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猫&公务员-李葳
  发于:2008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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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这孩子哪里学来这么多使人意乱情迷的花招呀?……不过因为这样就心猿意马的自己,也是没个大

人样。

  对现在的时雨来说,纯一晓得他就像是刚坠入爱河的小伙子,眼中早已经没有什么“阻碍”、“包袱”。

这是年轻人的特性,敢爱敢恨,无所顾忌、不展现实。相反地,他到

现在还是抱持著忐忑不安的心态,深怕自己没尽到踩煞车的角色,让时雨带著自己往悬崖猛冲过去……最後跌

得粉身碎骨。

  摔死自己无所谓,让时雨踏错脚步的话,纯一可承受不起良心的谴责。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你不用替我扛什么责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纯一。

  在他们共度初夜,激情过後,躺在饭店的King size大床上,时雨紧紧地搂抱著他说--

  我会努力不让你後悔的,纯一。我会在大学中取得好成绩,我会找到一份安定的、有前景可期的工作,我

会养你一辈子。所以,把你的人生交给我,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纯一还能怎么回答呢?这不是“好”或“不好”的问题。如果这是时雨想要的,就算把自己掏空,纯一什么

都愿意给他,没有半点迟疑。

  我爱你,纯一。答应我,不要再想东想来西了,只要点头就好。

  别无选择地,纯一虽然还是挥抹不去心中的疑虑、还是对於自己能不能配得上时雨感到困惑、还是放弃不

下那个希望时雨能成家立业,得到幸福美满人生的梦想,但他还是点

头了。

  点头,并且在心中对况大哥不断地道歉……希望况大哥在天之灵能明白,自己虽然点了头,可是不会真的

霸占著时雨。这只是过渡期,为了让时雨能安稳下他横冲直撞的少年

心性,让心高气傲的时雨不要走向太偏激的道路。

  假使哪天日益成熟的时雨心中有了更喜欢的人,无论对方是男性或女性,他都会马上让出时雨身旁的位子

,回归到自己原来所该扮演的角色--除了孩子的幸福,别无所求的

养父。

  纯一将祝福他们,并且拜托对方要好好地给时雨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一个洋溢著欢笑的未来。

  这对自己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他有自信,能做得到。

  对不起了,况大哥。这段期间,就麻烦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墙上的报时钟声让纯一从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慌张地跳起来。“糟糕、糟糕!快迟到了!我得赶紧换

衣服才行。”

  管他人生有多大的烦恼,还是敌不过迫在眉睫的现实。纯一不敢再拖拖拉拉地浪费时间,把碗往水槽一丢

,随即回房间准备出门上班。

 

 

  第二章

  “树乔高中”体育场内,洋溢著高中女生的兴奋加油声,但她们所加油的对象,不是全体篮球校队,而是

某两个风云人物--

  “呀~~苏时雨,加油~~”

  “姚文澧、姚文澧、姚文澧……”

  “看这边,苏时雨~~”

  可是那些呼唤声,对於正在篮球架下挥汗如雨地抢著一颗球的男孩们而言,除了是吵杂的噪音外,其余什

么都不是。

  “时雨,这边!”姚文澧对著正被三人包夹的队友发出传呼。

  巧妙地一个胯下传球,苏时雨把球传给好友後,灵巧地突破重围。默契十足的伙伴,使用两个假动作骗过

敌队的防守,再度把球传回了抵达篮框下的他。时雨一接到球,把握

零时差地跃起,在空中闪躲过两只火锅手,轻轻松松地把球送进了篮框。

  唰地,球落下的同时,那群高中女生又响起了阵阵尖叫。

  “快点回防!”

  一扬手,比赛重心又往另一端的球场移去,苏时雨快步向前跑的时候,姚文澧凑到他身边说:“今天状况

不错嘛!有什么好事吗?”

  “我哪天状况差了?”

  “好你个嚣张家伙,还真敢讲!”

  “少在这边打屁,去抢球吧!”时雨一拍好友的肩膀,将注意力放回球赛中。

  这次的友谊赛结束後,也要为自己的高中社团生活划下句点。虽然当初是因为学校规定每个人都必须参加

一种社团活动,时雨才会在众多社团中,随手挑了篮球队,不过这三

年来自己倒是很意外地乐在其中。

  有好伙伴是理由之一,可发泄多余精力是理由之二,理由三则是他喜欢在球场上轮流防守、进攻、快速判

断,与使用脑筋和交手的球队斗智的过程。打篮球时,不仅得眼观四

面,还得耳听八方,一旦动作稍有差错,立刻就会被乘虚而入抢走得分机会。这种高速度、高刺激性的游戏,

正合时雨的个性。

  哔声响起,中场休息,“树乔”以66对25的分数大幅领先,而这66分当中,有一半得归功於时雨和姚文澧

的合作无间。

  “下半场,我和时雨都不上场。交给你们这些小孩子努力啦!”黝黑的姚文澧,气喘如牛地灿烂一笑,边喝

水边对著众学弟说道。

  “咦?不行啦!队长,没有你和苏学长,我们没有自信……”

  “喂喂,堂堂“乔中”校队的未来队长,说那是什么话?我和时雨今天可是“友情支援”,本来三年级的我

们早就退出社团了。你们不靠自己打拚,想靠我们两个撑到什么时候

?”

