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屹眠愣了一下:“你没听见?”
林药觑起眼睛:“我该听见?”
靳屹眠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昨天晚上你从院子里跑回去,难道不是听见了我跟祈简说话?”
林药:“你说的是我昨天下来捡内裤的时候?我不跑难道还拎着内裤在楼下晃荡吗?”
靳屹眠这下真愣住了:“......捡内裤?”
林药:“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那时候洗内裤?”
靳屹眠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林药洗内裤的时候穿的整整齐齐的,房门都没关严,不可能是刚换下来的。
最怕车厢突然变的安静......
林药察觉到靳屹眠的后悔,他凑过去问:“所以你到底说我什么坏话了,昨天晚上你莫名其妙的上来吓我一跳也是为了这事儿吧,什么自愿的,什么应该做的,什......”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林药连忙闭上嘴,把身上的衣服往下扯:“衣服还你。”
靳屹眠确实挺后悔的,居然没弄清楚就去以为他生气了,不过也不能全怪他,谁让他洗个内裤还骂骂咧咧的:“穿着吧,外面冷。”
林药扯到一半的衣服又往回拽了拽,偷偷看了他一眼......靳屹眠这个人,心狠手辣他没看出来,喜怒不形于色倒是真的,就连尴尬都尴尬的那么内敛,好没意思一个人。
这么没意思的一个人居然会大晚上的跑出来跟别人说他坏话,林药越想越气。
事情说开了,靳屹眠也准备走了,催他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他说:“这几天我就不回来了,我们婚礼那天见。”
林药已经准备好婚后守寡了,他说:“婚礼那天你也可以不用来,让大哥或者二哥抱只鸡出场,一样能拜堂。”
靳屹眠:“......”
我是病重还是死了?
林药下车,车门一关头也不回的拢着衣服回了屋里,靳屹眠看着他的背影......他今天没有跟他说再见。
-
靳屹眠说这几天不回来,加起来也不过才三个晚上,周五林药就被林健威接回了家。
林健威倒是没提那天吃饭的事,倒是迟虹一个劲的说靳屹眠这不好那不好的,说他没礼貌,撞了人也不道歉,也不知道跟长辈打招呼,唠叨了一堆。
看不惯人家还想巴结着人家,林药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迟虹这种人。
林药一边听一边把迟虹说的话以文字的方式直播给靳屹眠,靳屹眠看完只回复了一句:【她又不是你亲妈,我为什么要跟她打招呼?】
姓靳的说过这么多话,就这句最得朕心。
下一秒靳屹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林药接起电话,两人相对无言了一阵。
林药问:“你打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喘气儿的?”
靳屹眠:“你还生气吗?”
林药不知道姓靳的是怎么鉴别生气这个词的,他问:“我是属气球的吗?”
靳屹眠:“那明天还用抱鸡吗?”
林药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那天说抱鸡他确实是有点不高兴咒了他一句,小气鬼居然记这么多天。
林药不甘示弱:“抱呗,您这么忙吗,这点小事也不用劳烦您亲自出场。”
靳屹眠听出他的语气不是生气,说:“也没忙到不能亲自结婚的份上,我挣扎一下,或许能把那只鸡换下来。”
......
第二天一早,林药天不亮就被人从被窝里拽了起来,迟家一大家子的人早早就来了,吵吵闹闹的,唯有林药一个人全程黑着脸。
林药起床气一直气到婚车来接他,平时他能无视迟家的那些人,可一旦跟他起床气搅和在一起,他只想把他们家给崩了!
尤其是看到迟家人仿佛把他称斤卖了的笑脸,真是越看越气!
林药被婚车接走了,迟家的人也都纷纷赶去现场,林健威刚要上车,就见一辆跟刚才接走林药一模一样的婚车开了过来。
婚车停在林家大门口,祈简从车里下来,他装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前戴了朵家属佩戴的花,“您好林先生,我是来接新人的。”
“接人?”林健威看了一眼跟他一样茫然的迟虹,“林药不是已经被靳家的婚车接走了吗?”
祈简一愣:“靳家的婚车?我这辆才是婚车,林药被谁接走了?”
