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和秋穗被派出去打探消息,朱肖肖则给元溟科普云裳画舫。
其实说白了就是风月之地,船上的女子多才艺出众,色艺双绝,卖艺不卖身,顺着河流游走在各个地方。
“和尚,画舫可不是烟花之地,要不要跟我去见识一下?”
元溟:“不去。”
朱肖肖轻哼:“可我想去,我还没见过——”
“也不会去看。”
朱肖肖立即不满:“和尚你怎么这样,你不说让我多看看嘛,是我看又不是你看,你们佛家有句话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你就美色过过眼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元溟看了朱肖肖一眼:“听闻合欢宗更多是俊美男女,施主也看过你身旁的两位婢女,皆是出色之人,何必再去看画舫中的女子。”
这一路走来,朱肖肖已经磨着元溟去看了夏荷和秋穗,还一路看过风景,心情再好不过,此时听元溟拒绝,也能笑着和对方打趣:“那又不一样,世上颜色千千万,欣赏完这个,又不是不能欣赏别的,那要照你这么说,我看过我自己长什么样之后,别人可就都不用看了,不是吗?”
“和尚你这话说的偏颇了哦,不应该是众人平等吗?”
元溟一怔,像是才反应过来,立即低声念了句佛号,手里转着佛珠。
朱肖肖在旁边一笑:“哎,算了,先不聊这个,和尚,让我看看这里的客栈怎么样吧,好歹是要住的地方。”
元溟嗯了一声,将视野打开。
随即就见朱肖肖走到自己身后,指着前面一处:“我要看那里,从那里开始看——”
元溟便顺着朱肖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之前为了能让眼里看到的视野角度更正常,他们一般都会站在一起,挨得很近。
所以此时朱肖肖站在自己身后,元溟也没有多想,而等他顺着朱肖肖指的地方向周围看过去时,身后突然扑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就撞在了他的肩背上,两条胳膊从后面伸过来,在他面前举起了一样东西。
那竟是一面铜镜,在这面光可鉴人的铜镜里,他和朱肖肖都在其中。
身后的青年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紧贴着他的肩背,脑袋从旁边搭过来,笑容满面,那双眼睛尤其灿烂且明媚:“和尚,我终于看见你长什么模样了!”
元溟看着铜镜中的他和朱肖肖,还不等开口说话,青年便一手持着铜镜,另一只手伸过来,一点点描绘起他的脸,而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青年的低声呢喃:“和尚,原来你这么好看啊,早知道你是这副模样的话,那我就早把铜镜给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猪猪:吸溜溜,小猪鼻子一挺,我又要拱白菜啦~~~
第184章 世界十04
铜镜里的两人姿态亲昵, 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抚摸在自己脸上,带来轻柔又陌生的触感,让元溟有些不适应, 他本该挪开视线, 再拽着身后人的手,将对方拉起来的, 可这会儿却莫名动弹不了。
就连视线也无法挪动半分。
剑眉星目, 眸若寒潭,眼角眉梢仿佛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一样,没有头发,反倒更将线条流畅的脸型凸显了出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都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
朱肖肖指尖划落在元溟的下巴处, 轻叹道:“和尚,你这副样貌, 一定有很多女修想要征服你吧?”
这副俊美的模样,又是个和尚, 要是搁他们合欢宗里,估计要被抢疯了。
朱肖肖眯了眯眼, 指尖继续向下滑落, 从下颚滑落到了喉结上,才感受到喉结的上下动作, 就被握住了手腕, 但朱肖肖很快又反手握了回去,嬉笑着问道:“和尚, 你干嘛, 不让摸啊?”
元溟闭了闭眼, 视线挪向一边:“施主,请慎言......请自重。”
“自重?”
朱肖肖收了脸上的笑:“我不过是碰了一下你,你就让我自重,那我要是想做其他事情,你要怎么样?”
元溟蹙起眉:“其他事情?”
“想知道吗?”
“不......”
青年张开嘴,一口咬在了脖颈上,刺痛的感觉立即传来,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感觉......元溟第一次被人咬,还是咬在这个地方,口腔湿热的感觉清晰透过毛孔钻进皮肤,有一种过电的麻痒感......
除了牙齿外,还有更柔软的触感——
温度逐渐升高,变得炙热滚烫,好像能灼烧那块皮肤一样......
