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少爷了,少爷终于到了成家这一天。”
陌寒舟眼中流出淡淡笑意,转身回了房子里。
——
车子载着鹿乔回了家,鹿乔自己心里没数,鹿家其他人是给他记着的,其实昨晚鹿乔也收到了鹿国安的信息,问他在哪还有提醒他明天领证的事——就他懒得理这个人扔边上忘了而已。
鹿乔到家时,鹿家一家子人都在,于慕情在鹿国安眼神示意下讪笑着走向鹿乔:
“阿乔啊,你今天要去领证的,和寒舟说好了没啊?”
“说了,他已经预约好了,下午来接我。”
“这就好这就好。”
鹿乔上楼回自己房间,在走廊迎面撞上于家栋。
自从上回鹿乔成功把陌寒舟带回来后,于家栋就明白了鹿乔是真的有本事,他现在“如日中天”,自己根本斗不过他,见到他就跟鹌鹑似的温驯。
于家栋挤出一个笑,谄媚地说:“您回来了。”
鹿乔神情微妙。
以他从前的势力来说,于家栋可以说是最不入流的小弟,经常需要他拳头管教,但就算是不入流的小弟,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小弟了。
想到这,鹿乔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宽容平和的情绪,他微笑着看着眼前人,慈爱地说:
“来,伸手。”
于家栋被他奇异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试探地伸出手。啪嗒一下,一把糖果撒在他手上。
“给你沾点喜气,以后,好好干。”他拍了拍于家栋的肩膀。
“......”
于家栋恍恍惚惚地看着鹿乔进去了房间。
鹿乔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紧张,能吃上软饭,高兴是高兴,但那毕竟是人一生一次,至少也是人生头回的结婚,值得重视一番。
他取出了自己心爱的白西装,又难得地整顿了一番自己,半个小时的兵荒马乱后,镜子里映出一个英俊且光彩照人的青年。
鹿乔本来年纪就不大,脸庞还未脱稚气,甚至因为最近换了个壳子,没心没肺吃的又多,脸上透过健康饱满的红光,皮肤又白又嫩,浑身上下闪着大大的“幸福”两个字。
一看就很想让人祝福。
鹿乔对领证这件事的重视还表现在他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少吃了一碗,平时他都要吃两碗的,今天一碗就解决了。换上衣服不久,陌寒舟安排的车子就到了,没有出任何意外,鹿乔在预定的时间里到了民政局。
下车的时候,陌寒舟正在门口等他。
陌寒舟今天与他早上见到时也有些许差别,往常他一副分分钟能上财经新闻的精锐模样,今天他头发微微放下,西装材质颜色都显得柔软,连手表也从精简的商业风换成一块白金色多功能手表。
陌寒舟一身气质,温煦如春风,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鹿乔,微笑道:“白西装果然很衬你。”
鹿乔甜甜道:“你也是,今天特别英俊。”
两个人互相商业吹捧了一番,才携手走进民政局大门,进去之后的一切过程对鹿乔来说就像踩在云里一样,他迷迷糊糊地被带着转,从进门到拿到证出来,他都有种不切实的感觉。
陌寒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步骤,他们不到半个小时就拿到了证,短短半个小时,出来之后鹿乔却觉得自己是一个崭新的他。
他已经是有夫之夫了。
陌寒舟看着一脸深沉模样的鹿乔,笑道:“开心么?”
“开心。”鹿乔呆呆地点头,扭过头道:
“陌先生,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合法伴侣了。”
陌寒舟笑:“你好啊,陌太太。”
“你好,鹿太太。”
陌寒舟笑着摸了摸他脑袋:
“今天我还有工作,你好好回家,周六我们办婚礼。”
“嗯嗯。”鹿乔连连点头。
结束了这场梦幻之旅,回去的路上,鹿乔拿着证来回地看。好可惜,无法分享给其他的伙伴,鹿乔心底不由涌现出稍许遗憾。
到了家,鹿国安欢天喜地地拿着本子翻来覆去地看,要不是怕陌寒舟生气,估计他就要拍照发到网上炫耀了。
好歹也算一个大老板,却因为儿子嫁给了别的男人当老婆这么高兴,也不知道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鹿乔上楼后,手机里顿时涌来无数祝贺,原来是他和陌寒舟出现在民政局门口的照片被传得满天飞了。人家也不傻,早就知道了两家联姻,有的还收到了婚礼邀请函,如今鹿乔身份水涨船高,他们自然一个个涌上来讨好。
鹿乔看着那张偷拍的照片,心情极好,他和先生果然是郎才男貌。他大大方方地在群里发红包,不时也有些酸不溜秋的话冒出来,鹿乔也都大方地无视了。
这不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么?
