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子，宋雪景马上问陆延：“睡衣和衣服多少……”
　　这时候，宋雪景才注意到陆延面前没有碗和筷子。
　　宋雪景卡住了：“你不吃吗？”
　　“没胃口。”陆延拉开椅子，收拾碗筷说，“衣服是品牌方送的样品，没花钱，你去换衣服，十分钟后出发。”
　　宋雪景隐约觉得不对，送陆延的样品，怎么是他的尺码？他和陆延的身材，南辕北辙。
　　只是容不得宋雪景多想，陆延出来看到宋雪景还傻站着，直接提着他去了卫生间。
　　“快换。”
　　宋雪景反应过来，关上门又洗漱一遍，换上了衣服。
　　——
　　九点，宋雪景和陆延第一对领证。
　　在民政局大厅拍的结婚证，照片出来，和修过一样。
　　工作人员认出了陆延，不时偷瞄他们。
　　宋雪景不自然极了，拿到结婚证，他转身走得飞快。
　　出了大厅，宋雪景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看着远处的车流，宋雪景想。
　　结婚了。
　　他真和陆延，结婚了。
　　陆延走到宋雪景旁边：“我知道附近有家烤肉不错，吃吗？”
　　嘴边的「我先回去了」，宋雪景生生咽了回去。
　　他点头：“嗯，我请你。”
　　他想到衣服。
　　不管是不是样品，都是陆延的东西，既然陆延不要钱，就请他吃饭吧。
　　……
　　陆延说的附近，开车开了快三小时。
　　有部分原因是路上堵了会儿车。
　　到商场是饭点，从地下停车场上来，每一层都有人上来，宋雪景和陆延逐渐推到了最后。
　　宋雪景缩在角落，尽量不碰到陆延。
　　陆延注意到了，眸色闪烁。
　　昨天才说习惯了他的触碰，现在就开始避嫌了？
　　电梯在三楼不出意外又停住了，一群人涌了进来。
　　宋雪景低着头，忽然在鞋堆里，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皮鞋。
　　之所以熟悉，是这双皮鞋他亲眼看着杨一虎教授补的。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旧鞋穿着舒服，还是真皮。”
　　宋雪景瞬间心虚了。
　　他结婚的事，他没打算告诉杨一虎教授和林有拙。
　　这场婚事，只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半年就结束了。
　　没有告诉他们的必要。
　　杨一虎教授和林有拙并不关注娱乐新闻，也不会发现。
　　宋雪景心中默念是他认错了，他缓缓抬头。
　　那略秃，又没完全秃的后脑勺，顿时让宋雪景希望破灭了。
　　真的是杨一虎教授。
　　宋雪景紧张盯着那半瓢的后脑勺，只想杨一虎教授快出去。
　　四楼到了。
　　没出。
　　五楼到了，没出。
　　忽然，杨一虎教授侧过脸，眼见他快要转过来了，宋雪景别无选择，转身埋进陆延怀里，不等陆延惊讶，他小声请求：“拜托，抱住我。”
　　隔着轻薄的衣料，陆延能清晰感受到宋雪景急促的呼吸。
　　他挑眉。
　　刚还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现在这又是哪出？
　　不过既然宋雪景主动，他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陆延伸手圈住宋雪景，低头在宋雪景耳畔说。
　　“合法夫夫，不用拜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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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
　　叮。
　　电梯门响了。
　　宋雪景悄悄回头，终于看到杨一虎教授走了出去。
　　宋雪景紧张盯着，直到电梯门再次合上，他才放松了，从陆延怀里退出来。
　　“谢谢。”
　　宋雪景小声道谢。
　　陆延注意到了刚才宋雪景的表现，他问：“碰到熟人了？”
　　宋雪景点头。
　　陆延猜到了宋雪景的意思，也不说话了。
　　电梯徐徐上升，人越来越少，到顶层，就只剩宋雪景和陆延了。
　　电梯门打开，首先看到两个服务员等在外面。
　　陆延戴着口罩，他们问：“请问有预约吗？”
　　陆延吐出两个字：“9号。”
　　服务员随即领着他们往里走，大厅的顾客很多，一路过去，都是年轻漂亮的男女。
　　陆延摘下了口罩，顿时有不少目光看过来。
　　9号是一个包间，很古典的中式装修，一看就知道消费不菲。