元溟猛地站起来,攥着身后人的手腕别到背后,只一眨眼的瞬间,就将人背对着自己,桎梏在胸前,低沉着声音,辨别不出情绪道:“苏公子,请适可而止!”
“和尚,你都脱离菩提寺了,还要守那清规戒律吗?”朱肖肖轻哼一声,侧过头意味不明道:“佛子大人跟我说适可而止,却不是不动如山,看来是被我咬得有感觉了?我看你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元溟顿时加了手劲儿:“是你太过分,苏慕,我不是你的入幕之宾,你要做这种事,找别人,不要来找我!”
话落,便直接将人给推开了。
朱肖肖朝前踉跄了一下,气得脸红:“好,你是这么看我的?元溟,你是不是觉得合欢宗的人都浪荡不检点?觉得我这么对你,就是在对你轻浮......”
“难道不是吗?”元溟冷声道。
“不是!”
朱肖肖蓦地转过身:“难道我就不能是因为喜欢你吗!”
元溟瞬间怔然,甚至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随即,他别开视线:“施主莫要开玩笑。”
“如果我说我没有开玩笑呢?”
元溟不由得沉默下来。
而就在这沉默中,夏荷和秋穗将消息打探了回来。
关于无相宗那些失踪的人,最后出现的地点竟然是在云裳画舫。
“少主,的确如此,我们还去了云裳画舫一趟,画舫里的姑娘都说他们的确来过,但是......”
秋穗接口道:“但是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去的,那些姑娘们并说不出来,可外面的人却没看到无相宗的人离开过画舫,所以这些人就是在云裳画舫里失踪的,那画舫少说也有十来艘,找起来可不方便。”
“另外,万剑宗的人也到了。”
夏荷和秋穗说完,却见面前的两人都不说话,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少主?”
朱肖肖嗯了一声,又冷笑道:“他们来得倒快。”
夏荷点点头:“那少主我们要不要现在去......”
“不着急,等万剑宗的人先上了画舫再说。”
夏荷和秋穗对视一眼,秋穗开口问道:“少主是想让万剑宗的人先探探路?可万一让万剑宗的人先找到鬼窟或者佛寺灵宝,那我们再出现,岂不是......”
朱肖肖呵了一声:“就凭万剑宗那些废物?反正我又不是真的需要灵宝,有这和尚......”
说到这里,朱肖肖不由得一顿,这会儿他什么都看不到,连往元溟的方向瞧去都做不到,更别说去看元溟脸上的表情了,不免有些烦躁:“反正等万剑宗的人登了船再去,至于这和尚什么时候去,爱去不去,我可不管......既然说画舫那种地方既不会去也不会看,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好了!”
一通说完后转身就走,看得夏荷和秋穗目瞪口呆。
............
一直到万剑宗上了画舫,朱肖肖才再露面。
“走吧,我们也去画舫。”
单听脚步声,他就听出来这和尚也在旁边,朱肖肖在心底冷哼,这不还是来了吗,只不过就这么过去,实在是太招摇了些,于是扭过头:“和尚,你扮成我的小厮,换身装扮。”
元溟一愣,转过头看向朱肖肖。
夏荷以一种不小的音量,在朱肖肖耳边道:“少主,和尚在看你呢。”
“看什么看?”
朱肖肖轻啧:“你不愿意?宁愿等上了画舫被当猴围观?”
“不——”
元溟张了张嘴:“贫僧只是......”
“只是什么?”
朱肖肖问完就有些反应过来:“只是没想到我会主动开口和你说话?”
元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朱肖肖嗤了一声:“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了......我后来有想了想,和尚你是不是吃醋了?”
“什么?”
“让我去找其他入幕之宾啊。”
朱肖肖“朝向”元溟,理直气壮道:“可是我又没有,你让我去找谁?你说你这么说,是不是吃醋了?”
说完还朝元溟笑起来,眉眼尽是促狭。
“你......”
元溟心底顿时生出无奈之感,还不等开口继续说,就被朱肖肖挥着手打发去换衣服了。
扮成小厮除了换衣服,只需要带个帽子就行,朱肖肖特意让元溟给他开了视线通感,非要见一见元溟现在的样子,看完之后不禁感叹,这人长得俊,装扮成什么样都好看啊。
不过也难怪,这颜值就连光头都能扛得住,更何况只是区区小厮的装扮,啧,真不知道将人带去了画舫会发生什么事。
“和尚,到了画舫你可得跟紧我,一步不能离。”
朱肖肖轻咳一声,又补充道:“毕竟我看不见,你要充当我的眼睛,夏荷和秋穗到时候还要打听万剑宗的动静。”
元溟点点头,道了声好。
............
