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那他为什么要改变飞行轨迹呢?”
“老大说因为太无聊,想找点乐子玩,所以故意把飞船往黑洞方向开,想吓他们一下,结果刚好里面有一位皇室成员,被吓得尿裤子了,回来之后就直接给老大判了五十年。”小弟挠头。
陈酒:“…………”
听上去的确像是梵天会干的事情。
“你们认识对面那个绿眼睛吗?”陈酒又问。
小弟纷纷摇头:“不认识,没说过话。”
“他身边总是没人,像是被孤立了。”陈酒自顾自地说。
“那是因为,他说话很不客气,手段十分狠辣。”小弟显然比埃诗岚进来的早,啧啧道,“他刚来的时候,因为长得不错,被人调戏过,他说了句滚,那人没当回事,结果那天晚上,那个人手脚都被卸了,倒挂在树上,晾了一晚上,等第二天早上被狱警发现,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如果生命体征下降,不是会通知狱警么。”陈酒指了指脖子上的控制器。
“那是生命垂危的时候才会警报。”小弟说,“但只是手脚被卸,活还是能活的,就是活得比较痛苦。当晚的监控没拍到埃诗岚,又没有证据就是埃诗岚干的,最后那人治疗之后,见了埃诗岚就跟见了鬼一样,之后就没人再敢惹他了。”
陈酒是见过埃诗岚动手的,只是没想到,别人口中的埃诗岚和那晚上见过的埃诗岚却又不太一样,埃诗岚也许是在他面前刻意隐藏起了锋利的部分。
“埃诗岚和梵天,他们俩没有说过话吗?”陈酒又问,这两个人都很强,还住在对面,居然没有过交际么。
小弟正要说话,牢房的门哗啦哗啦地想,梵天推门进来。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颇为诧异地看着眼前:陈酒和俩小弟对坐,每人面前放着一杯水,像是在聊天。
“你们干嘛呢?”梵天纳闷道,又看向陈酒,“他们俩惹你了?”
小弟立马摆手,梵天下午才教训过他们一顿,小弟心悦诚服,异口同声道:“我们就是和嫂子聊聊天,保证没说任何坏话!”
梵天满意点点头:“嗯,继续保持。”
陈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你们叫我什么?”
梵天懒洋洋地说:“我让他们喊的。”
见梵天要坐下,小弟立马搬来凳子,给梵天倒了水,之后便自觉退居二线,不做电灯泡。
梵天伸手要拿水,陈酒把杯子拿走:“你干的?”
“什么?”梵天有点口渴,手指虚空点了点杯子,意思是给我。
陈酒:“我不想换回来,你给我换回去。”
“我不拦你。”梵天懒洋洋道,“你去和狱警说呗,他们同意了就让你换回去。”
陈酒:“……你是强盗吗?!”
梵天一手去够陈酒手里的水杯,陈酒则把水杯拿得更远,不让梵天拿到,梵天另一手够,陈酒双手一推,把杯子推到另一处。
两人在方桌上玩起了太极。
陈酒:“……”
梵天:“……”
“这是东方的艺术么?”梵天怀疑道。
陈酒面无表情道:“呦,你还知道艺术呢?”
梵天:“我倒是听懂你在变相骂我了。”
陈酒鼓掌,梵天趁机把自己的杯子拿回来了,然后发现里面没有水。
陈酒变魔术一般从另一侧拿出个杯子,那才是梵天的杯子。
梵天磨牙:“你很好。”
“我知道我很好,就不劳烦你再说一遍了。”陈酒笑道,“想要杯子么?回到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
梵天舔了舔唇,有些危险地看着陈酒,像是随时准备扑过去吃了他:“什么问题?”
“你叫奥瑞达吗?”陈酒问。
“什么?”梵天纳闷,“那是联邦的家族,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酒仔细打量梵天的神情,他脸上表情不似作伪,而是真的困惑,因为陈酒的这句话而感到奇怪,陈酒心下一沉,难道梵天不是他要找的人?