第15章 婚礼,花嫁,房间
鹿乔艰难地熬过了煎熬的周五,终于到了婚礼当天!
普天同庆!
婚礼是在陌寒舟自己名下的山庄里举行,作为平城顶尖的豪门,婚礼排场非常盛大。
山庄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单单一个停车场就是两三千平方米,为了今日,山庄上上下下忙了近一个月。今日山庄上下戒严,连同上山的路都被封住了,只有拥有邀请函的客人才能进入。
因为这,后来还有媒体戏称,今日能上山的才是平城真正的名流,没个百亿身价都踏足不了那种。
中午时分,山庄草地上停满了豪车,每辆都是千万级,甚至还停了两架直升飞机,以备不时之需,据说单单婚礼布置就花费了百万,这还不包括灯光,鲜花,酒水,饮料......总之尽显豪门气派。
而来宾也不负名流之名,皆是政商两界大人物,要不就是文艺界的泰山北斗,众是人杰。
鹿国安穿梭在人群中,跟他往常无法见到的大人物握手寒暄,偶尔被恭维几句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开心模样像是真心为儿子着想的好父亲,只是今日能来的多是人精,有几个人被他骗过就不知道了。
而焦距的中心,鹿乔正站在陌寒舟身边,正和他一起招待客人。
陌家家大业大,单是陌寒舟同辈的兄弟姐妹就双手双脚都数不下,鹿乔跟着他见了十来个舅公舅婆爷爷奶奶,还有数十个堂叔表叔堂兄表妹……
这些都是平日里沾些名头的亲戚,只有几个是陌寒舟提前交代过的。
陌寒舟的亲生爷爷奶奶已经去世,父亲这一辈一共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他父亲是老二,上面老大不通经营,是位专心做学问的学者;
三叔任职于陌氏内部,但近十年一直在海外管理分公司,这次婚礼也没有回来;
最下面的姑姑嫁入了同为豪门的董家,后来又生了两个孩子,大的也出来工作了,只是不在陌氏集团也不在董家,说是要锻炼一阵子。
但陌董两家在平城深耕多年,涉足行业繁多,大体上平城正儿八经的公司多多少少跟这两家有所牵扯,这暂且不提。
这几位是陌寒舟嫡亲的家人,面对他们时,陌寒舟的态度也有所不同。
陌寒舟的大伯相貌继承陌氏一脉的英俊,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他用满怀感慨欣慰的目光看着陌鹿二人,笑着道:
“这是我请我一位姓张的好友画的锦鲤戏水图,希望你们两个将来一切都好,平平顺顺,万事胜意。”
陌寒舟让人收下画,笑道:“您说的姓张的好友,不会正巧是国画大师张东平教授吧?”
“哎呀,那还真是巧,正是他。”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还有,这是老三托我带来礼物。”
他把一个精巧的盒子交给陌寒舟,陌寒舟接过,道:“三叔有心了,之前就收到了他不少礼物。”
“应该的应该的,侄子结婚,怎么送礼都不嫌多。”
陌寒舟的小姑保养得宜,一头黑色长发看起来温雅娴静,她和大伯是一道来的,见到陌寒舟俯身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他,又起身抱住鹿乔:
“恭喜你们两个了,寒舟,从今以后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做什么事都要记挂着家里,再想怎么做。”
“我明白的,小姑。”
鹿乔也赶紧道:“我也会看着寒舟的。”
“乖孩子。”
他们的几个孩子对陌寒舟亲近中带着崇敬,可以看出陌寒舟在他们心中积威甚重,就算这时候也不敢打趣,一个个送上他们自己准备的礼物。
客人太多,陌寒舟就和他们简单说了几句,反正都是一家人,以后哪个时候说话不行。
送走了家里人,又来了商业上的伙伴,一个个也都是客客气气,端着一张慈爱祥和的脸,让人完全想象不到他们是怎么在商场上将人连皮带骨头地吞吃下肚的。
陌寒舟的朋友也来了,鹿乔还看到了陈灯,陈灯一看到他就想起上回的事,强压着怒气递出礼物。
“哥,嫂,住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他还刻意在嫂字上加了重音。
鹿乔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笑眯眯道:“谢谢陈灯弟弟。”
“……”陈灯一脸不甘又无可奈何表情地入了席。
陌寒舟目送着几人进场,回首道:“你和陈灯还在闹别扭?”
