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它[穿越重生]——BY:莲鹤夫人
莲鹤夫人  发于:2023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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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被拉珀斯抓住,用身体垫成高高的长梯子,辛苦得泪流满面,但是他们应得的*


第15章 果核之王(十五)
  嗯,不对,其实不是单纯的致幻,只是……
  江眠急促地询问,打断了人鱼的思绪:“那法比安呢,就是那天抓着我的人,其他人为什么说他生病了?”
  人鱼王嗣垂下眼睛,避重就轻地回答:“他是生病了,我让他,做噩梦。”
  只是,怎可将肮脏的事实复述给珍珠听?他一定会吓到的。
  江眠怀疑地瞅着他。
  不是他不相信拉珀斯,只是人鱼能够承受的伤痛和人类远非一个量级,拉珀斯可以轻描淡写的事物,落在某一个人身上,那就是毫无疑问的灭顶之灾。他不怀疑拉珀斯所说的“做噩梦”,但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呢?
  “我教训他一顿,再让他,梦到自己,被吃了。”顶着江眠困惑的眼神,拉珀斯继续避重就轻,含糊地道。
  反正人类有一套关于这个的理论,说梦是现实的投射,他讲的完全是实话,“总之,是很可怕的梦。”
  “你打他了?”江眠好笑又解气地问。
  拉珀斯点头,眼神纯良:“嗯。”
  如果用简单的“打”字,就能形容人鱼王嗣歹毒残忍的报复,那他就是打了那个陆民了。
  “他嫉妒你、伤害你,”拉珀斯说,“我无法容忍,不能允许。”
  江眠笑了一下,感慨道:“其实,他不是嫉妒我,他是嫉妒我的养父,所以才会在他去世后为难我……”
  说到一半,他自觉地截住话头,“……算了,我一点也不关心那个人的死活。最重要的是,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拉珀斯咧嘴一笑,伸出去的指尖轻悄悄地抚摸着江眠的裤腿——也许更像是划拉,“不,我不走,还不到,时候。”
  江眠愣住了:“为什么?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你应该离开!”
  因为急欲说服拉珀斯,他迫切地坐近了一些,差点压在人鱼的手背上:“听我说,这里只是西格玛研究所,用不了几天,我不知道究竟是几天但很快,西格玛集团的执行官,真正有权势的人就要来了,假如你不能赶在他们到之前离开……”
  “还有六天。”拉珀斯嘀咕道。
  “嗯……嗯?”江眠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人鱼目光闪烁,小声说:“人告诉我。”
  “好吧?既然是西格玛的人告诉你,”江眠不在乎拉珀斯用了什么办法蛊惑了研究所高层的心智,套出了本该严防死守的绝密情报——归根结底,是法比安他们自讨苦吃,低估了人鱼王嗣的血液强度,这就是着急“享用”永生仙水的代价——可他在乎拉珀斯的安危,“那你就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对!到时候,我也会跟你一起走的。”
  一得知高层中招的消息,江眠的脑筋就飞速转动起来:这太好了,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江平阳的笔记、个人终端、遗留的手写资料……他尽可以一波卷走,之前需要冒大风险的偷渡计划也能欣然作废,大把安全的路线等着他精心挑选。他完全能征用一艘闲置的科考船,把拉珀斯藏在上面,直接远走高飞……
  然而,自由近在咫尺,人鱼却不愿意离开了,这是江眠万万没有想到的。
  拉珀斯罕见地犯了难。
  我该怎么说,其实你是混血人鱼,迟来太久的发情热潮就要到了,身为你的雄性,必须首先选择一个安定的巢穴照顾你?
  不,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不同种的海兽受到基因中的本能驱使,去扶养异族失恃失怙的幼崽,但天性和智慧同时限制着它们的结局——认知失调造成的严重后果没有上限,人鱼不会忘记,江眠是被人类扶养长大的。
  深渊的王嗣伸出利爪,可以直截了当地造就一万场杀戮,可这是他的珍珠……难道他就不能当一个合格的雄性,万全妥当地对自己的伴侣好吗?
  “因为,”拉珀斯慢慢地说,“你需要放松一下,我也有,别的事要处理。”
  江眠被后面的理由吸引了,他沉吟道:“是了,你是风暴领的人鱼王族——无意冒犯,但人类学界把德雷克海峡附近的人鱼领土称为风暴领,而根据研究,你们这一族的人鱼鲜少出现在外界。所以,你是为了做某件事,才会离开德雷克海峡的吗?”
