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哼了一声:“国庆的时候说着有空就回来,看看这都多少天了,23天零14个小时。”
“知道错了,爷爷。”顾白走上前给楚老倒了一杯茶,“这不是带摩卡来看你了么。”
“哼,带着脏兮兮的小狗来找我?”
楚老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是眼神和动作里一点都不嫌弃,双手捧着摩卡的头:“一点都不香了。”
摩卡挣脱了楚老的手,落地后甩了一下身上的毛,然后又走到楚老面前。
您再仔细闻闻。
楚老说:“洗护人员在偏房等着,那里有个小浴缸,摩卡可以在里面洗澡,而且这个天气有些凉,我让他们所有的吹洗机器都带过来了,洗完澡就尽快吹干。”
摩卡由管家带到偏房洗澡,变成香香的小狗需要一定的时间。
顾白每一次到楚家都吃到精致的点心,这一次也一样,木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小点心。
顾白久违地坐上了软乎乎的软垫,而楚老依旧坐在一旁的太师椅。
楚泽深说过爷爷年纪大了不喜欢坐软的椅子和睡软的床,木塌上的毛毯大可以他们走了后收起来,但楚老并没有这样做,而且一直放着,似乎是等着他们来。
楚老抿了一口茶:“自己开车来的?”
顾白点头:“嗯,想着来看看你。”
楚老抿着唇,但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你就会哄我开心,想来看就看,不用特意打电话给我。”
内屋的墙壁上已经挂上了他们新拍的全家福,正面对着楚老的正前方,楚老每天坐在这个位置都能看到全家福的照片。
顾白心里燃起酸涩,但努力地克制住了。
“楚泽深昨天晚上才说过过几天周末来老宅,我等不了过几天就带着摩卡今天来找你了。”顾白说。
楚老不相信地问:“臭小子说过过几天来看我?”
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日子,过几天不是什么节假日,又不是他的生日,怎么会来看他呢,还不是他亲自到家里去找臭小子。
“是啊,他说想喝老宅的茶。”顾白扫过柜子里珍藏茶饼。
楚家人极其爱喝茶,尽管楚泽深每天离不开咖啡,但骨子里还是喜欢品茶,家里也有不少茶品,但家里的不能和老宅的比。
楚老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臭小子一直惦记着我的茶饼,别的不说,那块给他当聘礼的茶饼肯定是他偷偷开的,嘴上说着你喝,你又不是一个喜欢喝茶的人,怎么会主动说喝茶呢。”
啊,好像不小心给楚泽深挖坑。
“爷爷你说得没错,就是他偷偷打开的,还哄着让我喝下,拉我下水,而且他还偷偷掰了一块带回家里。”顾白忍不住说,“他还威胁我不让我说出去。”
楚泽深怎么敢威胁他,只是他懒得管而已,每天蹭一口茶喝挺好的,反正楚泽深是主谋,而他怎么算就是个帮凶,而现在主谋不在,任他怎么说。
楚老闻言起身打开玻璃柜,拿出铁罐子,掂量了一下发觉重量不对,打开铁罐子发现真空起来茶饼少了三分之一。
顾白靠在木塌上悠闲自得地拿起一块小点心吃起来,酥皮掉渣,入口香甜,他又喝了一口茶,好茶配糕点,是一个极其享受的搭配。
*
李叔发现家里的司机没有跟着顾白,连忙给少爷打了个电话。
可能是因为在开会,接电话的人是冯助理。
李叔和冯助理也相熟,拿着电话边走到地下车库。
“小冯啊,我是李叔。”
冯助理礼貌地问好:“李叔,楚总正在开会,有什么事吗?”
