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开远歪了歪头，又黏了上来，说道：“不够。”
　　贺明臣：？？
　　他扬了扬眉毛，“怎么？还想要什么？”
　　成开远红了脸，“还想再要一个亲亲。”
　　贺明臣冷哼一声，看向对方，语气却刻意温柔，“一个就够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个？”
　　成开远真的开始犹豫了，“好像，确实不太够。”
　　贺明臣：……
　　他直接踹到了成开远的脚趾，推搡了他几下，带着怒气地说道：“赶紧给我滚，得寸进尺。”
　　成开远却直接伸手抱住了对方，然后仗着身高，下巴在对方顺滑柔软的头顶蹭了几下，说道：“明臣真的好软。”
　　贺明臣：？？
　　耍流氓没够了是吧？
　　“成开远，把我放开，我们好好聊聊。你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贺明臣的语气还是尽量平淡冷静，只是话语里的威胁却让成开远知道，他认真了。
　　成开远立刻放开了搂住对方的手，举起双臂，做出投降的姿态，面露讨好地说道：“对不起，是我过分了。”
　　“我向你道歉，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贺明臣站直身体，有些烦躁地皱眉，绕过对方，坐在了椅子上，同时示意对方坐在自己对面。
　　“你想做什么？”贺明臣认真地看着对方。
　　成开远立刻回道：“想和你亲亲。”
　　贺明臣攥紧拳头，克制地说道：“我跟你说认真的。”
　　成开远：“我一直都非常认真。”
　　他看着贺明臣，“我喜欢你。”
　　他抬起自己坐的椅子，凑到了贺明臣面前，握住对方的手掌，放在自己嘴边，神情虔诚地落下一吻，“所以，我会帮你的。”
　　“你相信我。”
　　贺明臣却不为所动，但也没有抽出手来，只是冷淡地说道：“我不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成开远却抬眼，认真地说道：“疯子也会屈服于自己的爱意。”
　　“因为这个荒唐的世界，我选择逃避，所以我成了疯子。”
　　“但因为你，这个我爱的人，我选择清醒。”
　　细碎的轻吻一点点地落在贺明臣的手心，成开远的视线却仍一直落在贺明臣身上，一眨不眨，“我为你而活。”
　　贺明臣突然感觉手心的吻有些发烫，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眼神，这家伙……
　　成开远露出一个笑容，手指在贺明臣的手心处轻点，一寸不落，从指腹点到指节，再到手心手背，最后他的手掌和贺明臣的手掌严丝合缝地握在了一起，低下头，看着紧紧相握的位置痴痴地笑了。
　　随后落下一吻。
　　却是从未有过的真诚纯粹。
　　贺明臣也终于正视对方，用那只空闲的手抬起对方的下巴，低头凑近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睛，眼神锐利，目光如炬，像是要透过躯壳看透对方的灵魂。
　　他忽然笑了，手指在对方的下巴处摩挲几下，眼神陡然变得暧昧起来，勾魂摄魄般，指腹与肌肤摩擦，轻点，揉捏……
　　“你要做我的狗吗？一只忠诚的乖狗狗。”说着，贺明臣还警告地看了成开远一眼，“我可是不养疯狗的。”
　　明明是一副侮辱人的话语，成开远却很是受用，眼睛亮了一下，嘴角上扬，“汪汪！”
　　贺明臣：……
　　果然，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变//态的时候，成开远总能给他表演一下什么叫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贺明臣笑了笑，抬起手点在了对方的鼻子和嘴巴上，说道：“狗狗乖——”
　　他弯了弯眼睛，试图让自己也变得变//态一点，声音轻柔，像是在哄着什么，“乖狗狗刚刚叫的是什么意思呢？”
　　他在试图羞辱对方，成开远却很是平淡地看着贺明臣，笑着说道：“狗狗刚刚在说，只要您一直爱您的狗。”
　　贺明臣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
　　成开远却咧开嘴角，半跪在地上，抱着贺明臣的小腿，将脑袋放在对方的大腿上，时不时还对着那里吹一口气，然后抬眼看着怔愣的贺明臣，笑着说道：“只要主人一直看着我，爱着我，那我就会是您最忠诚的狗狗。”
　　贺明臣顿了顿，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原状，看着乖巧的成开远，轻抚了几下对方的脑袋，语气平淡地说道：“只要你够乖，我会给你想要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等任务完成后立马自杀走人！
　　太贪心了，真的太贪心了。
　　还从未养过这么贪心的狗狗。
