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全是错误。
无神空洞的双眼凝视着幽暗的房间,失去焦点的瞳孔里,只找得到绝望的灰黯色彩。
身上披着纯手工制的高级绸缎被单,这是男人身上仅有的遮掩。
蜷缩在足以容纳六个成人的豪华铜雕大床一角,他相当高挺的身材,在此刻看起来竟是不堪一击的脆弱。
伟岸的身形缩屈成ㄑ字形,彷佛受过特训、近似特种部队的结实有力身躯正不住地轻颤着,原本充满英气的剑
眉蹙成一团,闪耀着强悍光芒的黑亮眸子此刻也紧紧闭上。
「呜……」
痛苦,也许是生理上的,也许是心理上的,让他在挪动自己的身体时抑制不了地逸出低吟。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拉紧身上唯一被允许保有的遮蔽物,冰川隼困难地想坐起身子,却怎么也直不起腰身;在经过一番挣扎后,他
双手撑着床铺,上半身靠着床头的刻花铜架,才能勉强支持住倚坐的姿势。
麻痹感混合着强烈的刺痛,在他试图拉直身体时侵蚀着他全身的神经,从头顶痛到脚底,没一处能逃过。
所有能显示时间的东西,包括时钟与手表都是禁品,环顾四周能见到的也只有挂在墙上的波斯毯子,连一个能
提供现在是白天或夜晚答案的窗户都没有。
因此,被禁锢在这里的他,对时间已经没了概念。
门锁被打开的声响让冰川隼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厚重坚实、并特别加强过的实心桃花木门被缓缓推开,伴随着
门外不知是阳光抑或是灯光的刺眼光线出现在门边的一名青年……不,这人脸上颧骨的轮廓看来尚带些纤细的
感觉,应该比床上的男人小上两、三岁,明显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暧昧阶段。
不过,那挺拔高大具有模特儿完美八头身的身材比例,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身形。
将门轻轻在身后掩上,他掀开墙上的开关,二十来坪大的房间里顿时亮起柔和得令人昏昏欲睡的灯光。
迈开优雅得彷佛会在空气中留下残像的动作,那走向床边的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到任何着地的声音,他在距离
欧式大床约一尺的地方停住。
「感觉如何?哥哥。」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却在房里带些幽深气氛的艺术灯光衬托下,回荡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悠远气息。
然而,在这处处有意营造温润感觉的粉灰色系房间里,精心蕴造的柔性氛围似乎无法缓和房里唯一听众的心情
。
「哥哥?」见他没回应,冰川泠再度向前跨出一步,并向他探出手。
那含着关怀的触摸却没有接近目标的机会。
冰川隼尽可能地向后躲,闪过冰川泠伸过来的手,他恨极自己竟无法压抑那股袭上心头的恐惧。
「滚开!」
即使是逞强,他也晓得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手紧抓住丝质的床单,他尽可能不要暴露出自己的害怕。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情形如何而已。」
没让他有继续闪避的机会,冰川泠在床沿坐下,手一伸轻易地擒住一心想躲避的冰川隼。
「呜!」
「你要是醒了的话,可以把灯打开呀!」无视他愤怒掺杂抗拒的眼眸,冰川泠轻柔的音调里听不出任何对他这
无礼反应的不满或气愤。
「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床边的抽屉柜上就有开关吗?」
开灯?
那不过是让他悲惨的境遇更加刺眼而已!
