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事人内心的想法全然都是:???
感动吗?完全不敢动。
洛伊已经半蹲下来,两只手握住苏利的手腕,直视着那双碧绿的眼眸了。
这肢体语言表露出来的臣服姿态,让苏利直接懵逼。
苏利带着警惕试探性的询问:“你也知道吗?”那个离谱到,一步一个绿帽的奇葩历史。
洛伊点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知道苏利的过去有多么糟糕,但同样的,洛伊也知道,今后苏利一定只会越来越好。
苏利这才松了一口气。
洛伊这话的意思,在苏利看来完全变成了,那种离谱的君臣相杀剧本,绝对不可能在他们身上发生。
——所以苏利完全不必担心自己有被下绝育药的可能。
虽说一早也没想到这一点就是。
给上司下绝育药什么的……历史书上都有,现在的洛伊以这一点表忠心,也许是这个世界的传统?
问题不大。
苏利很是淡定的表示:“我相信你,希望你也如你所说……”
坚决不会做那种给他下绝育药的离谱事。
不然……不然他今后干净稳妥的单身日常,只会被迫成为绝育男孤寡现状。
而洛伊,却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被信任的滋味,浑身上下轻飘飘的。
就连蓝哲那想要把他杀死的眼神,也都被洛伊选择性忽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渡鸦
苏利平静的日常, 被济索镇又一次遭受到的破坏打破。
不同于娜安那件所有人看来都有缘由的事件,渡鸦的袭击,在很多人看来都莫名其妙。
“是乌鸦吧?”
“乌鸦能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还是妖兽。”
“真恶心,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才要一直被妖兽针对?”
这类的言词, 遍布了整个济索镇原住民的口中。
不久之前,已经被尤菲娅带人修缮得相对完好了的镇子,再一次成为了一片废墟。
艾格伯特与渡鸦的战斗,山崩地裂。
而在战斗过程中, 原定输出全都被迫成就辅助的情况下,艾格伯特对光元素的认知特性,一度让他在这场战斗中, 打出了破坏力惊人到, 堪称人形自走核/弹的威力。
原先与战斗处相邻的那片湖泊, 一度被扩容成了, 一条一眼望去,边缘都模模糊糊, 难以看清的大河。
森林内部枝繁叶茂的大树也一度沉落于水,只待不知道多少时日过去,彻底成为水中生物的栖息处。
济索镇内可想而知,建筑在这等级别的战斗余威之下, 连个全尸都没有保留。
萨迪拿城。
“9级妖兽事件解决, 艾格伯特那疯子就会回来了吧。”蓝哲啧了一声。
苏利点了点头:“这和外出出差没什么区别, 在外任务完毕, 自然会回来了。”
“说的也是。”蓝哲应付着, 他主要想的是, 艾格伯特那家伙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只要看过艾格伯特和苏利的相处就会发现, 前者就算没有特别刻意的去吸引苏利的注意力,也会因为个人行为方式,不断吸引着苏利的关注。
苏利的注意力注定无法只给一个人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一个抢多关注的大头……
蓝哲想着找机会。还是要和洛伊对艾格伯特进行联合混合双打一波。
过后顺便还可以将【苏利很信任洛伊】这个信息,告诉艾格伯特,并联合前光明圣子,把洛伊也一块打一顿。
只要思想不滑坡,打上两回也不嫌多。
而对他人判定艾格伯特太黏人这点,苏利自己不予评价。
明知艾格伯特有病,这种情况下还不给多些关注,苏利只觉得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病发到自己身上。
虽说这个发病状态一直都在就是。
但还是不要再加重了吧。
绝对不是因为苏利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能管住艾格伯特的精神病院。
