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彦出来了，所以温涼没有再拿着玉佩。
　　玉佩平放在桌子上，白彦像投影一样，出来半身。
　　温涼双手放在桌子底下，纠结的绞着衣角，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会怨恨自己吗？温涼偷偷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
　　温涼：…
　　“你现在…有以前的记忆吗？”想来想去，温涼用这个话题来做切入点。
　　“还缺一部分。”白彦敲敲脑袋，“逐渐在恢复了。”
　　“呃…”
　　“你直说就行，我知道不是你的错。”白彦看他一脸纠结，主动说道。
　　在那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白彦就知道，这是在和他解释。
　　自己不知情的事情，都那么的愧疚。白彦看着他，一双异瞳带来的奇异效果，竟然让温涼放松下来。
　　白彦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一直很准。
　　眼前这人，一定不是那种明知道还犯错的人。
　　温涼深吸一口气，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就是这样。”温涼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汗，一脸紧张的看着白彦的反应。
　　像是等候死亡的犯人。
　　白彦沉默着，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你的意思是，你以前写的小说，因为没赚到钱而改了结局。”白彦缓缓复述道，“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些小说真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温涼点头。
　　“而且因为你对结局的干扰，导致小说世界一直不能运转。”白彦盯着他，“之后你也死了，来到了这里。”
　　温涼点头，一脸忐忑。
　　白彦捏了捏鼻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怎么说，如果他没有起心思的话，这种事情给他几周，他是可以消化的。
　　但是问题是，他起心思了啊！
　　白彦默默崩溃。
　　他的记忆虽然不全，但是他是明白自己喜欢男人的。
　　而且被困了这么多年，面前这人是救他出来、让他恢复的恩人…
　　在明白自己的心思时，白彦是很惊讶的。
　　毕竟人家救了你，你还在心里想这种事情…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能干这样的事。
　　白彦叹气，温涼一脸惊慌。
　　本来负担就更重了，白彦一脸幽怨的看着温涼。
　　

第173章 这个道士不对劲十八
　　温涼不明所以，但是看对方似乎没有多么生气的样子，慢慢的放下了心。
　　他的小世界的角色都很可爱，也很善良，温涼想到。
　　明知道问题出现在自己这里，还平静的接受了这些事实。
　　即使已经循环了无数次。
　　光是想想，温涼都心疼的不行，更不用说这其中亲身经历的角色们了。
　　温涼一脸欣慰的看着白彦。
　　白彦蛋疼。
　　就是这个眼神，白彦默默闪躲，不去看他。
　　温涼刚才的描述，直接让白彦的某种心思成了限制级。
　　温涼创造了他，他却…
　　白彦将军完全忘记了得知真相以前自己的想法。
　　但其实，就算他不知道真相，八成也会放过温涼。
　　至于为什么是温涼？谁不喜欢男妈妈呢？
　　咳，不好意思。
　　具体为什么，白彦也不清楚，只是目光会不自觉的跟着他走。
　　“你是怎么死的？”白彦憋了半天，问了这一句话。
　　话一出口，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温涼一愣，挠了挠头。“这个啊…是我熬夜，不小心猝死了。”
　　白彦：？？？
　　温涼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常锻炼，体质不是太好，所以就熬了那一天。”
　　“然后没想到就猝死了。”
　　白彦：…
　　在白彦“为什么会那么虚还是只是你虚”的眼神中，温涼败下阵来，扭头不去看他。
　　白彦的眼睛随之落到了微红的耳朵上，有些心痒。
　　突然想起什么，白彦展开第二波问话。
　　“我们不是处在同个时代的吧？”白彦想起之前的对话，“怎么能听懂对方的话呢？”
　　温涼指了指034，“是系统空间的帮助，它让我们的语言可以互通。”
　　“那么，之后在那两个人面前，也要这样吗？”白彦说出了灵魂一问。
　　温涼：…
　　【没事哒。】034抽空插了一句，【交给我就好，到时候正常说话就好。】
　　温涼突发奇想，“要不要我叫你说这个时代的话？”
　　白彦：…