李叔在地下车库看到角落里没了一辆车,瞬间就了然,顾少爷自己开着车带着摩卡外出了。
冯助理挂了电话后一脸忧愁地站在会议室门口,这可怎么办,里面才刚开始开会,楚总说了任何人不要打扰。
可是老板娘带着孩子跑了这件事应该比开会更重要吧。
冯助理也是个上心的,在一众人的眼光下和楚泽深严厉的目光推开了门。
他紧张地走到楚总身旁。
楚泽深不悦地皱眉:“现在正在开会,有什么事结束之后再说。”
冯助理觉得这件事等不到开完会。
他压低声音在楚总的耳边说:“顾少爷带着摩卡跑了。”
楚泽深听到这话大脑神经瞬间紧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顾家人将顾白带走了。
可是又想到家里还有保镖,顾家人不能随便在楚家作乱。
楚泽深接过冯助理手上的手机,顾白没有发来任何信息。
冯助理看着楚总在刷新微信和检查手机信号,手机上依旧没有延迟的信息。
在场的所以有人默不作声地看着楚泽深,大气都不敢出。
冯助理看着楚中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更是吓得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会议延迟,散会。”
楚泽深拿着手机立马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等到楚泽深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现场的人开始躁动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冯助理,会议延迟是不开了吗?”
“楚总怎么了?”
冯助理被人包围着,接受所有人的问题,但他不能透露楚总的私事,总不能和别人说楚总的老婆跑了吧。
他好不容易安抚好会议室的人,出门的时候看到本以为离开公司的楚总在走廊在打电话。
“嗯,带着摩卡到爷爷家了,摩卡在洗澡。”
“自己开车没有带司机吗?”
“不用给我留,喜欢吃甜点就多吃几块。”
“不忙,我等会去爷爷家。”
“好,一会儿见。”
冯助理站在一旁听着楚总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和电话那人说话。
可想而知对面的人是谁,除了顾少爷不会有任何人。
冯助理察觉到楚总挂了电话后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紧绷的,虽然现在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显而易见没有这么吓人了。
冯助理走上前:“李叔打来电话说顾少爷带着摩卡开着出去了,没有带司机和保镖,可能他也是一时心急没有给顾少爷打电话,第一时间就打过来询问。”
他顿了下:“李叔说顾少爷跟他说他出去告诉你了,他还是看到司机还在家里才发现顾少爷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这么大个人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又怎么了,冯助理这个每一天都要外出的人理解不了顾少爷一个人带着摩卡出门有什么不妥,为什么全家人都这么紧张。
顾白住进楚家后鲜少一个人出门,不是带着司机就是带着楚泽深,更多的时间是呆在家里。
冷不伶仃地一个人自己出门还是第一次,不怪整个楚家都兵荒马乱,一个宅家的人忽然不见了,放在哪里都让人惊讶。
楚泽深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撒谎加上一个人偷偷带着摩卡出门,还开了他的车。
他还以为顾白不会开车,没想到还把车开到了老宅,这么远的一段路程,这么久都没有碰过车,这人的胆子怎么会这么大。
摩卡也算是只说话不算话的小狗,早上的时候他还用零食叮嘱过在家好好陪顾白,没想到这小狗还当着帮凶,甚至还是主要原因。
顾白一个人外出的理由是想带摩卡去洗澡,但由于摩卡想去玩,所以中途掉头去了老宅。
这会儿应该有狗仔跟着顾白到老宅了。
今天的出门,楚泽深并不想让别人打扰他的家人。
他拿起手机给某个娱乐公司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
顾白决定留在老宅吃晚饭,再见到楚泽深的时候是打完电话的半个小时之后。
楚泽深今天似乎真的不怎么忙,说来就来了。
摩卡刚好洗完澡出来,一看到楚泽深到了,迫不及待地扑到他身上,想要抱抱。
它是一只香香的小狗,需要别人爱的摸摸。
摩卡感受到楚泽深的手掌在脑袋上摸了一下,满心期待地等着下一次抚摸,没想到楚泽深不摸它了,把它放下来径直地朝主人走去。
如果摩卡再细细的品味,第一次摸头其实还带着敷衍,一点都不认真。
顾白半躺在木塌上,看着手机,余光扫倒楚泽深进来了。
“你来了啊。”
楚泽深并没有说话,沉默地走到顾白面前,抬手将他手上的手机抽出来。
顾白隐隐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怎么了?”
楚泽深定定地看着他,对上那双无辜的眼神,无奈地叹息:“你告诉李叔,今天外出已经和我说了,我怎么不知道?”
原来是秋后算账。
顾白坐直了身体,坦然地说:“我忘了,你不是给我打电话了吗?我都告诉你了。”
楚泽深继续问:“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主动和我说?”
