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玩真的?”刺猬一步跃到司棣面前,伸手拦住他,“黑狼,那可是你弟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弟弟。你跟萧枕云好之前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他,不能有了向导忘了弟。”
司棣还不想和刺猬对上,不是打不过,而是两人真打起来,萧惊风肯定会出手帮刺猬。单一个精神域受损的黑暗哨兵司棣毫不惧怕,但若是S级辉耀向导加上S级黑暗哨兵,那场面他想都不敢想。
见司棣面露犹豫,刺猬放轻音量探过上身问:“你和萧枕云到底在搞什么鬼?”
“刺猬,情况紧急,原因之后再解释,”萧枕云上前一步,“你别再拦着,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我们的为人吗?”
“你指的是绑架囚禁司楮,给叶斐然下药?”
萧枕云:“……”
司棣无奈道:“刺猬,正因为司楮是我弟弟,我才不会害他,你就信我们一次,让开。”
刺猬有些为难,不远处司楮却是突然悲愤地嚷嚷道:“你们是不是被布里格斯洗脑了啊?怎么能把给我注射QTA说得像为我好一样的!”
“……”
这时,萧惊风倏然淡淡开口:“司棣,我知道遥镇一案虽不在疾风队名下,但你一直私下跟踪任务进展,QTA的危害不需要我再赘述。我想象不到任何能放纵你将这种毒药扎入亲人体内的理由。”“只要我还在这里,就绝不会允许你们伤害司楮。枕云,你如果再这样执迷不悟,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萧枕云眼角余光忽然瞅见一对兔耳朵,抬眸就见蝙蝠小灰和兔子小白把自行车停了,还在远处好奇地看热闹。
忘了还有这两个人在……萧枕云和小灰对上视线,微微眯起眼睛,后者立刻警觉地站直身体,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神飘忽地朝司楮那边看。
萧枕云眉心轻动,小灰立刻朝他点了下头,意指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意外之喜让萧枕云瞬间豁然开朗,如果小灰愿意帮他的话,或许能打萧惊风一个出其不意。毕竟原文中,真正将QTA扎进司楮血管的人正是小灰,原班人马上阵,说不定还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剧情偏差。
萧枕云脑海正急速思索着,忽然感觉到一道烧灼的视线直勾勾地打在身上,他心道不妙地转过视线,就见萧惊风默不作声地盯着他,倏的又一笑,仿佛在笑萧枕云的年轻稚嫩,把什么都写在脸上。
下一秒,蠢蠢欲动的蝙蝠哨兵白眼一翻,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情形和方才被精神力鞭劈懵的蛇棍刺猬如出一辙,吓得兔子小白哇哇大叫。
萧枕云:“……”
“还有别的帮手吗?”萧惊风施施然地往前走,明明是正常男性的身材,却宛若一座巍峨的高山,阴影渐近,压得萧枕云动弹不得。
小灰晕阙,小白指望不上;白马至今未归,估计已经把萧念驮到去补习班的高速公路上了;至于教授本人,跑得够快的话,或许还能搭上白马的顺风车。
哪还有什么帮手?
看来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萧枕云:希望管理员不要杀了我
司棣:你要做什么?
萧枕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司棣:……
萧枕云抬起眼眸,平视萧惊风的眼睛,轻声道:“舅舅,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十分离奇,但我希望你……”
话还未说完,他骤然看到始终掌控着局面的萧惊风瞳孔放大,惊讶地伸手摸向了他的肩膀,在那里,扎着一枚新鲜的麻醉弹,他嘴唇嗫嚅,想说些什么,眼前却猛地一黑,最后的画面就是萧枕云满脸不可置信冲向他,把他无力倒地的身体搂进怀里。
司棣飞速挡到萧枕云身前,扭头对司楮和叶斐然喊道:“隐蔽!”
刺猬瞬间消失在原地,去追麻醉弹的来源。
但很快,他停下了脚步,眉心紧皱,因为那枚麻醉弹的始作俑者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莉莉嘻嘻笑着把狙击枪扛在肩头,吐出一口泡泡糖:“哈喽啊,我的准头怎么样?”
