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铭把电脑夹在腋下,从司徒悦的手上抢过两袋东西,两手提起来就大步往家走。
司徒悦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神智清醒过来时,连忙快步去追:“少爷、少爷,你快放下,挺重的,你拎了明天起床就会手酸……”
何洛铭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司徒悦又追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低头思考了三秒,才抬起头说道:“少爷,你还是给我吧……我拎得动!”
“就像扛我一样?”何洛铭诈一诈司徒悦的话,因为他特别想知道司徒悦是如何把在客厅的他移到房间的床上去、把晕倒的他从一楼弄到五楼去。
“扛?我哪有这么粗鲁!我是……我是……”司徒悦说到这里,卡住了,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低下头不说话。
何洛铭的心肝肾肺都被这个省略号给提了起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问:“是什么?”
“没什么!”司徒悦突然趁何洛铭不备,从他手里抢了一个购物袋,拎着就先跑了。
盯着司徒悦落荒而逃的背影,何洛铭明白了,司徒悦一定是用抱的!只有抱,才会让司徒悦露出这样羞涩的表情。
呵,抱,很好!
手中的购物袋确实很沉,才拎了一会儿,手臂就被扯得生麻酸涩,而司徒悦却能单手提着跑那么快?
何洛铭叹息,唉……媳妇力气这么大,他以后的日子……
第48章
穿书后, 何洛铭还是第一次和司徒悦一起下班回家,一手夹着电脑,一手提着重物, 他咬牙坚持、快走几步, 追上了司徒悦。
电梯外, 两人抢着替对方去按键, 食指不约而同按到了一起。
食指相碰,火花骤出, 两人四目相对,深情相望,隐藏许久的情绪像雨后春笋般突然喷薄而出,天地间, 唯有彼此。
“少爷……”“司徒悦……”
两人同时错开眼神, 同时出声叫对方,同时收回了手, 然而司徒悦低下了头, 看不到他的表情, 何洛铭有些抓狂。
明明已经到了火候,他想进一步时,司徒悦却又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他再次伸手按了电梯按键,轻声说:“我来吧。”
下次,再加一把火吧……
回到家后, 司徒悦有些反常,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 与星期四一起在厨房唱着歌忙碌,而是关上了厨房门, 一人在里面,把星期四丢在了外面。
星期四慢腾腾地爬到客厅,在何洛铭的脚边转来转去,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他从沙发上探出身子,同情地看着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扫地机,有些好笑地问:“被抛弃了?”
“主人只说自由打扫……没有指出具体打扫哪里……”星期四的小奶音委委屈屈。
何洛铭瞧了一眼紧闭的厨房门,试着解救星期四:“那行……你先去打扫一下阳台?”
星期四一边转着圈,一边眨着红眼睛拒绝道:“对不起,星期四只能执行主人的命令……”
得……好心没好报!何洛铭站起来,拎着星期四,敲响了厨房的门,里面传来司徒悦的声音:“少爷,什么事?”
何洛铭敲了敲星期四的面板,说道:“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
星期四的红灯闪了闪:“对不起,星期四只能执行主人的命令……”
厨房门开了,司徒悦从里面出来,脸上还有未退去的潮红,他瞧了眼何洛铭手上的扫地机:“?”
何洛铭借题发挥:“星期四想你了,你在干什么?”
“我……我没干什么!做饭啊?星期四,去打扫客厅!”司徒悦一把夺过扫地机,放到地上,星期四转了个方向,再一次朝客厅爬过去。
“少爷,你……稍等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司徒悦飞快地说完,就闪进厨房,又要关门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卡住了门缝,他关门的动作紧急刹车,马上开门,紧张地问:“少爷,你手没事吧?”
“没夹到。你……为什么要关门?”
何洛铭扒开门,朝里面张望,司徒悦拦在他面前,用身体堵住了他的视线:“做饭有油烟啊……少爷,沙发上坐着不舒服吗?喜欢到厨房来闻油烟?”
“对,我就是喜欢……”你。
何洛铭咽下了最后一下字,他伸手按住了司徒悦的两肩,语重心长地请求道:“我想学做菜,可以吗?”
厨房里的灶台上,分明摊满了食材,却什么一个菜都还没做,司徒悦刚才分明是关着门在开小差,但何洛铭不能拆穿,要不然,司徒悦会一定会羞得跳脚暴走的。
“学、学做菜,为……为什么?”司徒悦诧异抬头,眼里瞬间就聚扰了警惕,难道少爷又一次不需要他了?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从来也没做过菜,想学一下,不行?还是你怕麻烦根本就不想教我?”何洛铭学聪明了。
他没有说什么为了减轻他的负担这类的话,迂回出击,将一手激将法用得出神入化。
“少爷,你的兴趣爱好一直都不是这个,今天怎么会……”司徒悦抬手摸了一下何洛多的额头,“没发烧啊?”