“没有啊,弟弟很好啊。”
“......你啊。”
说话间,又有贵宾到来。
“陌总,恭喜恭喜啊!”来人是位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一身银色西装风度翩翩,在一众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中鹤立鸡群。
鹿乔也知道他,他是财经新闻的常客,和陌寒舟一道被誉为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两家涉足多个行业,其中不乏有重叠部分,因此一直较量不断,被好事的记者称为“世纪对手”,单就这两人明里暗里的较量,就占足了版面。
越以霖唇瓣含笑春风拂面,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他目光扫过鹿乔,低头朝陌寒舟笑道:
“没想到陌总也能得以贤妻,真是让我倍感欣慰。”
虽然说是好话,但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陌寒舟笑容不变,牵着鹿乔的手道:“越总谬赞了,阿乔年纪尚小,性格顽劣,担不起贤妻的名号。”
“哈哈不急不急,年纪小总是天真些,婚后生活也会多些趣味。”
“对了,我也给两位带了礼物,不知道合不合嫂夫人心意。”
他身后一个年轻人走了上来,手上抱着一个木盒,盯着陌寒舟的眼,微笑着说:
“陌总,您好,这是越总特意为两位准备的贺礼。”
陌寒舟在看到那个年轻人时目光骤然一凝,神情间露出几分阴郁。他脸上的神色冷了点,没有打开,只是让一旁的服侍生收下礼物,淡淡道:
“既然是越总一番心意,不管礼物是什么,我和阿乔都会感怀在心。”
“哈哈那就不打扰陌总和嫂夫人了。”越以霖大笑两声,往里面走了进去。
鹿乔偷偷看了陌寒舟一眼,陌寒舟脸上表情淡淡,唇角挂着一抹笑,若有似无。但随着下一位客人到来,他很快恢复状态。
下午两点一刻的时候,婚礼如期举行。
由无数鲜花和圣洁的白色绸缎搭建而成的婚礼现场,庄重盛大的结婚曲早已飘扬在幸福的高空之中,鹿乔由鹿国安所引领,慢慢走向鲜花尽头的陌寒舟。
这一场一生一次的婚礼中,鹿乔穿了一套的白色西装,胸前别了一枚山茶花样式的宝石胸针,这套西装是陌寒舟请意大利的著名设计师特别定制的,和他的黑色西装一同仅为全球两件;胸前的宝石胸针亦是如此,胸针正中的紫钻来源同一原石,这颗原石在两年前自南非出土,市场拍卖价到达2亿人民币,还是在未切割加工的情况下,难以想象这两枚胸针价值有多高。
然而,原来真的会有某些情景,会让人忘记金钱的意义。
此时此刻,鹿乔大脑完全没有“钱”这样肤浅的事物存在,过往的所有经验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他就像初生的婴儿般,全神贯注地倾听着牧师的宣言,生怕漏过了重要时刻,当听到牧师问:
“鹿乔先生,你是否愿意与陌寒舟先生结成伴侣”时,他飞快回答:
“我愿意!”
陌寒舟的唇角向上扬了扬。
“陌寒舟先生,你是否愿意与鹿乔先生结成伴侣,从今以后......”
“我愿意。”
“请新郎交换戒指......”
两位新郎互相交换戒指,在无数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在价值上亿的戒指的注视中,在所有东西方神灵的祝福里,鹿乔俯下身,陌寒舟犹如初秋露珠般轻柔的吻落在他的侧脸。
观众席掌声如雷。
——
鹿乔想要从一个第三者视角记录这段人生最重要的经历,但他发现在这个隆重又紧迫的时刻,自己完全是被推着走的。仪式后不久,晚宴开席,他见了客人,还喝了点酒,可能还傻乎乎地唱了歌,被嘴瓢的人祝福了“早生贵子”。
最后趁着中场间隙,陌寒舟让他回房间休息会,鹿乔大脑胀呼呼的就没有推辞。
等回了房间,他脸上还留着红晕,分不清是酒的作用还是情绪影响。他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清凉的水流终于让大脑冷静下来,他深呼吸了一口,走出洗手间,却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位意外之客:
“你是谁?”
沙发上的男人慢腾腾站起来,鹿乔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是跟着越以霖来的那个人。
男人脸上挂着一个游刃有余的笑,他缓缓走向鹿乔,在他警惕的目光中轻佻地挑起鹿乔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