　　主人才是主导者，狗狗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就是就是……哎？不对？前辈你什么时候养过其他的狗狗？】
　　贺明臣：咳咳。
　　“况且，您要做的事情本来也是我一直的梦想。”
　　成开远在贺明臣的大腿上蹭着脑袋，一脸餍足地看着对方，“这个肮脏错乱的世界，我早就想毁掉了。”
　　贺明臣：？？
　　他冷哼一声，“我和你的想法可不一样，我是要救世，你是要灭世。”
　　成开远却诡异地笑了笑，“我知道您想要终结末世。”
　　“可这个世界就是末世啊。”
　　贺明臣垂下眼眸，“所以，我才要救他们。”
　　“可是活人易救，死人却从何救起呢？”
　　贺明臣愣了一下，眉头紧锁，“你在说什么？”
　　成开远用脑袋蹭了蹭贺明臣的手心，慢声细语地说道：“我是说……”
　　“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说着，他莞尔一笑，弯起眼睛，笑得很甜，“所以，我和主人真是心有灵犀，就连理想都是一样的呢。”
　　贺明臣却一把将对方推到了地方，克制着怒气，“如果你再胡言乱语……”
　　成开远却迅速地将自己黏回了原位置，神情沉醉地又蹭了蹭，“狗狗可没有撒谎。”
　　“我是乖狗狗，乖狗狗是不会撒谎的。”
　　贺明臣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你的依据呢？”
　　成开远眯了眯眼睛，“证据有很多，现存的人类除了主人您以外全是异能者，异能者的诞生是因为被丧尸病毒感染。”
　　“谁能证明是他们挺过了病毒侵蚀，而不是他们本身就被感染成另一种形式的丧尸呢？”
　　“而且，异能者体内有灵核，丧尸体内也有，且二者可以互相吞噬对方的灵核达到进阶。”
　　“最关键的一点，现在已经没有普通人了。”
　　“丧尸成功占领了地球。”
　　成开远笑了笑，“当然，除了主人您。”
　　“所以，您想要消灭丧尸，不就是在灭世吗？”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类了。”
　　沉默了好久，贺明臣却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成开远好奇地移了移脑袋，抬头看向对方，却正好看到贺明臣眼神迷茫，双眼无神，空洞地流着泪水，见成开远看过来，视线也跟着茫然地对视。
　　随后，泪水便流得越发快了。
　　成开远心口猛然一阵剧痛，他茫然地抚摸着胸口，痛到他几乎想要伸手把心脏给挖出来。
　　他是喜欢看贺明臣哭的。
　　只是现在……为什么会这么心疼呢？
　　贺明臣喃喃说道：“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
　　他的视线落在成开远身上，嘴巴忽地一瘪，突然捂着脸大哭起来，“那我做得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该离开的。”
　　“我不该心软的。”
　　“当初我明明有机会对薛远松下手的啊，该死的……”他突然伸手锤向自己的脑袋，吓得成开远连忙直起身体拉住对方的双手，然后将对方用力地抱在怀中。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贺明臣流着泪，双手想要锤自己，却被成开远的身体阻拦。
　　“我明明有机会的。”
　　“为什么要心软呢？”
　　“为什么要那么轻狂自大呢？”
　　贺明臣渐渐冷静下来，倚靠在成开远身上，闭着眼，流着泪，痛苦地说道：“我当初有机会杀掉他，却自大到觉得，要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才能换来的美好世界，不是真正的美好。”
　　“那时候的我太自大了。”
　　“只觉得，我可以做到完美。”
　　“道德绑架一个人去为这个世界而死，除非那个人是我，否则我做不到。”


第25章 末世世界（25）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那时候还有不少普通人呢。”
　　“他们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生命啊。”
　　“如果那时候我再坚持一下……”
　　贺明臣痛苦地捂着脸，成开远却有些无措，只能继续用力地抱住对方，试图安慰对方。
　　贺明臣呆了一会，却猛然将对方推开，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迎上对方迷茫的视线，贺明臣摇摇头说道：“不对，这不对。”
　　“你是疯子。”
　　“疯子的话是不可信的。”
　　“你想骗我，我才不会上当。”
　　成开远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要继续坚持还是……
　　“对，你说得对，我是疯子。所以，不要相信我。”
