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想我那弟弟无论怎么问都只道没同男子做过越举的事,起初我叔婶不信,甚至都上了藤条我弟弟也不改口,后头我叔婶看问不出也仔细自己回忆,却没发现我那弟弟与任何男子接触过,但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男子又怎么出来的?
百般想不通,而我那弟弟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为了避免人说闲话,我叔婶买了一副落胎药,打了那个孩子就将他送到庙里,出了家。”
故事讲完,杨壹就看到方大夫疑惑的看向他,于是杨壹趁热打铁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同我那弟弟关系不算熟悉,但平日逢年过节也有接触,我知他性子软却也最守礼不过,肯定不会闹出这样让我叔婶丢人的乱子。
于是我也在弟弟出家后一直在调查此事,想把那辱了我弟弟的人给找出来打一顿,只是到后来我发现,弟弟出家前有一先前玩的好的哥儿时常去找他,两人关系亲密,举止间也……因为此事我便起了疑惑,就想问一问方大夫,是否哥儿与哥儿,也能?”
终于问出口,杨壹神色紧张,怕得到否定答案,也怕自己信口胡诌的故事被拆穿。
只是不想方大夫听完后神色越发凝重,一手摸着自己蓄着的胡子,一边叹了口气,“若真像你说你这弟弟没同外男接触,与哥儿胡闹,那他的运气着实不好。”
“方大夫,你的意思是?”杨壹听懂其中的潜意思,屏主呼吸。
方大夫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哥儿同哥儿,哥儿同女子亦有可能怀孕,只是哥儿先天不足很难同男子一样让人受孕,原本哥儿怀孕就困难,再与哥儿在一块,几乎不可能有孕,只是万事无绝对,万中无一那也是有的。”
“原来是这样。”杨壹神色失落又庆幸,这副模样落在方大夫和药童眼里就是在对自家弟弟的事感到难过。
“正是,我在宫里这么久,同不少贵人打过交道,那些贵人之间乱的很,这种哥儿让人怀孕的事也遇到过三两回,不算稀罕事,但如今的世道真要是有哥儿或者怀了哥儿的孩子,还是落了胎才好,不然唉——”
“我知道了,多谢方大夫解惑。”杨壹拎着药包出了方家医馆,深呼一口气,就往县里的铁匠铺走去,了却一桩心事,得到的结果不似最好却也不坏,剩下的只等他出一趟崖州再说。
而医馆内,药童刚刚听到这样大的一桩消息,整个人还没缓过来,“方大夫,哥儿当真也能让人怀孕。”
“自然做的不假。”
“我方才还以为你是诓刚才那位公子,没成想是真事。”
“这事上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奇事,我不过是仗着在宫里见识多些,那些有钱的贵人们也玩的花样子多,所以知道一二罢了。”
方大夫收拾好柜台上的油纸又往屋里去,他还真没想过在乡间也能遇上这样的事,不过此事却无解,哥儿又不能同哥儿在一起,当真怀上孩子最后只能落得个方才那小子弟弟的下场,更何况出家已经是极好了。
方大夫叹了口世事之气,就将此事抛之脑后,转回屋继续炮制新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陌刀
秋沙县的铁匠铺有两三处,都是上好的匠人,既能打锅钳,也能做刀枪,秋沙县下的村子里猎户的兵器都是打这里来。
杨壹去的地方是与张叔交好的一家,姓牛,手艺好为人实诚,半月前说要打陌刀,给了二两银子的定金,日前就托人到村里传信,让他到镇上拿,得了消息杨壹也等不得,当即收拾好东西打算第二日走一遭县城。
“小兄弟可是来看锅铲的?”现下铁匠铺里就一个青年汉子,因为日日打铁身材比起张叔也不遑多让,这会看到来人招呼反倒一副和气相,让人只觉得这汉子为人憨傻,不生惶恐。
“是牛大哥吧,我是来取陌刀的。”杨壹拿了身份合证,递给牛姓的汉子。
对方在身上擦了擦手心汗,才接过合证,“原来你就是张叔收的徒弟,害,这还真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陌刀前几日就打好了,只是一直没找到熟人给你递消息,等久了吧,我这就给拿去。”
合证一塞到杨壹手里,牛姓的汉子转身就往铁匠铺里走,外面炼铁打铁,屋里存放兵器,如果杨壹跟着进来就能看到满屋子的琳琅铁器,刀剑最多,都是镔铁锻造的利器。