这边县城大,河流多,且地方宽敞,如今停了十多艘画舫,成了最近最受欢迎的地方。
才到周边,就发现人流攒动,乐声靡靡,各种欢声笑语接连不断,这么热闹,说不定连之前小县城的人都过来了,毕竟云裳画舫的姑娘色艺双绝,那可是出了名的,尤其是花魁花意浓,更是艳绝天下,无数人都想争着来见一面。
根据之前打探的消息来看,无相宗的人来这里,就是去见了花意浓,万剑宗的人也是如此。
朱肖肖靠在元溟,发现自从上了画舫之后,身旁的和尚就一直紧绷着身体,不禁觉得有些逗趣又好笑,于是转而搭着和尚的大手:“别以为你穿了小厮衣服,这里的姑娘就不会看上你,以我的经验,就凭你这张脸,你穿什么衣服都不好使,多得是人想扒了你的衣服,而区别就在于她们敢不敢。”
周围的确聚集过来不少视线,元溟颇为不自在,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倒更把朱肖肖逗笑了。
“所以啊,跟紧我,知道吗?”
“嗯。”
朱肖肖勾了勾唇角,突然又往旁边一凑,朝元溟勾了勾手指,元溟还以为对方有话要说,便凑了过来——
“真乖啊,和尚,这么听话。”
元溟:“......”
朱肖肖警惕道:“你是不是又想让我慎言了?”
“......我没想说话。”
元溟摇了摇头,心下又对眼前的人感到了几分无奈,他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但莫名酸酸涨涨,像是饮了酸甜可口的水,虽然无奈,可那酸甜的水却是带着暖意的,缓缓淌过心尖......
夏荷和秋穗打听到了主画舫的位置。
不过有个棘手的问题,万剑宗的人一来,就格外强势地清空了主画舫,行事一点都不低调,不让其他任何人进出,就算有人不满,碍于万剑宗的名声,也不敢造次,就连旁边的画舫都没多少人,都躲了出去。
也就说,他们想去主画舫并不容易。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
“你们两个竟然真的敢让我穿女装。”
朱肖肖在屏风后,扯着身上的红色衣服:“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红......哎,和尚,你别移开视线啊,我还没穿好衣服,你看别处做什么,看我啊......”
元溟轻咳一声,才又将视线挪了回来。
外面秋穗开口道:“这是那位花意浓的衣服,我和夏荷好不容易偷来的。”
“对啊,少主,现在画舫上就花意浓和她的侍女小厮们,听说万剑宗的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就没让她们也跟着下船,还都在船上待着呢,而万剑宗的人则是自己在船上搜寻线索。”
元溟靠说话分散注意力:“看来万剑宗的人也认为线索就在主画舫上。”
“那他们还不傻,毕竟从打探到的消息来看,无相宗那些人就是在主画舫上失踪的。”朱肖肖手一顿:“和尚,你说无相宗的名声也不小,那些人在主画舫上失踪,为什么就没人怀疑到主画舫有问题呢?”
他们这些打探消息的都能猜得到,那为什么这里往来的客人们却一点没反应,而且也没人说这些事。
“按理说,有灵宝出没的鬼窟,应该已经没鬼了才对吧。”
朱肖肖说完,元溟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从寺庙鬼到鬼窟灵宝现世,无相宗的人失踪,就处处透着不寻常。
“你一会儿跟在我身边。”
朱肖肖眨眨眼,虽然眼里看到的是自己,但却莫名笑起来:“好,不过......”
“怎么?”
“你帮我系个腰带嘛,和尚。”
朱肖肖举起手里同样是红色的腰带:“女人的腰带太复杂,我不会系。”
元溟有些沉默,他更不会。
但鬼使神差般的,竟伸手接了过来。
因为要系腰带,两人面对面站着,元溟微低下头,看见的就是朱肖肖那张明媚又精致的脸,皮肤白皙,仿佛透着光,与画舫那些上了妆的姑娘不同,眼前的青年不上妆就足以引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