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潇洒了一天,回来学校人就傻了。
郦小少爷虽然是个纨绔,但至少智商还是在平均线上的,狐朋狗友还都指望他的作业呢,他因此赚了不知道多少顿明萧楼。
可这些书本上的什么“线性代数”“几何代数”“向量”,他看都看不懂,更别提写了!
纪平试图安慰他:“哎人人都有专长吗,又不是谁都是温以沉——”
“唔!”
他赶紧双手捂住嘴,瞪着眼睛看向郦貌。
果不其然,提到温以沉,郦貌愤愤的皱了皱鼻子。
那天郦貌被温以沉带回去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第二天人都蔫了,还不让别人提他,想想温以沉那冷酷又毫不手软的个性,纪平直接打了个哆嗦。
“我出去走走,你别跟来!”
郦貌撇撇嘴,扔下作业站起来。
纪平探身,一直到他出教室门还在喊:“别迷路哇!找不到路记得叫我!校园卡带了吗!有钱———”
“Duang”
教室门关上。
郦貌走出愤怒猫猫的步伐。
温以沉简直不是人!
亏郦貌还以为他良心发现,对自己好了一丁点,结果早上他刚刚吃到十分饱,正要去抓自己盯了好久的糕点,就被保姆阿姨满眼崽崽心疼爱莫能助的一把抓住了爪子。
郦貌顿了一下,试探性的摆出百发百中的狗狗眼。
保姆阿姨悲痛万分,闪开视线,沉痛的对他说:“小少爷,这是大少爷吩咐的。”
郦貌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温以沉不在这里还要管他!
他不但不能吃最爱的零食,作业也看不懂!
愤怒的郦小少爷怒气满满的往学思楼走,一路上好奇的学生都离他远远的,毕竟谁也不知道现在温以沉是什么态度,笑话哎,那可是温以沉!听说娄阳那天打完球回去腰酸背痛一天都没下来床,丢了面子又丢里子,他们可不会这时候往枪口上撞。
郦貌要去的地方是他们院的行政楼,很少有人经过,他用满脸愤怒顺利穿过人群抵达人烟荒芜的后院,并且没有被黏上,然后表情瞬间舒缓下来。
哎嘿~
温以沉千料不到万料不到,郦貌已经从灵幽那里网络到消息把金杯摸透了,毕竟他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可不确定金杯里还有没有温以沉的眼线,但灵幽郡主,除了要忍受被她“玩弄”,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友方。
郦貌志得满满的看着深红色的院墙,拍了拍手做准备动作。
翻墙而已,这可是他的强项。
等他从这里翻出去,对面就是金杯外的零食店——听说还是什么联网商店,总之里边都是郦貌没见过的零食,他就可以随便吃个够了。
郦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抬高双手,试图扣住两米八的墙。
唔,有些费劲呢。
郦貌憋红了脸,踮脚一蹦。
两寸三寸四寸五寸。
少年直挺挺的沿着墙壁滑下来,卷毛凌乱的遮了满脸,自闭了很久。
这扇墙根本就翻不过去!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光洁的墙面!
郦貌愤愤锤了一拳,当然是动作很轻的,墙壁却发出了巨大的“咚”的一声。
郦貌怔怔后退两步。
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了?难不成是他这具身体有什么神功?
还没等郦貌畅想到把温以沉踩在脚下走向巅峰的画面,他头上的叶子还没掉光的老树突然哗啦啦的下了一片叶子雨,把郦貌砸了个劈头盖脸。
与此同时,墙壁上响起鬼鬼祟祟的声音。
“再高点再高点!我说你行不行啊,我脑袋载到树里了!”
“我靠小心我告你一谋杀死胖子!”
一截电动升降梯仿佛窜天似的窜进树冠里,冯东东甩着脑袋,怒而压低声音在树冠里挣扎。
金杯是世界级的私立院校,安保贼强,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冯东东耗费了巨资终于打探到这一块是金杯的摄像缺陷之处。
这必须得冲啊!
要知道现在清晰的第一手资料可是价值无数,按照郦貌现在的处境来说,明巧巧要上娃综,他肯定得用100%的力气去伪装,她要是在这之前拍到第一手郦貌的反差视频,那郦貌不得花钱来买吗!
落魄的凤凰还比鸡大呢,怎么也能赚一点。
要怪就怪郦貌自己给她们机会吧!如果不是他自己就心思恶毒被拍到,怎么可能被她们要挟呢,没错!
