
  他气什么气呢,周千铭根本不在乎,从头到尾追着周千铭跑的人是他、在乎的人是他、被耍得团团转的人也是他。
  说完,吕元哲从周千铭身上爬起来,斗败公鸡似地慢慢走开。
  周千铭被吕元哲的神情弄得心慌,不禁反省起来,他好像错过了重要的事。
  「你......你究竟来做什么的?」趁着吕元哲尚未走出房间,周千铭迅速问道。
  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一个人凌晨四点出现在他家门口,总不会是没事找事、穷极无聊的表现吧,如果吕元哲真是无聊至极的人种,他们两个也不可能来往多年了。
  周千铭的话让吕元哲停下脚步,回头。
  「你不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了吗?」吕元哲淡淡陈述一件事实,不带责难。
  这个问题难度过高,于是周千铭摇头,他只记得是要去接梅唯馨的日子。
  「农历的。」吕元哲给了一个提示。
  农历?谁平常过农历啊,又不是相士也不是要拜初二、十六的商家,现代社会全都过太阳历了谁管今天是月亮历几号。
  周千铭依旧摇头,摇到一半僵硬。
  呃,他想起来了!
  并不是他想起来今天农历几月几号,而是他想起来他和吕元哲之间唯一有关于农历的一个约定,是......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简单点说一切的原由都是周千铭交游广阔。
  因为周千铭的朋友实在太多了,每年他过生日时总是忙得要命,有时候甚至要和不同朋友分两三次过。
  这么忙,当然不可能分出时间给吕元哲,因此他早早和吕元哲约定好,生日不过国历改过农历的,这么一来自然没人会打扰,能两个人窝在一起安安稳稳过个快乐生日。
  结果,他全部忘光光了。
  谁会知道他今年农历生日和朋友的国历生日撞期,他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忘记而已嘛,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见周千铭已然想起,吕元哲没再追逼,仅是用他那薄薄淡淡的口吻说道:「既然你都不在乎了,我在乎是为了什么?」
  说完,吕元哲转头离去,留下一抹孤独的背影。
  坐在床上的周千铭没有回音,他无法响应。
  每个人的内心世界或多或少都和外在表现不同,往往都藏着一些秘密,有的秘密可以和亲密好友分享,有的秘密则需终生藏起。
  周千铭当然也有秘密。
  起初他的秘密并没有不可告人,只是不曾四处嚷嚷所以无人知晓,时间长了却因为拉不下脸讲而继续保持沉默,久而久之自然变成一个秘密。
  他的秘密其实很简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偏偏有人瞎了眼睛待在他身边好久好久都没感没觉的,真让人想把那家伙吊起来打一打。
  简单点说,他认识吕元哲的时间,比吕元哲以为得长上许多。
  即便有人真的会在PUB里钓人马上开房间什么的,他也不是这种人......请不要追问为什么上床不可以,直接带回家倒是没问题,这问题很深奥,深奥到他需要用一辈子来思考,请下辈子再问他答案。
  很多年前周千铭仍在读大学、吕元哲还是专科生时他们曾参加过同一个校外活动,恰好被分在同一小组、同一寝室。
  两个人既然是同类人,又都有双识货的眼睛,自然迅速知晓对方是否有意思。
  确认过彼此的感觉后,两个年轻气盛的家伙感情快速升温,隔天已经躲在角落交换过唾液了,活动结束当天两人更同时消失在街道上--跑去开房间。
  后来两人短暂通信过,也约出来几次,每次都以滚床单当结尾甜点,短暂的往来在吕元哲毕业当兵后无疾而终。
  原本,周千铭还有吕元哲的手机号码,却在没有备份的状态下不小心摔坏了手机,连最后一条联络的线索都消失。
  一直到联络不上吕元哲了,周千铭才发现原来他非常、非常喜欢这个有洋娃娃外貌的男人,喜欢得近乎是爱。
  可惜发现得太晚,喜欢也没有用处。
  后来,他进了一捻红,才发现吕元哲同样在一捻红工作,只是两人分属不同单位。
  说起来,进入一捻红工作的事也让周千铭一个头两个大过。
  学生时代周千铭即听说过一捻红的事情,当时便决定将来一定要进入这间公司,当完兵后马上前往应征,应征的是业务部,因为成绩优良,二次面试时主考官曾暗示他笃定会录取。
  果然一周后录取通知寄来了,通知他下周来上班。
  结果,一进公司,分发到了会计课。
  夭寿!他应征的不是业务吗?