林健威慌了.......他哪知道林药被谁接走了!
......
靳屹眠接到祈简的电话,说林药被别的婚车接走了,问他是不是还派了别的车来接林药。
婚车接人这件事一早就说好了是祈简去,不可能安排其他人。
手机上突然弹出两条信息,靳屹眠看了一眼——
【新婚快乐。】
紧跟着是一张林药被蒙住眼睛绑在车里的照片。
靳屹眠看着照片里的林药,眉头一拧,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靳屹眠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靳队,好久不见。”
靳屹眠眼眸一缩,是庞默!
庞默是靳屹眠最近在抓的组织成员之一,靳屹眠没想到他胆子会这么大。
庞默在电话里说:“靳队结婚,我本来想送你一份新婚大礼,但很不巧,我兄弟被你给抓了,所以我只好先跟你未婚夫认识一下了。”
靳屹眠:“你想要什么?”
庞默笑着说:“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把我的人给放了。”
靳屹眠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
他答应的太痛快,反而让庞默愣了下:“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靳队,看来你的这个新婚对象在你心里地位很重嘛,不过也是,他确实挺漂亮的。”
靳屹眠提醒他:“你最好别碰他。”
电话里的人不以为然:“我要是碰了呢?”
靳屹眠语气薄凉道:“那你就准备好死。”
第8章
林药被绑架了。
这个消息传到迟家人的耳朵里,迟家的人顿时觉得——这下完了,就林药那病歪歪的,还能活着回来吗?
林帆的舅妈在婚礼现场口不择言的把这话说了出来,也没注意身边的小姑娘是谁家的。
齐思若手里一整杯果汁直接朝着嘴里没一句好话的中年妇女泼了过去。
女人一声尖叫,柳橙汁顺着头发丝流了满脸都是,定制的礼服全都染上了颜色,她回头看着齐思若,刚想问她是谁,齐思若先开了口:“你才凶多吉少,你们全家都凶多吉少!”
靳鸣佑有事来晚了,一来就看见齐思若在这蹦着高的嚷嚷。
靳鸣佑走过来:“干嘛呢?”
齐思若指着满身果汁的女人就告状:“二哥,她说三嫂没法活着回来。”
靳家的人都去想办法救人了,婚礼现场只剩下迟家的人,迟家的人虽然多,但在这兄妹俩面前却没几个敢吱声的。
林帆的舅舅说:“误会误会,我们也是担心林药。”
靳鸣佑瞥了他们一大家子一眼:“你们家这是集体变异?心眼子都挂嘴上了,都是用嘴担心的,要不给你们安排入席,坐着担心呗。”
迟威:“......”
本以为靳家老二是来息事宁人的,谁料他说话比齐思若还难听。
靳鸣佑性格出了名的不好,脾气一点就着,到最后还是齐思若把他给拉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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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林药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了下来,起床气还没完全褪去的他听着坐在副驾是的男人打电话给靳屹眠,句句都是拿他威胁,他烦躁的看着窗外。
庞默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胆子挺大。”
林药转过头,淡定好像跟他们是一伙的:“还行。”
庞默留了个八字胡,他上下打量林药:“你不害怕?”
林药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劝自己冷静,这是在马路上,来往的车太多,他要是在车里动手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林药深吸一口气,压下没睡饱的燥怒:“你不是说只要我老公放了你兄弟你就会放了我,我为什么要怕?”
庞默大声笑了笑:“年轻人,成熟一点,绑架犯的话你也信。”
林药看向庞默:“你不想救你兄弟?”
“人我当然要救,但这次绑架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要你的命。”庞默说:“别说没给过你机会,你们领证那天我的兄弟在路上阻止过你们,可你们还是去了,这就只能怪你的命不好。”
林药没听明白:“为什么?”
大概是林药长得太没有攻击性了,庞默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说话也就不自觉的坦然了些:“因为你挡了别人的道。”
林药知道他们是冲着靳屹眠来的,却没想到源头在他们结婚这件事上,说起来,这是第二次了吧......
林药问庞默:“你的意思是,靳屹眠有老相好?我是第三者插足?”
