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羲清对此可没有什么遗憾的。
若是一直作为“仙帝”, 他又要为那些无谓的教条所束缚, 是绝不敢做出现在这样的事, 明明是这样快活的事。
羲清注视着被他禁锢在身下的人,被过度的欢愉冲击,那双眼睛早就不复平日的神采,空茫得没有焦距,眼角是带着水光的薄红。
他看了一会儿,便忍不住爱怜地吻了上去。
只是正被他吻着的人面上却倏地浮现了痛苦之色。
羲清压住了那微弱的挣扎,亲吻的动作越发温柔缠.绵。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魔息本就和灵力的体系相冲,他将自己的东西强行灌注其中,承受的人自然是痛苦的。
羲清觉得自己应该是心疼的,毕竟他只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又怎么舍得对方受这种委屈呢?
但是事实好像不太一样,他甚至因此生出些异样的满足来。
力量相冲的痛苦,显然不是简简单单的亲吻就可以盖过的,羲清终于也放弃了这只是聊胜于无的安慰,他半撑起身来,轻轻抚上了那张已然变得苍白的脸。在整理过那被冷汗打湿贴在颊侧的黑发后,这只覆过去的手掌又滑落到青年下颌轻轻捏住,他以一种轻柔但不容拒绝的力道迫使着人张开嘴,免得对方在那强忍的疼痛中咬伤了自己。
少顷,凝实的魔气代替了手的位置,羲清动作轻柔地将人搂在怀中,同时掌心安慰式在后背上拍抚着,似乎想要以此安抚怀中人不断颤抖的身体。
这一连串的动作温柔体贴极了,半点看不出他才是带来痛苦的那个罪魁祸首。
那张被魔纹勾勒得诡谲妖异的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美人在怀的满足,只是那血色的眼底却泛着分明的暴虐和破坏欲,不断催促着他做的再过分一点。
但是他怎么舍得呢?怎么舍得师兄受那种苦?
手指轻动了动,充当这口.枷魔气散去,羲清再一次温柔地亲吻了上去,唇齿交缠中,他将口中的丹药渡了过去。既然答应了师兄提升修为,他自然会做到,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想来师兄是不会介怀的。
果然,不多一会儿,怀中的人脸色就恢复了红润,只是灵力急速流转间,对方气息也跟着不稳了起来。
羲清低低地哼笑了一声,抓住了那只胡乱抓握的手臂,另一只手仍旧是安慰地在后者脊背上拍抚着,他用诱哄一般的语气轻声,“别急。”
*
虽然情况有点不太对头,但是简以杨一开始还是能坐得住的。
他说服自己,毕竟修士和凡人不一样,时间久点也很正常,他正好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
抱着这个想法,简以杨又看了一部新电影,改了一版方案。
然后,他站了起来。
在系统空间里面毫无意义地转了三圈之后,简以杨接着安慰自己,毕竟是各方面都天赋异禀的主角,那什么比一般人久一点也很正常。
简以杨强忍着不安,又开了一局游戏。
他本意是借此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他这心不在焉的情况显然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开局连死,简以杨注视着死不瞑目的游戏角色,手禁不住抖了抖:总感觉这像是预示着什么。
人不能这么迷信。
简以杨决定先放弃游戏,再看看替身方案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
大半天过去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简以杨放下了那份已经快被他翻烂了的方案,直接大字形躺在了系统空间的虚拟地毯上。
简以杨努力地想要再一次说服自己,毕竟是魔修,魔修大多忠实欲.望,愿意在这事上多花功夫不奇怪。
这次自我安慰并没有起到理想中的效果,反而让简以杨终于绷不住、一个仰卧起坐坐起来了。
——那TM可是魔修!一贯会玩花样的魔修!!
他虽然觉得天命之子不会下作到用他来采补,但是他不会被生生做死吧?!!
