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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咚”
鲜艳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牢房的白墙一时间模样凄惨。
伴随着一声嘶哑的惨叫,穿着纯蓝色囚服的虫砸在墙面又掉回地上,黑发上的血迹越来越多,粘在他的脸上,昏暗的牢房里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更添狼狈。
“疼吗?科多。”棠羽站在蜷缩成一团的虫子面前,脸色阴沉,微微垂着眼皮,睨着那张看不清面目的虫脸。
“你……咳……”科多咳出一口血,戴着束缚器的手挣扎着拨开满是血污的头发,混浊的视线停在棠羽脸上,“你是那只小虫?”
“是,”刚刚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踹虫,棠羽连气都抖一下,身子挺拔背光站着,“被打的滋味如何?”
科多裂开嘴狂笑,吐出一口血沫,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一条用木棍勉强支撑的小腿,“打?你把我的腿都弄没了。”
“你自找的,”棠羽一条腿轻轻抬起,而后,羽毛般点在科多半残的那条大腿上,猛一用力,脚下传来咔的一声,“当初,他都那个样子了,你还打他,属实可恶。”
大腿上传来剧痛,科多脑门冒汗,咬紧了牙缝才不至于大叫出声,半晌,他才抱住腿重重哼了声,“原来你是帮他报仇来了,他没死,我很意外。我更意外的是,你,一只高高在上的雌虫,居然会帮他。雌虫,居然会帮残虫?!真是让我吃惊。”
“他可没害过你,如果你不害他,他也会对你好,你是自作孽不可活。说!当初你想把我带到哪去?那条路,是去比尔特市区的路,你要把我送给谁?哪只雌虫?还是雄虫?”
“你?”科多不顾剧痛,捧腹大笑,“当时谁知道你是我们战功赫赫的棠少校?还弱成那个样子,躺在克洛伊怀里还真是楚楚可怜。哎呀,活在默星真是难受,你们,一个个的,都逼着我们残虫去死!”
“没有虫逼你们死,自己不知足,怪谁都没用。”给谢辞川报了仇,棠羽收回脚,“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不是我,那就是谢辞川,你们要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哎呀,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棠羽,你为什么这么帮他?他可是残虫,你们应该互相厌恶才对。谢辞川知道你是棠羽吗?如果他知道,应该很讨厌你吧。我知道,他不喜欢跟虫来往,捡了个小虫想做伴,居然是少校,这也太好笑了哈哈哈……”
“闭嘴,我在问你问题,再说无关紧要的话,别怪我给你脸上添点彩。”棠羽眉头紧蹙,右脚脚尖顶着地打圈,神色不耐。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帮他?他是残虫!残虫!不是都说残虫没用吗?你为什么帮他?!为什么?!残虫不是都该死吗!他为什么不帮我,去帮你这只该死的雌虫!”科多声嘶力竭,爬到棠羽腿边死死抓住他的裤腿,身体像受冻一般颤抖,头发上的血迹随抖动沾在棠羽黑色的裤腿上,状若癫狂。
“放开!”棠羽嫌恶地甩腿,却没成功,反而弄得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了血迹。
“他应该跟我一个阵营才对,他为什么帮你?!你告诉我,告诉我就松开。”
棠羽深深拧眉,上半身微微后仰,完全不想跟这只残虫有所接触,“你别以为所有残虫都和你一样肮脏,他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们都是被抛弃的虫子,一起在培育基地长大,一起在固金工厂上工,哪里不一样?!他的本事应该拿来帮我们,不该帮你!他应该跟我们站在一起!”科多大声吼叫。
“你们?你们是谁?”棠羽抓住重点。
“当然是我们残虫了,他那么有天赋,如果加入我们,我们一定会实力大增。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踏平默星,给所有残虫一个美好的未来,哈哈哈……谢辞川不该帮你,这个残虫的叛徒!呸!”科多终于松开手,仰天大笑,丝毫不在乎身上的血迹。
“不准污蔑他,否则,让你求死不能。”再次踹他一脚后,棠羽脸色阴沉,瞥了眼还在发癫的科多,离开了牢房。
在门口和守卫员打过招呼后,棠羽心神不宁回到家,看到卧室床前还在摆弄小玩意的谢辞川,展臂从后拥了上去。
身上突然挂了只虫,谢辞川转头,下巴就磕到了棠羽的脑袋,只得把头又转回来,“怎么了?不是去训练了吗?这还没到饭点就回来了。”
“谢辞川,我给你报仇了。”棠羽埋在他后颈,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
前两天买了相同气味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这种味道有一点木头的香气,和谢辞川摆弄武器时的身影很相配,他非常喜欢这个味道。
“啊?什么仇?”