镔铁先前从外来地传来贵过一段时日,但晋朝上几任皇帝算是贤德,也造早就一番盛世景象,现在到如今皇帝手中,便是挥霍度日也撑得住。
为此镔铁价格下来,可锻造一把像杨壹要求的陌刀也到百斗米的价钱,按现在的价钱看少说要二十两银子才能拿下。
满屋子的利器能用的起的也只有权贵富商,可给这些人那多半也是糟蹋了,牛姓汉子将陌刀拿出来,这柄长刀按照雇主要求略微缩小了尺寸,拿在他手中与寻常刀剑没什么两样,可转头杨壹接手,就有巨大差距了。
杨壹此前在冷兵器有关科普中见过,都说陌刀史上记载长约三米,重二十公斤,却又因为陌刀不入陵葬,没人当真知晓,所以杨壹刻意将陌刀尺寸打的小了。
他是要一把能够在山上抵御猛兽的利器,而不是一把背在身上锻炼他负重的铁块,可即使小了些拿在手中,杨壹也觉着对目前的他不算合用。
但这具身体翻年才十七,还有的长,何况之前他也不会用刀,还得在家摸索一段时日才能带上山,正好冬日有空。
“是把好刀,先前说好二十两,去了定金这是十八两,牛大哥你数数。”杨壹得了一把好刀正爱不释手,连一去二十两纹银心都不痛,大方的掏出银袋子,里面是早就备好的十八两。
牛姓汉子接过银钱,也不打开只在手中掂量了一番便知道这银两一分不少,笑容也更灿烂了些,“这刀是我爹亲手打的,日后当做传家宝也使得的,只是你先前要的长弓没那么好寻,冬日我和我爹在县里替你留意留意,若有我们便先替你留下来,你看多少银子合适。”
好一点的猎弓不好找是自然,杨壹也不觉失望,“那就先谢过牛大哥了,这猎弓十两左右即可,多了我也用不上。”
“成,若有我就给你留着。”
杨壹谢过后给了一两银子做定金,就带着新打的陌刀准备回去了,刚走出北街远远的就看见越朝楼和王三良正在馄饨摊吃馄饨,周围还有几个人杨壹有两人面熟,其他是没见过,该不是白水村人。
本来杨壹不打算同他们打招呼,也不是多亲近的关系,可没想到王三良眼见利,只一个抬眼就看到杨壹,大喊着招呼,逼得杨壹迫不得已过去也要了一碗馄饨,当早中食一起了。
“你小子怎么也到县里来了,是准备在县里找活计做?你想找哪方面的,我和老大对县里熟的很,可以给你做中间人。”
王三良的热情招待只叫杨壹觉得古怪,他同越朝楼他们的关系也不算多好,用的着这么热情?
而杨壹又哪里知道就是因为前些日子山林那一箭解决了村里那群姑娘哥儿苦扰,让王三良少有对持时这么爽利过,又因为这些日子杨壹性子大变,不在似从前痴缠他家老大,还隐隐同他家老大越来越有气势,能够跟在越朝楼身边自然还是有一副识人的好招子,这不一见面就改了态度,算是交好。
“不是,我是来取打的兵器的。”杨壹动了动右手,陌刀不似寻常刀剑,自然在腰上挂不住,只能拿在手里。
“豁,你小子可以啊,竟然打了这么一把大刀,要是拿这样的刀再对上大虫,哪里还有大虫逞嚣张的份。”
哪个男人不爱大刀,只可惜他没那么多钱拿出来,一把好刀少说十两往上,这钱在村里都够重起一座篱笆房了。
而提到刀,连一旁默不作声的越朝楼都看了过来,也眼睛一热,想到自己手里存下来的钱,若是在县里买下一处宅子剩下的钱再打这样一柄长刀应该够了。
“还是大虫厉害些,它一巴掌拍不碎长刀,但能拍碎我啊。”作死的事一次就够了,再多便不礼貌。
“哈哈,杨壹,没成想你正常了之后还是个有趣的人,以后上县里有什么事只管找我,能办的我都能帮一手。”
“这样说我就不客气了,下回有事你可别推迟。”
“哪里的话,我王三良是哪样的人吗?就算我是我老大也不是,你说是不是老大。”
杨壹察觉到看过来的视线,低头吃了一个馄饨,越朝楼对他心中有疑惑是必然,可越朝楼也找不到他的不妥之处,熬过冬天,等到开春越朝楼就会离开这里,他自不用担心。
看不出杨壹有什么异常的越朝楼低声回了王三良的话,便也不做一副偷察之态,两方人吃了馄饨也就各自散去,天寒地冻的,早些办完事回家钻被窝才是正经。
打秋沙县回来已经是近下午十分,秋沙县和白水村没有专门赶车的牛车,平日都是几家人同去便给赶车的赵老头一把铜子,让人专门送一趟,像杨壹这样临时起意去镇上,家中又无马匹牛车,只能靠双腿走回去。
外加手中那把陌刀,一到家杨壹就倒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歇息,这把躺椅是这半个月无事做的,东西做起来不算太难,可惜院子里没有种树,不然等到了夏天他就能在树下歇凉,那日子岂不美哉。
