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是2点半的时候得知消息的,这是关于凌辰跟柏总的绯闻,所以公关部第一时间告知他了,有关柏总的绯闻,还是这种出轨绯闻,公关不能轻易处理,他必须要告诉柏总,于是他们就来到了这里。
4点钟坐上私人飞机,8点钟直达陈桥县,下了飞机,再坐上这边安排好的专车,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离目的地陈桥村还有半小时路程。现在不过10点钟,中途一歇都没歇,这真的是一眨眼间千山万水。
陈清不知道除了‘您别着急’还能说什么,这毕竟是头上一顶绿帽子。他跟全网吃瓜群众一样,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柏容凛会被戴绿帽子。
柏容凛是钻石王老五排行榜上第一人,想嫁给他的人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周,怎么可能会有绿帽子呢?
可世事难料啊。
“那些肯定都是谣言的,您也知道,他们是在录节目,”陈清实在受不了车里的低气压,再次开口。
柏容凛只轻轻撩了下眼皮,交握在一起的手骨节泛白,陈清说的他明白,这种直播节目,他们俩不可能干什么,可是那张照片又怎么说呢?
半夜去凌辰的房间是去讨论剧本的吗?
讨论到半夜然后睡了是吗?
原来网上那些刺目的言论每一行都清晰的印在他心里,柏容凛攥了手,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够理智,可是,他控制不住多想。
因为所有问题加上那张照片后,意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深夜,同款睡衣,以及那个抱着上床的姿势,都太容易让人误会了。柏容凛一闭着眼睛,秦晔抱着凌辰的那张照片都刻在他脑子里,一刻不停的在脑子里播放,辐射着他去想更多的东西。
那些所有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就成了一张网。
凌辰跟秦晔相处的时间太多了,有太多的证据,张导拍的、狗仔队偷拍的,真真假假,已经分不清是炒作还是真情实感了。
如果不是真实感情,为什么两个人能拍的这么自然?
柏容凛想着那天在草原最后一夜,凌辰跟秦晔在舞台上配合默契的身影,心如刀割。
秦晔的前科太容易让人误会了,每拍一部电视剧都会产生一段感情,而凌辰太小了,他如果喜欢上秦晔也是有可能的。
柏容凛不受控制的想多了。因为凌辰这些日子对他太冷淡了,凌辰哪怕是在拍戏中都不肯亲他一下,而这种状态就是自拍戏后。
柏容凛开始怀疑凌辰对他的爱,他以前从不怀疑的,因为凌辰就是因为爱他才设计他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种种证据都太打脸了。
柏容凛不得不想凌晨爱上的是他的光环,在跟他生活在一起以后,看穿了他的刻板无趣,终于不喜欢了。
别人都以为他是荧幕上无可挑剔的影帝,可实际上他嫉妒秦晔,可以放开自己,放下身价去哄喜欢的人,所以是他自己不自信。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就是因为不是当事人。
终于驶进陈桥村了,这是个水乡,因为河多、湖多,桥也多,于是以桥命名,而节目组搭建的竹屋别墅就在前面不远处,在桥的前面,离这个湖不远的地方。
车驶上桥时,陈清跟柏容凛轻声道:“柏总,前面就是了。”
林哥已经得知柏容凛要过来,提前出来接他,外面这时还没有别人,时间还非常早,那些狗崽队就算是反应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柏总,您辛苦了,路上还好走吧?”林哥上前跟柏容凛打招呼,没有问他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的,上次他们剧组的人来都是下午才到的。
柏容凛下车的时候,脸上习惯性的戴上他惯有的面具,跟林哥笑了下:“麻烦你了,突然到来,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
林哥也笑:“哪里,柏总您快请进。”
林哥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总不能说他盼着柏容凛来,他前几天是真的盼着他来这个节目的,可这会儿说这句话就太不合适了。
柏容凛也不再多说什么,举步往里走,院子、大厅都很安静,不是没有人起床,而是都回避了,怕让柏容凛难堪,这世上最恶心的莫过于出轨背叛的事了。
哪怕只是绯闻,也让人如同吞了苍蝇一样,想起来就会觉得恶心。
他们这些旁观者都替柏容凛难堪。
后院里也是安静的,柏容凛却在这个月亮门前停顿了下,林哥也停下来,善解人意的跟他指了下左前面的门道:“凌少住在这里。”
柏容凛看着紧闭着的房门缓缓点了下头,就当他踏进来的时候,右侧的房门却突然开了,秦晔从里面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俞听音,俞听音正在喊他:“秦晔,别去……”
待跟柏容凛四目相对时,俞听音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反应过来后他朝柏容凛走了几步:“学长,您过来了?”
