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郑轩说这话,陆砚也会出手,因为这群黑衣人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和郑轩是同一个阵营,凡是有人便杀,他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等死?
陆砚将身体中的灵力运到指间,化成花生大小的灵火,灵火在白日中散发着橘红色微弱的光芒,黑衣人却从上面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黑衣人相视一眼,各自散开将陆砚围在包围中,企图打断此人诡秘的秘术,数十把剑直指陆砚的身上刺去。
虽然郑轩知道陆砚身上怀有着神秘又强大的武功,但在此刻还是忍不住为陆砚感到担心。
风声过,空气中蕴含着灼灼热意,顷刻间周围静谧一片,黑衣人持剑保持站立出手姿势,剑尖只差一截指头便落到陆砚身上,却未再进一分毫。
郑轩看得莫名,下一秒黑衣人如同断了丝线的木偶,直挺挺倒在地上,眉间竟然出现花生大小的黑洞!
黑衣人保持着生前的模样,看样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亡,便已经了无生息,连一滴血都未曾流出。
自火球之后,众人又看到了陆砚另一种诡秘可怖的术法,心里忍不住对陆砚也多了一些敬畏之心。
陆砚施完法术,丹田内多日已收的灵气已然耗费一空,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对郑轩招了招手,还愣在原地的郑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搀扶,却被陆砚躲过。
“蹲下。”陆砚说道。
郑轩难得迷茫了一下,但还是乖乖蹲下,却感受到背上猛然一沉,重力压下,让他险些摔了个大马趴。
好在郑轩虽然对习武方面没有天赋,但也身强体健,下盘稍稍一低,便就此稳住。
“去云浮城。”陆砚说完进入了修炼中。
郑轩听闻这才反应过来,任劳任怨地背起陆砚往外走去。
他倒没有什么怨言,毕竟陆砚救过他们两次,而且他的随从伤的伤,没伤的还要搀扶其他人,反倒是他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身上无伤无痛,不过是背个人罢了,还是救命恩人,他上赶都来不及,如何心中会有怨言?
等陆砚睁开眼时,他已经坐在马车上。
这些日子以来,他并不是完全失去知觉,还留了一丝灵识警惕周围,也知道郑轩为了不引起藏在后面的敌人追杀,自己伪装成马夫坐在外头给陆砚驱马,而其他随从就在小镇里养伤。
明知凶险却还冒着风险赶路,陆砚对郑轩的好感度稍稍往上提了提。
马车停下,经过城门卫放行后,郑轩正准备寻一家客栈停歇,却见身后传来动静,转头一看陆砚已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陆砚并不是石头心肠,做不出那般过河拆桥的举动。
在郑轩的欣喜和惊恐中,陆砚将人提在手中运起灵力跳上剑身,赫然是此方世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御剑之术!
要知道习武之人虽然也能腾空,但靠的还是自身的内力,即便是能飞也过几息还消耗甚大,而御剑之术不同。
御剑之术消耗的是从天地间吸收而来的相同属性灵气,将灵气引入丹田炼化之后才能使用,虽然御剑也消耗灵力,但相比世俗之人的内力来说,灵力比内力更为持久耐用。
看到陆砚御剑飞行,行人纷纷惊叹大呼神仙。而此时人在高空,看着地下渐渐弱小的房子的郑轩,已经面色发白头冒冷汗,极为罕见地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滕王阁少阁主!他恐高!
郑轩强忍着喉咙的不适,支支吾吾想要开口,却被灌了一口风。没办法,他只能闭住嘴巴,心里泪流满面。
呜呜他的马车还在城中啊!那可值好多银子的啊!
没错,一向智商过人的滕王阁少阁主郑轩,他爱财,还一毛不拔,吝啬得可怕!
人的喜乐并不相同,陆砚并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这小子正在哀嚎他的马车,心疼他的银子。此时陆砚目光聚集在一户铺着红毯,挂着红灯笼的大庄园上!
这个庄园,便是云剑山庄,原身的家。
陆砚停在门前,来往的客人和下人看到他,无不震惊地退后了几步,因为在云剑山庄的新庄主口中,陆砚因为被人暗杀而死,如今冷不丁看到本该死去之人,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让人如何能不惊恐?
