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始吧。”
听到身后传来隐约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童岁的耳尖忍不住发烫。
他乖巧放在腿上的手指曲起,大腿并拢在一起。
如果不是在这种昏暗有些暧昧的环境, 童岁腰杆挺直, 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还以为是在什么神圣的仪式现场。
他的这一份青涩奇妙的抵消了白星落的那份紧张。
“您坐在那儿能看得清吗?”
白星落说着旋开了药膏的盖子,每一点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都仿佛放大了无数倍。
童岁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出卖了自己的紧张。
他捂着颤颤的心脏。
“能看清。”
“是吗?可是您都没有看我。”
白星落的声音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神秘而诱惑,“您真的不把头转过来看看我吗?”
“噢……那好吧。”
童岁听从了他的话,僵硬的像是小机器人,咔咔咔的转过了身,只不过他纤长的睫毛垂着,暗淡的灯光在他眼下出一片小巧可爱的阴影。
“我、我转过来了。”
白星落紧紧盯着他,明明紧张到连头都不敢抬,还敢开口说替他上药。
雄主亲自来的话,会不会脸红到一整个晚上都消不下去?
他轻笑出声。
这点有些沙哑的笑,让童岁浑身抖了一下。
他像是一只警惕心超高的小兔子,只要草丛发出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吓得立马缩进自己的窝里。
白星落道:“您不抬头的话,怎么知道我有没偷工减料?”
这么说好像有道理。
童岁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碰上白星落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睫毛快速的颤抖了几下。
他的视线缓缓往下移。
白星落的身材是论看多少次都还是会惊艳的程度,他看到了在流畅的肌肉上,分布的星星点点的咬痕。
再往下,白星落的裤子还穿得好好的。
童岁松了一口气,但同时还有一丝奇怪的小失落,像是开封的巧克力还没有来得及吃就已经融化了。
“您很失望吗?”
白星落的声音里带了两份戏谑的玩味。
童岁立刻红着脸反驳,“没有!”
“可是您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白星落说着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
察觉到他的动作,童岁立刻紧张的抬起两只手,着急忙慌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你、等一下!”
他还有一些没准备好!
“您害羞了?”
虽然前面已经做过那么亲密的事情了,但都是在黑暗的环境里,他什么都看不清。
童岁紧张的心跳都不听控制了,眼角渗出了点点湿润,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退缩和逃跑的心思。
可他刚刚才迈出一只脚,就听到了床上轻微的响动,在他耳边轻轻的擦过了一阵凉风。
熟悉的味道将他包裹。
膝盖弯后挤进来一只有力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托着他的背,将他整个人悬空抱起。
“您要去哪?”
一阵重心失衡后,童岁落在了那熟悉的大床上。
童岁紧张地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不、不去哪。”
距离的忽然靠近,让童岁的心跳出卖了自己。
砰砰砰。
白星落贴近,将他盖在脸上的手拿下来,用气音贴着他道:“雄主是在为我而心跳吗?”
童岁被戳穿了最后的窗户纸,红着眼角,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想要逃跑,却被牢牢的堵住了所有的退路,紧张的泪花被白星落卷走。
“坐在这里陪我,好吗?”
童岁点点头,手心就被强行塞进来了一管熟悉的药膏。
带着点白星落的体温。
“您替我把药弄出来好吗?”
