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拍戏的时候被人刁难了,”屠间吃东西的时候习惯只有一边咀嚼,面颊一动一动的,看着也很带劲,“要不要帮你把那个人的戏份删掉?”
戏是拍完了,但到底怎么播,要播多少,屠间还是能够做得了这个主的。
屠间喝了些酒,面颊窜上一抹红,他扬着眼尾,含笑看向谭琼。
谭琼闭了闭眼睛,“算了,要是真这么做了,我估计又要被全网骂了。”
“你都被骂了这么多年了,还怕被骂吗?”
屠间抬起手,拂去了谭琼发尾的雪花,谭琼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屠间也没有想到谭琼反应会这么大,一丝尴尬游荡在两人之间。
谭琼余光中看到点点星火,“你不是说要给我庆祝杀青吗?请我吃最便宜的烧烤就算了,我现在想要那个,屠总应该能满足我吧。”
屠间顺着谭琼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几个孩子手里仙女棒泛着淡淡的星光,从远处看格外漂亮。
屠间对上谭琼亮亮的眼眸,他笑了一下,“行,你等我一下,仙女棒我还是能够满足你的。”
屠间离开后,谭琼独自把剩下的烤串都吃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肚子已经胀的难受,可是屠间迟迟都没有回来。
街道两旁的人越来越少,谭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拿出手机给屠间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没有打通。
谭琼起身先找老板结了账,而后顺着屠间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条小巷子治安不算好,也没有人来管理,要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小摊贩了。
谭琼越走离着热闹的街道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那条街道上吵闹的声响。
谭琼拐过胡同,看到一个人影坐在花坛旁,垂下的手不停的滴着血。
他下意识的快步走了过去,离得越紧,空气中的甜腥味越重,“屠间?”
屠间听到谭琼的声音,微顿了一下,才把头抬起来,虚弱的轻叹一口气,“挺晦气的,本想着要好好和你约会,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档子事。”
谭琼注意到屠间的手皮肉都融化了,露出的骨头也发黑,尚且能够算是完好的皮肉也发着黑,像是被灼烧过一样。
比起自己受伤,谭琼其实更见不得别人的身上出现伤口,他亦会觉得很痛。
“你还行吗?先去医院。”
屠间面色苍白,脸上全是冷汗,可是他依旧能够给谭琼扯出一抹笑容,他用还完好的手指了指一旁,“有人泼我硫酸,我下意识挡了一下,手机融了,还好你要的仙女棒没有事。”
“至于行不行……”屠间轻拨了一下泛着寒光的腰带扣,意有所指,“这里……还是很行的。”
谭琼强忍着没有给屠间翻白眼,“我给你叫救护车,你少说两句。”
屠间轻拉了谭琼衣摆,苍白的唇角上扬,“不急,你不是想玩吗?先放完,我上衣口袋里有打火机,你摸摸。”
屠间顺势挺了一下胸。
屠间是惜命,但是正要发生有人找他寻仇的事情,他还真不会怕,就像现在,他可以忍受手被腐蚀的痛,面不改色的逗弄谭琼。
“有病。”
谭琼刚刚解锁手机,就注意到屠间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他下意识回头,几个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们不用说话,只看他们手中的棍棒就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屠间拉住谭琼的手臂站了起来,脸上的冷汗更多了,“你先去一旁放会儿仙女棒。”
谭琼扶住屠间还在发颤的手,“打架这种事情我还算擅长,就是好久都没有和人动过手了,我也不想因为打架上了明天的热搜。”
谭琼在干架上还真没有怂过,以前跟着白恨怅做过不少疯狂的事情,谭琼打架的本领有一半是跟着白恨怅学的。
另外一半就是白闵教的。
白闵下手快狠,白恨怅则是要么不动手,要么就下死手的类型。
谭琼很多年都没有和人动过手了,毕竟不是年轻气盛的那个时候了,他和这些明显是打手的人动手,虽然算不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但是应付起来也麻烦。
谭琼的手臂上很快就挨了一下,他眉头紧皱,要紧牙齿才没有让自己闷哼出声。
谭琼出手还是比较保守了,不像是屠间这种本就在这种世界里摸爬滚打上来的,他下手就是要至对方于死地,最起码也要是无还手之力。
屠间这边的情况比谭琼还要糟糕,衣服上满是血,被腐蚀过的手臂垂在身侧,血液把衣服都染湿了。
谭琼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屠间,屠间抬眸见到谭琼精致的侧脸,脏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对不起,这次约会算是毁了,要不下次我再补偿你……”