简以杨自问自己也是出入过多个小世界、阅历丰富了,但是他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死法。
要是因为这个撕卡,那可真是奇耻大辱了。
简以杨觉得不行。
他对系统提出要求:“我起码得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几分钟后。
简以杨坐在虚拟沙发上、抱着系统牌光团子,看投影出来的直播屏幕。
他也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以借助直播屏幕的方式,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结果就是,好像看了、又好像没有——他虽然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了,但是对自己马甲的状况仍旧一无所知。
不过倒也有意外的收获,他居然在宋思意那边看到了花著雨。
只是花著雨这会儿的状况明显不太对,神魂离体不说,就连魂体也带着明显的虚弱。
简以杨禁不住想到了自己刚回这个小世界时被羲清捅的那一剑,他那会儿借用的是花著雨的身体,对方现在的状况该不会是那一剑的缘故吧?
简以杨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毕竟羲清那时候应该没认出人来,以为他是什么想要损毁昆仑镜的宵小,下的真的是不留情的死手。
想到这里,简以杨思绪骤然一顿。
羲清入魔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亲手捅了心上人,这确实是个足够充分的理由。
简以杨的脸色一时之间十分精彩。
兜兜转转到最后,居然都是他自己的锅?!
简以杨这厢自我反思,直播屏幕上的内容也没落下,宋思意那边几个人正商量着如何救他出来。
说实话,虽然简以杨也十分感动于这份同门情谊,但是他觉得这几个人还是别来的好。
虽然简以杨没能和入魔后的羲清正式交过手,但是看对方轻而易举折断他本命剑的手段就知道,现在的羲清对上他是妥妥的压制。而打算来救他的这几个人中,宋思意不算战斗力,卓俨要是真动起手来最多和他不分伯仲,武游月的修为还差了他一线,唯一一个简以杨也摸不透底牌的花著雨这会儿状态特殊,能不能出手都说不定。
总而言之,这一群人怎么看都像是送菜的。
这种等级差之下,简以杨唯一能想到的、说服自己几人会成功的理由,就是这里面有个天命所归的主角。
但问题是他们里面没有啊,花著雨顶多算半个,而反过来,他们对上的羲清才是铁板钉钉的天命之子。
这不是送菜是什么?!
简以杨看着三位同门,简直痛心疾首。
花著雨这么干可以说是情.趣,是主角攻受感情进展,但你们跟着瞎掺和什么?!
宋思意几人计划也简单粗暴。
先确定位置,让花著雨引开羲清,卓俨和武游月趁机偷人,宋思意在外以秘术(也就是直播系统)观察两方的情况,以确定时机。
简以杨在旁听了一会儿,居然觉得挺合理。
如果花著雨能够拖住羲清的话,卓武二人得手之后直接以空间传送卷轴回到宗门。归云宗的护山大阵就连上周目的魔尊都得避其锋芒,用来拦住羲清……应该能行吧?简以杨想起那会儿骤然爆发的魔气,莫名觉得有点悬。
不过比起再之后的应对来,现在更关键的问题是花著雨真的能把羲清引开吗?
就正常情况而言,以白月光对天命之子的吸引力,这还是可能性挺大的,但是现在毕竟情况特殊。
办这事儿的途中,一般不太容易被打断吧?
简以杨这么想完没多久就被打脸了。
突然人就被从小黑屋里面放出来,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简以杨虽然没看到自己马甲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应该也没有那么巧的,花著雨刚刚有动作,羲清这边就结束了。他立刻就从自己执行员丰富的阅历中找到了对应的情形,这不就是正牌白月光找来,替身被扔到一边的经典场面吗?!
从这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剧情里找到了熟悉的配方,简以杨居然生出点感动来。
——就两个字,“亲切”。
简以杨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感动有点早。
虽然他人是从小黑屋出来了,但是好像动不了?
第76章 行差踏错21
“师、兄——!”
武游月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寻来以后会看见师兄这幅模样。
羲清离开前倒是整理过了,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只是一个术法的事, 并不麻烦, 故而这里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狼藉。但是那唇上斑驳的齿痕和颈侧的印记却像是被故意留下, 让人一眼就看出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仿佛在刻意昭示主权。
武游月浑身都在发抖, 双眸赤红、齿根紧咬, 一字一顿、吐露了真正的切齿恨意,“我、要、杀、了、他!”