虽然不明白白星落为什么要让他做,但童岁还是乖乖照做了,双手在那管药膏上轻轻一挤。
一股清凉的药味飘了出来,药膏的膏体白色的,有点半透明。
白星落用指尖一捻,便化成了湿漉漉的水痕,反着光,莫名有些旖旎。
听到了细微的布料摩擦声音,童岁又不自觉地想把头扭开,却被白星落的手指捏住了脸颊。
粗糙的指腹下的手感滑腻,像是一块融化的奶油蛋糕。
童岁瞳孔地震。
“不可以来了,你受伤了……”
“我只是想闻闻您身上的味道。”白星落道:“而且这伤根本不算什么,睡一觉我就会好起来。”
童岁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感受着白星落在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气味,那点轻微的摩擦,让他的尾椎骨发痒。
“您说要监督的,要做到。好好看着。”
“嗯……”
童岁一紧张,药膏溢出来了一些,沾在他的指尖黏糊糊的,透过表皮带来一些冰凉。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童岁微微皱着眉头,有些苦恼的样子,然后他的整只手就被抓住了,那是一道滚烫的体温。
“不要浪费了。”
多余的药膏沿着手指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留下深色的水痕。
上完了药,白星落的身体热得像是一团火苗,而童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白星落深吸了一口气。
打开旁边的床头柜,拿出酒精湿巾,仔仔细细替童岁擦拭着每一根细瘦的手指。
“雄主,您辛苦了。”
他将脏了的湿巾丢进垃圾桶,然后将不知道什么时候踹到床尾的被子给捞了回来。
童岁任由着他抱着,小声哼哼。
“下次,你自己上药吧。”
“好。”
白星落心疼的在他发烫的眼尾亲了下,替他按摩着柔软的手指,不一会儿,怀里的童岁就枕着他的手臂睡了过去。
他看来是累到了,很快呼吸就均匀下来。
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他嘴里在念叨着,很轻,白星落凑过去听。
“落落…你…在哪里啊……”
白星落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的心跳贴着童岁,有力且快速地跳动。
“雄主,我在这。”
无论以后再发生什么,他一定不会再从童岁的身边离开。
关于童岁和一位侍从搞暧昧的新闻,在星网上挂了整整一个晚上。
老虫皇看着星网上的那些信息,皱着眉头。
“童岁呢?”
“陛下,他还没回来。”
“都一个晚上了,他和那个侍从待了这么久,你们也都不看着点?”
老虫皇气得拍了下桌子,“他怎么能把一堆贵族雌虫丢在旁边,跟侍从跑了,这也太荒唐了!”
“去把他找回来。”
“是。”大臣小声道:“不过还有件更加紧急的事。”
“什么?”
“星盗团向我们发起了进攻,边缘星已经撑不住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恐怕帝星也会受到牵连……”
星盗团的动乱时有发生。
老虫皇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疲倦地挥了挥手,“让白星落他带几队虫,赶紧处理。”
“呃。”那大臣小声地提醒道:“陛下,您忘了吗?白星落上将已经被罢免了,在中心监狱的时候被星盗团给劫走了。”
老虫皇一顿。
这些年来因为有了白星落的强力干预,导致星盗团完全掀不起风浪,只能做一些小打小闹的进攻。
他都几乎快要忘记了,在他继任的时候,星盗团是何等的嚣张和残暴。
当星盗团再次大规模袭来时,老虫皇那双混沌的眼睛睁大了几分,出现除了骄傲自大外的恐惧和愤怒。
“那军团其他虫呢?!他们这么多虫,难道抵不上一个白星落?”
“陛下您别太生气。”大臣道:“星盗团他们这次的突袭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我们不敌只是因为没有准备好,被他们捡了点便宜,等军团调整过来,一定会狠狠地把他们杀回去。”
“是啊,陛下。”
另一位大臣专挑老虫皇喜欢的话,附和道:“接替白星落的可是我们皇室的雄虫,难道会比那低劣的军雌差吗?”
老虫皇听了靠在他华贵的皇位上,看着窗外帝星繁华的街道。
他道:“传我的命令到军部,集中所有的军力,无论怎么样,不能让星盗团袭击帝星。”
“是。”
收到这条指令的谢飞白,身上已经沾满了血污,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们以少数迎击,勉强击退了占领这个边缘星的一批星盗。
“长官,我们要立即返航吗?”传递指令的手下小声道:“连续作战会对精神海造成永不可逆的伤害。”
而且他们一撤离,还没有退后多远的星盗团一定还会卷土重来的。
谢飞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被动。
他使用了大量的精神力。
身上热得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已经在沸腾的边缘,脑子也跟着刺痛了起来。
另一名脾气暴躁的军雌直接骂道:“帝星和那帮贵族的命是命,那我们呢?他们根本就拿我们还有其他星球当牲口看!”