若一直待在看不清事物的黑暗之中,或许他还能暂时忘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痛遭遇;然而,只要扭开能照亮
一切现实的灯火,所有加诸在他身上的惨况立即无所遁形。
在身体上,他无法靠自己的力量下床,甚至连移动一下,全身的肌肉都抽痛不已,尤其是那个地方……
在心理上,他被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弟弟侵犯,即使两人毫无血缘关系,但那种尊严受到完全摧毁的屈辱,
是痛彻心扉得无法平复。
隐含着难以言喻痛楚的眼眸,直瞪着朝自己接近的弟弟。
不想被碰触的决心,让他即使忍住那刺入骨髓深处的痛也要闪躲。
只是,他的意愿在此似乎没有声张的权利。
※ ※ ※
「你干什么?」
冰川泠冷不防的抓住冰川隼的脚踝,不顾他咬紧牙关的死命挣扎,硬是将他的双脚往两侧撑开,让他纵使有万
般不愿也被迫形成大字型仰躺的姿势,全身最不该让人碰触的部位清楚地暴露在冰川泠眼前。
「啊,果然受伤了。」
压根儿不理会他的抗拒,冰川泠微微蹙紧自己纤丽的眉,听似怜惜的语调里却沁了丝兴奋。
没漏听他声调里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异亢奋,冰川隼除了拚命挣扎外,只能咬牙忍辱。
「够了!放开我!」
「很痛吧?」紧抓住他双脚的力道加重,并将之反压到床上,「不但肿起来,也好像有点裂开……」
「我叫你放手!」
冰川隼试着想踢开那箝制住自己行动的颀长身躯,但那毫不放松的掌控却彷佛在嘲笑他的白费力气。
不过,即使没了这箝制,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无力做出比缓缓移动更大的动作。因为,只是试图想挣脱那握
住自己脚踝的手,稍稍地使了点力在被迫悬高的下半身而已,椎心的刺痛马上席卷而来。
对于自己会这般软弱无力,冰川隼尽管恨得牙关颤抖,也清楚自己对改变现状无能为力。
「痛吗?」
突然抚上他伤处的手指轻轻滑动,不疾不徐的动作带来一种近似……他不愿承认的快感痛楚。
「不要碰!」
身体下意识地一紧,冰川隼往后一缩,想避开那突来的轻抚;同时,他反射性地举起被放开的左脚想狠狠将冰
川泠踹开,然而左腿才朝上方稍微抬高,那刺入心坎的剧痛立即引来喘息似的悲鸣。
「呜……」
「哎呀,哥哥。」冰川泠缓缓地摇摇头,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过,你『这里』裂伤了吗?」覆在
伤口的指腹微微地使力了下,「这么突然的粗暴动作,会扯痛伤处是理所当然的。」
责备似的低语掠过冰川隼的耳际,那含笑的语气像是劝导孩子一般,也宛如在讥嘲他的自作自受。
连抽动一下都令他痛得死去活来,又听到那粉碎他咬紧牙关的努力与最后一点自尊的轻笑,如波涛汹涌般的怒
火烧红了他的眼,也毁去他脑海里仅存的那一丝自制力。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王八蛋!」
然而,冰川隼的怒吼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是让自己的立场更显得凄惨;冰川泠那比女性还适合用如花似
玉来形容的脸庞,再度泛起一抹令人怒不可遏的笑意,而后他的嘴唇蓦地贴上颤抖着的伤口。
「泠!」
羞耻混合着怒气,冰川隼禁不住地逸出一声惨叫,却只是更加扯动椎心刺骨般的疼痛。
「当然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有资格进到你的体内呢?」微微抬高下颚,冰川泠水眸一扬,「甚至在你身上留下
这种记号呢?」
冰川泠吐气如兰,令冰川隼血液上冲得浑身难忍;然而真正让冰川隼无法忍受的,是冰川泠话中毫不掩饰的自
以为是。
「够了!我受够了!」冰川隼猛力地摇晃头颅,「住手,泠!」
为什么他必须容忍泠这种悖礼犯义又不合伦常的可鄙行为?