　　“反正之后的剧情和咱们没多大关系。”温涼毫无愧疚的将小世界的官配抛在脑后。
　　白彦：…
　　于是两人就这样，愉快的达成了共识（？）。
　　温涼忽悠完白彦，让034把空间给关闭了。
　　034和小仓鼠是显现不出原形的，白彦同样可以选择是否出现。
　　当然，为了监控室的人的小心脏着想，还是不要出现了吧。
　　屏障消失，温涼淡定的拿起一本书，好像之前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白彦隐了身，不着痕迹的和他说话。
　　温涼坐的地方很是隐秘，所以他张嘴说话，也没有人能看出来。
　　“你什么时候写的这些小说？”白彦看温涼假装正经看书的样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虽然身上有些负担，他还是觉得很神奇。
　　被人给创造出来，有了命定的轨迹，按理来说是很惊悚的一件事。
　　但是在温涼的解释中，白彦觉得，这一切又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白彦眼神柔和。
　　“大学时候吧？”温涼回想了一下。
　　他的记性真的很不好，相处三年四年的同学舍友，毕业没几年就忘光了。
　　在其他同学热热闹闹的举办同学聚会的时候，温涼只参加过一次。
　　同学聚会的老套路，吹牛皮，忆往昔，然后就是那些成年人之间的虚伪交际。
　　想想那个画面，温涼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他过的不太好，没有赚到多少钱，也没有爱人；
　　他记性很不好，在别人大谈特谈说以前的时候，温涼缩在角落里，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小心被cue到，他只能尴尬的笑笑。
　　自那以后，温涼对于过去青葱岁月的滤镜就破了个干净。
　　人为什么会变呢？这是温涼在接受以前同学明为羡慕、实则讥笑的话语的思考。
　　或许是他生活的环境太过于单纯，所以他这几年都没有什么变化。
　　温涼以前还会回忆一下那加了滤镜的学生时代，但是那次同学会以后，就没有了。
　　唯一记得的，竟然是大学写小说的那段时间，温涼恍惚，上床下桌的宿舍，时亮时暗的小台灯，写满字的草稿纸，构成了他的整个大学。
　　“忘记你是古代人了，”温涼忽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学就像是你们那个时代的…呃…学府？”
　　“懂了。”白彦表示明白。
　　“写了几本呢？”白彦又问道。
　　“emm…”温涼想了想，“记不太清了，但是在我猝死前，还在连载一篇呢。”
　　白彦无师自通的竖了一个大拇指，看来这个手势跨越了时空。
　　白彦换了一个姿势坐着，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我记得…”白彦托腮，“你之前的意思，攒够积分就回去了？”
　　温涼点头。
　　掩盖住微妙的失落，白彦托着腮看他。
　　“想要回去把小说补完…”温涼手指翻过一页，补充道。“那本还在连载，坑了总是不好的。”
　　白彦：…
　　“之后呢？”
　　“唔…不知道。”温涼支起一只胳膊，上面放着个脸，眼睛迷茫的看着屋顶上的圆木。
　　“要不你也到系统空间吧？”白彦提议道，“反正你也不知道干什么。”
　　温涼看着他。
　　“而且回去之后，你的心愿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填完坑。”白彦再接再厉，虽然不知道坑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他神奇的理解了。
　　“脑袋里还有这些记忆，你能舍弃掉这些回忆吗？”
　　温涼沉默。
　　“所以，不如来系统空间吧。”白彦说道。
　　温涼：…
　　“你现在好像一个揽客的小二哦。”温涼真心实意道，“你这份工作还是我给找的呢。”
　　“所以来不来？”白彦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让我想想。”温涼其实有点心动了，但是想到白彦的工作内容，他又退缩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当社畜啊。”
　　“那是什么东西？”老古董白彦一脸茫然。
　　“就是…”温涼认真的给他解释，完了以后吓的捂住了嘴。
　　白彦：…果然是一个坑。
　　无奈的笑了笑，在温涼忐忑的表情中，说道：“所以你来吗？”
　　“…来。”温涼怂了。
　　白彦心满意足。
　　“这种结局的小说，”白彦好奇问道，“一共有几本呢？”
　　“我想想哈…好像有八本来着。”温涼伸手算了算，“你这个小世界是第六个。”
　　“那你的积分？？？”
　　“再有一个就够了。”温涼快要能回去，心情好的不行。
　　白彦：…
　　“那最后一个呢？”数量不对，白彦追问。“那个就不管了吗？”
