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像是失了声,看着狼狗将孙子叼着拖到楚君烈面前,楚君烈抬脚,黑色的皮鞋慢慢踩上奄奄一息人的衣服,蹭去鞋底的灰尘。
“啊!”老太太一声尖叫,双目圆瞪,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既然不想离婚,那,只能丧偶。”
楚君烈慢条斯理开口,注视年轻男人两手捂住脖颈的模样,眼眸暗沉。
“我们离!马上就离!”老太太儿子惊慌失措跑上前,死死压住年轻男人脖颈,抬头祈求的看着眼前人。
“楚少爷,救救他,我是他父亲,这事我说了算,我们不要一分钱,我们马上离!”
男人话还未说完,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快速走进房间,信号干扰器摆在桌上,别墅窗户大门封的严不透风。
男人看到他们身上的武器,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捂着儿子脖颈的手发颤,隐约察觉到,这些人来的目的,不止儿子一人。
“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老太太捂着心口,手抖的厉害,“楚少爷,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辱骂你,不该把你当佣人,更不该把你关在地下室,让你吃残羹剩饭,我们真的错了,求您给我们留一条生路……”
老太太眼泪横流,“我们也是听了别人挑拨,才不让他离婚,要您的财产,我们是被猪油蒙了眼,您饶我们一次,我们真的错了!!!”
楚君烈居高临下,深邃的眉眼间,没有分毫波动。
“动手。”
鲜血在屋中飞溅,楚君烈摘下一只手套,面色冷漠的擦去溅到脸上的血迹,忽的像是察觉到什么,楚君烈抬眼,朝一个地方直直看过去,目光冷利犹如实质。
猛地对上那双冰冷的黑色眼眸,司云弈瞬间睁眼,看着眼前熟悉的卧室景象,感觉到在胸膛里中狂跳的心脏。
外面一道闪电掠过,雷声轰响,司云弈在黑暗中平稳呼吸,从床上起身,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风雨欲来的景象,眸色泠然。
距离掉入水潭的事,已经过去一年,如今三年之期越近,司云弈越是频繁梦到之前梦过的景象,像是加深回忆一般,也有可能是潜意识中,不断提醒着司云弈要保持警惕。
人生最后几个月,偏偏还不得安闲。
屋外狂风呼啸,树枝随着风摇摆晃动,卧室房门口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司云弈拉住窗帘,面色淡然的打开房门。
穿着大灰狼毛绒睡衣的楚君烈抱着枕头,站在卧室门口,黑色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无助。
“司先生,外面雷声好大。”
司云弈闭了闭眼,努力清除脑海中那个男人的模样,楚君烈抱着枕头,小心看着司先生的表情,一点点往司云弈卧室方向靠。
又是一声惊雷,楚君烈抓紧枕头,眼巴巴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柔软,“司先生,我头还有点疼。”
“在这里睡可以。”司云弈眸色松了松,“但不能像之前那样。”
司云弈侧身让出道缝隙,提醒楚君烈不要明知故犯。
“我知道了司先生。”楚君烈难掩要扬起的嘴角,快速把枕头放上司先生的大床,拉开自己的被子,乖顺的躺好。
司云弈关住卧室房门,看了眼时间重新回到床上,眼眸刚阖,就听到旁边小小的动静。
司云弈侧身,看到楚君烈紧闭双眼。
司云弈默默看着,直到楚君烈按耐不住的睁眼,对着他眉头微挑。
“司先生,我就是有点太热了。”楚君烈被抓包,耳朵有点红,“睡衣有些厚。”
司云弈无声的看着楚君烈。
楚君烈动了动,片刻后将毛绒绒睡衣拿出被窝。
“可以睡了吗?”司云弈淡然询问。
“可以了。”楚君烈脸侧有点发烫。
司云弈闭眼片刻,只觉什么大东西快速侵占自己睡觉的空间,容不得司云弈开口拒绝,一套先礼后兵,伴着窗外滴滴啦啦的雨点声,热情的不停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司云弈腾出只手,吃力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靠着床头,平稳呼吸,喝着晾在床头柜上的水。
楚君烈抱着心上人,乖巧的蜷在旁边,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第二天一早,司云弈一睁眼,就看到楚君烈熟睡的脸,手下微微一动,就触到分柔软。
“唔。”楚君烈敏感的睁眼,看着眼前人,睡眼朦胧的扬起嘴角,“司先生早上好。”
司云弈沉默收手,却被楚君烈再次勾拉过去。
“司先生,早晨想吃什么?”楚君烈亲昵的贴近,蹭着司先生的手,片刻都舍不得分开。
“按你的食谱做。”司云弈眸色漠然,有点困难的起身,去洗漱间冲澡后到衣帽间。
“司先生我错了。”楚君烈帮心上人吹着头发,低头蹭蹭司云弈耳后,亲了一下司先生脖颈。
“给您煎两个蛋,再拍根黄瓜好不好?”