  其实他会进入会计课全是一场误会,送数据应征、面试、二次面试时全都说好将进入业务部,可是......可是出了一点问题。
  周千铭抓狂地跑进一捻红找人弄清楚事情,发现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是最后发通知时人事部的文书小姐输入错误,把他的部门打成会计课,业务部的空缺则给了别人,最惨的是业务部比会计课早一周开始上班,那个递补上来的都已经做一周了,难道叫对方让位不成?
  后来双方达成协议,如果他肯在会计课工作一阵时间,等业务部有缺将会优先调他过去,周千铭同意了。
  会计课有什么好怕的,想当年他可是宿舍里赫赫有名的报告枪手,什么系的报告统统都写过,尤其他有个同寝的会计系室友,大学四年他帮对方抓刀报告也抓了四年,生活费方面靠着对方过得快乐极了。
  想不到的是,因为周千铭在会计课生存得好,业务部也生存得好,才被董事长看上成为总经理人选之一。
  他更想不到的是,吕元哲会和他同在一捻红工作,而且住在公司宿舍里。
  再度见面的地方却不是公司里。
  周千铭非常讶异的在PUB中见到吕元哲踪影,尚未开始欣喜,却发现吕元哲已经完全忘记他,只把他当成一尾可口的鱼而已。
  好,当他是美味鱼儿是吧,那他就顺其之意当条鱼,不过是条美味好吃但有尖牙利嘴的食人鱼,想吃他必得付出代价。
  那天他没让吕元哲钓中他,吕元哲也对他不再有记忆,但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在那之后,周千铭花了一点时间掌握吕元哲的行踪与喜好,开始出没吕元哲会出现的店,过滤吕元哲喜欢的类型,最后一举钓中吕元哲,演变成后来的关系。
  但是,周千铭万万也没想到,他当时只是生气而和吕元哲保持距离,时间一久却成为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现在想再亲密一点也没办法了。
  这次的事情他承认是他不好,他不应该把约定忘得一乾二净,不该甩开吕元哲一个人跑走,但是吕元哲也太奇怪了吧,话也不讲清楚就把他压倒在床上,难道吕元哲以为他会逃跑吗?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做了装什么处子。
  不过没关系,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周千铭相信只要过几天他去找吕元哲,讲几句好话,笑容甜一点,再上床滚一滚他们又会没事了。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吕元哲会突然变凶恶,彷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算了,不管了,他今天累得半死只想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他醒来再说。
  所以,直到周千铭睡得饱饱饱从床上爬起,一路爬进浴室后,才看见他胸前有什么样可怕的风景,昨天梅唯馨印下吻痕时半点都没留情,加上他平日坐班公桌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映得吻痕特别明显。
  「啊、啊啊啊啊啊--」
  周千铭发出惨叫声,他想起来为什么吕元哲后来态度特别奇怪,因为梅唯馨不止在他胸前烙了吻痕,还有大腿内侧和臀部啦,吕元哲百分之两百误会了。
  就这样,阳光明亮的下午,周千铭一个人站在浴室镜子前,体会什么叫窘了。
  吕元哲住在一捻红附设给清洁人员的宿舍中。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公寓啦。
  那是一间位于一捻红附近三十年屋龄的老公寓,不太大,一共有四个房间、客厅、饭厅和厨房连在一块儿,其中一间五坪大的套房当双人房用,其余三间皆为单人房共享一套卫浴设备。
  周千铭曾来过几次,对怎么找到宿舍还保有印象,没花多少工夫即在巷子里找到通往宿舍的楼梯。
  那天他深切反省之后,原本要马上来寻找吕元哲解释清楚,虽然很明显的,解释到最后肯定会解释到床上去,用身体力表清白,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周千铭一点都不介意他们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冰释前嫌。
  但是,中间发生了一点小小、小小的意外,他才刚准备出门,即在门口看见业务部两个鬼祟的身影,跑都来不及跑便被逮个正着。
  接着,那个业务部新人跟没骨头似地跪在他面前,口口声声叫他救命,说只有他才能挽救业务部了,开什么玩笑,他救这两只那谁来挽救他跟吕元哲之间的感情啊,难道这种事还能找别人代劳不成?
  可惜周千铭的心肠来不及硬起来,业务部新人旋即使出杀手锏,两个人像八爪章鱼一样巴住他不放,口里直说着他若不肯答应救救他们,他们绝对不放手。
  这哪里是求救啊,这分明是恐吓才对,恐吓!