虽说如果以苏利的名义建设一个精神病院,大概还有那么个可能。但可惜,苏利不会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在稍后的几天假期里,济索镇那边不断有信息传回。
与妖兽战斗的过程中,受伤的佣兵也被陆陆续续地送回萨迪拿城。
如同那个嘴很毒的金毛卷发老师所想一样,这几天,萨迪拿城的白事越来越多。
在战斗中死亡不可怕,以身御敌也可以称之为勇猛,但是被战斗的余波伤害,导致直接被建筑砸死……
这是只要想到就会让人觉得心痛的事。
苏利也因为城市内部的环境原因,变得沉默了不少。
比之以往日常的平和而言,这几天的沉重,越来越明显。
小楼里的大人再怎么因为他的这种表现感到焦灼,也很明白,他们无法凭借自己的语言或者行动转变苏利的想法。
对待苏利,以往个人还能因为个人的性格,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出对他的担心。但自从知道“苏利的过去”以后,在面对他时,几人状态全都变成了:苏利自己的调节能力,或许比他们多余的安慰更加方便。
这种“方便”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甚至一度到了假期结束,重新开课。
而最终,这个所谓的方便也被岂打破。
“你看起来好像在纠结什么。”岂在这几天的假期里不断地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只是得到的结果却是,更加迷茫。
少年人就算迷茫,也会在发现在乎的人比自己更加纠结时,暂时放弃自己的困惑状态。
而苏利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也并没有给予敷衍反应,还是直接回道:“我能理解人与妖兽之间出于种族的必然争斗。”
这是出于生存,才造就的战斗。
佣兵靠妖兽的躯干赚钱,妖兽靠吃人类,提升实力。这都是通往更好的便捷之路。
虽然残酷,但苏利的理解能力,也能支持他,就算不想接受,也会强行理解。
“只是我不太明白,具备智慧的高级妖兽,为何还是会和人类起明显纷争。以及这份纷争的原因究竟是源自哪里,此外还有西……”
“不,没有此外。”
苏利刚才一瞬间想起了西里尔祖宗的那个故事,但出于属于他人隐私原因,随又住嘴。
可人和妖兽都能相恋的情况下,应该已经能证明,智慧生命和智慧生命之间的差距,不存在天然的种族隔阂才对。
但现实就是,济索镇二次坍塌,萨迪拿城陷入萎靡。
在假期的那几天里,苏利看了很多和这个世界相关的书籍。
无论是八卦,还是历史,以及当代社会环境记录,总归也算是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可惜,了解得越多,苏利的认知也只会更加强制地转向与不理解……但选择尊重。
这里是异世界。
如果将世界看成蜂窝,那么世界彼此之间,估计也算是邻里范畴。
因此与其说他穿越了世界,不如说他换了一个和以往社会环境,生活方式,人际表现等层面,全然不同的另一个国家。
对此所产生的不适一直都在,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时候。
“从阴谋论的角度考虑,高级妖兽和人类中最顶尖的那些实力者,都像是人形自走核/武器……你不需要知道什么叫做核/武器,你只需要知道它是具备着超大破坏力的存在就行。”
“这种存在,在众多时候的作用应该都会被当做威慑存在。强力武器之间的互相正式对抗互轰,只会让我想到,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是不是进展到了需要战争,才能开拓一个新的可能的阶段。”
“纵观人类史,似乎都有这种现象,当现状长久不再变化,当发展进入缓慢停滞,往往就会发生一场,犹如小说故事中小高潮的场面一样,出现一场战争。”
“一切萧条,一切破败,人类大范围死亡。现有格局改变,现有格局再次稳定,灾后复兴,复兴后的再度提升,以及,时代层面的大范围兴起……直到又一个轮回出现。”
人类史,似乎就是起起落,起起又落的发展。
而人形自走核/武之间的战斗,真的就只是强者之间,偶尔需要检验自己实力的对抗吗?
