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到综艺的最后一天,节目组的规则是不到最后一天都不能表白或者拒绝,我感觉容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完了,电影都让我笑不出来了。】
池容的行程还没完,电影结束之后,他再去还了车,就跟戚陆霄牵住手,沿着海岸线往酒店的方向走,有个海滩音乐节。
除了主办方邀请的驻唱歌手,观众也能上去唱歌或者弹琴。
池容过去打了声招呼,就在电子琴旁边坐下,他纤白的指尖按在琴键上,弹的还是那首舒伯特的《小夜曲》。
但他其实就会那么一小段。
之前表演魔术时,他拿小提琴本来想拉别的,突然听到戚陆霄弹这个,他才临时换了曲目,弹完这段,就开始磕磕绊绊。
戚陆霄抱着他夹的娃娃,拎着他还没喝完的奶茶,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池容耳根子倏地一红,他咬了咬嘴唇,还是笨拙地弹完了这一曲。
走下台时,他从电子琴底下不知怎么一拿,手中就多了一捧红玫瑰,旁边的许多人不知道他们在录节目,但跟着起哄,鼓掌。
“戚陆霄,你今天觉得开心么?”池容漂亮的眼睛抬起来,临到现在,他才真的有些怯。
不知道戚陆霄会不会喜欢。
“嗯。”戚陆霄嗓音是天生的冷沉,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接过池容递来的花,深邃的眼眸竟然有些温柔,唇角弯了弯,“开心。”
池容才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他避开人群,踩着松软潮湿的沙子,跟戚陆霄往海边走,他背后是海滩璀璨的灯火,捧起戚陆霄冷峻的脸颊搓了搓,“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就是这么过的,现在送给你。”
其实应该是上辈子。
他头一次拿到影帝的那天。
他翘课了。
去学校外面打电动、撸猫,逛了很多小摊,晚上一个人打了辆摩的去海边,恰好有露天电影,放的就是这部《小鬼当家》。
只不过当时没人陪他一起。
戚陆霄一怔。
池容耳朵尖红得很厉害,他眼巴巴地仰起头盯着戚陆霄,谁都没说话,戚陆霄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连同那捧玫瑰。
“……你干嘛。”池容脸颊滚烫,他埋在戚陆霄的肩膀上,戚陆霄勒着他的腰,几乎将他抱了起来,他很小声地问。
戚陆霄漆黑的桃花眼似乎勾起一点笑意,嗓音却很镇定,“抱你一下,不行么。”
“……”池容憋了憋,这么理直气壮,他都没法反驳了,他跟戚陆霄四目相对,瞪了会儿眼,委屈地说,“我没说不行,你又冤枉我。”
…
他们很晚才回到酒店,其他嘉宾是知道他们今天去约会的,在大厅碰到,秦嘉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戚陆霄手里的玫瑰。
谁不想约会呢,这任务是做不下去了。
回到卧室,池容执拗地自己开了一天车,不让戚陆霄带他,现在才觉得累,洗完澡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戚陆霄将那捧玫瑰在玻璃瓶中插好,摆到了床头。
他走到池容的卧室外,没敲门,听到门内均匀的呼吸声,站了几分钟。
又回到自己的卧室。
酒店离海边很近,甚至还能听到海浪翻滚的声音,戚陆霄睡到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
浑身冷汗地坐起身。
他梦到了池容。
就在他跟池容签结婚协议的那个客厅,池容坐在他对面,眼眶泛红,翘起的睫毛都是湿的,眸中是他从没见过的情绪。
隐忍、克制。
甚至有些痛苦。
第48章 初吻(二合一)
戚陆霄很确定自己上辈子的记忆是连贯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见过池容……是现在的这个池容。
他起身去阳台抽了根烟, 深夜海风吹拂, 已经有些冷,海滩却仍然灯火璀璨。
让他有种……熟悉感。
池容今天要拍一场重头戏,是燕皎之死, 虽然他还有一些零散的镜头要拍,没有完全杀青,但之后的戏份都很轻松。
剧组早上七点开工,池容搭深夜一点多的航班赶回荣城。
戚陆霄这次没跟他一起走。
池容知道他肯定是要准备综艺最后一天的约会, 就没多问, 戚陆霄听到他卧室门响,出来送他下楼, 池容愣了愣。
“你怎么还没睡?”
