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不过,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哪知道他竟然对我下死手——”
李校长气得脸都红了,他看着敖锐泽:“薛嘉志说的都是真的吗?”
哪知道敖锐泽摆出来的脸色比他的还要难看。
“你管用尽全力朝着我的太阳穴打过来,叫做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
“而且我为什么会朝着你的实验台撒气,你心里真的就没有一点数吗?”
而后不等他开口,敖锐泽就继续说道:“我和沈星晖一共撞过五次课题,其中有三次,不是重要的试验品突然失窃,就是试验品的线路接错了,导致第二天做测试的时候,试验品短路损坏——我八岁的时候就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
“所以薛嘉志,你说我的那几个试验品是怎么丢的,线路是怎么接错的?”
薛嘉志今年不过十七岁,年纪摆在这里,社会经验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所以听见这话,他可不就下意识地慌了一瞬吗?
“你,你胡说?”
可是李校长他们可就不一样了。
看见薛嘉志这幅模样,他们可不就看出了他在心虚吗?
李校长顿时就更气了。
他直接放下了薛嘉志,颤抖着手说道:“把你们父母都叫来,把你们的父母都叫来——”
但是薛嘉志也不傻,要不然他也就不配进入少年班了。
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的实验室,钥匙也在你自己手里,然后你的试验品丢了,就赖到我头上来?”
“就因为你因此输给了星晖,而我又和星晖走得比较近?”
“那我还说那些试验品是你故意弄丢弄坏的呢,因为你知道你比不过星晖,所以干脆把试验品弄坏,好给自己扯上一块遮羞布!”
因为这些都是几个月前甚至是去年的事情,所以敖锐泽的确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些事情都是薛嘉志做下的。
再加上薛嘉志的妈生怕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她儿子的前途,她到了之后,直接就在校长办公室里闹了起来,一口一个她儿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试图去挠敖锐泽的脸,所以李校长也只能说道:“好了,好了——”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哪怕前身的父亲还没有赶过来。
李校长:“薛嘉志,你的医药费学校报销了。”
“张锐泽,你打坏的仪器也不用你赔了。”
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薛嘉志的妈显然并不满意。
但是不等她开口,李校长就直接说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等学校查清楚这件事情之后,你们再来上课。”
薛嘉志的妈顿时就不说话了。
等到他们一走,李校长就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而他身边的那些老师已经帮他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这些就是站在大扬青年一代顶端的天才少年吗?”
“打架斗殴——”
这里说的是敖锐泽。
“把阴谋诡计耍到了同胞身上——”
这里说的是薛嘉志。
“巴不得同胞打个你死我活,他们好上位——”
这里说的是明明看见了敖锐泽和薛嘉志打到了一起,却都选择了冷眼旁观的少年班的其他的学生。
“听说京城大学和科技大学那边的少年班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国家的未来真的能托付到他们身上吗?”
听见这话,李校长忍不住捂住了脸:“谁知道呢。”
薛嘉志显然还是不甘心,所以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他不忘留下一句狠话:“张锐泽,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我一定会报回来的。”
敖锐泽没有再搭理他,直接就离开了。
这里是夏历5976年,相当于他经历的第一个任务世界的八十年代。
眼下统治着整个中原大地的国家是大扬。
而且这个世界的大扬的科技水平,也和那个世界的华国八十年代的科技水平差不多,同样远远落后于其他国家。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大扬的科技水平落后于其他国家的主要原因是,六十年代时,一场由数十万颗陨石组成的陨石雨突袭大扬。
它带走了几百万百姓的性命,也摧毁了华国绝大多数城市、桥梁、公路甚至是黄河大堤。
结果就是,直到现在,大扬都还没能从这场世纪大灾之中缓过气来。
前身张锐泽,是浅市大学第一届少年班的学生。
九年前,政府派遣官员出国访问,发现那些欧美国家的人民早就都用上了冰箱洗衣机热水器,而大扬百分之九十的地方甚至都还没有通电的时候,感于华国科技的落后,为了能够快速培养出一批新型人才和创新型人才,委托京城大学试验性地针对智力超常儿童开办了一个少年班,并且齐集全国之力培养他们。
四年后,浅市大学和大扬科技大学也被允许开设少年班。
而薛嘉志口中的沈星晖其实是前身的亲哥哥。
他原本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浅市大学少年班,虽然他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很优异。
但是耐不住他重生了。
而他重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仗着前世的记忆,搞出了几个‘小发明’,比如擦土豆丝的擦子、手摇式玉米脱粒机、能绑在肚子上的儿童座椅……
靠着这些,他的名声很快就传遍了浅市,最后,他顺理成章地被少年班录取了。
而他之所以费尽心机想要考进少年班,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国,而是因为他想要借着这个身份,实现他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
也就在这个时候,前身的父亲张建国终于赶到了。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鬓角的头发都快要白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被厂长叫去开会去了,所以来晚了。”
“怎么样,你没事吧?”