“尤其是那个皇室派来的废物雄虫,趾高气昂,结果连机甲都不会开!”
“我好想念白星落上将啊……”
他这句话一出,所有军雌都沉默了。
以前只要在白星落的带领下,他们的战略部署清晰,不会出现需要连续和超负荷作战。
而白星落本人经常只顾他们不顾自己的身体,高强度战斗,才会导致留下这么严重的精神暴动。
谢飞白叹了一口气。
“行了,上军舰,上头的指令是我们不能违背的。”
为了抓紧时间,他们只能在军舰上简单地处理伤口。
医疗兵将他们翅翼上受伤的部分进行简单包扎,道:“长官,我们的高级药剂快用完了。”
军雌的作战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操控机甲,这需要极高的精神力强度,大部分的军雌都没法达到和机甲融合。
另一种就是配合武器以及自身的翅翼。
翅翼根据精神力等级不同,也会有强弱区分,如果伤的太严重了,甚至可能会需要截断。
如果失去了翅翼就相当于变成了废虫,
这对于军雌来说,比死还难受。
谢飞白他们赶回了帝星的军团驻扎地。
在落地的第一时间,他就到后勤部,希望多申请一些疗效更好的药剂。
但在领取时,一道傲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等等,谁允许你领这些了?”
谢飞白皱了下眉头,放下手里签字领取确认的笔。
他转头,语气还算是恭敬。
“哈维长官,您有什么意见吗?”
哈维正是接替白星落的那位关系户。
他是一名雄虫,看虫的时候鼻子都快翘上天了。
他扫了眼申领的数量,阴阳怪气道:“就让你收复一个边缘星,需要用这么多高级药剂,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贵吗?”
他对后勤部的工作雌虫道:“这些都不批。”
谢飞白咬紧牙根,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
而谢飞白身边的手下忍不住了,“哈维长官,您这么做是欺负虫!军团每年有这么多的经费,怎么可能会连这些药剂的钱都出不起?
白星落上将在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克扣这些东西!”
“哈?你说什么?”
哈维眯起那双小眼睛,显得更加的丑恶滑稽了,“那你就去找你那位白星落上将啊!他现在估计正坐在星盗团里,计划着怎么谋反。”
“哈维,”
谢飞白终于忍不住,厉声道:“你没有证据别乱讲!这药你不批,我就自费买。”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多久。”哈维丢下一句,“一个小时之后集合,上前线。”
说完,他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开。
谢飞白打开自己的光脑,用账户的余额支付了这笔药剂的钱。
他身边的手下道:“哈维那个酒囊饭袋,明显就是因为您在白星落上将的手下做副官,所以故意针对您。”
“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谢飞白接过那筐沉沉的药剂,“好了,时间不多,让他们赶紧处理伤口,接下来才是硬战。”
等手下全部离开了,谢飞白看着通讯录里白星落的名字。
他眼底沉沉。
上将,想必已经对帝国失望透顶了吧。
关于星盗团的这场战乱,风波终于盖不住了,恐慌的气氛在星网上弥漫开。
【星盗团卷土重来了!】
【我住在边缘星系的亲戚和我说,他们已经全部逃难了,大部分虫都逃不掉,被剥夺了所有的财产关在一起,谁能救救他们!我对我说的话负责!】
【帝星也快要失守了!怎么办,我们应该往哪里逃?】
这些帖子飘在首页版面。
已经习惯了安逸的虫们看到时,一开始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帖子越来越多,内容和配图都血腥极端。
[不会吧?帝星不是中心圈吗?怎么也会沦陷?我是在做梦吧?!]
[我缴了这么多税,你们这些军团吃干饭去了?还不赶紧把那些脏东西赶出去!]
[好耶,早就看这些为非作歹的帝国皇室们不爽了,星盗团加油!掀翻帝国!]
[楼上是不是有大病?你跪。舔星盗团,等他们真的杀进来了,第一个拿你祭翅翼。]
[肯定是因为白星落投靠了星盗团,出卖了军团的机密,那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