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见面后, 褚奚池和陆渐同重新恢复了联系,偶尔还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天。
之前在A市的时候,因为害怕陆渐同会喜欢纪予薄,褚奚池恨不得天天带着男主离得攻二越远越好,从来也没有和对方太多地打过交道。
现在没有这层顾虑,心平气和地相处下来,褚奚池发现陆渐同竟然与原著描写的狂妄傲慢的性格完全不同,不仅不会让他感受到丝毫不适感,甚至算是温文尔雅。
放下偏见,对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最近陆渐同刚好来这边处理公司项目,便和褚奚池联系得比之前更加频繁一些。
他点开陆渐同的消息,是一条邀请。
「一会儿你没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去打高尔夫?」
褚奚池之后确实没什么事了,可是家里遛迷你猪的保姆刚好请假,他答应了许又晴,今天他会负责迷你猪遛弯的问题,只能遗憾地拒绝陆渐同道:「下次吧,我待会儿要遛宠物。」
那边立马秒回:「猫还是狗?」
都不是。
庸俗!
想不到吧,你褚总我养的是一只猪。
褚奚池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正准备打字反驳时,陆渐同的第二条消息便弹了过来,「我陪你一起吧。」
「好啊。」
一个人遛宠物确实挺无聊的,他没有过多犹豫便痛快的答应下来,顺便还发了个定位过去。
发完消息后,褚奚池给迷你猪戴上特制的猪用牵引绳,难得要出门,迷你猪显得很是兴奋,领着他一路横冲直撞地冲出门外。
一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一只几斤重的可爱迷你猪,变成一只一百多斤大的巨型猪猪,而且看这个架势,明显还有充足的成长空间。
虽然迷你猪长相依旧可爱,但架不住它确实是个一百多斤的宝宝。褚奚池一米八的身高在它的身躯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迷你猪一个用力狂奔,他甚至都扯不住牵引绳。
刚一出门,迷你猪就兴奋地到处撒花,眼看它马上就要冲到马路上怼翻行人,褚奚池终于勉强把它控制住,避免了一场不幸的发生。
牵着迷你猪一路莽到约定地点时,陆渐同已经到了,正靠坐在长椅上看手机,唇边还松垮地衔着一根烟,简直就是标准的浪荡公子模样。
褚奚池这边的动静不小,他闻声抬头,看着面前青年牵着的庞然大物,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自我怀疑的状态之中。
你管这叫宠物?!
因为过于震惊,他的烟都差点掉在地上。
而且仔细看着这只猪的脸,陆渐同心底涌现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只猪,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陆渐同沉思片刻,终于想起来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见这只猪是在褚奚池的家里,之所以他印象深刻,更多原因则是因为纪予薄自称是迷你猪的爸爸,以此来挑衅他。
陆渐同:“......”
到底是有多喜欢这只猪,出国都要不辞辛苦的一路带着!
唇角抽搐半晌都无法表达出内心的震惊,最终,陆渐同也只是勉强说出一句苍白的话语来表达复杂之情道:“挺好的,比我上次见的时候看起来,嗯......健康多了。”
闻言,褚奚池有些迷惑地挑起眉尾,“你之前......哦对,你确实见过。”
之前混乱的场面重新在大脑中浮现,他那次还因此误会陆渐同对纪予薄一见钟情来着。
不知道纪予薄现在,再见到迷你猪会不会这般震惊。
啧,怎么又莫名其妙想到纪予薄身上了。
褚奚池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强迫自己把关于少年不合时宜的思绪清空。
说起来,他早该发现陆渐同与纪予薄的关系与原著中的违和的。
不仅如此,陆渐同本人也与原著性格也完全不同,更不用说原本应该娇弱的纪予薄,在他的认知中甚至可以一口气打十个都不喘口气。
不管是剧情还是人设,似乎都与褚奚池认知中的相差甚远,而他之前因为过于信任原著,即使注意到这些违和,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让他主动去问陆渐同关于纪予薄的近况,他又有点拉不下脸。
所以,果然还是要他开小号,亲自去男主身边打听才靠谱。
他这不是主动去招惹纪予薄,只是为了探究剧情真实性,为了保命必要的手段而已!
