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就买了五个。
糯糯伸小爪子到他手心里来抓,他喜欢那个青色的。
但林言没给他。大人的没什么,他怕糯糯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吃了,所以回去要先缝一下。
回去后,章墨远带着糯糯去里间沐浴,现在天气热了,他午睡之前也会沐浴。
林言就把针线筐拿出来,准备逢糯糯的香囊。
起初他想得很好,甚至还计划着在香囊上缝上糯糯的名字,结果刚开始就卡住了。
他连缝一条直线都很丑。
糯糯这两个字还是不要想了。
章墨远沐浴完抱着糯糯出来,看见的就是他捏着针愁眉苦脸的模样。
“怎么了?”
林言抬起脸来看他,可怜兮兮道:“墨远,你会针线活吗?”
章墨远摇头,“不会。”
林言:“……”
章墨远凑过来看了一眼,好笑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只可怜的香囊给林言缝了拆,拆了缝,已经歪七扭八了。
林言无奈道:“我真的做不来,我的手不听使唤。”
章墨远失笑,“让我试试。”
很快他也把针线放下了,“我好像也不行。”
糯糯跃跃欲试,小爪子伸过来抓。
林言赶紧摁住他,“糯糯不能碰。”
章墨远把糯糯放到床上去,然后回来坐在林言身边,“随意缝一下就好,左右糯糯是挂在脖子上,他也不懂。”
林言点头,“只能这样了。”
他换了一只新的,歪歪扭扭的缝了一道,至于前面那只,自然留着自己用了。
掌柜送了红绳,他直接拿过来穿一下就好。
“糯糯,阿爹给你戴。”
糯糯抬起一只胖脚丫。
林言给他拍回去,“戴脖子上,把脑袋凑过来。”
糯糯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给林言“拿”过去,结果把自己给封印住了。
“嗒嗒啊。”
林言:“……”
他把糯糯的手拉开,然后把红绳子套到脖子上,叮嘱道:“糯糯,这个不能吃,也不能拿绳子勒脖子知道吗?”
糯糯点点头,然后好奇地抓着那只荷包仔细看。
林言还没收回视线,他就把香囊递到了嘴边。
林言:“……”
“糯糯,阿爹不是说不能吃么。”
“不次啊。”
糯糯把香囊放了回去。
林言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放在边上吧,不能给他戴。
他现在这个年纪连自己的脚丫子都想啃啃看,还是别冒险了。
下午,章墨远去春荣街尾的一家茶楼,山长在那里给他们开了庆功会,还特地跟章墨远说了可以把妻儿带去。
林言要做买卖自然没空,章墨远就把糯糯带去了。
正好林言这边也轻松些。
午睡起来后,章墨远给糯糯穿衣裳,然后喂他喝奶,林言就去收拾他的小包袱。
糯糯不管去哪里,尿片这些都是必须带的。
“粗去玩啊?”
章墨远嗯了一声,解释道:“爹爹带糯糯去喝茶。”
“嗒嗒啊?”
“阿爹不去,阿爹有事要忙。”
糯糯不乐意了,“嗒嗒啊。”
章墨远笑道:“阿爹真的有事要忙,我们带吃食回来给他好不好?”
糯糯点头。
等喝完奶后,他就在屋子里到处溜达。
章墨远疑惑道:“糯糯,你在找什么,我们该走了。”
糯糯翻出来一只盒子,打开把里头的小荷包取了出来。
“糯糯?”
糯糯把荷包递给章墨远,章墨远以为他想把荷包带出去,就给他戴上了。
结果他又去里头取第二个。
这只盒子里有五六只荷包,都是林阿爹林大嫂他们给他做的。
章墨远蹲下身,笑着问他:“糯糯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佩两个荷包?”