　　宋雪景默默算了算他的余额。
　　两人刚坐下，就有人叩门：“陆哥，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
　　相当健气的男声。
　　宋雪景抬眼望去。
　　站门口的是一个个高的年轻男人。
　　陆延也看过去，笑了：“邵应，好久不见。”
　　邵应见陆延还记得他，顿时很激动：“是啊，上次和陆哥合作还是半年前了。”
　　邵应目光扫过宋雪景，虽然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也猜到这就是近来圈内最火的八卦主角。
　　邵应很懂事地打完招呼就走：“那我先走了，桌上还有朋友。”
　　陆延微笑道：“下次有空聚。”
　　这种话大家都心照不宣是客套话，邵应也笑笑：“行。”
　　邵应离开后，服务员也倒好了茶，把点菜的两个平板各自放到陆延和宋雪景面前，关上门出去了。
　　包间的长案上点了一炉檀香，味道很清雅，宋雪景点开平板。
　　看到单价的瞬间，他松了口气。不算便宜，但在他能支付的范围内。
　　宋雪景点了几盘肉，抬头说：“我点好了。”
　　陆延随便点了份牛肉，提交订单说：“这店是一个导演开的，只接待娱乐圈的人。”
　　宋雪景不知道陆延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只在意一个问题：“味道真的好吃吗？”
　　陆延乐了：“据说，真的不错。”
　　宋雪景瞳孔放大：“你没来过？”
　　陆延点头：“除了饭局，我不在外面吃饭。”
　　宋雪景点开平板，看到菜单已经在制作中，他有点心疼。
　　早知道先点一份，好吃再点。
　　陆延见宋雪景鼻头都皱了，低低笑了声：“不好吃我请。”
　　宋雪景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他端起茶喝了口，起身说：“我去卫生间。”
　　拉开门，宋雪景跟着标识到了卫生间。
　　上完出来洗完手，宋雪景抽了张纸巾擦着手走到垃圾桶，纸团丢进去，宋雪景正往外走，迎面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忙着上厕所，没注意到宋雪景，宋雪景却如遭雷击。
　　他拔脚快速跑回包间，他关上门，气都没喘匀，急切和陆延说：“我看见电梯里的男人了！”
　　菜已经上桌了，炭火上烤着一片牛舌，空气里流动着诱人的香气。
　　陆延似乎并不意外，他夹起牛舌放到宋雪景盘子里：“确定是他吗？”
　　宋雪景连点几次头：“肯定。”
　　陆延说：“坐下吃饭吧，我知道是谁。”
　　宋雪景很诧异：“你知道？”
　　陆延点头：“他叫齐昊，赞助过我演唱会，骚扰我很久了。”
　　宋雪景下意识要问为什么没报警，突然就想到网上那些评论。
　　有时候，大家要的不是真相，而是猎奇的谈资。
　　宋雪景默默坐到陆延对面，第一次，美食不再有吸引力。
　　陆延见宋雪景很低落的样子，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眼神有多温柔：“吃吧，有其他解决方法。”
　　宋雪景抬头：“什么？”
　　陆延下巴微抬，点了点包间大门：“刚来打招呼的男人记得吗？”
　　宋雪景点头。
　　陆延放了一片雪花牛肉到烤盘：“他叫邵应，最近齐昊在接近他。”
　　烤肉翻了个面，滋滋冒着油，陆延继续说：“齐昊是惯犯，会很快对邵应下手。”
　　这些事对宋雪景像是另一个时空发生的事，震撼过后，他直起身，避开烤盘，越过桌面凑近陆延，小小声问：“你是要抓他现行？”
　　青年身上是和他一样的沐浴露味道，近在咫尺的黑眼珠像宝石透亮，陆延稍稍定神：“嗯。”
　　宋雪景抓紧桌沿，他明白陆延带他来这家店吃饭的原因了，要他确认齐昊。
　　陆延，很沉得住气。他说齐昊很快动手，应该就是最近。
　　宋雪景鼓起勇气问：“能带上我吗？”
　　他从不掩藏情绪，期待写满了双眸，陆延唇角微扬：“当然。”
　　宋雪景眼睛登时发亮：“谢谢。”
　　陆延夹起烤到恰到好处的牛肉，再一次放到宋雪景盘子里：“现在有心情吃饭了吗？”
　　宋雪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重重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其实服务员有帮烤服务，陆延没要，他烤，宋雪景吃，没多会儿，六盘肉消灭得干干净净。
　　……
　　吃到美味烤肉，还得到一个好消息，宋雪景心情很夏天，结完账额外给了服务员丰富的小费。
　　陆延送他到楼下，他主动说：“有情况马上通知我，我现在工作时间比较自由。”