冯东东biu的把脑袋从树杈里扒出来,抱着心爱的相机,顶着一头鸡窝,胳膊插着腰站在墙上宣誓:“我一定会拍到郦貌的丑照!”
“你找我?”
“唔……什?”
冯东东惊悚的睁大眼睛,颤巍巍的视线下移,“吸———”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胖子在下边摇摇晃晃,喊:“老大,你别做这么高难度的姿势啊!我快撑不住了!”
竟然还有帮手。
少年用手扒开挡在脸上的树叶,眯起杏眼。
郦貌今天穿了一件粉白色的羽绒服,白绒绒的毛衣领柔软拥挤在少年弧度恰好的下颌上,疏离中透出一股子矜贵。
“你找我干什么?”
郦貌抱起双臂,转了转眼睛,颇为好奇的看冯东东手腕上的东西。
还会发光,有点眼熟。
冯东东瞅瞅他,又瞅瞅自己的胳膊,瞬间把手臂藏在身后,还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树下的少年。
“你、你是郦貌?”
和她解析出来的照片一模一样的郦貌!
少年蹙起了眉头,没耐烦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是好了。”
冯东东:你刚刚分明就说你是啊喂!这还可以临时改的吗!
郦貌没闲心管她为什么出现在墙上,等等,她怎么出现在墙上才是最重要的。
emm~
郦貌眉头挑了挑,他往前一步,眯着眼威胁:“我记得学校的墙是不能随便翻的……”
冯东东:哽住
她视线下移。
传言郦貌记仇又混蛋,这次被他抓——
哎等等!
她忽然醒悟。
她们不是来拍郦貌的吗!现成的人就在这里怎么成了她们被抓了喂!
冯东东抹了把脸,重新燃起自信,她挥挥胳膊,对少年说:“你已经被我们拍下来了,如果你老实一点,这个数,照片就……”
郦貌哎呀一声,摆摆手:“好好好,给你拍,只要你带我出去,想拍多少给你拍多少。”
露出奸商笑容的冯东东:……?
笑容逐渐凝固JPG
“唉不是,我是说,我们已经拍了你了——”
郦貌急得要死,时间越长越容易出变动知不知道啊!
他扁着嘴喊:“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我就快要饿死了!我只是想出去吃一块小蛋糕而已!”
冯东东:?
靠之,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好可怜的模样。
她挠挠脑袋,“真的就吃一块蛋糕吗?”
郦貌兴奋点头:“对!”
少年卷毛都兴奋的跳动起来,杏眼更是瞬间变得圆圆的,就好像被某种小动物看着一样。
冯东东:……
靠之,她要是不答应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算了算了救猫,啊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肯定会看在这个面子上让她发财的吧!
“……我拉你上来,来抓我的手。”
她在墙头伏低身体,小声嘘道:“别发出声音,对了,你能刷卡吗?会不会被发现?”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郦貌整只猫僵住,然后抬头,杏眼湿润。
被温以沉控制的郦貌是没有人身自由的!
冯东东:……
郦貌的处境竟然是真的。
竟然连卡都监控了吗!真是狠心的有钱人!
“太过分了!你放心我有现金,来!”
“谢谢!出去之后随便你怎么拍!”
郦貌抓住她的手,冯东东握紧,同情道:“先别说这个了,好歹我们还有钱下馆子,我们先救——”
“你们在做什么?”
陌生的男声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冯东东吓得手一哆嗦,结果郦貌看着比她更惊惧,手一松就跌在了地上。
冯东东徒劳的捞了两下,然后一抬眼,看见来人,瞬间从嗓子眼挤出了一个“咦”,然后头也不回的跳墙跑了。
她爱莫能助了!
郦貌是什么运气!随便跳个墙还能遇见学术界的大佬!她们这群靠流量吃饭的可不想对上这些个怼天怼地的人物!
冯东东说走就走了,留下郦貌一只可怜无助。
墙倒是不高,总共郦貌摔下来也就小半米的距离,不过他身下都是长在墙根的枯草,又硬又尖锐,蹭了他满手红痕。
郦貌最娇惯,本身今天他就一直心情不好,翻个墙还遇到这种事!
