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好漂亮。”少年赞美得嗓音有些哑。
“……”
姜邑下床走到铜镜前照了照,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耳朵被完美隐藏,而是:真好看,真手巧。
臭美了一会儿,心情更好了,人鱼黏过来,他也开心地回抱着。
至于脸上的疤痕,姜邑不是很担心,一来,多买些脂粉就能遮盖大半,二来就算遮掩不住,普通人脸上有道疤痕也不是什么难解释的事。
夜里,两人又回了深处的巢穴,准备睡一觉,醒来就走。
姜邑胸口的伤早已经不见了,潭水是温的,他踏进池子里洗澡,少年比他想象中还要乖一点,看他脱了衣服,就红着耳朵提前背过身,开始数即将带走的行李。
这里的水似乎带着一股灵气,姜邑洗得很舒服,泡了会儿,甚至不想上去了,背靠着岸,闭眼小憩。
那边数行李的声音不知何时没了,姜邑泡得浑身疲乏,只记得自己好像打了个盹,再睁开眼睛,只见水下一条鱼尾疯狂游动。
那条鱼尾很长,打着圈地快速游动,每次游过来,姜邑大腿前沿便清晰地感到一阵滑腻的鳞片迅速蹭过……反反复复。
姜邑:“……”
他站起来,潭水不深不浅,半个身子隐没在水中,出口的声音有着闲懒的语调:“发什么癫?”
“哗啦”一声,人鱼的人身立了出来,满是水珠的脑袋垂下,眼底是疯狂的情愫:“宝贝,宝贝……”
“怎么了?
“……难受。”
脚尖有鱼尾缠来缠去,姜邑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本就被水蒸红的脸犹如熟透了的桃子:“你自己不会……吗?”
少年不说话,眼眸一暗,突然忍不住在他唇间吮了几下,接着用力钻入水里,半晌没了动静。
看着潜在水里一动不动的人鱼,姜邑:“……”
第一次看到用这种方法浇火的。
青年上了岸,抖着衣服穿上,回头对水里的人鱼道:“上来,我教你。”
……
在这件事上,姜邑没想到自己也能如此心灵手巧。
高大精壮的人鱼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嘴里的“宝贝”一开始是单纯的黏糊,后来就变得愈加阴森霸道了。
姜邑手想离开,被那只宽大的手掌攥得逃不脱,后来有气,故意用了劲儿。
“……”
檀洄屏息过后,直接不动了,赤红的双目在他脸上来回临摹,那股阴鸷劲儿终于过去,变得柔和起来。
姜邑在鱼尾上拍了下:“好了,松开。”
就是不松开,鱼尾甚至想把人绞住,没完没了地抱着人亲,牙尖都禁不住露出,收着力道在肌肤上轻轻蹭:“宝贝,我刚刚快死了。”
“……”姜邑往那边瞥一眼,再次被瘮到,小声咕哝,“撒什么娇,以后谁死还不一定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认错8
回胥城的过程, 比姜邑想象中要快一些。
天将亮时,他们从洞外的水下出发,水底深处比外面还要黑, 姜邑在檀洄的怀抱里全程闭着眼睛, 快闭不住气时, 少年会立马吻住他的唇, 一口一口地渡气,这个步骤重复了多少次,姜邑完全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水下经过了一番异样的旋涡, 檀洄将他缠得很紧, 鱼尾在那一段时间出奇得烫,他下意识睁开眼睛, 依旧很黑, 但能模糊得看到一群黑影缠绕着他们,然后被巨大的鱼尾狠狠拍散。
姜邑起初还以为那些都是如同檀洄大小的鱼,重新闭上眼睛, 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那些黑影并不是什么东西的躯体形状,而是本身就像影子一般的东西。
随之就想到了上个世界在池塘里捞王老大时,缠在王老大脚上的鬼影, 那鬼影就是类似的形态。
绝不是寻常的水下生物。
他们从水里出来后,就到了胥城一处荒宅的水井里。
巨大的鱼尾高高举着,闪着磷光,先将姜邑送到了井边最干净的石头上, 随即一跃, 鱼尾在空中化作一双人类的腿脚, 攀着井壁, 一眨眼功夫就上来了。
檀洄知道每口井通往的人家,出来的地方是他们提前选好的,知道不会有人,他着陆后便打开被自己用鳞片保护好的包袱,拿出干燥的女装给姜邑换上。
毕竟是成家前会横死的诅咒,没解决前,姜邑还是要维持女装示人,他不想冒险。
两人很快换上衣服,姜邑戴上幂篱。
透纱外面的少年看他一会儿,又低头凑近纱布里面。
姜邑推他:“你不用戴。”他只要遮挡一下脸上异样。
檀洄充耳不闻,在他脸上嗅嗅,薄唇黏上脸颊,很重地亲了亲,不待姜邑开口,迅速撤开,隔着透纱别过脸说:“好漂亮。”
姜邑:“……”那么大一道疤,真的漂亮吗?