  姚文澧用力一拍学弟的後背,摇头坐在板凳上说:“这是学长的命令!给我好好地打,输了的话,每输一球

就等著跑操场十圈,知道了没?”

  “哇!十圈操场?那会跑死人的!”

  “所以你们一球都不准输,好好维持住我和时雨打拚出来的天下。”

  “苏学长,你也帮我们说说情嘛!”

  时雨微笑地说:“没有努力,就先放弃比赛,这种想法我也不赞同。文澧说得对,你们得学著自立自强了

。”

  “天啊”、“怎么办”……此起彼落的哀嚎声中,也有人试图振作,把一、二年级的主力召集起来,急忙

趁最後五分钟讨论下半场的战术。

  “总算有点紧张感了。”姚文澧掀起一边唇角,摇摇头,对时雨说:“刚刚在球场上,看到那几个小的频

频失误,一副天大的问题会有我们两个出面收拾的态度时,我就很不

爽了。时雨,抱歉啦,没让你打到最後,一定很不过瘾吧?”

  一耸肩。“无所谓,我已经打够本了。”时雨伸个懒腰,接过好友递过来的宝特瓶,仰头灌了一口。

  “苏时雨!我爱你~~”的呼声,从球场的角落清楚地送过来。

  文澧扬扬眉。“听到没?人家在说“我爱你”耶!你这个万人迷大帅哥,还不快点给人家挥挥手,感谢感谢?

  “无聊。”

  “唉,真好,别人是求也求不到这种好运,你则是有一海票女生倒追还嫌无聊。你知道你这叫做什么吗?人

在福中不知福啊,大~~哥。”

  “哈!受一群看到你外表就大呼小叫的女生欢迎,你觉得是福气的话,我替你跟老天爷祈祷,让那些女生全

都追著你屁股跑。小、弟。”嘲讽地回道。

  文澧一笑。“这倒也是真的。被一群不相干的人当花瓶一样地评头论足,确实是教人不舒服。这么说,你

干么还要答应你母亲,跑去欧洲拍什么片?以後当了明星,你的日子肯

定会更加难过。”

  “谁说我要做什么明星?那是因为对方肯出大笔的钱,我是去打工赚学费的。”一瞪,时雨不高兴地加上:

“还有,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不是我的母亲,你别搞错。”

  “喔?但她是生下你的人,没错吧?”

  “光生不养,哪一点配叫“母亲”?更可笑的是,过了这么多年才跑来见我,还编出一堆什么自己活不久的

谎话,以为能骗得了我,结果还不是被我拆穿西洋镜?为了自己的事

业能起死回生,不惜利用抛弃了多年的儿子,像那种女人,称呼她“那个女人”就已经够客气了。”

  “哇,你真的对自己母……我是说那个名模洁西卡,很不满喔?”

  不满?老实说,要不是她是个女的,时雨早就对她饱以老拳,好好地算算这笔帐了!竟在他和纯一面前演了

那出破绽百出的大烂戏,掀起无端风波,差点害得他和纯一步上决裂

的道路。

  也只有纯一那直肠子,以为天下无恶人的笨蛋,才会被她拙劣的演技所骗。随便一想也知道,那根本就不

合逻辑。

  照她说的,她的病真有危及生命之虞的话,哪个医生会允许她在这节骨眼作长途跋涉的旅行,横跨过欧亚

大陆来到台湾寻亲?

  况且,她一个人出现,也让人起疑……

  好,就算退让个一千步,上述两点都给她找到合理解释,唯一无法说服他的,是他不认为人的性格会在短

短的几年中起变化。江山易改,本性难栘。如果她真是他母亲,那么

她十多年来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行径,时雨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没有办法给他母爱,那就舍弃惺惺作态的关心。一旦放手,就永远不要回头。

  听起来是很冷酷的做法,但时雨赞同她的理念。他宁可洁西卡是个“残酷到底”的女人,至少不会给自己

渺茫的希望,期待地作著“哪一天还能母子重逢”的天真美梦。

  一个连得知儿子可能会被送去孤儿院都不肯软化,坚持这种冷酷做法的女人,怎么会因为一场病就吞下自

己高傲的自尊,眼巴巴地跑回台湾,哭哭啼啼地请求儿子接纳她呢?