  这段话的生词有些多,江眠连说带比划,期望能够让拉珀斯理解透彻。
  我是为了你才离开的,拉珀斯点点头:“对,这么认为。”
  江眠环住膝盖,偏着头瞅他,将微红的脸颊藏住一半,腼腆地问:“那……我能知道是什么事吗?假如是关于研究所的内部事务,我也可以帮忙的……”
  即便在短时间内成为朋友,又一起经历了许多事,出言请求友人把小秘密告诉自己,仍然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因为当你做好准备,打算主动迈出一步之后,却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甚至得到的只是轻蔑的拒绝和羞辱……那真的会很疼。
  不过,人鱼不会这么做。
  江眠非常清楚,人鱼的语境里,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没有迂回婉转的社交措辞,不用模棱两可,或者似笑非笑的回答,去模糊是与否的界限。他的真诚锋利坦荡,比刀还要干脆。
  一想到自己正依偎着这样的刀锋,江眠便不由地笑了起来。
  不好了,拉珀斯神情凝固,我的心脏,立即停止撞击胸膛!
  雄性人鱼惊慌失措,支支吾吾地“嗯”了几下,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隐瞒真相。除了狩猎杀戮时使用的战术,他此生从未说过一句不实的话!这么可爱完全是违法的……快找个理由,不然我必定会将真相全盘托出,搜肠刮肚,直到一个气泡的空余都不留。
  “……同类。”拉珀斯勉强吐出一个词语,“有关,同类。”
  时间太紧迫,他只来得及消化几个人的记忆,而在那些陆民的脑子里,无一例外,全部深刻地记录了一件事,在他之前,还有一条雌性人鱼被捕获。
  也许这可以作为借口,拖延一段时间——
  江眠的微笑犹如暴露在烈阳下的薄雪,和面颊上的红晕一同彻底消退。他神情畏缩,蜷着身体,痛苦的气味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来,像焦油一样覆盖了他的全身,几乎立刻就把雄性人鱼吓傻了。
  ——不对,说错话了。我不该提起雌性人鱼,深渊,我太蠢了!
  江眠难过地问:“你……你是来为她报仇的么?”
  拉珀斯的耳鳍炸开,他漆黑的尖甲缩了又长,虹膜亦闪烁不定。要知道,欺骗自己的伴侣就已经足够罪恶了,更罪恶的是,他居然还撒了一个会让伴侣痛苦的谎。
  赶快弥补点什么,立刻、马上!
  拉珀斯的鱼尾在水中焦急地缩紧了,他用力甩了两下,小心地靠上去,用舒缓的,温暖的气味抚摸江眠的肌肤,“她不是,我的子民,我只是好奇,想知道,更多。”
  江眠闭上眼睛,低声说:“对不起……我没能救下她。”
  拉珀斯很沮丧,倘若此时他们置身海底,他大可以找出一千零一种方法来逗伴侣开心,可是这时,他已经打破了那条古老的伴侣箴言——“唯有伤口愿意袒露的那一刻,才是愈合它的最好时机”。
  既然他提前揭开了这道伤口,那么,他就必须承担起当辅助愈合的职责。
  “我想知道,出了什么事?”模仿人类的姿势,拉珀斯双手交叠,将头枕在上面,同样偏过脸,温柔地注视江眠,“坐过来,你可以,把腿放在水里。”
  那样,你脚腕上的伤会好得更快些。
  “不了,”江眠遗憾地抱紧了膝盖,“这里的水用的消毒剂会让我过敏,稍微接触久一点,大概一分钟左右?我的皮肤就会红肿,所以不能靠近太长时间的。”
  拉珀斯的眼神有一瞬的狞戾,但他掩饰得很好,杀意不过一闪而逝,并未让江眠察觉。
  你是我的伴侣,深海人鱼的血统同样深埋在你的体内,天底下的水怎会不臣服于你,满足于环绕你、保护你?消毒剂……一定是有陆民动了手脚!