　　陆延看向他，半晌没开口。
　　被陆延直直看着，宋雪景脸上升起热气，他挪开视线，双手抓紧书包落下来的带子。
　　“总算不是一两个往外蹦字了。”口罩遮着，看不到陆延表情，却明显看到他眼睛在笑，“放心，第一个告诉你。”
　　——
　　宋雪景推测正确，隔一天，周末晚上，陆延来接他了。
　　陆延开的又是另一辆车，他简单说：“被私生发现了，换了辆车。”
　　宋雪景从字面理解的私生，是追私生活的粉丝。
　　前段时间，他经常接到骚扰电话，很匪夷所思，不知道他们如何知道他的号码。
　　宋雪景其实有点不安，私生这么神通广大，下次不会出现在他家吧？
　　宋雪景甩甩头，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和上次一样，陆延没说什么，开车出了小区。
　　一小时后，驶进了一个五星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走到电梯，陆延摸出一张房卡，刷了顶楼50层。
　　有房卡才能进的电梯，一路没人上来，电梯升得很快，转瞬到了50层。
　　电梯门打开，走廊铺设着柔软的羊毛地毯，陆延带着宋雪景去了5021。
　　门留了条缝虚掩着，陆延下巴点着斜对面：“齐昊开的房间是5018。”
　　宋雪景蹲在门后，扒着在门缝，全神贯注看着，小小声问：“邵应现在里面了？”
　　宋雪景脸小，头也很小，陆延看着他圆圆的后脑勺，很是入神。
　　“嗯，半小时前。”
　　陆延话音刚落，传来了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宋雪景马上抿住嘴，屏息以待。
　　狭窄的缝隙里，渐渐有一道身影走近，最后停在5018。
　　正是齐昊。
　　齐昊刷开5018的门，进去又关上了。
　　宋雪景回头问：“现在进去吗？”
　　猝不及防，撞进了陆延眼底。
　　颜色极淡的瞳孔，望着人的样子，没情绪也显得无比深情。
　　宋雪景突然想到了狗狗。
　　林有拙有一只狗，先前失明，后来治好了，宋雪景每次带零食去林有拙住处，狗狗冲上来看他的眼神，就是这样。
　　陆延看人被抓个正着，他也不收敛，正大光明继续看：“我们不去。”
　　叮。
　　又是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宋雪景意识到什么，赶快转过头，只见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快步走到5018，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警察敲门说：“您好，客房服务。”
　　门刚打开，为首的警察就大力推门冲了进去：“别动！”
　　齐昊脸上还敷着面膜，啪嗒掉到了地上。
　　……
　　齐昊跟着警察走出酒店，突然冒出来一群记者，看到闪光灯，齐昊脸都绿了，抬手想要遮脸，结果搭在手上的外套落下来，银光闪闪一对手铐。
　　记者拍得更起劲了，齐昊不停喊：“别拍了！不准拍！”
　　现在齐昊就是Kpi，记者根本不理他，齐昊狼狈逃窜的模样，拍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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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顶楼，邵应的经纪人赶来了，送邵应去医院。
　　陆延和宋雪景一直没出房间，在邵应被推走的那一刻，宋雪景有注意到，邵应往这里看了一眼。
　　速度很快，宋雪景还是看到了。
　　他萌生出一个念头，有点匪夷所思，等走廊安静了，他才问：“是邵应和你打配合？”
　　“他不想被潜规则，又想博一个出头机会。”陆延点到即止，打开门说，“走吧，还有时间吃个宵夜。”
　　宋雪景望着陆延的背影，第一次，主动跟上了他。
　　从地下停车场离开，陆延手机响了，他点开车载系统，江行的声音立即响遍车厢：“大喜事！之前老骚扰你的那个富二代齐昊，有印象不？我刚收到消息，他被抓了！”
　　陆延淡淡「嗯」了声，江行「啧啧」几声：“行吧，你对这些无感，那我说个你一定感兴趣的事。”
　　“你要的海岛古堡，我废了几条舌头，终于租到了！”
　　江行吐槽说：“你到底多爱你老公啊！非得海岛古堡结婚，搞得和王子公主一样，我干脆再给你订一套婚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