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狭窄逼仄的空间给了言殊安全感,让他反而更不老实,埋脸在冷白色的颈窝之中,吸信息素吸得不亦乐乎,又是嗅又是亲,活像只黏人的大猫。
江沉星被他箍得严严实实,完全动弹不得,要不是有自动驾驶,恐怕这车再花两个小时都启动不了。
趁现在言殊一门心思扑在和自己贴贴上,他摸出光脑,隔着Alpha结实的脊背,不动声色地迅速给认识的警察局官员发了讯息,简洁表示对今晚的突发情况感到抱歉,易感期Alpha自己已经带走,之后军部会处理好他,希望他们去现场进行后续收尾工作。
紧接着又给江落羽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有事直接回去了,让他等管家来接就好。
这消息发得偷偷摸摸,不能被言殊看到,否则他会觉得外人分走了江沉星的注意力,那醋可就吃大发了。
但易感期的Alpha实在是太过敏锐,尽管动作已经十分隐蔽,还是被言殊发现了端倪。
贴贴的动作暂停,他狐疑地回头,恰好看见了江沉星举在自己背后,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光脑。
言殊狐疑地眯起了眼,手上握紧了江沉星的腰身:“你在干什么,给别人发消息吗?”
“没有。”江沉星当然立刻否认,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刚刚眼疾手快地关掉了消息界面,面上淡定道:“我在处理工作。”
言殊不可置信,委委屈屈地用两颗虎牙磨了一下他的喉结:“我在你面前,你竟然还想工作?!”
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个位置太敏感也太危险,无端让Alpha产生命脉被人拿捏把玩的错觉。
江沉星身体紧绷一瞬,立刻把光脑随手掷到车后座上,直接认错:“对不起,是你更重要。”
但已经晚了,言殊沉浸在悲伤情绪里,委委屈屈地掐着江沉星的腰,还要和他算账。
为了让自己偷偷“工作”这茬赶紧被揭过,江沉星当机立断,伸手攀住Alpha紧实的脖颈,屏息凑近,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是有经验的,易感期那段时间里,两个人黏糊糊的没少亲,大多时候是不清醒的江沉星主动。
等七天易感期结束后,他照镜子,嘴唇都肿得没眼看。
虽然因自己那时候的过分主动感到丢人,但江沉星确实通过亲身实践,学到了许多接吻技巧。
如今他活学活用,很快就把脑子不清醒的Alpha亲得晕头转向,完全忘记了刚刚在因为什么生气,只是下意识地去接纳,去追逐,最后反客为主。
好不容易分开时,江沉星胸膛不明显地起伏着,面容照旧冷淡矜贵,眼尾却晕红,眼神中含着不明显的水汽,带来某种极其强烈鲜明的反差感。
易感期的Alpha看得大脑缺氧,心如擂鼓,恨不得把江沉星在自己的怀里揉碎。
看着言殊的眼神,江沉星哪里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他的唇角勾起一点得逞的弧度,有节奏地捏按着言殊的后颈,轻声诱哄:“你乖乖的,我们先回家,然后就可以永久标记了,好不好?”