“那你的本名叫什么?”陈酒问。
“我就叫梵天。”梵天不耐烦道,“杯子。”
陈酒把杯子递给他,梵天这回有了准备,一把握住陈酒的手腕,与他十指相扣,不让他再轻易移动,另一手则取回杯子,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
“你的小弟说你不喜欢男人。”陈酒说,同时皱起了眉,示意梵天松开手,这动作未免有些暧昧,“我也是男人。”
“你不一样。”梵天不管陈酒的暗示,自顾自握着陈酒的手,道,“你是……向导。”
“向导”二字,梵天并未说出口,只做了个口型,“所以我需要你,仅此而已,不要想多了。”
陈酒用力把手抽回来,正色道:“我不认为你需要……那个,而且如果你放任我进去,我只会把你的那里搅得一团糟。”
处于某种隐蔽性,陈酒把某些涉及到秘密的词语都换成了“那个”,梵天挑了挑眉,往椅背一靠,十分放松:“那你可以试试。”
陈酒余光瞥到埃诗岚也回来了。
除去梵天之外,埃诗岚则是陈酒的第二个怀疑对象。
梵天注意到陈酒的视线移走了,刻意挡在陈酒面前,挡住了埃诗岚的身影,不爽道:“你能不能别看那个小白脸?他这样的,我一拳能打十个。”
“你们刚刚谈了什么?”陈酒突然问。
梵天回来的时间大概落后十分钟,比起打架,陈酒更倾向于梵天和埃诗岚两人聊天去了。
“聊你。”梵天轻飘飘道,“他让我滚远点,别再靠近你,还骂我傻子……妈的,要不是看在公众场合的情况下,我必须打得他满地找牙。”
这时,陈酒和走到一旁的埃诗岚目光相对,埃诗岚似乎并不意外他搬回来了,陈酒则有点头疼,他该怎么样才能重新搬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埃诗岚:知道为什么我是骑士长,而你是副的么?
梵天:来,打一架。
第170章 在星际监狱做海王的日子(25)
一时间陈酒没事可做, 而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监狱的作息,等了一会,狱警过来发书了,每人一本, 封面清一色的帝国法规, 看上去就很无趣。
陈酒甚至看到有人拿到书,趁狱警到另一侧去发书, 转手把书塞到了床脚当垫脚的。
不过陈酒也看到过, 有人看的书和他们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狱警在一侧牢房停留一会, 像是在找书, 那人兴高采烈地接过来,封皮仍然是帝国法规,当那人打开书的时候,此刻发现那里面全是图。
陈酒:?
过了会, 狱警来到陈酒所在的牢房, 小弟十分娴熟地递给狱警一根烟, 又偷偷塞了点……金条?
陈酒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那狱警也十分熟练地接过, 随后道:“要什么?”
小弟转头问:“老大, 看什么?”
梵天说:“看点有意思的。”
狱警递给他们几本书, 整理了下衣领, 朝下一个牢房走去。
狱警给的那几本书, 封皮都是帝国法规, 小弟递给梵天, 梵天翻了翻, 问陈酒:“你看什么?”
陈酒道:“有什么?”
梵天翻了几页, 眉头紧锁:“已经失传的东方艺术,不太好找,这种东西真的能有趣么?”
“你认识东方的字?”陈酒有点意外。
梵天啧了声,理直气壮道:“看不懂。”
陈酒:“……”
陈酒真的有点好奇他们花重金买回来的究竟是什么“东方艺术”,接过书随口道:“你们居然还有金条?”
金条这种东西,在陈酒那个时代已经不多见了,金子都按克卖,没有按“条”卖的。所以当小弟拿出一条时,陈酒简直震惊了。
“那是我们老大靠实力赢回来的。”小弟非常骄傲,“这东西是买不到的,只有在“斗场”开放的时候,拿到冠军才能得到,这东西现在已经成古董了,有市无价。”
陈酒翻了几页,发现居然是他小时候看过的一些故事,“哪吒闹海”,“大闹天宫”的漫画,甚至还有“虹猫蓝兔”的小说!简直是童年回忆,时代的眼泪了!
这可真是东方艺术啊……
陈酒略微震惊,听到一个新词,他抬起头:“斗场?”
梵天看了小弟一眼,小弟说:“呃……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说也罢。”
小弟明显迫于梵天无形的压力,不敢多说,实际上陈酒也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不过倒是激起了他的某些回忆。
“梵天。”陈酒说,“你还记得,那片森林么?”
陈酒说的是他精神海里的那片森林。
梵天稍稍扬眉,示意“怎么了?”。
“那里也叫‘斗场’。”陈酒轻声说。
梵天看着陈酒,似乎想起了什么,片刻后问:“哪里的?”
