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睡觉。”林泊西言简意赅。
　　时间也不早了，哥哥就在自己怀里，段斯辰也没继续闹他。
　　亲了亲林泊西红透的耳廓，段斯辰轻声说：“晚安哥哥。”
　　林泊西心里乱作一团，糊里糊涂的也低声应了一句。
　　本来不困，也不知道是那药的副作用作祟，还是安静的环境下太催眠。
　　就这样闭着眼睛，不知道躺了多久，林泊西渐渐也有了困意，心口处沉稳的心跳，伴着身后那人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这场短暂的睡眠并没有持续多久。
　　林泊西本就睡得迷糊，恍惚感觉自己好像没睡多久，屋里的恒温常年开着，蚕丝被保暖聚热效果极佳，再加上身后还背着一个。
　　本就温度适宜的房间，活脱脱聚成了个暖炉。
　　林泊西拿过枕边的闹钟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不到。
　　再从他刚才跟医生聊天的时间继续往前推算，段斯辰只怕得有一天一夜都没合眼。
　　林泊西放下手机，试着把蚕丝被掀开点，没惊动身后好不容易睡着的人，极小幅度的调整。
　　然而他刚一动作，搭在身上的手顿时搂紧，“哥哥……”
　　林泊西还以为他醒了，“我有点热。”
　　说着话，回头却见段斯辰仍紧闭着双眼，睡得安稳，刚才那声哥哥只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呢喃。
　　林泊西见状没有说什么，蚕丝被掀开一些也足够，便没再动作。
　　安静的当一个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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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斯辰的生物钟，让他在早晨六点按时醒来，
　　搂过身边的人轻蹭，稍缓一会，脑海中便开始思索今天的早饭要给哥哥准备些什么。
　　正想着，段斯辰注意到了什么，愣了一下，“哥哥你怎么醒这么早？”
　　林泊西说：“睡的太多，也就不困了。”
　　一直躺着时醒时睡的，也不知道睡了几觉，都不太长就是。
　　睡太多又不起来做些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一直躺着就容易这样，反复醒来。
　　段斯辰问道：“哥哥早饭想吃什么？”
　　林泊西没什么想法，“随便，你看着做。”
　　顿了顿，他又说：“我跟你一起去厨房。”
　　躺太久了，起来活动活动。
　　段斯辰当即拒绝道：“哥哥在卧室等我就好，昨晚想必也没睡好，正好趁我做饭的时候补觉多睡会。”
　　林泊西翻了个身和段斯辰面对面，他深知段斯辰的脾气，不能硬着来，再加上他的病不确定因素太多，导致在开口前，都得深思熟虑，逐字斟酌。
　　四目相对片刻后，林泊西缓声说：“可我一直这样躺着很累。”
　　声音极轻，没有跟段斯辰争辩，只是无奈的诉说着自己的不适。
　　不等段斯辰开口，林泊西轻眨了下眼睛，“只是去楼下也不行吗？”
　　“……”
　　十分钟后。
　　林泊西坐在段斯辰身旁的椅子上，看着他单手拿着铲子，翻动锅里的牛排。
　　怕锅里的油飞溅，林泊西所坐着的椅子离燃气灶离了还有段距离。
　　这样就导致，夹在其中的段斯辰不太自在。
　　最起码林泊西看着他这样做饭，感觉很难受的样子。
　　但段斯辰执意要这样。
　　煎锅里面，牛排滋滋啦啦的响。
　　出锅前，段斯辰用铲子做刀，划了一小块出来，筷子夹着吹了吹，“哥哥。”
　　还在锅里，最合适的熟度，第一口先送到林泊西嘴边。
　　这样亲手投喂，或许是偏执型人格障碍中占有欲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林泊西并没有拒绝，尝了一口，点点头说：“味道不错。”
　　听见他的夸赞，段斯辰面上浮现出些许笑意，“哥哥喜欢就好。”
　　而后，林泊西拿过不远处的盘子给他，“早饭就吃牛排吗？”
　　段斯辰接过盘子将牛排盛出来，“还有牛奶烩培根蛋，奶油松露浓汤。”
　　有主食有菜有汤，搭配合理。
　　做汤的时候，还切了不少当季的新鲜蔬菜，不用过多烹饪，简单调味就是爽口解腻的沙拉。
　　成品的沙拉酱哥哥不喜欢，段斯辰家里从来不会备着那些。
　　西红柿是沙瓤的，切开以后看着汁水很足。
　　段斯辰留了一半，覆上一层薄薄的绵白糖，白糖沾到切开西红柿的表面就化开成糖水，不过仔细看还能看见上面的点点糖的痕迹。