这些人对陆砚再熟悉不过,虽然陆砚比以前年轻了很多,但他们还是一眼认出,那个让他们心中忌惮了很多年的陆砚。
来往的宾客大多都是和原身关系并不怎么好的,毕竟若是关系好的故交,怎么可能会放任原身的女儿,在本该守孝的时候成亲?
他们都知道,新任云剑山庄庄主,已经迫不及待想借着娶原身女儿的名义,名正言顺坐稳庄主这个位置。他们心里都明清,不但无人出来指责新任庄主,还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肆意嘲笑说她不孝,居然在亲爹孝期公然婚嫁。
他们就是明晃晃地欺负原身不在,欺负一个智力尚未健全的少女!
“你,你……”宾客指着陆砚半天说不出话。
做为当事人之一的萧行天,他此时不在宴会中待客,反而在新赎回来的妓子和美婢怀间醉生梦死。
萧行天正在给美婢许诺金簪,和妓子调笑时,云剑山庄副庄主面色阴沉地闯入,将萧行天/衣襟提起,“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他回来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必明说萧行天也已经清楚。他不可置信地站起身,大声道:“不可能!他明明死了!我这一身内力还是他亲手传给我,而且他受了那么重的内伤,怎么可能还活着!?”
习武之人若是失去内力就如同废人一般,比寻常人还不如,更何况那人还经脉寸断身受重伤,怎么想都不可能还活着。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假扮的?”萧行天越说越觉得对,因为他自己也是胡乱编了个理由蒙骗过去,和副庄主勾结坐上这个位置,来者必定也是如此!
副庄主阴翳地看了萧行天一眼,“你最好祈祷没有骗我!”
大事在前,萧行天哪还管什么美人不美人的?他一把推开黏在他身上的美婢,跟在副庄主身后急匆匆跑去。
主宴中,陆砚看着明显瘦了一圈,哭着抱着自己的少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轻哄道:“小兰莫哭,爹在呢,莫哭啊~谁欺负你了跟爹说,爹帮你收拾。”
在他周围,跪着十几名已经吓到屎尿流了一地,却不住磕头求饶的侍卫和宾客。再远一点,便是几具大张着嘴,眼中却失去神采的尸体。
就在刚才,那几位宾客正在意图对陆兰动手动脚,被陆砚看到后,众人谁也没察觉发生什么,那些人便突然疯疯癫癫说出自己的一应罪行,然后活活地用内力把自己憋死。
陆砚出现,然后这些人便横死,若说里边没有什么谁也不会相信。当然了,也有比较莽的,正如此时下跪的那十几几个人,他们意图趁陆砚不备想偷袭,却也莫名其妙筋脉寸断沦为废人。
那可是十几位,不是一位也不是两位,而是十几位啊!
即便排行天字辈第一的高手,也不能保证自己在短短一瞬间,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么多人废掉武功!
此人武功远在天字辈第一高手之上!
“我错了,我是禽兽!陆庄主,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
“都是萧行天那厮小贼,还有副庄主指使我的啊,他们是主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我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就绕过我一命吧!”
等萧行天来到主宴时,就看到一堆人正围在一个男人面前求饶,身边那名穿着嫁衣的女子,赫然是他那还没拜天地的妻子。
萧行天心里半是忐忑半是不信,等他看到陆砚时愣了一下。实在是他只和陆砚见过一面,陆砚就因为救他而死,他对陆砚的印象就是一个滥好心的倒霉蛋,活该被他利用。
换而言之他对陆砚并不熟悉,但也记得陆砚的年龄跟现在这人的年龄对不上。
萧行天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指着陆砚怒道:“兀那小贼,胆敢冒充吾家师!”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云剑山庄3
萧行天话一出, 惹来众人白眼。
现在根本不是纠结,他到底是不是陆砚问题的时候好吗!?你是没长眼睛,看不到人家武力值逆天吗?还是你蠢笨如猪,看不懂现在的局势?
正在跪地磕头求饶的人, 看到萧行天还如此愣头青, 顿时只感觉有如神兵天降,齐齐朝他指去。
“都是他!他为了名正言顺当上庄主之位, 不顾令爱之意强娶!他就是个禽兽!”
“是啊是啊陆庄主, 他自称是您的关门弟子,拿着您的信物要求当新任云剑山庄庄主!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这厮估计是偷了您的信物, 故意来这坑蒙拐骗!小的原本想当众拆穿他的真面目, 奈何副庄主此人早有异心,他与萧行天狼狈为奸、一路货色、同流合污!小的势单力薄, 只能暂时潜伏,如今终于让小的等到您了啊!”