　　“当然要管。”温涼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仿佛在询问这是个什么屁话。
　　白彦一噎。
　　“…你的小说不止有八本吧？”白彦僵硬的转移了话题，“其他的呢？”
　　“记不清了。”温涼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会？”白彦惊讶。
　　温涼笑了笑，第一次和别人谈起这个。
　　“我一开始就是写小甜文的。哦，就是那种看完以后想让人谈恋爱的小说。”温涼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组织着语言。
　　“写小说是一个偶然的开始，但是开始以后就没有停下过了。”温涼一笑。
　　他那有记忆的青春，不像别人那样轰轰烈烈，只有平淡如开水的日常，以及不变的每日码字。
　　温涼眼神放空，“当时的市场主流，我的小甜文并不占优势，但是还是有小波读者阅读的。”
　　“那时候我还在大学，花销很少，自己也就没有在意这种事情。”
　　温涼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但是大学一毕业，所有的压力汹涌而至，险些让我崩溃。”
　　白彦心疼的看着他。
　　温涼笑了笑，“挣扎过一段时间以后，我艰难的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天生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又缺乏工作经验。”
　　“找来找去，只有继续写文这一条道。”
　　温涼自嘲的笑了笑，“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就凑活着过了。”
　　被白彦脸上的表情逗笑了，温涼活动了一下身体。
　　坐太久了，有点累。
　　身上的骨头咔咔响，温涼又扭了扭脖子。
　　这是他最喜欢的放松方式，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该不好受的，还是不好受。
　　“不用那么悲壮，”温涼笑着说，“我在上大学期间，还是攒了不少稿费的，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说起来，你应该心疼的，应该是你自己。”
　　白彦摇头，“这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你也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切。”
　　温涼默然，他的角色真的是太好了。
　　“说起来，在不知道真的有这种事情的时候，我还常存着幻想呢。”温涼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初心。
　　“那时候刚开始写文，一边写一边幻想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我自己过的不好，所以我把文中的角色塑造的很…嗯，不能说完美，但是都很幸福。”
　　“我希望我笔下的角色能够开心的过日子，而不是每日愁苦。”
　　温涼摸了摸有点发红的耳朵，他那时候真的很单纯。
　　“看出来了。”白彦直乐，他的手里有一部小说，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剧情。
　　“但是收益不太好，”温涼的表情渐渐低落下来。“在存款快要用完的时候，我下了决心，把这些结局给改成了be。”
　　“这不是你的错。”白彦绞尽脑汁，“毕竟你需要活着。”
　　“怎么把我说的那么惨。”温涼被他逗乐了，“我在改结局的时候，一直在洗脑自己。”
　　

第174章 这个道士不对劲十九
　　“不是自己写的烂，是市场的原因。”
　　“不是自己写的烂，是读者的原因。”
　　“怪罪这个，怪罪那个，给自己改结局提供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温涼捂住了脸。“但其实，就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白彦安静的看着他，他知道对方需要冷静。
　　深呼一口气，温涼放下了手。
　　“我没有坚持住自己的本心，改了结局。”重新恢复懒散状态，温涼手敲着桌子。“幸运的是，改过结局的这些小说，很快就爆了。”
　　白彦一脸惊讶。
　　温涼苦笑，“前面写的有多甜，官配出意外的时候，读者们就有多么难受。”
　　“因为流行虐文嘛，”温涼耸了耸肩，“那时候读者们最喜欢一边在评论区里嗷嗷哭，说什么’给作者发刀子‘，说’作者没有心‘。”
　　“与评论区不同的是，这几本小说的收藏越来越多，为之付费的也越来越多。”
　　“数不清的金钱朝我奔来，”温涼张开了双手，仿佛在迎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