“当时你昏迷,科多还打你,我把他踹吐血了。”
“吐血?!你用那么大劲?”谢辞川吃惊,他对打架这件事只停留在小学生打架的画面,偶尔在手机上看到一些血腥画面都会加快手速划过去,对于棠羽的行为他不是很能理解。
“生气嘛。”棠羽吐出一口浊气。
“生气也不能这样,那是一条命。”
“谢辞川,你要知道,当时如果他下重手,你早就死了。”
“我知道,但是我这不是没死嘛。”谢辞川还是不能理解让科多吐血这个行为。
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什么血腥场面,突然让他知道这些,他心里有些发毛。
“没有但是,你……讨厌我这样吗?”棠羽犹豫问道。
“也不是,就是万一他死了怎么办?”
“他是罪虫,死了就死了。你别为了这种坏虫多想,而且,我刚刚才知道,他绑架我不是因为我是棠羽,他是为了你。”说到这个,棠羽就沉不住气,谁都不能伤害谢辞川,谁都不行。
这是唯一一个能给他安全感的虫,他不允许别的虫来伤害谢辞川。
“为了我?”谢辞川心里咯噔一下。
“对,因为你的手艺。听起来,他们应该是有组织的,不过他不说,他知道我们互相帮助之后就有点疯,我看问不出什么东西,就回来了。”
谢辞川眉头一沉,“为什么?”
“他说你们都是残虫,你们才应该站在一起。”棠羽努力回想,边想边跟谢辞川描述,“他还说你不该帮我,还问我为什么帮你之类的,很奇怪。”
谢辞川放下手中的木制小零件,棠羽把他屋里的几根木头也搬回来了,现在就在花园里放着,有需要就下去切一点点上来。
他的直播间稳定下来后,基本上都会有好感值收入,最近有很多虫拍到了他和棠羽共进出的画面,他一下,在贵族圈子里也出了名,只是虫皇暂时没过问棠羽这件事。
有不少虫说他心机,攀上棠羽这尊大佛,一辈子衣食无忧,残虫也是,还有一群虫,叫嚷着让他给残虫说好话,让棠羽去虫皇面前说点好听的,对他们好点。
弹幕太乱,看来也没什么用,他只说自己没那个本事,他就是一个做手工的,能帮的会帮,帮不了的,就这样,其余的一概不理。
他讨厌道德绑架。
好感值涨的慢,但也足够他在系统商店买一些东西,他又换了本关于机甲的书,里边有不少创新项目,就是有关于武器和机甲结合的,他除了直播用品,其余时候都在研究这个和看机甲原理类的书籍。
“棠棠,我想知道,你对残虫是什么看法?”谢辞川要转身,棠羽松了松手臂,待到谢辞川转过来和他面对面,便再次收紧。
棠羽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残虫现在挺好的了,虫皇对他们都不错。”
“那我呢?”
棠羽在他肩窝摇头,“我不想让你过那种生活,你可以过更好的,你值得。”
“你看你说的,我也是残虫,你怎么还双标呢?残虫也是虫,只是被判定为残虫就失去了应有的正常生活,这是不应该的。我被你接到这里,过的好日子,他们还在为了你们的生活吃苦受累。
我不是圣父,我只是认为,一个族群有正常生活的权利和能力,却被这样贬低,侮辱,不收尊重,这个族群中的生命,肯定都是不甘心的。而且,他们并不是说自己作的,也不是没有反抗过,而是一生下来就被区别对待,谁愿意呢?”