洗去易容的段霏带着他的队伍缓缓从白茫茫的雪地中走近,他的耳骨上还扣着监听器,另一端在司楮领口,这是他们决定分头行动后交流用的工具,他也是通过这个听到了事件的全程。
“萧先生,您的帮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段霏,还记得他吗?就是萧家礼的初中同学,国防大学毕业的,外公是司令,莉莉是他青梅竹马兼下属,他还有个哥哥段霈,是个奴
第119章
两个小时前。
段霏眼睁睁看着萧枕云和司棣以一身掩耳盗铃式的伪装从地里窜出来, 戴着自欺欺人的兜帽和口罩,干脆利落地给段霈扎了一针,然后转头就跑。
普通人对QTA免疫, 这个消息还是在进入遥镇之前萧枕云告诉他的。
为什么?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这针的注射对象, 到底是司楮还是段霈?
然而答案无论是谁都没有一点道理。
萧枕云身上有许多秘密, 这点段霏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与萧家礼重逢之后,他曾听过小鹰讲述自己与萧枕云认识的来去。
彼时那对琥珀色的眼瞳神采奕奕地望着天, 唇角上扬着, 说萧枕云在桃苑会所里面挑中他的时候,无论是说话的口吻抑或是脸上的神情都仿佛知道他就在那里, 在等待狼狈的他被经理推出来那般。
说着说着萧家礼还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宿命论了点?自我意识过剩, 毕竟萧老师那时候哪认识我?”
段霏不了解萧枕云,也就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之后因为段霈的事情,他和萧枕云接触机会大幅上涨, 然而越是接触, 他就越感觉这名向导身上充满了诡异的违和感。
当然, 刺猬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颇感兴趣的同时做出的选择是管他三七二十一我直接一个加入;
段霏则不同,他这种如若是哨兵, 精神体都必然是高智商犬种边牧的人类, 对于这种违和感的反应自然是想要去探寻究竟, 搞清楚原因。
在萧枕云和司棣逃跑之后, 他沉默地皱紧眉头, 目光深沉地望着莉莉带一批人迅速掀了教授办公室的书桌,蹲在那儿撬地板。
“弟。”段霈捂着脖子缓缓走过来, 突然平地绊了一跤, 被段霏及时地扶住胳膊。
“小心些……你脸怎么这么红?”段霏疑惑地拿手背触碰段霈的额头, 被那里的温度烫得一惊,“你发烧了。”
段霈没有逞强说没事,急促地喘息着,眼睛都被烧红了:“我好热,好难受……是因为QTA吗?不是说这玩意对普通人无效吗?”
“……”段霏心尖一悸,隐约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答案。他没有废话,驱车带段霈去了就近的镇医院。
接诊的年轻医生一副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胆颤心惊模样,一看就非常不靠谱,段霏皱着眉想要不要直接去市里,却听这名医生不等段霈阐述病情就问:“你是不是被注射了一种莹黄色的药剂?”
他指了指段霈的脖子。
段霏和段霈同时抬头正视起这名瑟缩的年轻医生。
医生继续小心翼翼地问:“之前脑部是否患有疾病,肿瘤之类的?”
“……”
医生从他们兄弟二人的面部表情中得到了答案,认真地解释道:“他并不是个例,先前就有一名80岁的……”
十分钟之后,段霈还是坐上了去市医院的车,段霏却没有跟着去。他在等候区坐着思索了一会,打开了交给司楮的通讯器的单向监听模式。
坐在他旁边嚼泡泡糖的莉莉收到消息,说侦察员已经探索完整条地下密道,并且查到了萧枕云与司棣的行踪。
“找司楮去了?”
“是的,神棍队长果然名不虚传。”莉莉早已经习惯了段霏的料事如神。
“我称不上这个名号。”段霏站起身,“毕竟到现在我还是猜不出答案。”
莉莉挑了下眉梢,不过问段霏到底在神神叨叨地喃喃些什么。
送走段霈之后,段霏离开医院回到队伍中,让自己人按兵不动,只悄悄地隔着哨兵察觉不到的距离通过监听器了解特种人们的动静。
莉莉在队长的指示下架好狙击枪,将子弹替换为麻醉弹,高倍镜下,她半眯着眼啧啧称奇:“好一出狗血的家庭伦理剧……队长,我什么时候出手啊?”
段霏一言不发,莉莉只好悻悻地继续等待。
很快,一大家子沾亲带故的特种人陷入混战中,两次司楮死里逃生,期间莉莉不停地窥视段霏的面部表情,见队长始终沉默不语,她终于忍不住问:“队长,你犹豫什么呢?那两人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一狙一个准。”
段霏缓缓启开唇,问:“你打算狙的是哪两个人?”
“啊?”莉莉疑惑:“你这什么问题,当然是……等会,我们到底支持的是哪一方?我好像先入为主了……所以我其实要狙的是另外四个?包括那条煞笔蛇?”