这么想着,嘴角还是翘了起来。
东方现出鱼肚白,姜邑问他:“水下那些是什么东西?”
檀洄:“水鬼。”
姜邑:“……”
檀洄以为吓到他了,道:“下次我把你眼睛蒙上,那些东西确实讨厌。”
姜邑没说话,拉着人出去。
檀洄也带了不少珠宝出来,他似乎知道钱财在尘世的重要性,遇到当铺就去先当银两。
少年当东西的时候,姜邑则悄无声息地点开系统的神明定位系统。
红点出现了,就在胥城集市的地方。
姜邑看向当铺内的身影,面色从容地关了定位。
系统自然也看到了重新出现的红点,愣道:“不会是檀洄的!说不定真正的神明就在集市附近呢!说不定人家就是今天刚好出现!你快去找找!檀洄怎么会是……”
姜邑打断它:“他就是。”
少年已经当好了东西,出来第一时间搜寻青年身影,目光落到姜邑脸上后,瞬间安定了,把满满一袋钱都递给他。
姜邑:“你拿着。”
檀洄乖乖拿着了,去姜宅的路上,遇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
少年看得目不转睛,姜邑猜他从来没有吃过,道:“去买一个吧。”
话落前,少年已经跑了过去,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红到发亮的糖葫芦,颗颗圆润,看着就舌尖发酸。
“宝贝,吃。”糖葫芦伸到离他嘴边。
姜邑眼睫一顿,随即摇头:“我吃过很多了,我刚刚说的是让你买给自己。”不管是第一世的赵允隋,还是第二世的江萧林,这种小玩意儿总是经常买给他,他倒也没那么馋。
“宝贝吃。”少年格外执拗。
姜邑只好张开嘴巴,在最上面的大山楂上咬了一口,包裹着的糖皮发出脆响,甜酸的口感让寡淡的舌尖瞬间舒爽起来。
挺不错的。
檀洄双眸微垂,牢牢盯着青年卷着舌尖将最上面的糖葫芦一下下吃入口中,嚼碎吞咽,他也跟着吞咽了一下。
姜邑咂摸着嘴边的甜味:“行了,你吃吧。”
周围都是小巷,姜邑还没走两步,忽地被一股大力拉入安静的巷口,他那张没能闭紧的嘴巴遭了殃,被少年啃咬得无法合拢,唇齿间的酸甜被一丝不苟地搜刮离开,檀洄喘息着道:“好甜。”
姜邑呆了呆,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年将他唇珠咬了又咬,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又把糖葫芦往人家嘴前送。
姜邑直接抢过糖葫芦:“谁教的你这么吃糖葫芦?”
檀洄一本正经:“没人教过,我喜欢这样,宝贝快吃。”
姜邑别扭死了:“……别再叫我宝贝了。”
檀洄:“为什么?”
姜邑:“我比你大,你张口闭口这么叫,不觉得害臊?”
檀洄:“宝贝,为什么害臊?”
姜邑:“……”
檀洄看向糖葫芦,望眼欲穿的模样:“你不想吃了吗?”
姜邑:“……”狠狠咬了一颗,勾住少年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混着炽热的甜香和喘息,混乱地将那颗山楂吃下了。
之后的几颗姜邑没再任他来,自己吃一半,再给对方吃一半,几下就将那根糖葫芦解决了。
从小巷出来的时候,檀洄还望着他的嘴咕哝:“宝贝,还想吃糖葫芦吗?”
