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荣天生就是生于囚笼中的鹰隼,若是打不破这束缚,他将会永远被扯断翅膀,成为供人驱使的宠鹰。
他被皇权压得喘不过气来,许嘉荣妄图在云玉林身上得到一丝半点的安慰。
云玉林怔怔看着他,在那双炙热认真的眼眸下,微微垂下来眸子:“殿下三思。”
“你厌恶我吗?”许嘉荣压在他身上,却没有去动他半分,而是直勾勾盯着他。
云玉林睫毛颤动一瞬,薄唇轻抿着,半句话也不说。
马车滚轮转动,马蹄声浅浅,颠簸的路,两人贴得越来越近,终于许嘉荣忍不了了,掐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云玉林闭着眼睛,唇瓣微凉,不主动也反抗,手指揪着扑在身下的狐毛上,骨节泛青。
对于从小饱读圣贤书的云玉林来说,他一身清骨,所以之前对于许嘉荣的试探,就算内心微动也不曾半点动摇。
但是皇帝指婚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一场重塑和摧毁。
许嘉荣呼吸十分炙热,鼻息交缠间,他微微用力地咬住他的唇,目光看着云玉林,神情有几分小心的情绪,就算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云玉林表明心意。
可是依旧害怕云玉林会露出厌恶的情绪。
好在云玉林并没有拒绝他,所以他越发放肆地将唇舌贴了上去,云玉林就好似一块美玉一般,微凉却又触及生温。
许嘉荣一点点逼近,而云玉林却像是无知无觉,任由他动作,直到他用舌尖裹挟出他的软舌,将它含进嘴里,云玉林才睁开眸子,想要推开他,缩回舌尖。
下一秒对上他带着一丝疯狂的眸子,下巴被大力掐着,嘴巴张得更大了,最后一丝呼吸都被掠夺。
云玉林承受不了这么强势的亲吻,只是瞬间便呼吸都不畅了,咳嗽声从胸腔传来,许嘉荣慌乱地松开他,将云玉林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
他一言不发地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脸颊贴着他的脖子,云玉林像是濒死的动物,身躯震动着,微微蹙着眉,神情异常难受,他抑制不住地抓紧了许嘉荣的肩膀。
半晌之后,他的咳嗽声才缓慢地停下来,当云玉林发现两人姿势暧昧的时候,两人已经这样抱着一路了,许嘉荣以抱小孩的姿势环抱着他。
“荣王殿下......” 云玉林遏制住自己紊乱的呼吸,想说什么。
“不准叫我荣王,我不喜欢。” 许嘉荣直接打断了他的声音,用鼻尖蹭了蹭他大氅上的毛绒。
云玉林被他的话头打断,一时间直接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
“温启,我身子骨弱,你就算喜欢男子,也不该找我。” 云玉林心跳声极大,但是他面上却端得极其冷静,抱着他的肩膀,坐在他腿上,说着最绝情的话。
“为何不能找你,找了你又如何?我亲了你,若是放在男女之间,你已经是非嫁我不可了。”许嘉荣因为他说了自己不爱听的话,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猛地被人咬了一口,云玉林是有些猝不及防的,忍不住想直接将他推开,旋即便认识到两人力量的差别,只能扬着脖颈被咬。
“你也说了是男女之间,我们皆是男子......”云玉林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眸子,嘴里又继续吐出一个一个冰冷又不近人情的话。
许嘉荣听得烦了,一手抓住他的脸,扼住他的下颌,让他只能乖乖闭嘴,对上那张漂亮的书生脸蛋,云玉林生得极其好看,是那种话本中时常会被妖精诱惑的文弱书生形象。
云玉林的话只能戛然而止,那两截粗糙的手指捏得他的脸皮生疼,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朝着他的嘴咬了上来。
许嘉荣根本就不管他说的话,而是凭借他的直觉做事,他不知道为何,就是觉着云玉林是喜欢这样的。
云玉林这次没有被他亲得连连咳嗽,因为许嘉荣会掐准了时间,给他一些喘息的机会,但是在他又想说话的时候,便再次和他亲在一起。
马夫似知道主人家的心思,那慢吞吞的速度,直到云玉林被亲得招架不住,才到了府邸。
云玉林眉眼间恍若被咬了一口的水润桃子,粉粉红红的眉尾,越是端着冷静的神情,便越发让人觉得遐想连篇,许嘉荣盯着他的脸,移不开眼。
云玉林唇瓣抖动,想要说话,下一秒见他凑过来,似乎想要故伎重施,他瞬间按住他的手臂,妥协般道:“你别这样堵我了,我不说那些话了。”
许嘉荣抬眼无辜看他一眼,眼底有遗憾地滑过,他伸手抓着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轻声说道:“那你承认是我妻了?”