他试着想坐起身子反抗,却被泠一个轻松的擒拿,身体蓦地被一百八十度翻转,形成脸贴床的俯卧姿势;操控
着他的大手又一使力,双腿即被迫缩跪到胸前,臀部顺势地翘高挺向泠的方向。
「好痛!」
这一动扯裂了他未愈合的伤口,一道新生的伤痕鲜明的出现在那红艳的柔软上方。
「真是的,这样不是只会平白加重伤势而已吗?」
加深那道未愈合伤痕的人明明是自己,但冰川泠的语调却宛若在轻斥冰川隼的不识好歹。
强忍着从身体内部被撕裂的痛楚,冰川隼咬咬牙,回过头喊道:「这还不都是你弄出来的!」
连转动颈子这样简单的动作都会带来难以形容的酸软感,他实在不晓得面对眼前这危急的情况,自己该如何自
处。
那宛如从体内最深处钻出来的痛痒感觉……
「唔,要是你乖乖躺着,我也不至于会这么做。」
面对因自己而再三造成的伤痕,冰川泠只是耸耸肩,然后将一种冰凉的药剂涂抹在冰川隼裂开的伤痕上。
「你干嘛?」这个姿势让他无法看清楚状况,冰川隼吓得睁圆了双眼。
「伤口放着不管会恶化。」冰川泠的手指按摩似地在伤口附近蹭动。
那怪异的感觉让冰川隼禁不住浑身一颤。
「『这里』要是怎样的话,我也很困扰。」冰川泠又是耸耸肩。
「别说了!」
冰川泠毫不避讳的露骨话语让冰川隼倍感羞辱地闭上了眼。
冰川泠毫不在意冰川隼的表情,径自将指头沾着的凉性药膏全数抹擦在他发热的伤处后,手指抽离约两秒钟后
又再度回到原处,带着另一剂感觉起来更加冰凉的软膏,继续那扰得人心浮气躁又惊惶悚息的摩挲。
摩挲的动作不断地反复着,指尖的轻蹭和着药剂带来的触感,强烈得令人无法不去理会。
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受,冰川隼感觉到体内彷佛有数千只蚂蚁正在敏感的神经上爬行。
好难受,简直要烧起来的火热侵袭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体内窜起痒得教人几欲发狂却无法动手去搔的痛麻
。
「唔……」
「怎么,这样也有感觉?」
带笑的口吻让冰川隼的脸庞瞬间绯红了,同时感受到自己的欲望益发不受控制的坚挺,被柔软的手包覆住。
啊--
「住……手!」冰川隼喘息的阻止着。
「住手?」冰川泠清丽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狭的淡笑,「你说错了吧?哥哥,你这里……」手指恶作剧地微微使
力,「好像并不这样想喔!」
那柔软的手毫无预警地一紧,瞬间带来如同闪电一般战栗而鲜明的快感,冰川隼忍不住逸出一声尖叫:「啊!
」
「这么快就又想要,哥哥,你还真是淫荡。」
彷佛掌握一切的优越浅笑掠过耳边,冰川隼反射性地咬住下唇,恨死自己不听使唤的身体了。
只是经过几个白天与夜晚而已,他身体的每一个敏感处都已经被泠找了出来,并在上头烙下印记。
就像循着某种曾经留下的痕迹,冰川泠在冰川隼身上的探索宛如已做过上百回似地熟练精准,总能轻而易举地
找出他最脆弱、最有感觉的地方,然后轻轻一抚或是一吻,就教他乏力臣服。
也或者说,只要冰川泠的手指及嘴唇滑过的每一个地方,冰川隼都能立刻感受到如烧伤般的灼烫。
他身上的任何一处,被自己无血缘关系的弟弟碰触到,就感受到像是燥热的焚风刮过似的痛痒难忍。
燥热度随着那柔软的手的揉搓而迅速窜升,熟悉那烈火触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悸颤起来。
「放……手!泠!」
冰川隼虽试着想起身反抗眼前让自己羞愧得无地自容的姿势,然而冰川泠却只是轻松地以手臂制住他。
虽然有着两岁的差距,冰川泠的身高却在半年前就几乎追上了他,这项令人光火的事实在冰川隼的自尊上狠狠
划下一刀,再发现力道难以敌过他时,已经裂成两半的尊严就像被拿到火堆上的冰块一样,产生无法修复的龟
裂。
更不用说,当他亲身体验到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弟弟竟对自己怀有这种不轨的欲望时,那仅存的一丝骄傲马上
像是被铁锤打碎的细尘,只要轻轻地一吹,就连余灰都不复存在。