“可是,科多他那么坏,他们还想做叛徒进攻默星。”
“他是坏,但也不排除有被逼的可能。他知道我们关系好都疯了,可以见得他的种族观念有多深。”
“谢辞川。”棠羽软了声音,脑门顶了顶他的前胸。
感受到他的抗拒,谢辞川摊手,“好,我不说了,我知道你现在还难以转变观念。我也只是说一说,做不了什么。围巾织好了,你去看看,如果一会你不出去,我就直接做饭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棠羽小心翼翼瞄他几眼。
“没有,没必要生气,观念不同而已。我也只是在向你阐述我的观点,你不赞同也很正常。”
“谢辞川,”棠羽不安地抬眼瞟他,“我没有说残虫不好的意思。”
“我知道,”谢辞川轻轻揉揉他脑袋,“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的看法,两个个体,总不能什么事都想的一样,那才可怕。我们之间,不生气不吵架就行了。我比较喜欢你有气势的样子,看起来很帅,而且,你有耍帅的资本。”
“真的?”棠羽半信半疑挑了下眉。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不会骗你了。”
“那下午带你去看我训练,那里可以旁观,很多虫都说我训练他们的时候很帅。”
“好,你去试试围巾,毛衣还得再量个尺寸,还有勾鞭和皮带,都得改。对了,判官笔你用着怎么样?”
“挺好的,它本来就不短,只不过出门带的话塞不进口袋,不方便。”
谢辞川思忖片刻后,问道:“你介不介意大腿绑东西?”
“不介意,你又有想法了吗?”
谢辞川摸着下巴道:“有一点,主要是你们训练,腰上带东西肯定影响灵活度,带腿上我怕你不习惯。”
“没事,只要不掉下去,就不会影响到我。”棠羽丝毫不介意谢辞川在自己身上弄东西,他巴不得谢辞川多弄一点,出去方便他炫耀。
试过围巾,吃过午饭,谢辞川拿来软尺和纸笔,给棠羽量尺寸。
因为要做装判官笔的袋子,就要给他量腿围。
棠羽站在床边,谢辞川蹲着,拿出软尺环在他右大腿上,思考了好一会,他摇摇头:“不行,大腿太容易掉了,还是弄腰上吧,卡着胯不会掉。”
他想抬头去问棠羽的意见,但是忘了他们两个挨得太近,一仰脸,就感觉鼻子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待到视线落上那块东西,谢辞川“蹭”地涨红了脸,身体蹲着快速后退,差点没摔一跤。
【七七:反派好感度+2,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我、我去趟卫生间。”棠羽连忙捂住,耳朵尖爬满绯红,几步跑进卫生间。
“嘭”地一声关上门。
谢辞川蹲在地上涨红着脸发懵,怎么回事?他不小心撞到了,为什么好感度会增加?
棠羽……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棠棠:我的癖好就是你。
第34章
不到两分钟,卧室的卫生间传来衣服扣相撞的声音,很快,水声响起。
谢辞川立马站起来,“啪”地放下软尺,也不知道给谁听的,只放大了声音无厘头道:“应该快中午了,晚饭还早,我下楼……做饭。”
之后他就慌慌张张跑下楼,拿了颗土豆头脑发热削起皮来。
等到一整个土豆露出光秃秃的内里,这才觉得脸上的温度散了些。
望着突然被他剥掉衣服的土豆,他才想起来今天中午原本要吃火腿饭,既然削了土豆,改成吃鸡肉土豆盖饭好了。
可是,棠羽怎么会有反应?
难道太久没发泄了?
有这个可能,变小了三个月,中间不是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吃了药,现在恢复到鼎盛时期的体质,作为成虫,这应该是正常反应吧?
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开始想那件尴尬事,谢辞川连忙甩甩脑袋,拿刀切土豆。
因为他的到来,之前的长期厨工用不上,棠羽干脆给厨工请了带薪长假。
有他在,棠羽暂时也用不上厨工,说什么时候他不想做饭了再让厨工来。
吴管家对他则是睁只眼闭只眼,干他自己的活,如非必要,不与他交谈,他也乐得自在。
等到米饭蒸上,土豆炖上时,棠羽脖子上挂着毛巾,白发湿漉漉粘在一起,发尾还淌着水珠下来了,站在门口,视线飘忽着瞄过来:“你帮我吹头。”
已经设定好了时间,谢辞川不用担心饭糊,洗洗手解开围裙走过去,“好。”
擦头发这套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以前棠羽小的时候他就经常给他处理头发,只不过,这还是棠羽变大之后,第一次要求给他擦。
一楼客厅也有吹风机,棠羽坐在一个沙发椅上,谢辞川在他身后不轻不重地擦拭他的头发和耳后流淌的水珠。
注意到棠羽身上泛冷气,谢辞川忽然问:“你用冷水洗澡?”
“嗯。”棠羽听到这个,不自在地歪了歪身子,惹得谢辞川不得不拿手去追他湿漉漉的头发。
“大冬天,感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