庞默觉得他胆子实在是大,都这样了也不害怕,还有精神在这问东问西的:“你知道就好,死了也不算白死。”
要是为了这种破事,林药还真就懒得动手了,他说:“如果是为了这个,我也没必要非得死吧,你跟把话我说清楚了,我回去跟他离婚不就得了,反正我跟他也只是联姻,没感情的。”
闻言,八字胡愣了一下,他想说没人被绑架了还能跟讨价还价,可琢磨一下又觉得如果他愿意离婚的话似乎也......
庞默拿不定主意:“你等我打电话问问。”
见他真的把电话拨了出去,林药眯了眯眸子。
姓靳的在外面到底有多少桃花债,能让“债主”设这么大个局,从他们领证开始就指使人捣乱,他不是抓到人了吗,难道就什么都没问出来?
电话拨通,庞默把林药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林药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变声器的声音:“蠢货,谁让你跟他说这些的,马上把人给我处理掉!”
林药挑了挑眉,看来好好说是不行了。
...
靳屹眠这边出动了两只分队找人,另外也让人把庞默的手下,也就是上次开车撞他们的人给带了出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庞默说会再联系他,可到现在靳屹眠都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他按照刚才打来的号码打了回去,电话通了,却没人接。
付杰手里的信号接收器突然闪了起来:“老大,嫂子的手机有信号了。”
靳屹眠看着接收器的信号灯在亮,连忙挂断电话,打给林药。
电话占线......
等靳屹眠再打过去的时候,林药的电话又关机了。
付杰:“老大,位置已经锁定了,在三阳路四十号附近,警方刚接到了一通电话,有人报警说被绑架,地址在三阳路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
靳屹眠眸色一沉:“开车!”
他们离三阳路不远,付杰车开的飞快,在警察到之前他们就先到了。
下车前,靳屹眠从付杰那抽出一把枪,迈着大步走进了废弃大楼。
顶楼,靳屹眠砰的一脚踹开半掩着的的铁门,紧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十几个人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放眼望去似乎都没有了生命迹象。
顶楼的风很大,吹散了血腥的气息,在那些人的中间一个瘦弱的身影穿着定制礼服蹲在那,头发被风吹的凌乱,挽上去一截的袖口露着纤细白皙的手腕,袖口上隐约可见斑驳又刺眼的红,在他的脚边放着一根染血的铁棍。
林药打累了,蹲在地上正在毁灭证据,铁棍上的指纹刚被他擦干净就听见铁门被踹开。
他看着一身黑西装犹如死神降临一般出现的靳屹眠,手里那把银色的手枪在阳光下像一只银色的羽翼,折射出褶褶的光,冷硬骇人。
林药嘴里的脏话在舌尖上卷了一圈......怎么是他?
靳屹眠看着比他还要惊讶的林药,他刚要开口,就见那随风飘摇的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脚踹开身边的铁棍,嘤嘤嘤的跑过来,一头撞进他怀里:“呜呜......老公,好可怕。”
靳屹眠:“......”
到底谁比较可怕?
林药不管,反正先发制人就对了!
他在靳屹眠找到他之前先给警察打电话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场面,现在他既然看到了,林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跟他耍赖,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靳屹眠扶着他的肩膀想要推开他:“你......”
林药蓦的抬起头,竖起耳朵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那动静听起来可不止十几二十个人那么简单,他惊恐的问靳屹眠:“你还带谁来了?”
靳屹眠也听见了,他想起他在来的路上把地址告诉了靳康,想必是他爸也带人来了。
靳屹眠看着林药:“所有人都来了。”
......都?
林药不知道“都”是多少人,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绑匪们,他原本是想在警察面前卖个惨装个弱,只要这场面不被太多人看见,他总有办法依仗自己这虚弱的身体糊弄过去,可要是靳家的人都来了......
绑匪都倒了他却站着,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
他看向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说我现在晕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靳屹眠看着林药祈求的眼神,一边觉得答应他是在助纣为虐,一边又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他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败给了林药:“......晕吧。”
“谢谢老公。”林药眼一闭,一头扎进靳屹眠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