“我们之前已经商量过。”司云弈抬眸,和楚君烈讲道理。
“一周至少要休息四天,保证充足的睡眠,次数用完了,你就去你的卧室睡。”
司云弈打开手机,让他看日期,“今天周三,你已经预支了下下下周的第二次。”
“我不想回去睡,司先生。”楚君烈沮丧低头,那个房间里,没有司先生的味道,楚君烈怎么闭眼数羊也睡不着。
明明以前一个人也能睡得好,但自从和司先生一起睡过后,那里的床变的又冷又硬,烈风稍有点动作,就会让楚君烈惊醒,看着旁边的空枕头,然后心情迅速低落下来。
司先生的卧室又大又明亮,床格外的软,上面格外的香,楚君烈也很想控制自己,就乖乖躺在司先生卧室睡觉,但是只要一想起和司先生一起交流的滋味,舒服的楚君烈心尖都在颤,那个填不满的深沟诱惑着楚君烈,想要抱紧身边人,想要索取更多,直到胸口那片干涸的土地湿润起来。
心口的满足感,加上身体的舒适,让楚君烈流连忘返,食髓知味,哪怕一天都离不开。
太过频繁的交流,让司云弈曾以为楚君烈患上亢进症,但仔细询问后,他并不是以这种形式,来回应不愉快的心理状态,查了他的荷尔蒙,也没发现异常,想着他毕竟年轻血气旺盛,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但现在是越发过份。
看司先生没说话追究昨晚的事情,楚君烈心中忍不住的高兴,低头再度亲亲眼前人脖颈,“司先生,我去做饭了。”
司云弈微一点头,看楚君烈欢欢喜喜的离开。
换上宽松衣物,司云弈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
如果司云弈没有记错,这个月在梦中,是老头在医院离世的时候,同时,也是楚君烈记忆开始复苏的时刻。
楚君烈有没有记起以前的事,司云弈暂不知晓,但那位拿出医书的老人家,即便提早做了手术,又有了不错的生活环境,司云弈还是不能对他的病掉以轻心。
司云弈将长发随意收束,戴上眼镜,将镜链拨在耳后,刚走出卧室,就看到楚君烈在厨房做早餐。
自从两人亲密接触后,楚君烈在家里越发自在,比如现在,楚君烈穿一条灰色运动裤,光着上半身在厨房做菜,连围裙都不愿再戴。
“司先生!”楚君烈看到司云弈出来,拿着锅铲急匆匆走过来,满眼委屈。
“司先生,刚刚我被油溅到了。”
“在哪?”司云弈起身,查看楚君烈的胳膊和脸。
“在这。”楚君烈低头点了点自己的胸肌,上面有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油点。
“疼吗?”司云弈抽出张纸巾,擦了擦他指的位置,“要不要用冷水冲一冲?”
“司先生能帮我吹一吹吗?”楚君烈红着脸挺了挺傲人的胸肌,“吹吹就不疼了。”
司云弈沉默看着快蹭到自己面前的胸肌,抬眸不轻不重的看了楚君烈一眼。
楚君烈看到司先生眼中的警告,拿着铲子瞬间收敛,乖乖转身回到厨房,把早餐端出来。
“这两天记得带老人家去医院复查。”司云弈在餐桌上提醒楚君烈,楚君烈喝着粥,目光粘在坐在主位的人脸上,顺从点头。
“司先生想吃什么菜,我从老爷子家里来的时候,再拿点。”楚君烈回忆着老爷子现在扩张的菜园子,眼睛发亮,“听说老爷子家的鸭子下蛋了,我再去拿点鸭蛋回来。”
“多给老人家留点。”司云弈叮嘱楚君烈。
之前就一次忘记告诉楚君烈手下留情,这人把老人家菜地里的菜薅光不说,恨不得把老爷子的地里的土都挖回来,给家里阳台的花换上。
“知道了司先生。”楚君烈乖巧点头回应。
看着楚君烈的模样,司云弈抬手摸摸楚君烈脑袋,看着楚君烈享受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如今还能再乖几天。
楚君烈听从司先生的话,请了一天假,带着老头去医院复查。
老爷子家的鸡鸭鹅狗,一见楚君烈就避着走,楚君烈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家禽,估测它们的重量,确定再过多少天来一次收割。
“别看了,祖宗。”老头也是无语,“上一批鸡鸭都被你带走了,这批还没长成呢!”