姜邑拼命忍着:“不正经的糖葫芦不吃。”
薄唇微抿,少年失望地哦了声。
终于到了姜宅,姜邑并没有直接敲门找人,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那个取代自己的妖物必然将自己的过去全部摸清了,现在直接找父母相认,对方听闻动静肯定会先一步把他打成妖怪。
为了稳妥,姜邑想先私下见父母一面。
将一封写好的亲笔信交给门房,说是一位外地商人想要见面谈笔大生意,让对方势必亲手交给姜本财。
之后,他们就拿着钱去信中所说的客栈,定了一间房。
信上约的时间是傍晚,可天都黑透露,姜本财的身影也没出现过。
姜邑有过去的记忆,他清楚姜本财人如其名,非常爱财,别说是大生意,就算是小生意平时也会亲自过目以免出现差池,近些年染坊生意不如以往好了,突然有笔大生意,以他的个性只会急得早些赶到,生怕对方后悔才对。
时间早就过了,可人始终没有出现。
姜邑找了个跑堂的,花了些许钱财,让对方去姜宅询问姜本财的动向,对方没多久就回来了,说是问了门房,门房说姜老爷回家后就不舒服,好像病了。
姜邑没说话,过了会儿故意说了句“奔着生意来的,可惜见不到面”,之后让人送洗澡水上来,他们要洗洗歇息了。
回了房,檀洄已经把床铺好了,看他过来,立马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宝贝,一起看吧。”
姜邑已经懒得再纠正他的称呼了,揉着额角走过去:“什么书?”
靠近时,对方已经将那书展开。
姜邑目光扫过,身子顿时定住。
檀洄眸色一片澄明,指着上面一张图说:“我喜欢这个,宝贝,你以后也这样对我,我想被你坐。”
沉默。
沉默不了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檀洄不出声了,捏著书的指腹微微泛白,像是很紧张。
又装可怜!
姜邑看不过去,直接过去一下子坐在他腿上,捏着下颌道:“可以了吗?反正怎么都是坐。”
檀洄耳后绯红不已,似乎终于有了羞耻心,抬眸看向他,仰头要亲。
姜邑在他凑过来前,先一步垂首在那张薄唇上咬了一口,对方因此而颤栗,这下不仅脸颊,连眸色都变了。
姜邑一滞,突然间很喜欢这样,瞥了眼那书,低声道:“小不要脸。”
“宝贝,”那道嗓音几乎是沙哑的,“我又难受了。”
姜邑微微挑眉,还没开口,外面便响起敲门声,是送洗澡水的。
他应一声,连忙下去,过去开门。
小二将热水倒入澡桶里,往里面瞥一眼,道:“里面那位什么时候要热水,我们到时候烧好送上来。”
姜邑想也不想:“不用。”
小二也不多问,现在这天也不热,倒也不是谁都会天天洗澡的,尤其那些大老粗。
小二离开后,姜邑没再往床边看,闩了门,直接脱了衣服走进浴桶里,泡了会儿回头,正好看到了少年别过头的动作。
他双手在水雾中抬起,搭在木桶上:“过来。”
犹如得了赦令,少年风一样跑过来,不等姜邑开口,也挤进了浴桶里。
“……”
好在浴桶够大,倒也没那么不舒服,姜邑用脚蹬他,檀洄“唔”了声,流畅的肌肉线条绷直了。
姜邑说:“以后还买不买那种书了?”
对方紧盯着他,脸上一片薄红,闷声说:“买。”
姜邑笑了,他笑起来嘴角弧度不是很大,有一种懒散的模样,看得人骨头发软:“确实要买,你好像什么都不懂。”
“谁说我不懂?”锐利的脸骤然凑近,是真的生了气,眉心蹙得很紧,“宝贝,我都知道,你不要这样说我了。”
姜邑笑着看他,又蹬他一脚:“你懂什么,还不都是我教你的。”他有种趁着投胎早、年龄大“欺负”了那个人的畅快感,尤其檀洄每次因为他露出那种忍耐、克制、最会几乎克制不住的神色时。
少年不再出声,全身都绷得很紧,双眼像是染上一层黑雾,让人几乎看不清内里的情感,他一动不动盯着姜邑。
姜邑并不知已经踩在了危险的边缘,白皙的下巴晃在水里,精灵似的耳朵穿过茂密的微卷乌发,耳尖布满细密的雾珠,又轻轻蹬对方一下,玩游戏似的。
这一下没蹬稳,还赔了脚——脚踝被一只手死死捏住。
姜邑抬头。
他还没看清少年的脸,便被哗然一下从水里抱了出去,干净的白布巾裹上来,水珠被尽数擦去。
眼里一阵天旋地转,他再眨眼,就躺在了床上。
墨绿色鱼尾不知何时出来的,少年变回了人鱼模样,他被紧紧桎梏着。
鱼尾抬起,竟还在他的臀上轻轻打了下!
他的双腿几乎不能动作……
半个时辰后。
姜邑水润的眼瞳埋进枕头里,又被檀洄亲得不得不翻过身来。
他试了试自己的双腿,勉强还能抬起来,可破了皮的地方是绵绵的疼。他忍不住踹了檀洄一脚,可没力气,踹过去也是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