他又靠近何洛铭闻了闻,自言自语地说:“也没喝酒啊?奇怪……”
他满是怀疑,这几天的事,让他的怀疑加重了,他仿佛见到了一个假少爷。
这个少爷不喝酒不晚归,天天在家陪着他,要钱的次数明显减少,不骂他打他,做错事会对他道歉,会给他买衣服,会去地铁站接他,他生气还会哄他,虽然洗不干净衣服,但却天天都在洗衣服。
如今,他又提出要做菜?
难道——少爷上回晕倒,失去记忆了?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事,司徒悦脑洞大开,胡思乱想起来,诡异地盯了何洛铭一眼,试探道:“少爷,十二岁那年,你打破了顾思安的白玉碗,老爷罚你抄了几遍书?”
“老爷没罚我抄书,而是罚我给顾思安提了一个月书包。”何洛铭识破了司徒悦的小技俩,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起来。
有怀疑有试探,才能让他和司徒悦的关系更进一步,否则他始终都是用原主的身份,同司徒悦相处的日常如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渣攻贱受,一个愿意吃软饭,一个愿意喂软饭,爱得越深,纠葛越深。
“没忘记啊?可是,少爷你……”司徒悦试探不成,挠了挠头,有些手足无措。
“饿了。你不想教,赶紧做饭!”何洛铭见好就收,在司徒悦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以后他坦白了身份,才不会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少爷,好的……”司徒悦眨了眨眼,松了口气,看着少爷喜怒无常的模样,他摇了摇头,甩去了心中的疑问。
少爷,分明还是他的少爷,可能是经历了何家的空难,少爷改变了太多也是人之常情,他自己,又何尝没有变过?
司徒悦总算没有再关上厨房的门了,厨房里传来细碎的切菜声,星期四扫完了客厅的地,又偷偷地爬进了厨房,却没有被赶出来。
一切似乎又回复了以前的模样,但何洛铭知道,司徒悦已经在慢慢接受一个不一样的“少爷”了,看似没有改变,却已经潜移默化了。
可喜可贺,值得再赚一亿庆祝一下。
说起赚钱,何洛铭打开了手机,刚才只顾着关注司徒悦了,到晚上才发现,自己帐户上在清空了一个亿后,又多出了九千五百万,在三位得力属下的操作下,银行放贷的效率堪称火箭上天一般。
有了本钱,他又能做期货了。
抬头看了眼厨房,透过敞开的门,他看到司徒悦系着围裙的窈窕身影,那腰、那腿,无不抠在他的审美眼光里,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像一位油腻大叔一样,云吸了一口司徒悦,然后,打开了全球期货系统。
司徒悦果然是颗福星,又一次给他带来了好运,他在欧美区看到了一单大宗咖啡豆的短期对赌盘,一对五,他看了眼自己的帐户余额,眼都不眨地投进去一个亿,然后合上电脑,去洗澡。
他进了卫生间,惊喜地发现,烘干机居然已经拆开了,司徒悦的改变让他喜上眉稍,洗完澡、洗好衣服,直接就烘干,叠好后拿着衣服出来,不用再让司徒悦返工重洗,再放在沙发上,等他出来拿了。
“少爷,吃饭了!少爷……人呢?”司徒悦端着菜出来,放到餐桌上,满屋子寻找何洛铭,可沙发上只留下一台电脑,少爷去哪了?
最后他在阳台上发现正在打电话的少爷,少爷讲电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够他听见,他站在阳台门外,清楚地听到少爷在说:“对,钱已经到帐了……我的办公室位置?你们定吧,我无所谓……”
何洛铭正同老黄打电话,眼角余光瞟到了阳台门外的某人,提高了音量,却没想到,司徒悦默默地帮他关上了阳台门,然后转身离开了……
何洛铭:“……”他又用错方法了?
离开的司徒悦心思完全不在端碗盛饭上了,他先在心里道了声歉,他不是有意要偷听少爷打电话的,然后就开始纠结。
听到少爷说“无所谓”时,司徒悦的心沉痛起来,处处讲究的少爷,什么时候也会说出“无所谓”的话,与其他人一样开始随波逐流?