“算是吧。”云玉林眼神有些复杂,又移开了目光,脸颊带着一丝难为情的神色。
许嘉荣直接一把将人扛起来,扛在肩上朝着屋里狂奔而去,惊呆了一众下人,而下一秒云玉林脸颊憋得通红,他只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失礼过。
云玉林被压在床上的时候,他望着那脸上再无一点阴郁的许嘉荣,脸上神情有些复杂,色字头上一把刀,只要想着那档子事,就算刚刚的不忿也忘记了吗?
许嘉荣看懂了他的脸上的神情,怼着他的唇亲了一两口,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用担心,若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我有脱身的后路。”
云玉林微微一愣,想想便明白了,许嘉荣原本就是嫡子,而且镇南王夫妇感情深厚,只有两子,自然是当成眼珠子疼的,不会半点退路也不给的。
可是许嘉荣就这么轻易地告诉他了?
“朝上种种,不过是三分真,七分假而已。”许嘉荣将他耳垂咬住,小声含糊地说道。
但是谁都知道,就算是万全之策,也会有遗漏的地方,所以许嘉荣心中的压力并不如他嘴上说的那般轻松。
云玉林因为痒微微偏了偏头,他喉结滚动了一瞬,艰难吐出一句话:“所以镇南王早有反意?”
许嘉荣动作一顿,终于放下那对白玉似的耳垂,望着他的眸子,见云玉林眼底一片黑沉之色,他只是笑着说道:“不是,只是一个年迈的父亲一点慈爱之心而已。”
云玉林压抑住翻涌的情绪,在许嘉荣那片深情下,逐渐软化了自己态度,缓缓坐起来,表情克制一瞬,朝着他说道:“我们还是......”
许嘉荣按住了他的脖子,没让他再说话了。
云玉林身子太弱了,许嘉荣舍不得他受苦,便只能自己多包容一些他了。
两人黑发若瀑布一般洒下,发丝跳跃中,晶莹的泪珠晃动中,在烛光下恍若闪闪泛着淡淡的光芒。
云玉林脸颊绯红的躺着,原本冷静的视线被许嘉荣晃动劲腰上的狭长刀疤吸引,已经是腰侧其他肌肤颜色融为一体了,可是那疤痕还是在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许嘉荣......”云玉林微微张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深沉又温柔的唤出了他的名字。
“嗯......”许嘉荣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眸子,他脸颊上汗意汹涌,墨色的发贴着他的额间,落出旖旎之色。
他低头吻住云玉林的唇,辗转亲了几下,便有坐了起来。
云玉林气都没喘匀,手指无力的抓了抓,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又开始了。
两人的体力不是一个量级的,所以当云玉林已经露出颓势的时候,许嘉荣还是精神奕奕,甚至食髓知味。
云玉林不配合他,许嘉荣便自己想办法,最后腿弯、脚心、腰侧都成了他撒野的场所。
“许嘉荣,我们这算是无媒苟合......”云玉林紧紧闭着眼睛,似不愿看见这荒唐的一幕。
“嗯嗯,对,我明天就会准备三茶六礼......”许嘉荣敷衍地回答着,正在低头怼乎他的腰窝。
“府医,闻府医!”云玉林为了自保,有气无力地喊着。
许嘉荣凑到他耳边吻了吻,低声道:“夫君,别喊了,你的身体,我一向最清楚,到了受不了的时候,我自会停下来的。”
云玉林:……
一个晚上,称呼变了,位置变了,选择也变了。
*
第126章
两人的婚事定在四月后, 在夏初的时间。长安所有人都对于这场闹剧保持着看乐子的想法。
百姓们对于这个镇南王幼子保持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思,他们对于镇南王许成游是十分敬佩,大家都以为虎父无犬子才对,可是许嘉荣就是那么一个例外, 百姓都知道他性子顽劣, 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但是与男子成亲却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 其中不乏怒骂他的诗人和文人。
两个当事人却过得异常平静, 因为云玉林身体不好, 鲜少会出门游玩, 许嘉荣那张扬的性格也有所收敛, 喜欢待在云玉林旁边给他捣乱。
“许嘉荣!”云玉林带着薄红的怒色,脸颊上是许嘉荣放肆咬出的圆状牙印。
他衣襟半开, 整个人处于一种凌乱的模样, 许嘉荣更加令人惊讶,衣裳大敞着,贴着云玉林的颈窝,脸上带着放肆的笑,听见他大声唤他的名字,许嘉荣勾唇,在他另外半张脸上咬出一个牙印。
云玉林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全身都在发抖, 瞪着那张有恃无恐的脸,他忍了忍自己的脾气:“府医说我身体不宜纵欲过度。”
许嘉荣抓着他的手腕, 往下拉,亲了亲他的脸:“嗯嗯,你不纵欲, 我纵就好了。”
云玉林双手握拳, 不肯帮他, 许嘉荣表情变化了一瞬,满脸委屈地看着他:“夫君~每次迁就你,我都不敢为难你,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好处啊......”