糯糯认真道:“嗒嗒次。”
章墨远想了一下想明白了,他刚才说要带吃食回来给林言,所以糯糯要把所有荷包都戴出去。
他笑道:“我们用食盒装好不好,爹爹去拿食盒。”
虽然他这么说,但最后糯糯还是戴了两个荷包出去,一左一右。
作者有话要说:
糯糯:重点不是吃鱼哦,是比赛,我要帮爹爹赢
林言:是吗,明天爹爹书院有个搬桌子比赛,你去吧
糯糯:……
第74章
章墨远刚到茶楼下就听见同窗在二楼喊他, “章兄,你是一个人来的, 弟妹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一双怒视着他的圆眼睛。
同窗:“……”
糯糯站在章墨远脚边, 被衬的跟个小土豆似的,他刚才就没瞧见。
糯糯脑袋仰的太高,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章墨远赶紧把他扶起来拍拍。
“言儿要看顾铺子。”
同窗点点头,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章墨远抱着糯糯进入茶室,先和山长还有夫子们打了招呼,大家给他留了位置, 在最中间。
章墨远把糯糯放下地,他就哒哒哒跑过去一屁。股坐下了。
刚才那个打招呼的同窗探过头来, 不好意思道:“糯糯, 我方才不是故意漏掉你的,不要介意。”
糯糯很大方地点点头,阿爹说过小事情不用生气。
结果下一刻就听同窗笑着对章墨远开玩笑, “方才糯糯站在章兄脚边, 小小一个像颗小豆子, 我一下子竟没瞧见。”
章墨远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糯糯有点记仇,这话你还是别说了。”
同窗立刻朝糯糯看过去,果真瞧见糯糯气鼓鼓地瞪着他。
同窗:“……”
山长亲自给章墨远倒了杯茶,章墨远赶紧接住, “多谢山长。”
山长笑呵呵道:“今日比试你的表现真可谓惊人哪,我还从未见过射艺如此超凡的年轻人。”
章墨远笑的谦逊, “山长过誉了, 不过是运气好, 谈不上超凡二字。”
其他几位夫子也对他赞不绝口,旁边的同窗们都拿羡慕和敬佩的眼神看着他。
可即便被夸成这样,章墨远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或慌张。
山长和夫子们看他的眼神越发的爱重。
糯糯鼓着小脸,好像在憋着什么,章墨远低头小声问他:“糯糯,可是想尿了?”
糯糯摇头,“不要。”
章墨远有些疑惑,这模样明明就是想尿了,他伸手在糯糯裤子上摸了一把,没有任何湿意。
“我带你出去好吗?”
糯糯摇摇头,然后他转头看向刚才说他像小豆子的那位,笑的甜甜的,“苏苏,抱我吗?”
对方想也没想,立刻伸手把他给抱了过去,章墨远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那人惊呼了一声。
“糯糯尿了。”
章墨远扶额。
他就知道糯糯憋着坏呢。
“实在抱歉,他应该是想让你抱他出去尿尿。”
其他人都笑了,连山长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行了行了,谁让你方才说人家像小豆子,快去清理一下吧。”
“是。”
章墨远跟人道过歉后也把糯糯抱到一边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说什么,只小声道:“安分一些,知道么?”
糯糯点点头。
章墨远给他换了尿片和衣裳,然后找掌柜要了清水简单清洗了一下。
等被尿的那位同窗回来,章墨远敬了他一杯茶,并且答应替他做一件事。
同窗挣扎了一下,还是摇头,“不用不用,左右也是我说错了话。”
章墨远笑笑,“若我夫人知道,回去定要责问我,你还是想想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吧。”
同窗眼神里满是掩不住的欣喜,“当真什么都能帮?”
章墨远看了他一眼,“只要我能办到的。”
同窗眼珠子转了转,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那,昨日夫子留的文章……”
章墨远点头,“可以。”
蒋天纵丢了一颗花生米过去,哀嚎道:“夫子,你看看他。”
夫子乐呵呵地笑着,假装没听见。
接下来大家便开始聊起了上午的比试,重点是岩阴那群输了比试的脸色如何难看,尤其是汪元嘉。
章墨远没怎么参与,只在别人问到他的时候简单答一下。
他的注意力大半在怀里的糯糯身上。
糯糯想吃花生米,趁章墨远和别人说话偷偷把小爪子伸过去扒拉,结果被章墨远一把抓住。
“想吃?”
糯糯点头,“饿啊。”
章墨远挑了一颗大的,拿勺子压碎,然后再给糯糯吃。
“咬碎了再吃。”
糯糯乖乖地坐在他怀里,咬几下就张开嘴巴给爹爹看,等爹爹点头他再咽下去。
“好了,自己吃吧。”
几个夫子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惊诧,平日里冷淡不多言语的章墨远竟然还有这么耐心温柔的一面。
趁着大家在聊天的时候,丙班的一个学生挤到章墨远身边,小声问道:“章兄,我家里有个妹妹,今年才十五,不知道你是否有意纳妾?”