　　林泊西咬了口西红柿，“都不用等着吃饭，一会就吃饱了。”
　　这时不时给他一块，量虽然不多，但每道菜都来一块，吃完也就不用吃别的什么。
　　段斯辰说：“那吃不完的东西，我们可以留到下顿吃。”
　　西红柿汁水多，林泊西拿纸巾虚托着小口咬，以免沾到衣服。
　　这样一来，他手上银环和段斯辰手腕上相连接，势必要把手带过来。
　　于是，段斯辰直面油烟，单手操作，一只手向后靠近林泊西，明明这个银环是让林泊西不跑，此刻被禁锢的好像是他。
　　林泊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禁笑着说：“要不先解开，等你做好了饭再挂上？”
　　“不用。”
　　意料之中的拒绝。
　　浓汤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段斯辰盖上锅盖，转身问道：“哥哥，西红柿好吃吗？”
　　林泊西的喜好，段斯辰可谓是熟记于心，“超市里的西红柿发硬，没什么汁水，家里的是我让别墅那边的管家订购的，吃着还行吗？”
　　“挺好吃的，尝尝？”林泊西吃的慢，西红柿还有一半多，他特意把手里的西红柿转了个方向，将没咬的那一半递给他。
　　哥哥主动邀请，段斯辰断然不会拒绝。
　　只是凑过来却看都没看一眼西红柿，手搭在林泊西的手腕上，把西红柿压下，微微偏头在他唇上轻吻，小心翼翼的抿去上面西红柿的汁水。
　　“好甜。”段斯辰抿了抿唇，像是细品着西红柿的味道，狐疑道；“我只加了一点点的糖，为什么会这么甜？”
　　林泊西挑眉，注意到段斯辰眼底的笑意，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还有下文等着他似的。
　　“我吃着不甜，正合适。”
　　段斯辰一笑，“那可能是哥哥……”
　　“咳！”林泊西重重的咳了一声，把西红柿塞到他嘴里，堵住段斯辰的话，“不许乱说。”
　　视线飘忽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炖锅，“锅里的汤是不是糊了。”
　　段斯辰的注意力始终在林泊西身上，看都没看那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哥哥，咬下口中的西红柿，语气含糊间无辜道：“我只是觉得，哥哥吃着不甜，可能是因为哥哥的口味和我的不太一样……”
　　话音适时的停顿，再开口时，带了些许笑意，“哥哥想到哪里去了？”
　　“……”
　　“只是口味不同，哪里就是乱说。”段斯辰不依不饶道：“哥哥冤枉我。”
　　一时不察又被按了一顶帽子，林泊西直觉段斯辰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把事情的方向转移，犹豫的不知道说什么能把话题带过去，无奈轻叹了口气，“……锅里的汤真要糊了。”
　　段斯辰抬手把火关了，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哥哥冤枉我，我感到很委屈，这可怎么办？”
　　林泊西看他的样子，无论具体是何意，都是绝对是和委屈沾不着边的，但段斯辰说的笃定，这好像又成了一个过不去的问题。
　　他轻叹了口气，好像自己给自己埋了个坑，太过于急切的反驳，反倒是给段斯辰提供了机会。
　　林泊西捏了捏段斯辰耳朵，与其兜兜转转，倒不如今日事今日毙，“说吧，你想怎么办？”
　　闻言，段斯辰眼睛一亮，“我想怎么样都行吗？”
　　“……当然不行。”林泊西咬牙，把腿上的手挪开。
　　段斯辰：“哦……”
　　语气难掩失望。
　　“你做的还不够多？还想做什么？”林泊西抬手点点他的眉心，“老实点。”
　　段斯辰乖顺道：“我都还没做什么，我很老实的。”
　　听他这话，林泊西没由来的想起昨天的事，谈何老实，简直越发过分。
　　段斯辰面色如常握住哥哥的手带到唇边亲吻，“哥哥不知道，我想做的事还有很多。”
　　顿了顿，他抬眸，目光如烈日般灼热，“以后我慢慢讲给哥哥听。”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更新会晚，尽量多更，23点左右可能~
　　晚安早睡爱每一位。


第27章 谈论
　　林泊西看着他, 熟悉的眼神让他回忆起一件许久以前的事，那时他和段斯辰算得上熟稔, 正逢他的生日, 奈何进组的地方偏远，连个正经蛋糕店都没有，乃至于那天买完蛋糕回来有些晚, 回来的时候片场已经没人了。
　　空荡的小房间，段斯辰蜷缩在床头, 在林泊西走进来, 并将蛋糕拿给他的时候，他们也对视了很久。