“睡了,”戚陆霄低眼看了他好几秒, 嗓音有种掩饰不住的低哑, “刚醒。”
喔。
池容表示理解。
“我懂,”池容捧起戚陆霄的脸和人对视半晌, 然后羞涩眨眼,“易感期的alpha就是比较躁动, 睡不着也很正常。”
戚陆霄:“……”
池容才说完, 手就被拍开,绯红的两颊被男人的修长手指再次捏牢, 止住了他的话头,他只能撅起唇珠, 无辜地颤了颤睫毛。
“……知道易感期, ”戚陆霄嘴唇微动, 到底没有池容脸皮厚,似乎觉得这个词过于难以启齿,耳根处蔓延的薄红骤然加深,他哑着嗓子,似笑非笑地说,“就不要招惹我。”
头顶的灯从戚陆霄冷峻的眉骨底下斜投出一道阴影,衬得他眸色晦暗,这样深深地盯过来,目光甚至有点凶。
大晚上的,要这么刺激吗?
池容被凶得莫名腿软,他沉浸在戏里,眼神流露出一丝指责,“把孩子吓掉了怎么办?”
戚陆霄:“……”
戚陆霄头疼地揉着眉心,他发间露出的耳廓通红,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池容顿时耳朵一竖。
???
错觉吗?
他好像听到戚陆霄说,都没标记过。
池容赧然,那确实不该有孩子,他往后扯了扯领口,脖颈的线条白皙单薄,脊椎骨突滑过一个漂亮的弧度,他害羞地说:
“可以先来个临时标记。”
“……”戚陆霄眼皮一跳,抬手将他的衣领揪回去,遮住那片晃眼的白,一拉一扯,原本就宽松的领口似乎都越发敞开。
节目组这期要求直播间的镜头和收音装备一直保持开启,他们在这儿拉拉扯扯,吸引来不少时差党和夜猫子。
深更半夜,直播间竟然热闹起来。
【???好家伙,你们又偷偷玩什么涩涩的东西却不告诉我!】
【我算看出来了,容容就是嘴上起劲,让他真干什么,他也不敢,这是可以说的吗,感觉这样更让人想欺负他了,可恶。】
【呜呜呜给我原地标记他!戚陆霄你行不行,还是不是男人,这都能忍?!】
【你标记不了的老婆不如送给我!我替你狠狠地弄哭他!!!】
【容容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得走么?】
【说真的,其实孟青那个事已经过去了,不想录就当是做一期飞行嘉宾,有戚陆霄在,节目组肯定不敢说什么,但还是录到现在,去片场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原哥都杀青了,容容这段时间应该正好很忙。】
池容被戚陆霄捏住后颈皮,拎到了门外。
他终于乖乖地闭上嘴。
等登机之后又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睡得不太安稳,今晚有些颠簸,许小遥开车去接他,他们到片场,恰好六点钟。
去换衣服化完妆,就该上戏了。
“池容。”温简今天也在剧组,他跟女主演已经对了一会儿戏,到化妆间补妆,抬头就瞥见了池容,朝他走过去。
燕皎死的这场戏,是女主姜清鸾和温简饰演的太傅都各自带人围剿了丞相府。
温简的戏份少,而且跟池容的对手戏不多,他上一次跟池容联系……还是池容在录综艺时拍了几张脱衣舞秀的照片发给他。
温简脸有些红。
池容还在上妆,没办法说话,就透过镜子跟他招了下手。
燕皎杀了男主,到现在已经彻底疯了,他只在乎谁能守得住燕随呕心沥血替燕国打下来的江山,不然谁当皇帝都无所谓。
这个皇帝既然是废物,就再换一个。
除男主之外,他残害了不少男主的皇子,姜清鸾终于容不下他,朝中百官也是,包括太傅,都决定趁夜带人围住丞相府。
“《丞相》第三百六十六场一镜一次!Action!”场记打板。
深夜,丞相府几乎空无一人,只剩燕皎,他独自坐在当初跳胡旋舞时的那个大堂,坐在燕随的位置上,雪白微卷的发丝从腰间垂落。
大堂点燃了无数烛火。
他眉眼在烛火摇曳映衬下,仍然艳丽妖异,丞相府外都是乱糟糟的脚步和马蹄声,姜清鸾想杀他的心已经毫无掩饰。
燕皎起身,往手中拿了一根蜡烛。
姜清鸾就在此时走入大堂。
“姜御史,”燕皎听到脚步,抬起眼睛,“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嗓音平静,似乎并没有讶异。
姜清鸾眼眶微红,只是望着他。
燕皎默了默,竟是突然笑出一声,但脸上的笑意又转瞬消失了,他攥着那根蜡烛问:“外面的,不是你的人,是太傅的人?”
