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托着下巴,无聊的揪着窗边的树叶,她在思念着心上人。
她站在二层的小洋楼上,看到熟悉的车,眼底的欣喜显而易见,丢下手中揪下来的树叶,就看到男人从车上下来,将一个穿着高开叉旗袍的女人接上了车。
旗袍女人在男人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两人姿态亲密而又旁若无人。
少女红了眼眶,想要追上去,汽车却已经走远,只留下她一个人气坏了,扯断脖颈上男人送的项链,丢在地上踩了几脚。
骗子,都是骗子。
少女想要找到男人质问,却只是得到冰冷的回复,秘书拦住她,她冲进去,压根没有找到男人的身影。
他在躲着她。
第295章 恶鬼49
少女笨拙地学着那些风尘女人的姿态。
高跟鞋让她摔了个鼻青脸肿,却还是红着眼睛坚持了下来。
热闹的舞厅人来人往,她手中握着小包包,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像是偷偷摸摸出来干坏事一样紧张。
也有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趁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伸出咸猪手,揩油。
她跌跌撞撞的避开,终于看到二楼包间中搂着女人腰身的男人。
女人高开叉的旗袍露出白皙光滑的大腿,眉眼中带着风情。
少女冲上二楼包间,将女人从男人的身上狠狠地推了下去,试图宣誓主权。
却抵不过女人故作可怜的几滴泪,和男人眼中的厌恶。
婚约照常进行,只不过那个满心欢喜期待着的人逐渐凋零。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中式婚礼,如今也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大婚那日,军商两界的人都来了,唯独那人没有来,这一场曾经无数人羡慕的婚礼,彻底沦为了一场笑柄。
冷嘲热讽,窃窃私语。
请来的记者成了攻击她的利器,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嘲讽。
她披着红盖头,独自一人跨过火盆
耳边是热闹的唢呐声,她却如坠冰窟,彻底心死如灰。
军队包围了府邸,原本推杯换盏的盛宴,变成了一场屠杀。
她穿着鲜红的嫁衣,从高楼望着花园里发生的一切,那个从小宠着她,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父亲,倒在一片血泊中。
那人穿着墨绿色的军装,冷眼望着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死去。
那个女人扭着腰肢,像水蛇一样覆上那人的身体,看向二楼的目光带着满满的挑衅。
少女泪流满面,在男人抬头看过来的的那一刻,将窗帘拉上。
满眼绝望。
从一开始的接近就是别有目的。
都是假的。
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流。
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踩着喜凳,拜堂用的红绳挂在半空之中。
她不该那么任性,早些听爹爹的话,或许就不会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了。
脚下的凳子倒在地上。
寂静无声。
没有人在意那个新婚中的大小姐去了哪里。
梦境彻底破碎,他被排斥了出去,毫发无伤。
鬼新娘依旧盖着盖头,没人为她揭下。
“你若有所求,可以找长平道长,为何找我?”