屠间的气息很弱,他唇瓣没有血色,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都这样了,还想这些。”谭琼担忧的皱起了眉,屠间的手被腐蚀的很严重,以后还不一定能够正常使用,可是屠间还在想着以后要和他约会。
屠间按住谭琼的后颈,他与谭琼之间的距离渐渐缩小,“我还想别的了,你想不想要知道?”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因为我看到你的脸还能够硬的起来。”
屠间很自然的说着有些下流的话,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我……”
谭琼话还没有说完,屠间猛拽了他一下,将他拉到了一旁。
屠间的手劲很大,谭琼手臂阵痛的好似要掉下来,等他站稳身子,才看到自己原本站着的位置上还有一人,手中挥舞着棍棒。
屠间想要护下谭琼,就算再被敲断一根手臂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些年,他大大小小受了太多伤了。
只是,有一个人并不想屠间如意。
男人手中的棍棒还没有挥落下来,身后突然一道力将他狠狠的踹到了一旁。
谭琼瞳孔缩了一下,下意识道:“恨怅……”
白恨怅穿着一件白色的长风衣,方才那一脚他还不觉得解恨,在地上男人想要爬起来之前,他又补了几脚,就算男人已经凄惨的求情,白恨怅也依旧没有停止。
“够了,白恨怅!”
冷风拂面,谭琼眯了眯眼睛,他曾经很了解白恨怅,白恨怅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
他见白恨怅终于停了下来,脖颈血管凸起,神情则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寻常在散步。
谭琼担心着屠间,“你帮我一下,待会救护车可能开不进来,我得把他扶出去。”
“呵……”
白恨怅的冷笑消散在寒风中,他走过去,温柔的将谭琼拉了过来,目光冰冷的看着没有了支撑的屠间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屠间少了一只可以用来支撑地面的手,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狼狈的摔在地上。
“白恨怅?你做什么?”谭琼想要扶起屠间,但是白恨怅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腕,脸上狰狞的伤疤沐浴在冰冷的月光下。
白恨怅讥讽的勾起唇角,他语速很慢,“我做什么?我在给你报仇,阿琼。”
他看到屠间脸色突变,那种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多了些铁青。
谭琼愣住了,不明白白恨怅是什么意思。
白恨怅捏了捏谭琼的掌心,一点都不在意屠间随时都可能晕过去,“你不记得高中时那场绑架了吗?”
谭琼不可能会忘记那次绑架,那件事情给他留下了一定的阴影。
谭琼不愿意记得这件事情,所以有很多细节都忘记了,只依稀记得有一个人欠了白家很多钱,但迟迟还不上。
这个人就动起了歪心思,他看谭琼在白家进出自由,又与白闵和白恨怅交好,他无法把主意打到白闵和白恨怅的身上,便盯上了谭琼。
谭琼那段时间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瘦弱了许多,他是被男人捂住嘴强行拖上车的。
他被□□迷晕了,只能任由男人摆布,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比较偏僻的山脚下的一处破败的房子中。
欠债的男人想的很好,既然谭琼和白家的两个小少爷关系那么好,谭琼要是出了点事,白家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他再扮成旁人问白家要钱,他欠款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谭琼原本是没有那么害怕的,他知道男人想要的只是钱,并不会伤害的性命,可是在无尽的等待中,男人渐渐丧失了耐心,一开始男人还会给谭琼东西吃,后来就不再管谭琼了,让谭琼睡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谭琼身体打颤,而他则在一旁点了一根烟。
谭琼一直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即便知道男人不会要他的命,但是一直处于这种戒备的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只要是个人都会有崩溃的那一刻。
绑架谭琼的男人心态同样的不好,在迟迟得不到白家那边的答复,他又不敢真的做出杀人的事情,心中既不快,整个人又有些接近崩溃,就把主意打到了谭琼的身上。
谭琼跟在白恨怅的身边,听到最多的就是夸赞白恨怅的话了,他也觉得白恨怅长得好看,不然他就不可能一开始就对白恨怅动心了。
但就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让谭琼没有注意到他原本的样貌也很明艳。
白恨怅有意把那些对谭琼有了歪心思的人拒得远远的,他的所作所为也影响到其他人,导致他们下意识认为想要接近谭琼,就必须先讨好白恨怅。
男人在极度丧失耐心的情况下,盯上了谭琼。