　　他还是心疼对方。
　　贺明臣却看向对方，眼眶微红，却早已没了泪意，眼神坚定，“我会亲自调查的。”
　　“你先离开这吧，让我冷静一会。”
　　成开远盯着贺明臣看了一会，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贺明臣一个人呆在原地。
　　“系统，你说，我做错了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
　　【我永远站在您这边。】
　　所以，做您想做的吧。
　　做完一天的实验，贺明臣有些茫然地回到家。
　　薛远松正围着围裙，扭头和贺明臣打招呼，说道：“回来了？饭马上好了。”
　　贺明臣点点头，没有说话。
　　薛远松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于是连忙关火洗了洗手，凑到贺明臣身边，说道：“怎么了吗？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贺明臣摇摇头，对着薛远松勉强勾出一个笑容，说道：“没事，你先去做饭吧。”
　　薛远松面露担忧，“真的没关系吗？”
　　贺明臣点点头，“嗯。”
　　这下瞎子也能看出来有问题了。
　　只是他既然这么说了，薛远松也只好先把最后一道菜做好，然后盛好饭菜端到桌子上，招呼着贺明臣吃饭。
　　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贺明臣突然笑了，“薛远松，你真的好像我妈妈啊。”
　　薛远松有些无语，他明明是贺明臣的男朋友。
　　俗话说，最缺什么也便最在乎什么。
　　他很在意这个男朋友的名义。
　　薛远松苦笑着摇摇头，将饭菜摆在桌子上后又走到还没有移动的贺明臣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好好好，那我的乖宝宝去吃饭吧。”
　　贺明臣笑出了声，“怎么突然叫得这么腻？”
　　“因为你是我的乖……”薛远松正要调侃，却正好对上贺明臣威胁的眼神，于是将嘴边的话语赶忙咽下，“宝宝啊。”
　　贺明臣哼了一声，但灰暗的情绪却稍稍褪去。
　　偏头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闻着就喷香的饭菜，扭头便是刚刚收拾好的厨房，再往近处看，便是穿着围裙的薛远松，贺明臣突然觉得心情有些复杂，更有些迷茫。
　　他第一次伸手环抱住了薛远松劲瘦结实的腰，将脑袋搁在他的腹肌上，随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薛远松有些僵硬，这还是确定关系以来，明臣第一次主动抱自己。
　　他僵着抬起手臂，随后环住贺明臣，面上一脸餍足。
　　正当他沉醉的时候，清冷冷静的声音传来，“薛远松，你恨我吗？”
　　薛远松愣了一下，抱住对方的手紧了紧，“不，我不恨。”
　　贺明臣闭上了眼睛，掩住眸中的痛苦，“可我恨。”
　　恨自己为何要心软。
　　尤其在得知，作为主角，薛远松是不会死的，更不会被反派杀死的。
　　也就是说，只要当时自己再狠心一点，取出薛远松的灵核，完成实验，那么……薛远松不会死，那些普通人也不会死。
　　所以，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了他们。
　　薛远松抱紧贺明臣，“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和我说说，我可以帮你的。”
　　贺明臣却只是闭着眼，没有回答。
　　你帮不了我。
　　这下，你真的帮不了我了。
　　“薛远松……”
　　贺明臣突然开口道：“让我杀掉你，好吗？”
　　薛远松也跟着闭上眼睛，声音酸涩沙哑，“好。”
　　贺明臣却猛地哭出了声，却并不说话，只是抱着薛远松的手臂更紧了。
　　薛远松没有去哄，只是低头看着贺明臣的头顶，手上轻抚，声音轻柔，“明臣是爱我的，对吗？”
　　贺明臣下意识地摇摇头。
　　随后，他抬起头，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眶，看向对方，认真地说道：“不，薛远松，我不爱你。”
　　薛远松心头猛地一痛，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声音越发轻柔低沉，却让贺明臣感到更加危险，“明臣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不爱我，还能爱谁？”
　　“你总是这样不乖，每次靠近我都要说些伤人的话……”
　　“我可以让你杀我，只是，你可不可以爱我？”
　　薛远松声音沙哑，身躯微微颤抖着，话语里的威胁好似要凝成实质，可是贺明臣却感觉，他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