  周千铭虽然气得半死,但拿这两只章鱼根本没辙,最后只好答应陪他们回公司想办法,都不知道他这个总务部的为什么要管业务。
  因为太生气了,去公司的路上周千铭用力威胁两只新人,事成之后要把奖金交出来当他的加班费,否则他绝对会撕了这两只的薪水袋。
  两个新人哪里肯啊,毕竟这个案子他们也花费了莫大心力,现在只差临门一脚需要周千铭帮忙而已,怎么连奖金都要拱手送人。
  周千铭也不怕他们不答应,如果案子谈不成他们最后一样什么都没有,非但如此,还会在他们的工作生涯记录里留下污点,相反的,若肯跟他合作最少有个漂亮的记录。
  最后,两方各退一步,六四分帐,理所当然周千铭拿六啰。
  如果周千铭曾经有一丁点觉得这个交易很划算的念头,事后他肯定后悔莫及。
  他早该料想到的,如果不是困难到想去跳楼的麻烦案子,这两个家伙怎么会去他家求他相助,都快搞到砸锅了还找他做什么,难道他是神不成?
  好吧,或许他真的是神也不一定。
  虽然扎扎实实地忙了几天,连总务部的工作都请假不做,但最后周千铭仍是给业务部这边一个圆满的结果,下个月保证能领到丰厚的奖金。
  忙碌期间,周千铭心心念念的仍是跟他呕气中的吕元哲,事情才刚结束,周千铭立刻回家梳梳洗洗打理一番,补了几小时的眠让气色好看一点,旋即冲来吕元哲宿舍。
  跟往常一样,宿舍安静得很早,晚餐过后众人各自回房,空气立即沉静下来,偶尔才会有一只叫阿二的家伙在客厅里看鬼片。
  进屋的时候周千铭没敲门,因为不需要。
  这间公寓不但有三十年屋龄还年久失修,漏水是不至于啦,不过跳电偶尔会发生,除了各房间的锁仍健在外,两道大门的锁均已挂点,铁门的锁还能装装样子,木门的锁则离奇失踪,只留下一个圆圆的洞供人缅怀。
  关上门,满室黑暗,唯有客厅的电视发出微光和诡异音效。
  闪烁的荧光幕前有个男子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副无聊样的看着画面,不用说,那家伙就是超爱看恐怖片的阿二。
  周千铭没理会阿二,直接往目的地走去。
  吕元哲住在宿舍里唯一的套房,原本可住两个人的房间,长期以来只有他一个人居住,即便有不知死活胆敢住进来的,多半会在一周内逃离宿舍,史上忍耐力最强的人也不过住了一个月。
  没有人愿意跟吕元哲同住的原因非常、非常简单......
  一打开门,跟着冷气一块儿飘过来的是一股诡异酸臭味,以及长时间空气不流通造成的闷霉味,周千铭问都不用问就知道祸首是谁。
  五坪大的房间里放了张大大的双人床占去大半空间,衣柜、计算机和梳妆镜则占据各个角落,但是占用最多空间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垃圾!
  厚厚的灰尘、丢得到处都是的空便当盒、吃空了的零食袋、喝干的利乐包、盛着厚厚绿色霉菌泡面碗,以及漫画的封膜、旧报纸、旧杂志、过期漫画周刊、没电的干电池,还有两年前就阵亡的电风扇、历代挂点手机、打破的马克杯残骸......
  凡是想得出来的家庭垃圾这里差不多都有,当然蜘蛛、蟑螂、跳蚤也是样样不缺,独独不见老鼠影踪。
  依他们平日就寝时间来说,此时并不算晚,但是房间内已经一片黑暗,除了冷气运转声外,只剩下人类呼吸的声音。
  周千铭小心翼翼地把杂志和报纸当作垫脚石,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往床铺前进,按照以往经验,吕元哲必定在房间里唯一有安全平面的床上。
  窗外,城市的灯光射了进来,照在吕元哲的身上形成一片迷人阴影,他背对着周千铭呼吸均匀,听起来已经睡着了。
  想说来都来了,干脆给吕元哲一个惊喜,周千铭算准距离扑上去......
  第五章
  周千铭正准备要扑上去,身体前倾到一半,双脚微微弯曲,尚未跳起吕元哲突然转身,双眸炯炯有神地瞪着周千铭。
  「你在做什么?」他板着一张脸沉声问道。
  「原来你醒着啊。」周千铭恢复成原本的站姿,语气不免有些失望。
  既然被抓包也只好认了,周千铭放弃恶作剧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至床边,软软地挨着吕元哲躺下去,一副求和撒娇样。
  这个房间里唯一称得上干净地带的唯有床铺,因为是日常必须使用空间,而且吕元哲常在上头做会弄脏床的事情,所以他再懒最少一个月会换一次床单,若是做了什么非换床单不可的事情,频率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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