  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哼,倘若上述说法成立,她真的因此而“努力向善”,不是更应该远远地躲到某个角落等死,而不是跑去

告诉那被她抛弃了十八年的儿子,说母亲就快死了,你快点掬一把同

情泪吧!

  以她那么冷酷的个性,会愿意跑回来吃闭门羹,大概是另有图谋……

  果不其然,经过时雨一盘问,她也非常爽快地说出内幕。她是快死了没错,不过是“戏”中的她。年过三

十的女模特儿根本没有市场可言,她在这五年当中积极寻找演艺圈的

机会,想要另造事业的第二颠峰。

  但,这也不是说转型就能转型的。虽然长期努力下,或多或少占了部分肥皂剧的市场,可她在演戏上的表

现却经常被戏评人挑剔、冷嘲热讽,而手上最热门的那出戏,也面临

导演有意要更换更年轻的女星来取代她的窘境。

  在这种情况下,洁西卡和经纪人商量,想要找到能让自己起死回生的方法……最後他们决定利用导演安排

戏中的自己罹患重病(其实是想卡掉她戏分的安排)的最後高潮,结合

大明星洁西卡的私生子远渡重洋,与母亲在戏中相认的感人八卦,炒作起自己最後的春天。

  姑且不论这是个多烂的点子(在时雨眼中是够烂了),时雨是感到如释重负的。还好事前先知道状况,要不

然儍儍地跑去欧洲,登上八卦头条,还不知道自己被亲生母亲利用,

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总而言之,”时雨挥挥手,表示自己不想再讨论这话题,说:“她要利用我,我也正好利用她,在高中

这最後的暑假大捞一票当学费。我不想再让纯一那么辛苦,连大学学

费都让他帮我张罗。而要我白白接受那女人的钱,亏欠她什么,我不如卖这张脸给她,随便她高兴在欧洲怎么

宣传都行。反正,飞机一搭,回到台湾後,也不会有人关心那种事。

这样就够了。”

  当然,在纯一接纳自己後,时雨马上就拒绝了洁西卡的另一个提议:长住欧洲。他告诉洁西卡,拍拍戏可

以,给钱他就干。不过他不打算离开纯一,也不想离开台湾,所以等

戏拍完,他们母子还是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必惦记谁。

  “……像我这种平凡人,还是很难理解你们这对母子的所做所为,简直比八点档的戏还离奇。这一定是我

天生就是小老百姓的关系,唉。”

  时雨自嘲地一笑,扬扬下颚说:“死老百姓,还是看你的球赛吧!我们的球队快输了喔!”

  “什么?!不会吧?!”姚文澧从椅子上跳起来,一看到那分数,立刻在场边怒吼:“阿张、小李!你们在搞什

么鬼?快点回防!不要让对方闪过去!”

  再过几天。

  这间会漏水的室内体育场、吵吵闹闹被校内女生包围的日子、以及自己在顶楼水塔平台的秘密基地,全部

都要Say Good-bye了。

  人生的新阶段,正在前方等著他。时雨所申请入学的C大理工,早早寄来录取通知,现在已经摆脱升学压力

的他,就等著捧大把钞票去注册,成为大学校园新鲜人。

  还记得他告诉纯一,关於洁西卡的谎言与真正目的,以及最後自己决定接下这份“打工”时,纯一满脸吃

惊的模样。

  阿雨,你不必为学费担心,这些年来我都陆续在存你的大学教育资金,根本不需要你打工啊!

  时雨知道,纯一认为他坚持要自己赚学费,是一种“见外”的行为,多少有点伤心。然而,他也有他的自

尊。早一天也好,他想要在经济上获得独立。不仅是为了减轻纯一的

负担,更是想早点脱离“庇护”的羽翼,成为能够反过来保护纯一、呵护纯一的“男人”。

  十五岁的年龄差距不是压力,真正的压力是地位上始终是“依赖著纯一的孩子”。要到什么时候,纯一才

会真正把他当成“男子汉大丈夫”,认真对待两人的关系呢?

  纯一或许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但他却看得明明白白……

  在你的心中,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在对待,纯一。

  毕竟十年中所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打破的。可是它非被打破不可,不打破它,自己永远

都无法从儿子真正升格为“情人”、“伴侣”。

  时雨将用行动来证明、来瓦解,这根深柢固於纯一心头的“父子情”。

  ◎   ◎   ◎

  “……这个案子,就请双方律师再补足各自的陈诉状。下次开庭的时间,订在○月○号的下午两点,审理

终结辩论庭。没有问题的话,今天就到这边结束了。”庭上的主审法

官一宣布,聚集在法庭内的两造当事人与旁听席的人纷纷起身,从门口鱼贯定出。

  纯一整理著电脑里的纪录,正要告一段落的时候,身著律师袍的阮正纲嘻笑地说:“小苏,等会儿下班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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