家中两只不到二月的小狗崽一个个精力旺盛,从屋头打到屋尾,偏偏各自示威的汪汪声又没有脱离奶气,两只一起叫,此起彼伏倒合了一句听取汪声一片,现在这叫声还不够吵闹,可再等一个月就要让人头疼了。
于是杨壹想着快两个月了的狗崽是可以训起来了,只是他之前没养过也不知道除了喂食一道的训练还有什么法子,等明日去张家找张叔问问。
说起来这次去县里他也不是空手而归,除开陌刀,给张叔答谢用的好酒还有张婶的布匹也都买好,镇上比不得县里选择多,价格也差不离,为此杨壹干脆在县里买了明日一便送去。
就是手中的银两当真是如流水一样花了出去,等买了弓之后也就剩近二十两,翻春翻房也需要钱,他也没个什么能够尽快赚钱的法子。
做猎户一日打几只野鸡也有百文多收益,野兔价格更甚,单一只三钱银子都是少的,他打算之后一月上五休一,也就是一月有五轮,二十五日别除三四日少收,与自家留食,一个月算下来少也有二两银子,按照现在的物价,多囤些粮食在家里,便饿不死。
杨壹打着小算盘,没上木栓的门突然被打开,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娇俏的小哥儿,能这样自如登杨壹家门的也就只有柳柳了。
“今日不是说要在家教弟弟算筹吗?怎么有空过来。”杨壹起身给柳柳搬了一个靠椅,比起矮脚的板凳干活用招待客人还是靠椅舒服。
“快别说了,我就两个徒弟,一个都聪明的要成我师父了,一个还让我气的面都不想见。”
柳柳满肚子怨气算是找到人倾诉,明明都是一个爹阿么生的,他算比不得兄长厉害但也是有几分聪慧在,阿木偏偏既不像爹的性子也不像阿么的性子,平日做事也不笨,只是在读书上没什么天分,这下教了算筹眼瞧着连算筹一道也要没出路,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是着急。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柳木若是不喜算筹便换一条路走。”杨壹宽慰柳柳,家长教孩子学业,总是要没一个的,要不是气死的,要不是被打死的,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账房先生已经是很好的出路了,阿木嘴也笨,跑趟小二的活计也做不得,难不成让他去码头扛沙袋吗?”
扛沙袋都是卖力气的活,又苦又累钱也少,他们家现在能够替阿木做一做准备,但等爹和阿么老了,他也嫁人了,以兄长那不知家中柴米油盐贵的性子能替阿木做什么准备。
“也不能这样说,你兄长不是明年开春便要下场,等到中了秀才,再中举人,周遭的乡绅都要过来挂靠田地,还会送银钱,有这些支撑着,便是日后柳木当个闲散的乡绅老爷也行啊。”
“那才不行,靠山山倒靠人人老,虽说兄长书院的教谕是说过兄长日后能够中榜,但兄长肯定也要成家,若是嫂子或是嫂夫郞不满意家里养个闲人弟弟怎么办,而且阿木虽然单纯可也知好,他才不乐意在家里当蛀虫。”
杨壹听得柳柳一番话,轻笑,柳柳明明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搁这操心小他几岁的弟弟,还像模像样,当真是应了那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黑熊白虎
“你都看的这么透彻知道柳木并非没有上进心,那便趁着他年岁还不大多带他去看看,木工铁匠,泥瓦砖窑,若有感兴趣的使了银子让他当学徒,也好过你在这里干着急不是。”
“大抵只能如此。”柳柳颇为泄气。
“你啊就是操心太多,你父亲和阿么自然也有规划给你弟弟,他们还没着急你先急起来了。”
“那是当然,因为教阿木的人又不是我爹和阿么。”
听到这样一厢抱怨,杨壹没忍住笑。
“我若是像你就好了,每日做自己喜欢的事乐得自在。”柳柳也不恼,随着杨壹的模样半躺在椅子上,自打和杨壹熟起来之后,他是越发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话不是这样说,我的追求比较简单而已,要是我想要每日山珍海味,姬妾环绕,那还是难办到的。”
“难办到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只是姬妾环绕,你身体撑得住吗?”柳柳翻了一个白眼,小小年纪不学好专挑朝三暮四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