就算原本要翻墙的是他,郦貌也生出怨气来,他孤零零盘腿从一地杂草里坐起来,凶蛮的仰着头对男人喊:“师——你干什么说话这么突然,我都摔下来了。”
少年像只凶巴巴又脏兮兮的小猫崽子,炸着尾巴,小小的身子也气得圆滚滚的。
鼻尖留下了一小个圆点,杏眼也“凶神恶煞”的皱褶起来,莽撞又凶恶的盯着男人。
韩联低目看着他,神情微微的怔愣。
很熟悉。
太熟悉了。
就像郦貌那手六分像齐式书法,三分像出自他手的字体一样。
他本能的问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当然是师——”郦貌凶巴巴的回答,说到一半才想起来现如今的“韩联”可不是当场一手把他当娃娃带的师兄。
真讨厌。
郦貌垂下头,小小的切了一声。
不记得就不记得。
他手指拽着身边的枯草,□□,扔掉,嘴硬的说:“没什么,你又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韩联莫名觉得凶蛮又无礼的少年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的小狗崽。
他手指按住额角,轻轻按了两下,试图找回冷静和理智。
郦貌的字体来源还没研究清楚,更何况,哪怕郦家没有郦貌的容身之处,温家也不会任由他流落在外,郦貌无论如何也当不起“可怜”二字。
更别提他现在的作为——
竟然要翻出校园墙外,还和媒体那些人有联系,不知道在计划什么。
韩联视线变得深沉。
“嘶。”
少年低着头,也不看他了,扒拉着自己的手掌心嘶嘶的小声叫。
郦貌只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可恶的温以沉,他一定要叫他好看。
不过现在爬墙的计划也搁浅了,郦貌扶着墙壁,颤悠悠的站起来。
好在他穿了厚裤子,腿脚没事。
裤腿和毛衣下摆都黏上了枯草杆,少年也懒得打理,狼狈着小脸,冷冰冰的对着韩联哼了一声,捂着自己的手心离开。
他才不想看见他们呢,反正他们也都不认识他了。
见他受伤,竟然看都不多看一眼。
郦貌扁起嘴,更加用力的哼了两声,整个身体都因为用力过度颤了颤。
韩联:……“噗。”
他低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这场面很熟悉。
“笑什么!”
郦貌僵了一下,猛地回头。
他呲起四颗尖锐的小虎牙。
韩联收起笑意,视线往下,见到少年磨破的掌心后停了两秒,而后才抬眼,说:“你的手需要消毒,和我去医务室。”
郦貌当然知道要消毒,他看着韩联:“你不是要来抓我的吗?”
还管他去不去医务室干什么!
韩联于是笑了,说:“你又没跳出去,我抓你做什么?”
郦小猫:炸毛·竖起尾巴
果然还是那只狡诈的老狐狸!别以为他没听出韩联语气里的捉弄!分明就是看不起他逃学都逃不出去!
少年憋红了脸,试图找些“文明”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现在mmp的心情。
韩联却不等他说话,直接踩着枯叶过去,把少年提溜到背上。
这一系列动作迅速流畅,像是做过千百遍。
猫崽子整条直愣愣在他背上。
韩联也愣住了,不过他马上就恢复自若。
韩联以为少年紧张,这行为也的确有些过于亲昵,不过他看见小孩又凶又坏的孤零零站在墙角,第一个瞬间就是想把他背起来。
他解释道:“我也算你的半个老师,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你大可不必这么——”
紧张。
这俩字还没说出口,韩联就感觉脖子被勒了一下。
被无数小辈敬爱尊敬的韩家家主·文学会会长·韩大文学家:……
郦貌圈住他的脖子,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嘟囔:“师……您是不是又跑马术练剑了。”
既然韩联非要非要背他,他也勉强给他一个机会吧!
但是韩联竟然又变硬了!
想当初韩氏长子,名满天下的凛函公子,当朝第一位年仅而立的宰相大人,明明是一位文学大家,偏偏像是武将一样酷爱马术剑术,把身体练得邦邦硬。
郦貌自小就爱在大他一轮的师兄身上乱爬,不过后来韩联练得与李渊一般的邦邦硬,他嫌弃了好久,还企图偷偷把师兄喂胖,不过当然最后被韩大宰相提溜着提回家,喂得滚瓜乱圆嗷嗷拍着肚子惊来医官的是他自己,还把李渊都惊动,直接上门提猫,自此限制他再多吃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