洛十安语气平静,他并不会因为一个梦境而轻易相信一个之前想要杀了他的厉鬼。
正所谓,鬼话连篇。
鬼新娘未说话,只是张开口,露出黑漆漆一片,那里的舌头被连根拔除,即便是做鬼到了阎罗殿,也叫她不能言语。
她虚弱极了,本就身受重伤,逃出来之后又处处被压制,能撑到如今已然是勉强。
洛十安摸出长平留给他的符,传音符,也教了他如何使用。
符在一瞬间燃烧起来,化作金光飘散。
长平面色苍白,他调查到了关键处,林城的死另有蹊跷,并不是单纯的虐杀。
却被隐藏在暗处的厉鬼偷袭,一个个实力强劲,如果不是师父留给他的护身符,恐怕早已经被撕碎。
第296章 恶鬼50
洛十安无事不会传讯给他。
长平压下翻涌着的血气,驱动传送符。
出现在房间内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
看见鬼新娘的一瞬间身体紧绷,下意识想要攻击。
洛十安简要的解释了一番,长平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死前被割了舌头,又施以邪法压制,生前含恨而死,死后不入轮回。”
长平眉头紧皱,几十年前的事,那人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又或者不是他们能够接触得到高度。
墙面上隐隐浮现出血迹,凝成一个个血字。
她想要找回自己的尸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被困在古宅里,暗无天日,抬头便是那四角天空。
她要复仇,却被困在这该死的鬼地方。
结冥婚也是为了摆脱束缚。
“这么多年过去,你要找的那人或许早已入了轮回。”
“你的尸体我会去找。”长平承诺道。
鬼新娘屈身行礼,身体渐渐消散。
她又回到了长平腰间的缚灵袋中。
洛十安靠在床边,脸色苍白,气血亏空的厉害,长平一眼就看出结症所在。
“你既然不愿意将我的劝告放在心上,我说再多也无用。”
“我会让师弟多熬一些补气血的汤药,让你拖着这副残败的身子再多活一段时间。”
“不必为那恶鬼辩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恶鬼如何对你的,你自己心里应当清楚。”
长平语气平淡。
此次调查出的结果令人心惊,他需要上报师门,再来定夺。
洛十安轻笑道:“辛苦长平道长了。”
长平别过脸:“我知道那恶鬼在你那指骨里,不管你想做什么,师父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若你身上的恶鬼作恶,我不会心慈手软。”
洛十安只是把玩着指骨并不回答,像极了青春期叛逆的逆子,死活不听。
长平气血上涌的更厉害了,眼不见心不烦。
念了十几遍清心咒。
女鬼的尸体应该埋藏在她被困的不远处。
古宅荒废多年。
爬山虎遍布破败的墙上,枯井里堆满了落叶。
长平握着罗盘,眉头紧皱。
开了天眼之后,整座宅子在淡淡的黑雾笼罩下,愈发阴冷。
女鬼的尸体不在这里。
林城有些害怕,缩在长平的身后,这宅子更阴冷了,莫名让他有些不舒服。
许久。
长平想要和洛十安汇合,询问他有什么发现,却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他的某只厉鬼不见了。
不论他怎么捏诀,那头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那股不安越来越大。
他找遍了宅子,却怎么也找不到林城的身影。
洛十安站在祠堂里,看着那些红的发黑的牌位,上面却没有任何字迹,一片空白。
“林城不见了。”
长平语气冰冷,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嗯。”洛十安语气淡淡,只是盯着那些无名的牌位,没有半点反应。
许久,洛十安挪动了几处牌位的位置。
阵阵阴冷的风吹过。
那些无字的的牌位上面缓缓浮现名字。
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像某种邪恶而又古老的仪式。
第297章 恶鬼51
林城。
李殊。
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名字。
上面刻着生辰八字,以及死亡的时辰。
刻着林城的牌位红的发黑,更像是用指甲抓挠出来的。
李殊未死,牌位是朱红色的,死亡时辰像是被狂躁的抹去,带着浓浓的不甘心。
长平没有在他身后,或许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洛十安将刻着伏珩名字的牌位取了下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冰冷刺骨,死亡时辰就是他撞死恶鬼的那日。
用衣摆,小心的擦净上面的灰尘,抱在怀里。
『好感度+20』
『当前任务进度70%,好感度70,黑化值100』
胸前的指骨散发着冰冷,恶鬼虽然没有现身,却也跟着他进来了。
青砖黑瓦,各家各户门外挂着纸灯笼,在夜色里散发着惨白的光。
古宅只是一个入口。
阵阵阴冷的风吹过,整座山村一片死寂,连虫鸣声也没有。
风吹过纸灯笼,惨白色的火明明灭灭,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却又依旧燃着。