——莉莉莫名其妙地更兴奋了。
但她说得一点没有错,段霏确实在犹豫,他二十多年来行事都有根有据,条理清晰,然而这一次他的行动理由却只能拼凑起半块拼图,其余的都是直觉。
其一、萧枕云没有失忆,也没有被洗脑,他是清醒地在说谎,还是前后矛盾的谎,比如前一秒还说不认识银发哨兵,故意甩开了他,下一秒就毫无芥蒂地和银发哨兵并肩作战。
其二、萧枕云将布里格斯叫成布里齐斯,他并不是教授方的人,并且他从望远镜中看见萧枕云踹布里格斯。
其三、萧枕云是萧家礼的恩人,而他曾为此千金一诺,若遇难必会偿情。
其四……
终于,段霏等到了他的其四,终端响起,他接通,听见陪段霈去医院的下属的汇报,几句话之后,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真的?”
通讯那头又认认真真地转述了很长一段话,但段霏已经很难集中注意力继续听下去,巨大的惊喜砸中了他,淹没了他。
其四、萧枕云还是段霈的恩人,无论是心理层面,还是生理层面。
最后的其五,则是他身为掌权者、领导者应有的魄力,当事态未明,但他必须站队的时候,他要敢于做下决断。
一枚等待了太长时间的麻醉弹自莉莉枪口狙出,凌厉破开冰冷的寒气,击碎沿途一朵飘散而落的雪花,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萧惊风的肩膀。
段霏一声令下,二十名荷枪实弹的特战兵如狩猎的狼群,训练有序地将雪地中的哨兵向导团团围住。唯一克制军队的S级黑暗哨兵由另一名S级哨兵对付,枪口更多的比在了司楮的头顶。
叶斐然被莉莉架开,段霏走到萧枕云身侧,恭敬道:“萧先生。”
“……”萧枕云完全没想过最为紧要的关头前来雪中送炭的竟然是段霏,就凭他扎段霈的那一针,段霏没反过来狙死他就不错了……难不成真被他说准,下一秒段霏就要开口说他已经推断出你是穿越来的?
下一秒段霏的确开了口,却不是萧枕云想的这句话,他眼底带笑:“QTA对段霈的病情治疗效果非常显著,仅仅过去两个小时,他大脑中的肿瘤直径就已经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一点五个毫米。”
萧枕云:“……”
段霈的脑肿瘤缩小了,萧枕云的脑肿瘤差点没被吓出来。
他脑海中出现瞬间的空白,几乎以为段霏是在扯谎诈他。
QTA,段霈,肿瘤?
即便萧枕云的CPU都快转出火星来,他的面部神情从始至终都无懈可击。短暂的思索过后,萧枕云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好。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多做解释,让你们受惊了。”
听到这个答案,段霏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给萧枕云敬了一个标准又挺拔的军礼,随后侧过身子,抬起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萧先生,现在您可以做您想做的事情了。”
……
事实上,段霏的这番话不仅烧干了萧枕云的CPU,还让司棣在精神链接中打了一排又一排问号,不停地追问书里有这个吗?你事前知道吗?这事萧念知道吗?
书里当然没有这个,萧枕云回答他,原著的段霈现如今坟头草亭亭如盖矣。
最关键的是,听完段霏的话,司楮震惊了,小狗人都麻了,他好不容易重新构筑的三观再一次崩塌在地。干涸的泪痕被零下的冷风吹过,冻得他脸疼。不久之前他朝哥哥怒吼的那句话不停地回荡耳边——为什么你们能把给我注射QTA说得像为我好一样?
难道……真的是为他好?
会不会是他脑子里也长了肿瘤,哥哥和小叔不忍告诉他,只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给他注射药剂治病,原因……原因就是不忍心让他得知真相,怕他承受不住,毕竟哨兵是情感波动极大的生物,一个情绪过激就可能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
所以他们宁愿自己做坏人,也想保护他。
前后逻辑……居然说得通?
这一次,当士兵们强行摁住他的时候,司楮没有再挣扎,安静地被制住双手,躺在雪地上,仰着头,圆润的琥珀色眼乖顺地望着萧枕云。
捷克狼犬也停止吠叫,忧心地绕着主人转了半圈,然后竟然靠近萧枕云,用身体讨好地蹭了蹭他的小腿。
“小叔……”你是想保护我,对吗?
“我在。”萧枕云淡淡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