　　久到林泊西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有些僵了，段斯辰拥抱他, 在两个人坐在桌前对着巴掌大的小蛋糕吹蜡烛, 段斯辰许愿的时候，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
　　炽热, 阳光, 眼底写满对未来的展望，以及那一丝微不可查的……
　　林泊西唇瓣翕动, 段斯辰直接俯身, 轻轻一吻藏下林泊西未说出口的话, 他轻笑了声，“汤好了, 拿碗筷准备吃饭吧。”
　　“这个？”林泊西抬起手腕，相互牵扯的银环带动了段斯辰的手一起。
　　段斯辰不动，他显然没办法自己走到不远处的碗架拿东西。
　　段斯辰握住哥哥的手, 面不改色道：“我是说, 我来拿碗筷, 哥哥准备吃饭。”
　　林泊西起身，顺势走到段斯辰身侧，打开盖子，拿汤勺在锅里搅了搅，浓汤奶味较重，其他的配菜倒是闻不出什么，搅均匀以后，“碗。”
　　段斯辰递过，“哥哥小心别烫着了。”
　　林泊西随口应了一声，又道：“一会我要用手机。”
　　段斯辰放好碗，扭头又拿了两个勺子，“哥哥直接用就好，哥哥自己的手机，不用跟我说。”
　　他正色道：“我是连手机都不肯给哥哥看的人吗。”
　　林泊西挑了挑眉，没急着回答。
　　段斯辰回头，追着要答案，“哥哥？唔……锅、？”
　　放开捏着他脸的手，林泊西将勺子也一并给了他，“盛你的汤去。”
　　---
　　待在这个房间，除了不需要出去工作，身上多了几个银环，和段斯辰过分的靠近以外，好像和之前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段斯辰把他方方面面都照顾的很好，可以说是饭来张口。
　　只是，林泊西并不是一个闲的下来的性子。又或者说，在有些事还没有解决的前提下，总感觉心里横着一个毛病在。
　　眼下最应当注意的事，还是段斯辰的病。
　　床头柜上摆了一杯温水，还有一条从床后牵过来的充电线。
　　视线扫过手机最新消息中的文件，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这段话的林泊西长叹一口气，捏了捏眉心，感觉这病格外棘手
　　倒不是说痊愈困难。
　　只是对这个病的了解太少，哪怕这方面的名校专家，能给出的可用信息也很少。
　　连一个能明确指示的治疗方法都没有，也没有用药方向，只能是保守治疗。
　　偏执型人格障碍，常处于戒备和紧张状态，固执，敏感多疑过分警觉。
　　段予桐也说过，段斯辰属于这类病人中的特例，会不会有其他衍生情况谁也不知道。
　　所以……林泊西无法判断，那些越矩的行为有多少是受到了这个病的影响。
　　还是说，根本就不是段斯辰本意，而是全身心的被病症驱使。
　　没有相似的合适的例子供他参考。
　　越想越乱，越深入了解越发现根本无法了解。
　　这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出口。
　　“哥哥，我回来了。”
　　林泊西指尖上划，将搜索界面删除后，在是否清除记录的选项上点下了是。
　　包括段予桐发给他的相关文献。
　　看过的东西就不用一直留着，精神科病人最忌讳别人提起他的病，他们始终认为自己没有生病，和寻常人一样。
　　段斯辰往床边一坐，凑近了靠在他肩上，“哥哥想我了吗？”
　　林泊西瞥了眼时间，从段斯辰刚才出去接电话到现在，才过去不到十五分钟。
　　面对着段斯辰含笑的眼眸，林泊西将手机里的文件翻了一页，“想了。”
　　文件是冯一然发来的行程，因为一些原因，所有行程都堆到明年，时间安排上，年初就会紧张一些。
　　段斯辰见着没多大反应，好似看的是与自己无关的几页字一样，手搂上哥哥的腰，左手从身前腹部横过去，把人抱住后慵懒的靠着。
　　林泊西被这样抱着，也没有了看文件的心思，手上轻点屏幕，文件一页页往后翻，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最终，他放弃用这种注意力无法集中的方式翻看文件。
　　林泊西:“斯辰。”
　　“嗯？”
　　林泊西放下手机，反正也看不进去，不如跟他说会话，“你想过以后吗？”
　　“哥哥怎么突然问这个？”段斯辰避而不答，头也不抬的握住林泊西的手把玩。
　　“只是问问你以后想做什么。”林泊西其实更想问，段斯辰有没有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不太正常。
　　但敏感多疑是这个病最明显的症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