她的师兄, 天资卓绝、气度无双, 宛若夜空中皎皎明月。
即便在她不愿回想的上辈子,师兄都没有受此折辱。
一时间,武游月把那魔修骨头生生嚼碎的心都有了。
*
这个幻境为羲清掌控, 他若有心, 对其中的风吹草动都能一清二楚。
羲清当然知道简以杨那边的来人, 也能猜到对方的反应。但他并不介意这些, 甚至半是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虽是如此,羲清还是收回了点注意力, 放到对面的花著雨身上。
他做仙帝时不苟言笑、少有表情, 反倒是入了魔, 神情多带着笑意。只是衬着那诡谲的魔纹和血色的瞳底, 这笑怎么看怎么显得渗人。
羲清瞥了对面人一眼, 缓声,“我倒是不知道, 你竟还会如此歪曲事实。”
花著雨之所以能引得羲清暂时离开, 用的一块留影石。
当年归云宗以禁术剖下了简以杨的灵根和道骨, 为悬音宫少宫主重铸修行之途。但是这办法既然被列为禁术,除了太过残忍之外,还因为它后患甚大,随时有修为的反噬危险在,需得所换灵根之人的鲜血维持修为。简以杨这个“宗门叛徒”也因此保下一条命来,给花著雨当移动血库,以此压制禁术带来的反噬。
彼时承担放血之责的就是羲清。
以那时候简以杨在宗门的声名,花著雨心知肚明羲清为何揽下那样的“职责”。毕竟若是换个人来,难保不会趁此机会折辱这位昔年的天之骄子。也正是目睹了前一个担此职责的弟子到底是如何作为,羲清才强硬地揽下了这件事。
羲清不知道花著雨到底是以何种手段,又抱着何种心情留下了这块留影石,但是很显然,倘若将这段影像放到简以杨眼前,纵然师兄不会因为一块来路不明的留影石就对他盖棺定论,但也难免因此心生芥蒂。而他又绝对不愿意将那个轮回的惨烈经历让师兄知道,这段影像足够在两人之间埋下嫌隙了。
若是在以前,羲清一定会非常在意此事。
——以、前。
羲清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底不由生出些许微妙的感触。
明明并未过去多久,但是思及早先自己的顾虑,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他甚至想不通,那时自己为何有这么多的顾忌?
花著雨从见到羲清这毫无遮掩的入魔之态时就隐隐察觉不好,待看到对方此时的反应,更是觉得自己好似错算了什么。他本就是以神魂强行进入幻境之中凝聚的身体,此时情绪不稳,连带着身体都带出了隐约的透明。
看着羲清嘴角噙着的那抹始终未变的笑意,花著雨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不安,稍稍提高了声调,紧绷着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羲清轻轻的笑出了声。
他放慢了声音,以怪异都语调重复了一遍,“做、了、什、么?”
花著雨的那股不安放大到了极致,他立刻做出了判断:卓俨和武游月那边有危险。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强行坐在了原地。只要他拖住了羲清,就是拖住了最大的风险来源,剩下的、也只能相信那两个人了。
羲清看着花著雨的这番表现,没过一会儿就像是觉得无聊一样错开了目光。
——说起来,那边也要开始了吧?
想着,他又提起了兴致,再度抬头看了眼花著雨,含笑邀请道:“你要看看吗?”
虽是这么问着,却没有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这幻境的掌控权本就在羲清手上,他既想要看,转瞬间便在两人面前拧出了一块水镜。
镜子那边映出的早就不是望日峰上简以杨洞府的模样,而是仙帝的寝宫。
毕竟幻境之中,一切的布置都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动,他的想法有所变化,周围的环境自然也会随之改变。
水镜的影像清晰得纤毫毕现,自然也映照出了那些武游月一眼就看出的痕迹。
花著雨愕然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向羲清,嘴唇几度张合才终于颤声,“你怎么能?你怎么敢……”如此辱他?!
羲清那张遍布魔纹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唇角仍旧噙着一丝从开始就未变过的笑意。
这闲适的姿态仿佛在无声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又有什么不敢?
花著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泛起。
他陡然意识到眼前这人并不是他认识许久的仙帝羲清,而是当年那个带来人间生灵涂炭、闯上仙界肆意妄为的……魔尊。
花著雨强抑住那自肺腑泛出的凉意,确认般地询问,“你想起来了?”
想起了当年那些被前代仙帝以死封印住的记忆。
羲清好像思考了一下才明白花著雨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