  一阵轻微的骚动,从上面的实验站里隐隐传出来,江眠心头一跳,急忙抬头望去,却没在视窗附近看到人影,他满腹狐疑,也只好当自己是听错了。
  趁此机会,人鱼轻轻地圈住江眠的脚踝,冰凉光滑的肌肤和肿痛的铐痕相触,顿时令江眠倒吸冷气,身体也一个哆嗦。
  拉珀斯劝哄道:“来吧,别怕,这里的水,是干净的。”
  人鱼收起锐利的指甲,用更柔和的指节挑起江眠的裤角,贴着小腿慢慢向上,替青年挽起衣料。他的动作明明已经小心到了极点,但被捋过的皮肤,还是渗出了灼热的红。
  火花顺着江眠的脊椎向下迸发,他的小腹紧张地抽搐着,距离缩得如此之短,他完全能感到人鱼温热湿润的呼吸,正流淌在自己身上。心跳如鼓,血液轰鸣……江眠试图抵抗这种发抖的冲动,然而无济于事,他的腿筋紧紧抻直了,脚腕也在燃烧。
  他分不清,那究竟是烫,还是单纯的痛意。
  【来吧……】人鱼长长地呼唤,嗓音中涌动着融化的蜂蜜,交织着丝柔的蛛网。在他狰狞的指掌中,青年的踝骨显得如此纤细,精巧如陶瓷的工艺品。他拉着江眠,一如古时先祖所做的那样,引诱过往的水手驶向一去不回的暗礁,【来吧……珍珠。】
  拉珀斯心中清楚,眼下不是沉溺于亲近的时刻。但他太亢奋了,连瞳孔都朦胧地涣散开来。在这世上没有哪一种烈酒,能让深海人鱼进入喝醉的状态,可到了这会儿,他唇焦口燥,皮肤在渴望中发疼,既想残暴地撕咬,也想怜惜地轻轻含住……
  他很想知道,这是否就是人类所说的“醉醺醺”。
  江眠再没有第二个选项了,他撑着发软的身体,一点一点挪向前方,直至脚尖碰到水面,再被银河般波荡的池水吞没。
  他的第一反应,是水确实非常干净。
  随即,这个念头也为这些清净、澄澈的液体所覆没了。江眠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他从未有过如此宁静的体验,凉爽的水波轻推着他的小腿,让他在浮力的作用下飘飘然,仿佛荡漾在空无一物的摇篮里。
  他是一个紧张了太多年的人,研究所的大环境,注定要使他像只活在丛林里,处于食物链最底端的野兔,一刻不停地暗示自己警惕身边的危险,避开应有的陷难。现在,江眠忽然就得到了一个天赐般的时刻,他为此全然解放了身心,每一寸皮肉和骨头,都在惬意中散漫地松开。
  “总有一天,我们得谈谈关于触碰的问题……”江眠眉目舒展,模糊地呢喃,“不过,它不是接下来的话题……当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讲。”
  拉珀斯盘旋在青年的膝前,仍旧在水下若即若离地挨着对方,不愿撒手。他嗅着伴侣苦涩大减的气息,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小微笑。
  尽管在外表上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人鱼的体格仍然远超人类,尤其像拉珀斯这样大型的深海人鱼。哪怕是健壮的篮球明星,或者橄榄球运动员,和体长三米五的人鱼一对比,依旧像个发育不成熟的孩子,更不用说江眠了。
  不过,正如一些研究员私下调侃的那样,在江眠面前,人鱼王嗣只拥有顶级掠食者的表皮,芯里却是巨大的棉花糖,看起来残暴凶悍,实际上又黏又甜。
  避开社交中心,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的江眠叹了口气。
  既然他的心情稳定了许多,酝酿片刻,秘密也就低低地倾泄了出来。
  “她……研究所的项目,将她编为001号。但私底下,只有我和她在的时候,我一直称呼她为红女士。”
  作者有话要说:
  【就在周五入V啦,入V当天会有万字章节掉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要在评论区发动不许色色卡,大家都收着点!】
  江眠:*皱眉,露出拉珀斯所能见到的最可爱的脸,发出拉珀斯所能听到的最可爱的声音* 我一点都不瘦!我只是吃得少……
  拉珀斯:*受不了了,像一袋砖头一样倒在江眠身上,困住他* 呜呜,你是最可爱、最可爱的——
  江眠:*发出惊慌的大叫,哭了* 哎呦,我被压扁了!
  拉珀斯:*立刻弹起来,到处寻找江眠* 什么什么?! *但是他无法找到,因为江眠正挂在他的背上,变得像纸一样薄*


第16章 果核之王(十六)
  和鳞片漆黑、强势凶暴的拉珀斯不一样,红女士便如游动的云霞,一千种瑰丽的晨光与黄昏的花色同时投射在雌性人鱼身上,最浅淡的鳞片泛着白玫瑰的粉晕,最浓重的鳍膜则红得像是欲滴的血。她野性勃勃的美艳,远超人力能够想象的极限。
  红女士被捕获时,已经身受重伤,她的挣扎和反抗可谓激烈,但程度却远远不如拉珀斯这般深不可测——她甚至无法发出声音,更不用说操纵次声波了。
  “……成功制服她的结果,为研究所的高层注入了狂妄的信心,也为他们对你的轻视打下了基础。”江眠哑声说,“他们太高兴了,高兴得忘乎所以,盛大的狂欢,庆功宴整晚整晚地开,好像血管里的血都被香槟所取代。他们庆祝人类终于抓住了一条活体人鱼,终于可以在她身上,验证他们妄诞的猜想和理论……”
  他的笑容酸楚:“其实红女士并不是人类得到的第一条人鱼,却是第一条活着的人鱼。实际上,第一条被打捞起来的人鱼,不过是人鱼的骸骨,那具被命名为‘亚当’的遗骸,就像货真价实的潘多拉魔盒一样,打开了太多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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