顾白不太明白楚泽深质问的点在什么地方。
“我带着摩卡外出已经和李叔说了,你在工作,我也不好打扰你,而且我是一个成年人,我外出难道要告诉所有人吗?”
楚泽深依旧在坚持:“你要告诉我。”
顾白想了想,他用了楚泽深的车,应该要告诉当事人一声。
“好吧,我下一次一定和你说。”
楚泽深见顾白似乎没有悔改之意,甚至遖鳯獨傢也好像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带驾驶证了吗?”
顾白说:“当然,不带怎么上路。”
楚泽深问:“给我看看。”
顾白刚想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手顿了下,抬眸:“为什么?”
楚泽深说:“看看你驾龄。”
听,多么敷衍的借口。
顾白没有把驾驶证拿出来,直接说:“十八岁那年考的驾照,今年第四年。”
他问:“你是不是想拿走我的驾照。”
顾白以为楚泽深还会挣扎一下,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
“嗯,想给你个教训。”
顾白:……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无言地看着楚泽深,叹了一口气,嘀咕:“你非要这样是吧。”
下一秒顾白朝里屋喊了一声:“爷爷,楚泽深回来了。”
楚泽深听到顾白喊话失笑,这是为自己找帮手是吧,他相信爷爷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人,忽然出门不告诉他一声,这件事怎么说也是顾白做错了。
楚老闻声从里屋出来,手上的拐杖悬空,直奔楚泽深来。
楚泽深:……
怎么什么都没问就冲着他来了。
楚泽深躲避第一棒拐杖还没来得及问缘由下一棒又冲着他来了。
楚老喘着小气:“臭小子,你没学过尊老爱幼吗?我是一个八十岁老人。”
楚泽深觉得这句话奇怪,拐杖又落下来,他往一旁躲避:“你难道想让我站在原地不动任你打吗?”
楚老问:“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摩卡再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它又像上一次一样,在两人周边左右横跳,呐喊助威。
刚刚还是安静的客厅,瞬间热闹起来。
木塌上传来笑声,顾白坐在柔软的毛毯上看热闹,丝毫没有想要上前阻止的动作。
楚泽深看过去,此时的顾白和他第一次在顾家见面的一样,眼睛上都是狡黠,还有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看来是这只小狐狸的作为。
楚泽深忽然站在原地,楚老愣了一下,可是手上的拐杖已经落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顾白也愣住了,他也是没有想到楚泽深真的乖乖站在原地让楚老打。
只见拐杖距离楚泽深只有十厘米,楚泽深往旁边侧了一下身体,抬手抓住了楚老的拐杖。
“爷爷,你来真的?”
楚老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已经下意识地收了一下力。
他嘴硬道:“当然是来真的,假的我还要来吗?”
顾白本想着让这两爷孙玩个两回合就行,有他在的话,楚老肯定会听他的话停下来,只是没想到中间出现了这个变故。
他连忙从木塌上起身,走向楚老扶着他坐下。
楚泽深把手里的拐杖放在一边,摩卡惦记着拐杖,上前闻了一下,想着等会走的时候带上。
顾白站在楚老旁边,一看就知道是那边的人。
楚老皱眉地看着楚泽深:“你是不是偷偷把01掰走了一小块。”
楚泽深看了顾白一眼,对方一点都不怕和他对视,甚至还有狐假虎威的神态。
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当家的。
“是。”
楚泽深一直都是敢作敢当的人。
楚老听到他这么坦然地回答,笑了起来:“你还挺诚实的,要喝的话到家里来喝,你偷偷摸摸地干什么?”
楚泽深看向顾白,眼里异常的平静。
顾白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白想喝。”
顾白:……果然,这是想要拉他下水。
不过楚老的反应似乎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想着拉小白下水?自己想喝就说,别把无辜的人带上。”
顾白心里为楚老鼓掌,这才是真正的帮理不帮亲。
楚泽深说:“可是你以前教导我,夫妻同心,小白也喝茶饼,你现在单是教训我一个,这容易引起公愤吧。”
等等,夫妻同心是这样用的吗?
顾白瞪了一下楚泽深,学文学的还站在这里呢。
楚泽深丝毫不心虚地和顾白对视。
楚老偏头看了一眼顾白,低声问:“小白你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