楚君烈扬起笑,理直气壮开口,“最近我老婆可辛苦了,我就是想给老婆补补身体。”
“走的时候拿点鸭蛋吧。”老头子一声叹息,“你别看了,再看鸭子都吓的不生蛋了。”
楚君烈带着老头到医院,找到温姨,开了单子,去做了血液检查,还有彩超和CT。
中午两人在医院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从餐馆出来时,老头发现楚君烈时不时看着身后,眉头轻皱。
“怎么了小楚?”老头也顺着楚君烈的目光往后看,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楚君烈对这一点感知十分敏锐,“还不止一个。”
“该不会……又是那群讨债的?”老头一想起那些人,就忍不住的担忧,“他们里有人,该不会从牢里放出来了吧?”
“没事的。”楚君烈带着老爷子开始绕路,直到甩掉身后的视线,方才将老爷子再带回医院。
几项检查的结果都已经出来,温姨看着各种数值,以及彩超和CT检查的诊断报告,半晌后笑盈盈的看向来人。
“老大哥,你的甲胎蛋白数值正常,肝脏也没有病变,没有明显结节,你恢复的得很好!”
一听温医生这样说,老头瞬间松了口气,楚君烈也高兴的扬起笑。
“吓死我了。”老头庆幸拍拍胸膛,看着眼前的温医生,“我当年听两个病友说,做了肝癌手术之后,有四成的人,两年后保不准还会复发,我最近一直还挺担心的,没想到我能成那六成中的人!”
“这还是要多亏当年发现的早。”温医生放下手中的检查报告,脸上带笑。
“你病友说的没错,正是因为复发率高,所以让你术后定期要来复查,这样一旦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早发现。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保持一个好心态,对你现在的情况十分有利。”
“谢谢温医生。”楚君烈微笑着道谢。
“小楚。”温医生和善的看向楚君烈,捏了捏手中的笔。
“小司最近忙吗?”
“您要是找司先生,司先生肯定是不忙的。”楚君烈认真开口,“我和司先生结婚这几年,您可是唯一能约他出去的朋友。”
“好好好。”温医生一听这话,心里一暖,“我确实有些事,有时间我联系一下小司。”
和温医生道过别,楚君烈带着老头走出主任办公室,两人正谈论着菜地里下一茬种什么菜,楚君烈忽的又查觉到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并且越来越近。
楚君烈肌肉瞬间紧绷,转身冷冷看向目光的来源处。
一位穿着管家服饰,两鬓斑白的男人走上前来,微笑的看着眼前的楚君烈。
“孙少爷。”
楚君烈皱了皱眉,看着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感觉到几分眼熟,但却记不起对方的身份,更记不得在哪见过他。
“孙少爷,老爷很想你,老爷最近身体也很不好。”管家目光中带着几分慈爱,“老爷想让您别再和他怄气,回楚家吧。”
“你在说什么?”楚君烈蹙眉,“我听不懂。”
“孙少爷,这是老爷让我转交给您的。”管家拿出一张黑卡,双手递到楚君烈面前。
“老爷猜到您最近可能缺钱,所以让我带给您这张黑卡,没有上限。”管家压低声音,“老爷已经服软了,您不必再留在这受苦,可以回家了。”
楚君烈看着眼前的黑卡,再看看面前管家模样的男人,眉头一蹙。
“现在的骗子,都像你这样吗?”
管家愣了愣,怔怔看着眼前的孙少爷。
“我老婆说了,这天下绝对没有掉馅饼的事。”楚君烈面色严肃,“你们团伙,是不是看到我以前留在寻人网站的消息,觉得我在这无依无靠的,可以轻松骗走,然后嘎我腰子?”
“嗯?”管家目光一顿,短暂的发出一声疑问。
“死了这条心吧!”楚君烈冷哼一声,“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我老婆可宝贝我,我要是哪天不见了,我老婆哪怕把港城翻过来也要找到我。”
“嗯嗯?”管家眼神愈发迷茫。
“还不限额的黑卡,你们编故事也走点心。”楚君烈拿过管家手上的黑卡,随手扔在地上,“你知道日均存款一个亿,才能被银行邀请发行吗?那是三百多亿,亏你们也能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