俞听音想跟柏容凛笑笑,但发现笑也不合适,于是就停下了。
柏容凛也跟他浅浅的点了下头,然后就看向了他旁边的秦晔。
他的视线并没有多么锐利,太阳早已升起,也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但是柏容凛不说话,他不说话,于是属于他的那种特殊的低气压在无形中弥漫开来。
这让秦晔嗓子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本来他冲出来就是想要跟柏容凛说,他跟凌辰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可他难以启齿了。
他第一次知道,在柏容凛这个眼神下,他说什么都是对柏容凛的侮辱,他不用想就知道柏容凛风尘仆仆赶过来是为了什么,秦晔第一次觉得自己无底线的跟别人开玩笑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危害。
所以此刻他再也张不开口了。
柏容凛也只是看了他那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走向了凌辰所住的房间。
第91章
林冬在他进门前连忙给他打开了门:“柏总, 您,您先进来坐,凌少在这儿呢。”
他朝凌辰的方向喊,因为凌辰一直低着头, 他这么喊他了, 他都没有抬头, 脸上更是没有什么表情, 林冬都有些替他着急了。
但是林冬不能再多说什么了,给他们两个人带上了门:“柏总, 您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等门关上后, 柏容凛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凌辰,自他进门,凌辰就没有看过他,是不敢看他还是不想见他?无论哪一个都跟刀子一一样在他心里划上了口子。
柏容凛缓缓吸了口气, 轻声喊他:“凌辰。”
凌辰的手像是被吓着似的抖了下, 柏容凛眼神也跟着敛了下, 看他一直没有抬头, 柏容凛缓步走到了他的对面, 对面就是他的床,这个房间并不大,于是柏容凛就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下来了。
凌辰终于抬头看他了。
也许是低了太久的头,抬头时他没有什么表情,就是很纯粹、很空的一张脸,眼神还是他记忆中黑白分明, 只是也没有任何的神采, 就是静静的看着他。
柏容凛来的一路上想过他的反应, 要么着急的跟自己说那不是他做的,他没有做;要么哭着跟他道歉,说他错了,他再也不会犯了,无论哪一种,柏容凛都有应对的措施。
但是他唯独没有想过凌辰会毫无反应,他的眼里很平静,这种表情,柏容凛像是在哪里见过,凌辰像是随时要跟他说:他要走了,他们俩再没有关系一样。
柏容凛心里沉了下,他垂目时看到了凌辰的手,凌辰手平握着,可是骨节泛白,用了力气,凌辰终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冷静,这让柏容凛心里好过了一些,他再次开口:“别怕,我已经来了,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辰看着他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分量,跟满不在乎一样,柏容凛下意识的攥了手,他想让自己理智一些,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可是他颠簸一路,迫切的想要见着凌辰的心情,凌辰都不知道;
凌辰不知道他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有多疼。
凌辰也不知道在这种自己需要他否认一下的时候,这种默认有多扎心。不知道就是默认,因为没有人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凌辰设计他、骗他、没有怀他的孩子,柏容凛可以原谅他,他可以跟他重新来过;凌辰对他有芥蒂,不愿同亲近,他可以跟他慢慢培养感情;
可是凌辰不在意他,这一根稻草最重,加在之前的那一桩桩事上,就成了压垮他心理的一根根稻草。
柏容凛再理智、再大度此刻也忍不了了,更何况他还不大度,没有那个人在戴绿帽子的时候能大度。
柏容凛深吸气道:“什么叫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在哪儿?”
凌辰心里不太舒服,今天有太多的人问他了,他刚开始还会回答,后来太多了,他也不想说了,但是这次还得说,因为这是柏容凛啊。
于是凌辰低声道:“我昨天晚上就在这里,哪儿也没有去。”
他声音里带着一点儿黯然,柏容凛想拉下他手,但凌辰把手缩回去了,于是柏容凛的手顿住了,有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是怎么回事?”