“联邦。”
“没听说过。”梵天说,“干什么的?”
“让一百个少年进去厮杀,最后只有十个人能出来。”陈酒已经不记得那次在斗场的具体内容,那时他还很小,但稀里糊涂就过关了,这点也很奇怪。
“你去过?以你的身手,能从那里出来,只能说明其他九十九人都是菜鸡。”梵天丝毫不客气地评价。
陈酒:“……就不能是因为我很强吗?”
梵天不说话,嘲讽之意尽在不言中。
梵天拿起一本东方艺术,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现在的字形已经演变为更高级,更简约的字形了,梵天看这种字就跟看古代的繁体字是一样的。
陈酒露出一抹笑意:“能看懂?”
梵天头晕眼花,扶额道:“看不懂。”
陈酒用手指轻轻抚在书页上,这的确是已经保存很久的古籍了,书页泛黄得厉害,纸页也很脆,像是轻轻一碰就碎了,但应该经过特殊加工,所以仍能保留其原有外观。
在这个时代还能看到这种书,的确很难得。陈酒看着,心里无限感慨。
陈酒入神地看着,他童年时很喜欢看,长大之后就不再看漫画了,然而这些故事在时间的长河里依然璀璨,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无论多少岁再看,都会有种不一样的体验。
梵天不知何时走到陈酒身边,问他:“这是什么字?”
陈酒:“这是哪吒。”
梵天:“哪吒是什么东西?”
这就说来话长了,陈酒想了想,从哪吒的出生故事开始讲起,说着说着,其他两个小弟也纷纷坐过来,好奇地听着。
讲完了,陈酒喝了口水,而梵天则显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突然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些书,外人是拿不到的。”
陈酒答:“是我母亲讲给我的,母亲是个东方人。”
原主的母亲是一名东方人,而东方人自小便有听故事的习惯,一辈一辈流传下来的则是精华,原主睡前,便会听母亲给他讲故事。
“那你的父亲是联邦人了。”梵天道。
陈酒:“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帝国人?”
梵天一笑:“显而易见。因为帝国人都是一群文盲。”
陈酒:“……”
梵天嘲道:“帝国的文字,比联邦流传下来的更少,他们不喜欢学习,更不喜欢看书,却想着给犯人看书,难道他们还希望这群人出狱了给他们当老师去?”
陈酒忍不住笑出来。
“那你也是文盲了。”陈酒饶有兴趣地说。
梵天却道:“我总觉得,你说的故事,我曾经听过,似曾相识,但是记不太清楚了。”
陈酒:“哦,是谁给你讲的?”
梵天:“不记得了。这又是什么字?”
陈酒没想到,梵天居然对汉字起了兴趣,便耐心给他讲解,而梵天则很聪明,一听就懂,还会举一反三。
陈酒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语文老师。
陈酒专心致志,给梵天讲解,没注意到两人越靠越近,梵天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书上了,看到陈酒俊秀的侧脸,凑过去亲了一下。
陈酒:?
陈酒:“你能不能好好学习,别总跟个登徒子似的动手动脚?”
梵天新奇道:“登徒子?这又是个新词吗?学会了。”
梵天:“如果当登徒子就能对你动手动脚,那我就是登徒子了。”
陈酒:“……”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
陈酒只教了不到一百个字,梵天几乎已经能把故事完整顺畅地读下来了,陈酒觉得以梵天的资质,要是在他那个时代,考个中文系硕士大概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故事是有趣的,但梵天明显有些走神,片刻后揉了揉太阳穴:“我去休息一会。”
梵天看上去不是装的,他是真的不舒服,陈酒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今天打镇定剂了吗?”
梵天有点烦躁地说:“不想打,累。”
镇定剂对于哨兵来说,只能起到压制的作用,病情一旦反噬,则会很难受。
陈酒轻声道:“我帮你修复一下……那个吧。”
虽然梵天不是奥瑞达,但陈酒觉得他是个好人,如果没有看上他就更好了。
梵天看着他:“你不用可怜我。”
哨兵病情严重的征兆,便是头会剧烈疼痛,同时具有强烈的攻击性,狂躁,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
打镇定剂的过程,也并不是那么好受的。镇定剂的原理是通过药剂平稳精神网,使其活跃紊乱的速度减慢,在这个期间,哨兵会感觉到刺骨的冷意,从浑身各处传来,有半小时的时间身体完全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