村口处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手中似乎提着一个纸灯笼,一动不动。
洛十安隐在暗处,透过一丝缝隙,看着那黑影一动不动。
看样子没有什么威胁。
脖颈间的指骨突然散发出刺骨的寒冷,洛十安低下头查看,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尾巴骨向脊背蔓延。
洛十安猛地抬头。
像是劣质的颜料随意点上去的眼睛,透过那一点缝隙看着他。
刚刚站在村口提着灯笼的那个黑影,是一个纸人。
俯身趴在门缝的缝隙中,惨白色的灯笼,纸人脸上的笑容诡异极了。
纸人一动不动。
就这么趴在缝隙中看着他,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这只纸人在盯着他。
洛十安动了动,纸人依旧诡异的笑着,没有任何反应。
他刚刚只是低了一下头,这纸人就已经到了他面前,无声无息。
看来只有在视线转移的时候,纸人才能移动。
他又没有空一直盯着这个丑极了的纸人。
一脚踹开黑色的大门,纸人被撞倒在地上。
洛十安抱着牌位飞奔,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长平。
他的阳寿只剩下十年,要省着点用。
肩膀却突然重了许多,有什么东西趴在了他的背上。
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背上,脚步越来越沉,几乎要摔在地上,却还是下意识的护着怀里的牌位。
纸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烈地燃烧起来,最后化为灰烬。
指骨越发冰冷刺骨,黑雾顺着他的脖颈游走,缓缓地在地上凝聚成一个人形。
一团黑色的东西在他的手中挣扎着想要逃跑,却在下一秒被捏爆。
洛十安被黑雾轻柔的托了起来。
恶鬼一身白衬衣,西装裤,与这阴冷的山村格格不入。
不发一言,却给足了安全感。
指尖落在脸上微凉,恶鬼只是擦拭掉洛十安脸上蹭上的泥土,便松开了手。
青年怀中的牌位似乎隐隐带着某种对他的牵制。
灵魂又开始痛了起来。
恶鬼唇边却挂着熟悉的笑,眼底的恶意几乎要溢了出来,他的牌位啊,为了控制住他,那暗处的人真是煞费苦心。
第298章 恶鬼52
长平将林城揽在怀里,他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处井边找到了他。
两人躲在狭小的橱柜里,只能紧紧的贴着站立。
吱呀——
门被推开了,发出难听的响声。
纸人摩擦地面的声音,翻箱倒柜,在找他们两个。
长平面色惨白,却闭着眼睛,大手捂在林城的眼睛上,以邪术控制住的特殊纸人,对视线最为敏锐。
他拼尽全力,才带着林城从层层包围的纸人逃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城缩在长平的怀里,大气都不敢喘,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现在好疼,却又不敢告诉道长哥哥。
仿佛有一只手在撕裂着他的灵魂,身体忍不住颤抖着。
长平以为他只是害怕,将他搂紧了一些。
脚步声停在了橱柜外。
一时间,静悄悄的。
没了动静。
只剩下轻不可闻的呼吸声。
橱柜的门被打开了。
林城紧张的心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却又出于对长平的信任,一动不动。
纸人那张画着劣质五官的脸紧紧贴着两个人,死死地盯着闭着眼睛的两个人,近的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触碰到两个人。
阴冷的气息拂过面颊。
纸人从两人的身体穿透了过去。
一无所获。
陆陆续续的声音响起,像是纸人都退了出去。
长平却一动不动。
依旧紧紧的搂着林城,这种东西只要碰上一只,就会遇到无穷无尽的纸人追杀。
不知过了多久。
大概有半个时辰。
头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一只纸人趴在头顶的壁橱离开。
冷汗浸透了衣物,若是他再晚一些找到林城,恐怕也会被制成这种毫无感情的纸人,只知道听命于人,没有自己的意识。
长平睁开眼,房门大开,那些纸人已经不见踪影。
怀里的林城还在发着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痛苦。
“道长哥哥,我好疼……”林城只觉得全身冰冷,像是被钝刀子一点点割开一样,蚀骨的痛意让他根本直不起身来。
“好疼……”
林城目光涣散,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恐惧而又绝望的夜里,那个黑影将他一点点凌迟。
想死又死不了。
痛苦的活着。
他好累。
如果死了就好了……
就再也,
不用痛了……
他仿佛听见长平对他的呼唤,遥远的如同在天际一样,模糊不清。
“杀了他……”
“他就是杀害你的凶手……”
无数杂乱的声音在林城的耳边响起,眼底一片猩红,痛苦的抱着脑袋,想要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