凌辰继续摇头:“我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他连骗他都这么敷衍吗?柏容凛不想说自己对他失望,可是凌辰以前的事都是骗他的,他已经在凌辰这里找不到信任感了。
凌辰看了柏容凛一眼,他会看人脸色,虽然凌老爷子对他非常宠,但他是私生子的事改变不了,于是他也要看凌家人的脸色,特别是逢年过节这些人要到他爷爷家时。
所以此刻凌辰看懂了柏容凛脸上的失望,但是他无法反驳,他就像是那个放羊的孩子,骗了柏容凛一次又一次后,终于没有人肯信任他了。
凌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在枯坐在这里的时间,把温度都凉下来了,他知道柏容凛此刻肯定也如那些人一样,不想看他,他默默的把头垂下来了。
凌辰的这个表情在柏容凛眼里无疑是默认了,他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下,开口时他都觉得嗓子疼了:“那你有没有……做过?”
是问他有没有出轨?
凌辰垂首顿了一下才抬头看了柏容凛一眼,这个问题他也只能回答:“我不知道。”
他看着柏容凛刹那间黑下来的眼神心里也抽了下。麻木过长时间后原来还是会疼的,可惜凌辰动了好几次嘴角,都找不到话替自己反驳。
欺骗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凌辰不善于社交,也包括不太会说谎,以往不想说的他可以选择不说,他骗了柏容凛的这几月压力太大了,以至于现在再也张不开口骗柏容凛了,也没有必要骗了。
柏容凛眼神沉暗,像是风雨欲来前的黑暗,即便没有任何声音,也依然有席卷海平面的风暴一样的力量,无形中给人很大的压力。
凌辰就在他的对面,这种感觉让他坐的特别不舒服,他知道欠别人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凌佑以前无数次的这么折磨过他,可是这次才明白,欠凌家人不是最痛苦的,欠柏容凛的才是。
严格的来说他没有欠凌家人多少,出生不是他选的,遗产继承也是他爷爷给他的。但柏容凛不一样,是他选择欺骗柏容凛的。
这种无形的压力凌辰不想承受了,他不是一个负责人的人,他站起身来朝他鞠了一躬:“对不起,我要走了。”
走?
柏容凛也站了起来,看凌辰真是要走,毫无预兆,也不再解释,柏容凛把他拉住了:“站住,把话说清楚!”
他忍不住把声音拔高了,于是看到凌辰微微闭了下眼,眉头微皱,那里面隐藏着一丝不耐烦,这让柏容凛的火气越发的大了。
现在连解释都懒的解释了吗?
凌辰睁开眼后还是跟他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句话他知道很敷衍,可偏偏就是实话,这个剧本设定就是这样的,那些事他都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想出轨就出了吧,是他对不起柏容凛,可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补偿,反正柏容凛过几天就要跟他离婚了不是吗?
反正柏容凛也要喜欢别人了啊。
凌辰被他扯着手腕心里烦躁,这一个上午也被人问的烦躁,他开始把这种痛苦转移到别处,转到柏容凛身上,反正他以后会有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就别再跟他纠缠了,行吗?
就把他当成一个烂的低俗的人,弃了不就行了吗?
但柏容凛没有那么好糊弄,他使劲攥着凌辰的手腕:“什么叫你不知道?”
这种事还能有不知道的吗?是凌辰不在意他,不在乎这种事对他有多大的伤害,随性而为,他一直以为他小,把他当小孩宠,可现在他把他宠成这样。
以往的点点滴滴涌进柏容凛心里,跟一把冰棱一样,无形却磨的他心疼。
“我就是不知道!”凌辰也吼出来了,他的脾气本来就没有多好,从那么多黑粉黑他就看出来了,他没有耐心去解释,他更没有一颗体谅别人的心,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更没有了,所以这些年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的。
柏容凛被他气的眼睛都是红的。
凌辰是这么觉的,有一会儿才明白,是他自己的眼睛发红,所以看谁都发红。
凌辰深吸了口气,把手使劲往外挣,但柏容凛被他气狠了,使劲抓着他,他越挣不出来越烦躁,终于忍不住出口道:“离婚!柏容凛,我们离婚吧。”
反正过两天也要离婚了,他说跟柏容凛说都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