言殊像是被顺毛顺舒服了的大猫咪,只差打小呼噜,哪里会拒绝,又黏糊糊地凑近:“还要亲……”
虽然江沉星愿意满足他的这个要求,但是两个人现在贴得太近,实在是容易擦木仓走火。车里太不方便,也没有必须物品,一切都要等回公寓做好准备之后再说。
所以他只能尽力把言殊的注意力集中在亲亲贴贴上,等好不容易回到家后,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江沉星不指望没有理智的Alpha来帮他准备前/戏,试图躲进浴室里先自己准备好。但Alpha现在正是一刻也离不开人的时候,哪里肯让江沉星独处,没费多大力气就撬开了浴室的门锁,说什么都要和江沉星在一起洗澡。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喜闻乐见,顺理成章。
虽然言殊脑子不清醒,但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做,彼此的身体契合无比,仅凭本能和肌肉记忆就熟门熟路地滚作一处。
但这次和以往都不相同——因为永久标记。
永久标记一般是A对O做的,这种标记方式不是简单的咬咬腺体就能完事,而是需要打开Omega的生/殖腔。
Alpha其实也有生/殖腔,但早已在漫长的进化岁月中萎缩,没有了生育功能。
……但是进入的话,其实也是可以进入的,只不过这个过程要比Omega困难一百倍。
因为Alpha的生/殖腔很难打开,毕竟A那个小小的腔体又早已废弃没了用处,想进入时带来的疼痛远远大于快/感,让Alpha本能地抗拒。
江沉星脸上的红早已尽数褪去,脸色苍白一片,他咬着牙深深呼吸,满头冷汗。
言殊也不好受,只是相比之下,这点痛意完全可以被忽视。
试了半天都没有成功,江沉星看起来难受到了极点,却一直没有喊停。
最后反而是言殊先掉了眼泪,抽抽噎噎地搂住他,说我们不要永久标记了。
“我不标记你了,你别难受……”
虽然很想让江沉星永远属于自己,但是对两个A来讲还是太难了,临时标记就挺好的。
江沉星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发展,其实他才是愧疚的,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对言殊毫无保留,可以顺利打开生/殖腔;但没想到因为太疼,怎么也控制不了本能的排斥。
本以为失去理智的Alpha会不高兴,但他却成了哄自己的那个,大大超出了江沉星的预料。
他揩掉Alpha眼角的湿润,喘着气轻声问:“为什么不标记了?”
言殊兔子似的红眼睛看着他,唇角委屈下撇:“因为我把你弄疼了。”
江沉星看着他搂着自己不撒手,活像被欺负的那个是言殊,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但心却越发软得不像话。
他伸手,摸了摸Alpha漆黑的短发。
言殊蹭蹭江沉星的手指,小声道:“是我错了,老婆。”
本来是脱口而出的称谓,但没想到,江沉星反应极大:“你叫我什么?”
“……老婆。”
说出这个词之后,Alpha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像是觉得这个称呼完全正确,把江沉星拥得更紧,拼命摇着不存在的尾巴,又认真亲昵地叫了一声:“老婆!”
老婆。
这个词早就在言殊口中不经意间说出来过,那时他们坐在罗鸿鸣家的饭桌上,两个人都因为这含义特殊的词一惊,对视一瞬又匆匆移眼,各怀心事又缄口不言。
如今再说起,却是截然不同的境况,截然不同的心境,截然不同的感情。
他们两个自重生之后就一直靠近的命运曲线,终于彻彻底底地缠绕在了一起,自此密不可分。
不再是一厢情愿,而是彻底的双向奔赴。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称呼,却似终于等到了自己追求半生的答案,江沉星的一颗心酸胀得难以言说,眼眶也涩得发烫,像是进了沙石。
他抬手捂住眼,骤然抽卸掉了全部抵抗的力气,如同闭口的河蚌,终于向人敞开了柔软的内里。
言殊察觉到江沉星的松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却本能地叼住腺体,完成了永久标记,顺利得不可思议。
在最痛苦也最欢愉的时刻,Alpha抬起半截汗湿的后颈,狠狠咬了一口言殊的唇,直把他咬得见了血,才哑声道:“阿言……”
被吮到红/肿发亮的唇瓣动了动,江沉星用力闭眼,低不可闻地吐出一句:“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我很喜欢。”
夏季多雨水,窗外不知何时开始的暴雨倾盆而下,这一下就连着好几天。
易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言殊的理智回笼,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再次睁开眼时,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梦境的开端有些黑暗,但好在过程和结局都美好得不像话,像是童话故事那样完美。
他慢慢支起身来,卧室的床帘被密不透风地拢着,室内光线昏暗。
江沉星不在,只有凌乱的床铺、空气中的气味提醒着他这段时间的荒唐。
手腕上还缠着什么东西,言殊垂眼看过去,分辨了半天,才看出是条围裙,缠着他的是带子。
花色是清亮的天蓝色碎花,刚被拿出来时还是崭新的,但此时像是块破抹布一样,皱皱巴巴地丢在床边。
这条围裙打开了他的记忆开关,某些混乱下/流的回忆涌入脑海。
比如江沉星实在吃不消易感期Alpha高强度的频率,为了获得一小段安全时间,变戏法似的从衣柜里勾出一条这条碎花围裙,哄他说如果今天下午不做,那晚上就可以只穿着围裙给他看;
比如对方冷白色的皮肤上痕迹斑驳惨不忍睹,一边用力推着自己的胸膛,一边沙哑着嗓子呵斥“你太过分了”的羞恼样子……
而自己则是不听话到了极点,毕竟言殊可以分辨出江沉星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所以一般这种时候就会假装自己没听见,埋头苦干。
最后江沉星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
记忆复苏的言殊:……
我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他倚靠在床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因为江沉星对自己的无边纵容感到窃喜,另一方面,言殊竟然对易感期时的自己感到嫉妒。
像个大傻子一样,竟然能得到这么多清醒时候绝不可能有的福利。
……可恶。
难道做人还是不要脸一点最好?