第152章
敖锐泽:“没事, 是我把那家伙揍了一顿。”
听见这话,张建国的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但是他的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有把说教的话说出口。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正好这会儿也放学了, 不如今天跟我回家,我给你炖老母鸡汤吃。”
敖锐泽看了他一眼,学着张锐泽的样子,扬了扬下巴:“好吧。”
张建国当即喜不自胜道:“好好好。”
然后敖锐泽就直接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在这个大家长主义泛滥的年代,几乎不会有父亲这么跟儿子说话。
而张建国之所以对敖锐泽这么客气,甚至于带着一丝讨好,是因为张锐泽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在和张锐泽的母亲孔利结婚之前,张建国已经结过三次婚了。
然而他和他的第一任妻子结婚之后不到两年,他的第一任妻子就病死了。
后来他又找了一个,对方嫌弃他穷,一年后就跑了。
第三个倒是不嫌弃他穷了,但是结婚第二天,她就死在了那场陨石雨里,带着他的父母和两个孩子一起。
之后的十几年,大概是老婆接二连三地离开、死去, 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他都没有再找过对象。
一直到他四十五岁的时候,他所在的电子厂的领导见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 还没有个知心人, 最主要的是,连个给他养老送终的孩子都没有。
于是在他们的强烈建议下, 他才又娶了厂里带着两个孩子的, 在厨房洗碗的孔利。
一开始张建国对孔利其实是不太满意的。
因为孔利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而他的年纪又这么大了,他怕他守不住。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孔利嫁给他之后,不仅恪守本分,从不和其他的男人走得太近,还天天勤勤恳恳地给他洗衣做饭,而且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后来他甚至还主动让两个孩子都改成了他的姓。
最主要的是,她带过来的两个孩子里的老大沈星晖对他那叫一个体贴,天热了给他送水,天凉了给他送衣服,得了好吃的一定会给他留上一份,用旁人的话来说,就是亲生父子都比不上他们之间的感情。
就这样,他彻底地放下了心来,死心塌地的养着孔利和张锐泽兄弟俩。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孔利根本不是为了他守身如玉,而是为了她的前夫——
她当然是有前夫的,要不然张锐泽兄弟俩是怎么冒出来的。
只不过当时国家刚刚遭了灾,国内资源紧缺,很多地方的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为了救活更多的人,国家索性就成立了专门的物资调度部门,统一调配生存物资,并且严厉禁止私人买卖。
但是她前夫贪图走私的暴利,选择了铤而走险,然后果然被抓了,而且一判就是十年。
孔利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年代根本养活不了两个孩子,但是她可以再找一个男人,帮她养大两个孩子,所以在和前夫商量了一番之后,他们果断离了婚。
而被她选中的冤大头就是张建国。
十几年过去了,张建国已经从一名普通工人做到了六级工人,一个月能拿到七十六元的薪水,比农村一户人家一年的纯收入还要多。
等到他六十岁退休的时候,他每个月还能拿到五十元的退休工资。
最主要的是,他年纪大了,不会成天想着对她动手动脚。
所以等到十年之后,她前夫从监狱里出来,而张建国的工资和十几年的积蓄都已经被他们花光了,她可不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他前夫那里,一家团聚吗?