充斥在血管里的情欲呐喊着想要获得解放,尤其当泠的手指诱导似地上下滑动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全身的知
觉皆冲向那一处,而有着空调的房间顿时犹如陷入热带雨林般的闷热潮湿。
很讽刺的是,这被强迫引发的热情,煽惑得他全身的血液皆流汇至腰部,让身下的伤口起了发肿与裂开的刺痛
。
「可是,你并不像不要的样子啊!」
冰川泠仍是气定神闲,并且以自信十足到足以惹火人的语调说着,他贪婪的眼神愉悦地看着被自己调教出来的
敏感身躯。
意识受到占领的冰川隼恨极自己像是发情期的动物一样,只能配合着他的刺激摇晃身子,无力随波逐流。
当那包覆住自己的手指用力一拢,他除了顺他意地解放并喘息之外,就只能疲倦地瘫软在床。
早已累得疲惫不堪又带伤的身体,再加上泠毫不留情的玩弄,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出现晕眩的征兆。
将脸埋在尚未更换、沾着两人情事证明的凌乱床单上,冰川隼宁可对现状不闻不问,也不想目睹冰川泠是如何
处理自己释放在他手中的羞耻证据。
「对了,哥哥,我已经替你申请休学了。」
漫不经心的口吻彷佛在告知明天的天气一般的轻描淡写,冰川泠平稳的语气里找不到任何迟疑或愧疚。
「休学?」冰川隼猛地抬起头来,对自己所听见的事实简直无法置信。
「反正事情都变成这个样子,短时间内你也不可能去上课了吧?」
冰川泠一脸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地耸耸肩,舔了下自己的手指后,态度独断独行。
「你太过分了!泠!」
「过分?」他轻蔑地一哼,「只是取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哪里过分?」
他非得想法子离开这里不可!
听到冰川泠这番我行我素到离谱的话,冰川隼知道,自己若打算有个正常的人生,唯一的方法就是逃到他找不
到的地方。
再继续在这种地方待下去、再继续留在这可恨的家伙身边,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失去自我!
悲哀的是,他的想法从没逃过冰川泠锐利的双眼,只见他脸色一沉,和之前满足的神情迥然不同。
「哥哥,你又在想逃走的傻事,对吧?」
冰川隼不语。
「你就算不肯承认,我也晓得的。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那是多么愚蠢的念头了吗?」
即使对冰川泠的逼问,冰川隼一律选择沉默以对,但他比谁都清楚,他是绝不可能瞒得过他的。
自由受到剥削、肉体遭受侵犯、意志被控制,只是十几天的日子而已,他尝尽难以言喻的痛苦。
而眼前,害他沦落至此的凶手,却再三地出言警告他,要他别去幻想逃离这里的可能。
他是做了什么,竟会遇上这种惨绝人寰的境遇?
呜……
「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永远滚出我的生命?」
冰川隼椎心泣血的嘶喊,那显然是已受过太多折磨的证明。
蓦地,身体最柔软而隐密的部位被异物侵入,冰川隼咬紧牙关,能用来抵抗一切的体力已被榨干,这一刻只能
靠着身体排拒外来物的本能,硬是紧绷住自己的身体,期待进犯者能知难而退。
只不过,他的愿望自从被冰川泠带到这个房间、压倒在床铺上的那一秒钟开始,就从来没有实现过。
「泠,住……手!」
「你问我如何才会离开你的生命?」
冰川泠扬高的语调夹杂着嘲弄与讥诮,伴随着在他体内滑动的手邪佞地蹂躏着他的身躯与心灵。
「好傻的问题,哥哥。」冰川泠的唇绽出温柔而残酷的微笑,「你不是最清楚,不论你逃到哪儿,都注定……
」
顿了下,他上前含住冰川隼的耳垂,轻轻一吮,「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辈子,抑或是来世,你都永远、永远
属于我……」
「这种事……」那一波波撩动的快感与疼痛齐来,不愿就此降服的冰川隼狠狠地瞪着冰川泠,「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