这还是个让人会唾弃封建残渣的神权时代。
妖兽和人类又天生属于敌对范畴。
脑洞大开地想一下,或许所谓的光明神和黑暗神,在过去,就是妖兽方战胜人类方以后,压迫人类必须要信奉的两种存在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低到不足1%。
苏利后面的话,直接让刚刚试图思考人与妖兽的岂,彻底脑袋罢工不干了。
听不懂,所有字拆分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却一句都听不懂。
可虽然如此,岂还是能感觉到,苏利微微皱起来的眉峰,是在思考所谓大事。
不明觉厉。
而苏利,在发现岂一脸懵懂后轻笑了一下,神色又重新恢复了宁静说道:“别太在意我说的话,只是无关紧要的联想而已。”
岂懵懂地点了点头,在卷毛老师的脚步声出现,还在走廊上行进,未曾正式进入教室之前,岂回了苏利一个不深刻,却显得有些阳光的笑容。
他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苏利确实是为所有遭受到不正待遇的人感到了难过对吧。”
岂有未尽的话,但在海亚老师进来以后,又咽回了肚子。
能为他人感到不平的人,无论究竟在想些什么,旁观者只需知道,温柔如他,不会制造出不好的事就够了。
下午课程结束后,岂抽出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坐在后排靠窗位置的西里尔。
后者沉默了许久后,勉强地笑笑说:“只是因为最近接连不断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别太担心。”
然而,西里尔的心里却在想……
还是被苏利落下了。
他们跟不上,目前也没有人能跟上苏利的思路。
世界在他眼里,太过醒目清晰。
一早上收拾好座位准备回家了的苏利,对着本该今天做值日,却利用风元素,一下子就把整个教室搞干净了的西里尔招了招手。
“回去了,艾格寄给蓝哲的信里说今晚会到。”
西里尔迈步小跑跟上,留下什么都没发现的岂愣了一阵。
回家的路上,夕阳照耀着两个孩子的身影,影子被拉长的他们,表现得同样沉默。
这与以往总是会聊天的场面不同,西里尔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苏利,则是害怕自己一开口,就给小孩灌输一大堆黑深残,教坏小孩。
毕竟,不用当社畜,需要学习的东西也少得可怜时,过分放纵的思维总要有个归处才行。
而这个归处,就被苏利定义成了,剖析,不,应该说是,猜测这个世界的本质。
赌上游戏策划的尊严,无论是NPC还是玩家,都该按照GM规定行事!
“嘎啊——啊啊——”
奇怪的叫声响起,苏利还在猜测乱七八糟的事物时,一抬头就看见了,通体黢黑,在灰暗的环境中,站于墙壁顶上,且正好被最后一缕夕阳,照在断翅骨头处的黑鸟。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扁鹊三连
正常人第一时间看到这种血腥且罪恶的场景时, 恐怕都会发一发善心。
但已经被这个世界搞得有点不正常的苏利,却第一时间严肃起来了。
“这个……是什么?”
“鸟吧。”西里尔没理解苏利这个表情,以及这句话具体指了些什么深刻的东西。
“不, 我的意思是它是什么品种的鸟。”
全身上下黑乎乎的鸟可太多了。
而其中最让苏利印象深刻, 且第一时间想到的, 绝对不会是正常人都会想到的乌鸦,而是……
乌鸫。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较于大多数人对乌鸦感官不太好的情况,苏利其实没什么太大感觉。
他只是单纯地在警惕, 这究竟是不是乌鸫。
把内心想法说出来的苏利,引得西里尔由衷地询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乌鸫是那种农夫与蛇的典范。无论我是否救援,只要它被我的举动吓到, 先不说鸟儿回报时会赠送人类虫子的举动有多让人头皮发麻……只说乌鸫, 无论是否对它做出帮助举动, 只要吓到它, 它只会让我24小时不间断感受到什么叫做被喷翔的自由。”
这就是神奇的乌鸫鸟。
毕竟再重的大橘,也顶不过在阳台安静看风景, 却被这种鸟疯狂摇人,不间断甩屎攻击的离谱现象。
西里尔嘴角狂抽。
“我有那么一段时间非常怀疑,善良才是你的本质。”毕竟西里尔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纵观过去那些奇奇怪怪的遇见,在抛弃了西里尔的情况下, 苏利和艾格伯特之间的相处应该会更加自然才对。
“这种概念可要不得。”苏利果断摆手否认, “圣父那种角色, 会和我这种中年退役社畜, 荣誉晋升的大魔法师有关吗?”
“绝对不会。”
虽然说是这样说, 但苏利还是对墙上的鸟伸出了手。
只是无论是他的肢体语言, 还是表情, 都在表述着他的抗拒之心。
“不想做就不去做。”西里尔冷静地陈述。
“但不想,和还是要去做是两回事。”苏利依然维持着伸手的动作,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淡,似乎是在担心惊飞本就深受重伤的鸟儿,甚至二度导致它的伤口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