燕章已死,且没有立过太子,现在众人都饿狼一般紧盯着皇位。
太傅拥立燕章的嫡长子,但姜清鸾是三皇子一党的人,曾经的情愫在党争中荡然无存,现在谁杀了他,谁就能稳操胜券。
姜清鸾却独自来了。
“燕皎,你何苦走到这个地步?”姜清鸾眼圈湿润,看了他半晌,嗓音有些滞涩地说,“我知道,你派人去杀二皇子和六皇子,都是为他们心狠手辣,虐杀自己的兄弟,偏偏手段还低劣下作,只有一腔歹毒,这样的人连燕章都不如,将来坐不稳这个皇位。”
燕皎彻底扫除了她的后顾之忧,今晚之后,她扶持三皇子继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说什么都晚了,”燕皎拿起蜡烛,点燃了一片帘幕,火光跳跃,几乎烧到了他的手,“我生来就是个奴隶,成为你们的棋子也是我甘愿的,但丞相他……”
他眼睫颤抖地垂下,再抬起时也不见泪痕,“丞相待我,亦师亦友,如兄如父。”更是他这肮脏一生的挚爱。
火舌思议,照得夜幕恍如白昼。
燕皎记得他刚到丞相府的那年,萧妃让他去勾引丞相,他下三滥的伎俩都使遍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污秽。
只有一次,上元节,他从没见过宫外的花灯,又不能擅自出府,求燕随带他去。
是为了他自己想去。
燕随沉默半晌,他以为燕随不愿意,就没有再提,谁知道傍晚时分,燕随就让人备了辆车,带他出府。
月上梢头,街上人潮如织,他下车去买了一包蜜饯,再转过头,就不见丞相府的马车,沿着街往前走,一路灯火辉映,游人结伴。
他看得愣神,又莫名有点难过,直到一抬眸,发现燕随拎了一个兔子花灯,眉眼矜持温柔,等在前头,对他弯起唇笑了笑。
火光映得燕皎双眸格外冷而亮,他眼尾似乎都烧出一片薄红,脸颊也是红的,他对姜清鸾说:“你还不走,想跟我一起葬身火海么?”
他跟姜清鸾也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几次而已,姜清鸾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想抢在太傅前面,放燕皎一条生路。
但现在,即便走,燕皎也活不成了。
她抹去眼角的湿泪,大火熏得她眼眶更酸涩,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相府。
燕皎点燃了大堂里所有能烧掉的东西,然后又坐到了之前的位子上,燕随让他好好活着,他终究一天都没好好活过。
就算死,都无颜去见丞相。
火势越来越猛,街上的百姓都出来冒头望着这场大火,相府的仆役都被提前赶走了,又跟民居分隔,只烧透了相府和燕皎一个人。
都是为了他的嫉妒和卑劣,他知道自己要死,所以要带走燕随的一切东西,不允许将来被他人染指。
在冲天的火光中,他衣袍也燃起火,狼狈地跪倒在地,像见到了那晚牢房中的花烛,燕随语气温柔,叫他皎皎。
燕皎眼尾陡然滚落下一行泪,像个年幼的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卡!”场记打板。
他们这场戏,是真的放了火在烧,池容抬起掌心擦了擦脸上的湿泪,眼眶已经红透了,脸颊都泛起股病态的潮红,眼睛特别亮。
顾听罗离他最近,伸手扶了他一把,顿时一惊,“你手怎么这么烫?”
池容也愣了下,他都没感觉,虽然火不可能真的烧到他衣服,但他旁边都是火光,他只觉得热,现在才发现是他自己身上热。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宋寒生在监视器后听到,也走过来。
后面还有一场戏。
“能。”池容揉了下滚烫的脸颊,点头笑了笑说,“没事,我刚才自己都没感觉。”
他脸上确实烧得特别红,眼眸都是湿润的,倒正好跟刚才那场戏对上了,接下来的这一场,他被草席裹住埋了,是个大雪天。
连妆都不需要再化。
相府外的人都在救火,燕皎被烧死了,却还留了具完整的尸首,相识多年,姜清鸾跟太傅都暂且放下恩怨,一起去安葬燕皎。
他们当初在一处高山之上 ,月色皎洁的地方,给燕随立了一个衣冠冢。
现在又带走了燕皎的尸体,说是要送去乱葬岗,其实出宫门外搭上马车,就一起上了山,来不及备棺椁,拿草席将燕皎下葬。
但群臣百姓要的却是燕皎这个奸臣惨死才能解恨,姜清鸾只能让人拿马拖着燕皎的草席,先在闹市上跑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