“钱已到帐”,是说他给少爷的钱吗?少爷有了钱肯定又要找朋友花光,幸好看到他买了新电脑,他打开手机,查看帐户余额,仅剩下三位数了,给少爷转钱买电脑、买菜把仅剩下的钱都花完了,工资还要过几天才发,再要给少爷转钱,他可能又要去借钱了。
他在心里盘算去向谁借点钱时,一个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响起:“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饭盛到汤碗里了……”
司徒悦恍然回神,低头一看,他正拿着饭勺,一勺一勺把饭从饭盆里舀出来放到餐桌正中央的汤碗里,好端端的一碗金针菇肥牛汤,成了汤泡饭。
“我……我再去做一碗!”发现自己闹出了洋相,司徒悦大窘,耳朵尖悄悄染上红云,低头要去端汤碗,汤碗却被一只大手给抢了去。
“你怎么知道,我正好想吃金针菇肥牛泡饭?谢谢!”何洛铭抢过汤碗,用筷子搅拌了一下,坐下来,就开始大口地扒饭。
司徒悦:“……”又一个问题缓缓在他头上升起。
少爷怎么又不一样了?按照以前的脾气,他大概会把全桌的碗扫到地上,再不济也会把那碗汤连汤带碗扔掉,可现在……看着狼吞虎咽地吃着汤泡饭的少爷,司徒悦的眼睛又起了迷雾。
“怎么,还不吃饭?等着我喂?”对面没有动静,何洛铭扒饭的动作停了下来,朝杵在那里吧吧流泪的某个小可怜举起筷子,“我不介意喂你一口,这肥牛饭的味道真不错……”
“啊——张嘴!”一口饭真的递到了司徒悦嘴边。
“啊——有鬼!”司徒悦掉头就跑。
何洛铭:“……”
第49章
喂饭失败的何洛铭偷鸡不成蚀把米, 失去了司徒悦的陪伴,孤独地扒完了汤泡饭,司徒悦躲进卫生间不出来, 星期四也没带进去, 他只得起身去敲了敲门。
敲过了门, 何洛铭贴着门听, 卫生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无奈地说:“菜冷了啊?你不吃饭吗?”
司徒悦在里面瓮声瓮气地回答:“等会……我热一热再吃!现在……还不饿!”
何洛铭又问道:“我吃完了……饭后水果呢?”
卫生间里传出:“水果盘在厨房的灶台上放着。”
何洛铭说:“不怕我端盘子摔了?”
司徒悦在里面说:“不锈钢盘盛的, 不怕摔……”
何洛铭叹了口气,看来这门他今天是敲不开了,他就想喂个饭,还没得逞, 他只得投降, 说道:“那……我去休息了,你……别太晚睡!”
卫生间里马上就传出一句:“晚安, 少爷!”
何洛铭:“……”
他转去了厨房, 看到灶台上果然放着一杯牛奶和一盘不锈钢盘装的水果拼盘, 他端起来又绕到卫生间门口,催了声:“我拿好水果喽?”贴门听了听,里面没有响动。
司徒悦不好意思见他, 他就不能再在沙发上坐着看媳妇干活了,夹起电脑,进了房间, 怕司徒悦听不到, 重重地把房门一关, 然后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悄悄打开了, 他听到星期四在叫主人的声音,紧接着,客厅里响起了脚步声,餐桌上的碗盘发出了筷子碰撞的声音,再接着厨房里又忙碌起来……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调戏司徒悦,后果很严重,何洛铭孤家寡人一般地吃完了一顿饭,食不知味、言不由衷,善于总结的他,果断决定,收起油腻猥琐的一套,再也不能随便调戏竹马了。
何洛铭在里面忙着赚钱,司徒悦在外面忙着做家务,一门之隔,但彼此心知肚明,正是这种不弃的相伴让他们扶持着走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到睡觉前,何洛铭的帐户余额变成了五亿,他搓着手,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贴着墙壁听了听,隔壁已经安静下来了,他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出去,发现客厅打扫得一尘不染,鞋架上的皮鞋擦得锃光发亮,星期四安静地缩在墙角充电,司徒悦默默地做好了生活上的所有琐事。
怀揣着五个亿,何洛铭一夜好眠,第二天,他照旧起得比司徒悦晚,只不过,他今天醒得很早,在床上睁着双眼,静静地听着。隔壁悉索起床的声音,卫生间的门一开一闭,厨房里响起了切菜声音,客厅里响起了走动的声音,这些声音组成了美妙一天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