章墨远看了他一眼,“没有。”
对方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你先别回绝呀,我妹妹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你先见见,而且我爹娘也是开铺子的,妹妹平日里就在铺子里帮忙,她嫁过来也能帮上你夫人。”
章墨远沉下脸,“抱歉,我早已说过,绝不纳妾。”
等人走开后,蒋天纵凑过来,小声道:“他是不是想让你娶他妹妹?”
章墨远一边给糯糯擦嘴一边道:“你如何知道?”
“方才你还没来的时候他就说了,想把妹妹嫁给你,我们都劝了,但他就是不听。”
糯糯好奇道:“妹妹啊?”
蒋天纵摸摸他的脑袋,“没有妹妹。”
然后他又道:“墨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等你将来考上举人,再考上状元什么的,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有些人好打发,有些人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章墨远笑了一下,“我知道。”
糯糯捏了一小粒花生米递给蒋天纵,“苏苏。”
蒋天纵低头看了眼掌心的那点花生米碎屑,笑道:“谢谢糯糯,糯糯自己吃。”
糯糯又往他掌心放了一颗,这次的大一些。
“苏苏啊。”
蒋天纵看着章墨远,疑惑道:“糯糯想说什么?”
章墨远笑了一下,“他给你花生米,是想让你给他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蒋天纵失笑,“有人想让你爹爹纳妾,纳妾的意思呢就是你家里要多一个人,跟你和你阿爹抢你爹爹,所以千万不能答应,知道吗?”
糯糯睁大了眼睛,纳妾什么的他不懂,但抢爹爹听懂了。
“别和糯糯说这些。”
蒋天纵捏了捏糯糯的小耳朵,笑道:“蒋叔和你说笑呢,没人和你抢爹爹。”
糯糯气的连花生米都不想吃了。
章墨远低头看着糯糯,好笑道:“你又想做什么?”
“又想尿在人家身上么?”
糯糯嘿嘿一笑,显然他刚才的确有这种想法。
章墨远在他肉乎乎的小鼻头上点了一下,“这种事不许在阿爹面前做,知道吗?”
糯糯高兴地点头,意思是可以在爹爹面前做,他听懂了。
蒋天纵忍着笑,章墨远这是明着教糯糯两副面孔啊。
散席的时候糯糯如法炮制,又在丙班那位身上尿了,章墨远照样道了歉,但语气并不见几分诚恳。
丙班那位完全不生气,反而还有点高兴,“章兄,我是不是也能请你帮忙做一件事?”
章墨远看了他一眼,淡笑道:“不可。”
丙班那位:“……”
*
第二天雁鸣书院的人一直等到午时,都没见岩阴书院的人过来下跪道歉。
贺启跑大门口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甚至还想跑去岩阴门口看。
“岩阴这是想反悔?汪元嘉人去哪里了?”
蒋天纵用手里的笔在墨汁里狠狠戳了两下,然后在纸上画了一只巨丑的乌龟,旁边写上汪元嘉三个大字。
“我看他八成是躲在家里头不敢出门了。”
他猜的没错,汪元嘉今日的确没去书院。
他在书院里一向是核心人物,眼高于顶惯了,这下被章墨远“拉下神坛”,所有人明里暗里看他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坦。
更别说还有那劳什子赌注。
昨儿下午任才良就和他说了,大家私下里都在说让他一个人去下跪道歉,反正是他答应的。
也是他输的。
汪元嘉气的在家里砸东西。
任才良一进书院的大门就被围住了。
“任兄,汪兄今日怎么还不来?”
“是啊,他不来,雁鸣书院的人要是打上门来可如何是好?”
“就是,自己放出去的狠话,现在糟了报应,倒是知道躲起来了,把烂摊子丢给我们。”
任才良笑了一下,“我方才已经去看过元嘉了,他昨日落水染了风寒,各位不必担忧。”
话音刚落就听见几声不屑的轻嗤声。
“他这个风寒染的倒是时候。”
“任兄,你可看清楚了,别是找的托词吧?”
任才良眼神闪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笑道:“怎么会,元嘉为人磊落,怎会让他人替他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