他虽然不喜欢男人,但是谭琼长得的确漂亮,额前垂着略长的发丝,让谭琼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一些,唇红齿白,眼角那抹红极其的艳丽,肌肤上还留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男人走到谭琼身前,弯腰拽住谭琼的衣领,外面下着暴雨,一道闪电落下的光打在男人的脸上,“怎么办呢?他们都不来救你,我的耐心也快耗尽了。”
男人看到谭琼眼中的惧怕,心情终于舒畅了些,他从方才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才明白过来。
他才是那个掌握事情发展方向的人,为什么他要这么被动?他是不想要落得一个杀人的罪名,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做其他事情。
他的手指探进谭琼的衣领,谭琼皱着眉头,紧咬了一下唇,“……”
谭琼很清楚男人想要做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想开口求救,因为那样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男人身上的气味和指尖的油腻感让他作呕。
谭琼的意识也接近崩溃,越来越不清醒。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男人扔下他离开了屋子,而后就有人抱起了他,在他耳边轻柔的叫他的名字。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只能够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被那个人抱着走出了屋子,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里了。
谭琼记不太清到底是谁说的了,但是有人告诉他是白恨怅找到的他,并且把他带到了医院里。
守在他床边的人中也有白恨怅。
但是谭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环视着病房内,唯独见不到白闵的身影。
因为这次的绑架,谭琼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学校,晚上去厕所时还会提心吊胆。
——
白恨怅摩挲着谭琼泛白的脸色,他睥睨着地上的屠间,“阿琼,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我们的屠总,可是和当初绑架你的人是朋友,绑架你用的那辆车还是屠总的吧。”
脸色苍白的屠间抬起头,刚好对上谭琼询问的目光,他抿了抿唇,苍白的笑了一下,“是……”
谭琼垂下头,轻轻的推开白恨怅。
他不太清楚自己应该用一种什么反应来应对眼下这种情况。
屠间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老板或者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他没有太多的被背叛感。
第52章 悔不当初攻四
谭琼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他攥紧的手有些微凉,手臂的伤口刚刚处理过,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他听到走廊尽头有响动,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匆忙赶来医院的白闵还没有摘下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他一拳打歪了白恨怅的脸。
白恨怅那张印有狰狞伤疤的脸迅速的泛起紫红,他垂着头,讥讽般的扬了扬唇角,“我以为你从来都不会生气。”
“哥……”
谭琼也被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白恨怅就算做了再过分的事情,白闵都不会生气到动手打人。
白闵有的时候太过平淡了,导致谭琼会以为他是一个脾气好到没有脾气的人。
但更多的时候,白闵只是不想去生气,或者没有必要生气。
白恨怅面上扯着笑容,但是眸色越来越幽暗。
当初他把谭琼从白闵身边抢走,白闵都没有这么生气,为什么现在来对他生气。
路过的护士紧盯着两个人,生怕他们再动手,两个人穿着看上去就很昂贵,护士也怕得罪人。
白恨怅动了动下颚,脸上很痛,白闵方才那一下看来是用足了力气,“白闵……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生气?嗯?你不过是阿琼无聊时找来的玩具,阿琼都和你离婚了,你能不能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一个前夫,天天围着阿琼转,算是怎么回事?”白恨怅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吼了出来。
白闵越过白恨怅,径直走到谭琼的面前,在谭琼还有些发愣的时候,白闵蹲下身来抱住了谭琼。
谭琼一下子只能够闻到白闵身上好闻的香水味,白闵一直都用这个牌子这个味道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