Alpha还没有想通,这时虚掩的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江沉星端着水杯走进来,看似与平时无异,但步调隐隐有种不自然的别扭。
他上半身穿着件极宽松的白衬衣,领口宽大,即使系好了所有扣子,还是露出了小半个肩膀与大片锁骨。
冷白色的皮肤上,红紫色咬痕连绵,隐没进衣领深处。
江沉星的神态倒是没什么明显异样,矜贵得一如高山白雪。
只是他的唇珠不知何时肿了起来,原本色泽寡淡的唇如今红艳艳的,像吃多了辣椒。
于是便像圣人堕落,禁欲神色中硬是添了几分不自知的风情。
现在的他勾人而不自知,对言殊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清醒之后再看见自己的杰作,言殊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一样,匆匆移开,但身体已经诚实地有了反应。
看着Alpha镇定中暗藏纠结的表情,江沉星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在为易感期的自己丢人。
他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面上却淡淡挑眉,故意问:“后悔了?”
话音未落,言殊就立刻急声否认:“怎么可能!”
担心江沉星再误会什么,他立刻翻身下床,噔噔噔跑到江沉星身边,长臂一伸,把他圈进怀里,下巴搁到平直的右肩上。
这是易感期里言殊最习惯做的姿势,此时顺手无比地抱住了江沉星,只觉得怀里严丝合缝,再也容不下其他。
然后他就这么抱着冷淡的Alpha,嘴里光速道歉:“我错了,老婆你别生气!”
很惊讶的,这种黏到拉丝的称呼说出口来,言殊竟然不怎么觉得别扭,也许是因为在易感期说了太多次,习惯了。
江沉星挑眉,不明白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为什么是道歉,并没有挣开言殊:“你错在哪里了。”
他似乎心情还不错,言殊趁机一口气坦白一切:“我那天说错了话,去餐厅就是想和你道歉的,但是当时看见你弟弟,误会了你们两个的关系,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易感期才会提前。”
现在回想起来,他是被冲动蒙蔽了双眼,完全没注意到这兄弟两人的五分相似,满脑子都是:那个Omega怎么敢抱住江沉星的!
江沉星似乎也想到了这里,轻轻扬了下唇角,继续听他说。
“至于我易感期里……”想到无数次违背江沉星的意愿继续,江沉星气得都咬他了,他也不肯停,言殊老脸尴尬一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小声试图给自己辩解一下:“因为太喜欢你了,老婆身上好香,我忍不住。”
提到这个,江沉星脸微微一黑,毕竟他现在还满身是言殊的罪证,想起来就来气。
不过看在Alpha还在讨好地叫他老婆的份上,江沉星又忍下来,只是没有什么威慑力地威胁:“以后不许再这样,我说停你就要停——不然下次易感期,你自己注射抑制剂。”
被轻轻放下,言殊如蒙大赦,立刻“好好好”“老婆说得都对”“我都听老婆的”。
但是下次易感期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那就只有老天和言殊本人才知道了。
他一声声“老婆”越喊越顺口,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耍赖似的问江沉星能不能喊自己老公。
江沉星:“……”
他沉默了很久,艰难道:“下次再说。”
这个名称对Alpha来讲,还是太有挑战性了。
言殊见好就收,没有再催,只是再次把双臂收紧,严肃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江沉星。”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经历的任何一件事,但我是个大傻子,一直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
害你等了我这么多年。
江沉星不知想到了什么,复又沉默下来。
终于,在言殊心脏高高悬起时,他回过身,主动回抱住了言殊,低声道:“……都过去了。”
那些酸涩绵延的、从军校就开始的回忆,也只会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