褚奚池给自己心底疯狂想加纪予薄微信的冲动找了个合理的理由,之前积攒下来的压抑情绪瞬间消散不少。
“你在走什么神?”陆渐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他的思绪拽回现实。
回过神来,褚奚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被陆渐同缩的过于近了,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对方垂眸静静凝视着他,氛围逐渐诡异起来。
就在这时,似乎有股充满窥探意味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让褚奚池背后有些发毛。
同时响起地还有声若隐似无的声响:“咔嚓——”
“哼哼哼。”
但等褚奚池注意到想顺着寻找时,却只剩迷你猪不耐烦的哼唧声,。
他后退两步,不动声色地避开陆渐同的靠近,“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注意到青年细微的动作,陆渐同误会他排斥自己的靠近,便微微顿住脚步,“有么?”
可能是我太过多疑了吧。
一百多斤的迷你猪本来就比较拉风,被人围观拍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褚奚池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
“对了,你公司最近怎么样?”看陆渐同明显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他只好随口把话题岔开。
听到此话,陆渐同挑起眉尾,早就见挂不怪。
在恢复联系的这段时间里,褚奚池几乎每天对他问候的话语就是——你的公司还好吗,仿佛他褚奚池才是陆渐同公司的总裁。
一开始,他还以为青年问这种问题是抱有什么深层目的,但后来,陆渐同无语地发现褚奚池像是把他公司经营的状况当做某种时间标杆似的,真的就只是单纯的询问。
虽然有点无语,但也还是由着青年任性,面色平静地回答道:“好得很。”
闻言,褚奚池状似无所谓地垂下眼眸,但牵着迷你猪牵引绳的指尖微微收紧,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
现在距离他出国已经过去快两年了,原著中标致性的重大剧情“陆渐同破产”却还是没有发生。
之后的时间里,褚奚池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关于原著剧情与实际完全不符的疑虑。
遛完迷你猪,和陆渐同告别之后,刚一到家褚奚池就掏出手机,重新给纪予薄发了条好友申请过去。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好歹纪予薄没直接把他拉黑,不然他精心挑选、认真经营的小号怕是连发送好友申请的资格都没有了。
同时,为了防止纪予薄把他拉黑,褚奚池掩耳盗铃般的重新打了个备注上去「刚才没有打完就发出去了,我是1个你的朋友。」
这样纪予薄总会通过了吧!
加了备注之后果然奏效,这次他没等多久,申请状态就发生改变,是熟悉的三个大字“已拒绝”。
褚奚池不死心地又发了几个好友申请过去,手机瞬间就被满屏的“已拒绝”霸占,瞬间梦回三个月前。
“......”,你好拽啊纪予薄!
褚奚池不服气,盯着手机屏幕眯了眯眼,分分钟把加上纪予薄的联系方式安排进了日常任务。
日子久了,去查看对方的拒绝信息,竟然也变成了一日常习惯。
于是——
第一天,依旧是被拒绝。
第二天,被拒。
......
第77天,被拒。
......
半年后。
阳光落在青年纤长的睫毛上,宛如蝶翼轻颤。
褚奚池被刺得微微蹙眉,睁开眼的同时,下意识拿起手机,日常打卡微信。
虽然早就猜到再次加回纪予薄的微信这件事难度会非常大,但没想到半年过去了,对方竟然也没有通过!