张建国自然不答应。
但是现在已经是法制社会了,就算他不答应 也没有办法。
最主要的是,孔利的前夫沈伟杰当初之所以会被判那么多年,也是因为他和他的另一个兄弟帮着他们的老大把罪责全都顶了下来
他们的老大一开始那几年虽然混得很差,但是近几年因为国家慢慢地开放了起来,靠着他的脑子,短短不过四年的时间,他就一跃成为了浅市的新贵,管着整个浅市政府的后勤供给,又开了好几家歌厅酒吧。
而且他还是个记恩的,沈伟杰一出来,他就直接把他安排到了浅市博物馆后勤部做了主管,让他端上了铁饭碗,另外还送了他一套小洋房。
听说张建国扣着孙利母子三个不放,他直接就派人三天两头地到张家来闹事,闹得左右邻居和厂里都不得安宁。
最后,张建国不得不认命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张锐泽居然也不同意。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家到了。
张建国住的是电子厂的家属楼,二十多年前建的,可想而知,这栋楼现在有多破旧。
张建国把敖锐泽放下了:“你先回家,我去刘婶那里买老母鸡。”
敖锐泽:“行。”
而看到敖锐泽两人,又听见他们说的话,来来往往的家属楼里的住户的眼睛瞬间就翻了起来。
他们直接就大声讨论了起来。
“又买老母鸡?”
“这一只老母鸡就要四块钱,隔三差五的就要买上一只,张工的工资就算再高,也经不起这样的挥霍啊。”
“我媳妇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坐月子的时候吃过的老母鸡总共都没有他张锐泽一个月吃得多,想想真是气人。”
“可不是,听说张锐泽每回来一次,张工就要连着吃一个礼拜的食堂。”
“按理来说,张锐泽在浅大不仅包吃包住,一个月还有二十块钱的补贴,所以他能缺这口老母鸡?”
“你们别这样说,张锐泽虽然贪吃了点,但是至少品行还行,要不然他早就和张星晖一样,跟着孔利那个小贱人跑了。”
“噗,张锐泽说的话你们还真信啊?”
“当初看张星晖,不对,现在该叫他沈星晖了,当初沈星晖跟张工多亲昵,他也成天把要给张工养老送终的话挂在嘴边呀,大院里的人都说,他们的关系比亲生父子还要好,结果最后还不是跟张工说翻脸就翻脸。”
“张锐泽可是他的亲弟弟,你说张锐泽能好到哪儿去?”
“他要是真的想报答张工,给张工养老送终,当初就不会跟着孔利回去了。”
“他可是隔了一个月,才又跑回来的。”
“估计是他回了沈家之后,发现沈伟杰和孔利还是更喜欢成绩好又机灵的沈星晖,再加上又听说咱们电子厂马上就又要分新房了,也是小洋房,而且张工一个人就能拿两套,所以干脆就又跑回来了。”
“毕竟他回了张家,以后张工的工资和家产就全都是他的了,他还能得一个好名声……”
“这沈家人怕不都是鬼心眼儿成的精吧?”
“也有可能是脸皮成的精,要不然他们的脸皮能这么厚。”
敖锐泽没有搭理他们的一唱一和,直接就朝着楼上去了。
因为他知道,他们也是好心,只是想把他气走,不要再祸害张建国了而已。
最主要的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张锐泽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建国当然也知道这些。
但是他想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他照顾了孔利母子三人十几年还是有回报的。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年纪大了,自然一天比一天担心自己老了之后没有人照顾,死了之后没有人摔盆捧灵,所以即便是知道张锐泽心怀不轨,在得知张锐泽想继续给他做儿子的时候,也依旧上了当,甚至于为了笼络住他,加倍地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