云玉林深深看他一眼,心情变得有些沉甸甸的,任哪个男人自己的能力被身体拖累,都是会又心酸又难过的,况且许嘉荣也不会为难他,只是会自己找地儿玩。
“你别这副表情,我不说了,你别难过。”许嘉荣松开他的手腕,捧着他的脸哄道,表情都皱巴巴的了。
“......”每次这么哄,云玉林总是很难为情的,他明明不是那种需要人哄的孩子气的个性。
云玉林叹了一口气,他又摆出说教的语气:“我还是不合适你,你精力旺盛能打死老虎,我只是一副残破的身躯,只能辜负了殿下......”
许嘉荣闭眼忍了忍自己的脾气,他实在不喜云玉林总是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这让他觉得心疼的同时,恨得云玉林牙痒痒。
“我就喜欢残的、破的,旁的完美的、强壮的,我还就不爱了,就喜欢你做一次,便感觉死了一回的样子。这会让我很有成就感......”许嘉荣声音说的不大,眼神十分专注。
云玉林原本只是浅红的脸蛋,瞬间变得涨红了,他望着屋外守着的人,像是在光天化日被人剥了衣服似的扔在长安街上的感觉。
云玉林一把捂住他的嘴,手拽上了他的腰带,他红着脸说道:“你若再多说半句,我就搬离府去!”
许嘉荣见他这般小媳妇般的话,眼眸弯了弯,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达到目的的许嘉荣不闹了,只是趴在云玉林耳边说着一些不着调的浑话,逼得这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耳根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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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婚那天,天朗气清,几日的连绵雨季突然放晴了,街道上人声鼎沸,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望向了镇南王府的位置,张灯结彩的王府,有小厮正在发着喜糖。
云玉林便坐在镇南王府的院子里,身上穿着深红的喜服,繁琐的头饰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男子成婚已经是滑天下之大稽,更别在乎什么在一个院子里的婚娶了。
他身边环绕着努力挤出笑容的丫环婆子,给他梳着头、说着吉祥话,云玉林微微垂着眸子,手指默默摩梭着许嘉荣送给他的玉扳指。
云玉林微微抬眼,只见窗棱外探出一个脑袋,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们是男子,原本就没有这么多礼俗约束,其他人也半句话也不说,纷纷拿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们。
若说其中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许嘉荣了,他喜笑颜开的模样,让人觉得他是真的娶了了不起的美娇娘了。
云玉林见他直接从窗户外翻了进来,惊呆了一众丫环婆子还有送亲的人,他看着许嘉荣快步走到他面前,眸光灿灿,齿列洁白,二话不说便凑过去,亲了一口他的脸蛋。
“凤冠重不重?我瞧着还怪好看的,不然我俩换一身吧。”许嘉荣看着云玉林头顶的华丽凤冠,越看越觉得漂亮。
云玉林看了一眼,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下人们,微微叹了一口气,按住他的手,神情缓和地说道:“你别吓人了,好好成亲吧。”
许嘉荣这才打消了临时调换新娘子的念头,随即笑了起来,牵着云玉林的手,表情异常珍重,他呼了一口气,正经地说道:“盼了几个月,我们终于要成亲了,我很开心,云玉林。”
云玉林脸上维持着冷静,那掩饰在抖动手指下的惊慌,不被外人察觉。
他维持着笑意:“我也是。”
许嘉荣得到满意的答案,在他脸上又狠狠亲了两口,交代下人们不准为难他,也不准给他脸上抹太多胭脂水粉,才转身离开。
两男子成亲,在整个长安城甚至全国都是令人震惊的事情,所以来喝喜酒的人不在少数,整个人镇南王府坐满了宾客,脸上带着或多或少的探究。
随后只见两位身穿大红喜服的男子,身高差不多,都是挺拔又笔挺的模样,一个凤冠霞帔,一个笑容满面,居然瞧出了几分般配。
许嘉荣一手牵着红绸缎,一手牵着云玉林的手,亦步亦趋地走着,满堂之上,百官瞩目,许嘉荣有些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手心出了一手心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