这些人说得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就跟真的似的。
“一派胡言!”副庄主已经看出来陆砚是本尊, 但他也知道万不能让陆砚知道自己有异心,如今之计只能把脏水往萧行天身上泼,他才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庄主莫要听这些人胡言!陈某自做为云剑山庄副庄主以来,可谓是尽心尽力,对庄主您的心也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副庄主指向萧行天,“都是此等小人拿着信物,还使出您独创的云剑十八式剑法, 自称是您的关门弟子, 而您又了无音讯。在此等小人的步步紧逼下, 陈某才误信于此等小人,望庄主明鉴啊!”
说罢,副庄主倏地朝萧行天袭去一掌,“黄毛小贼,竟然敢假传庄主之令,愚我云剑山庄!呔,拿命来!”
看副庄主的架势有杀人灭口之势,却被继承了原身内力的萧行天堪堪推开,但他也身受重伤。
萧行天咳出一血,面色如土。
他虽然拥有原身的几十年内力远在副庄主之上,可到底不是自己一朝一夕练出来的内力,就像是一个小孩拿着不符合自己身高的武器,既不熟练也不称手,只是虚有其表,有名无实的花架子而已。
萧行天看着临阵倒戈的副庄主,难以置信,“你莫不是失心疯?你睁大眼看清楚,冒充我师父的是他啊!”
副庄主狞笑道:“我与陆庄主共事数十载,如何能认错?事到如今你还在信口雌黄!今日我就要为我云剑山庄,除去你这般巧言令色之辈!”
副庄主欲动作,却被一股热浪掀翻,内力反噬下受了严重内伤,而出手之人,便是陆砚。
“庄主……”
副庄主刚想说什么,却见陆砚毫无感情地看向他,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也将他的话堵在口里。
萧行天并不比副庄主好过,他才身受重伤,又被这股神秘力量重伤之下,像条臭虫一般无力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阴影覆盖下,萧行天看到一双充满嫌恶之色的双眼,那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本座心善救你一命,自己身受重伤不说,还将数十载的内力和功法传授于你,给你信物让你好好照顾本座爱女,你便是这么照顾的?”
“自称本座关门弟子,登堂入室欲染指庄主之位,不顾所谓的孝期强娶吾儿,大婚之际还与莺莺燕燕行那苟且之事,欺辱吾儿,毁吾儿清誉,叫她被世人耻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恩将仇报,如此,便是你对本座报答的救命之恩?”
萧行天震惊之下,目眦欲裂。
这人,真的是陆砚!不是冒充的,就是他本尊!
怎么可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他不是已经把内力传给他了吗?怎么可能还有内力!?
陆砚似笑非笑地看着萧行天,“怎样?是不是非常惊讶?是不是难以置信?本座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萧行天惶恐至极,有心想朝远处爬去,奈何动弹不得,只能不住求饶,“陆大侠,是我起了贪恋,我卑鄙无耻下流!陆大侠,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吧……”
说话间,萧行天看到一旁那个带着纯真和懵懂的陆兰,恍若见到救命稻草一般,“陆小姐,我错了!我不该起贪念,还欲行非分之想,我罪该万死!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陆兰突然被她眼中的坏人cue到,想起了近些日子以来,这个坏人霸占她爹的房子,住在他们家,还破坏了很多她娘留下来的东西。她虽然心智不全,但也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如今这个还坏人做错了事被她爹责罚,在她眼里也是属实应该。
“阿爹,就是这坏人,他让人丢了娘给小兰的东西!他坏!”陆兰抱着陆砚的胳膊不忘告状。
萧行天:“……”
一个字,草!
大意了,他虽然记得陆兰智力不全容易被他利用,可他也忘了如同孩童一般智力的人,哪里会懂得他话语中的潜在意思?
陆砚安慰地拍了拍陆兰的手,将她的眼睛捂上,“小兰,今日爹再教你一个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记不可轻易相信他人。”
陆兰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阿爹,他人是谁啊?”
陆砚假意轻轻敲了一记陆兰的脑袋,引起陆兰双手捂住脑瓜子,“这样说吧,只要让你内心感觉不舒服的人,你都要远离。”
陆兰又用力地点了点头,“阿爹,我知晓了!除了阿爹之外,我不会轻易相信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