期间,他不是没想过派人去A市打听情况,但据陆渐同所说,纪予薄在这两年基本天天和霍祁待在一起。
而霍祁心思有多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万一一个疏忽被霍祁察觉到端倪,就真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褚奚池还是把重心重新转移回到纪予薄身上。
好在,这半年里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即使每天被他一堆申请狂轰滥炸,纪予薄竟然也没有把他拉进黑名单。
期间,褚奚池绞尽脑汁,每天换着法的给自己的申请编造蹩脚的理由,尽数没有被通过。
终于,在把理由换成「我真的是你的朋友,你不好奇我是谁吗?」时,时隔半年,纪予薄再一次通过了他的申请。
「你是谁?」
这次,褚奚池不敢乱说话了,生怕纪予薄又把他拉黑,斟酌半天,余光扫到角落里正在睡大觉的迷你猪,心下一动,慎重地回复道。「我是售卖迷你猪的店员,想找您做宠物回访。」
这次他回答的小心谨慎,并且措辞语气也与他本人平时说话大相庭径,用来套纪予薄的话应该不会被对方发现端倪。
道理虽然是这么说,可等褚奚池真正把消息发出去时,却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紧张忐忑,时不时就瞄一眼手机看看对方有没有回复。
然而,半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等到纪予薄的回复,如果不是对方的聊天框上断断续续地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字,褚奚池差点就要以为少年又把他给拉黑了。
在褚奚池就快忍不住再给对方发消息时,纪予薄的回复终于姗姗来迟,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我没买过。」
褚奚池:“.......”这人怎么不上道呢。
好不容易加上的微信,他不愿就此放弃,删删减减半天,又发过去一条新消息。「亲亲,您这边有留存记录呢,我看看,还有一位是姓褚的先生。」
刚发完,熟悉的鲜红的小感叹号再次弹出——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纪予薄梅开N度,又双叒叕把他删了!!
褚奚池:“......”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眼下,手上这个油腻小号显然不能用了,褚奚池迅速联系之前卖号的朋友,熟练的换号,披上新的马甲,开始发送新一轮的好友申请......
另一边,大洋彼岸。
霍氏集团办公室。
纪予薄垂眸凝视着手机,面色平静而疏冷,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发生什么了?”
霍祁的声音响起,纪予薄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摁灭,面不改色地倒扣在桌面上,冷声道:“没什么,垃圾短信而已。”
“是么?”,霍祁唇角微勾,发出一声嗤笑:“那最好不过。”
闻言,纪予薄抬起眼眸,冷冽的视线里夹了几分审视的意味,略带警告地扫了霍祁一眼,“与你无关。”
“脾气有够臭的。”被自己外甥用这种目光看着,霍祁也不生气,反而调侃般地笑道:“不知道褚奚池看到现在你这么大脾气要作何感想。”
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纪予薄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一样。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足够他从学校毕业,由少年的模样逐渐蜕变成成熟的青年,就连当初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都凌厉不少。
如果说,过去的纪予薄周身萦绕的气质只是冷淡,那现在就宛如被冰封多年不见阳光的雪山,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心生寒意,不敢再靠近一步。
听到霍祁充满试探意味的玩笑,纪予薄并甚至懒得再分给对方一个多余的眼神,似乎已经彻底淡忘了从前。
见到他的反应,霍祁眼底浮起一抹满意的神色,不再调侃对方。
如果当时褚奚池但凡有一丝多余的心软,他的外甥也不会变化如此之大,彻底变成他心中完美合格的继承人的模样。
说实话,就从这一点来说,他是打心底里感谢褚奚池的,前提是对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纪予薄眼前。
“我后面还有事,就先走了。”
就在这时,纪予薄冷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霍祁的思绪,他偏头看了眼时间,刚刚六点半。
他有些意外,自从纪予薄从学校毕业开始跟着他学习之后,简直像是铁打的机器人一般不需要休息,恨不得每天都住在公司,很少像今天这样这么早就离开。
但对方似乎只是通知他一般,等霍祁反应过来时,只看到对方径直离开的背影。
纪予薄面色平静地驱车回家,等他进门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房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人气。
他像是早已习惯般地随手打开灯,温暖的橘色灯光铺满整个房间,终于带了些许温馨。
可怕的是,这间房间构造赫然与当初和褚奚池一同生活的房间构造一模一样,就连桌子上的台历摆放的位置都没有丝毫变化,仔细看去连日期都停留在流星雨降落的那天,时间仿佛彻底在三年前定格。
纪予薄站在门口,习惯性地环视了一圈房间,余光扫到被规规整整地摆放在茶几上的锁链时,唇角勾起一抹病态的弧度。
片刻后,他将黏在锁链上的视线挪开,重新摸出手机,看着最近频繁骚扰他的账号,眼底泛起晦涩难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