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没有说谎,他今晚确实只是与客户在这里谈生意,会碰到这两人他也很意外。
但余光扫到纪予薄眼中的排斥之色,唇角勾起一道兴味的弧度。
每次在涉及到有关褚奚池的事情上,纪予薄总是像护食一般,试图威慑到任何靠近青年的人,不论对方是什么目的。
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纪予薄的舅舅,见此情景心下多少有些不爽,故意沉声对着少年道。
“纪予薄,你怎么偏偏选了小提琴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霍祁轻笑一声:“明明褚先生更喜欢听唢呐啊。”
褚奚池:“......”
霍祁阴阳怪气谁呢!
“麻烦帮我在这里加个位置。”霍祁抬手向侍者示意道,一副真的准备和他们一起的模样,“你们点餐了吗?”
“你什么意思?”
见状,纪予薄眉梢挂上了一丝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厉与阴鸷。
闻言,霍祁也不生气,一点不觉得有被冒犯,游刃有余道:“我难得见一次褚总,难道还不能一起吃个饭吗?”
注意到纪予薄眉宇间想要生吞他的凶狠,他心虚愈发舒畅,刻意凝视着青年:“褚先生,您说对吗?”
“自从上次见过您之后,我......”
然而,他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纪予薄不耐烦地打断了,“上次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谈,现在请你赶紧离开。”
“如果我不呢?”霍祁挑起眉尾。
“那我们之前的约定就从此不再作数,我之后也不会再见你。”
听到此话,霍祁双眸微眯,在褚奚池看不到的角度,用一种近乎警告的神色盯着纪予薄。
但少年平静地与他对视,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意思。
片刻后,他轻嗤一声,收起眉间不悦的神色,态度随意道:“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临走前,像是故意挑衅纪予薄一般,他指尖轻轻滑过褚奚池的手背,勾唇微笑,“褚先生,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
褚奚池:?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而且,他俩在打什么哑谜,自己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被对方滑过的皮肤有些瑟缩,但还不等他多说什么,霍祁就随性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念。
目送对方离开的背影,褚奚池头脑冷静,思路也清晰不少。
现在这个场面他敢打保证,霍祁肯定是吃醋了!
刚才那是警告吧,一定是警告他和纪予薄过于暧昧的关系!
他好无辜,真的。
之前那个关于答应纪予薄的荒谬想法在此刻也终于被彻底打消了。
开玩笑,看霍祁吃醋这样子,与纪予薄之间纠缠一定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深刻,虽然他一直极力试图阻止,但剧情之下,两人还是不可避免的熟悉起来。
看看,都在说些他完全听不懂的约定了!
现在纪予薄是喜欢他褚奚池,但在剧情的推动下,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次被官配的身影吸引视线呢?
突然接到通知要离奇出国、纪予薄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与苏慎夏碰面,再到现在官配霍祁吃醋。
似乎结果从未改变,只是过程有所不同而已。
事到如今,哪怕褚奚池再不情不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剧情比他想象的更难偏离原著。
看着霍祁,他感觉已经看到自己如果不赶紧滚出A市,不久的未来后,自己的凄惨死状了。
“褚先生,您别理他。”
纪予薄将自己刚才外露的情绪重新收敛整齐,重新招呼一旁的侍者上菜。
身为高档餐厅,这里几乎不会踩雷,每一道菜都味道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但褚奚池此时情绪复杂乱成一团,完全处在一种食不知味的状态。
“褚先生,您不开心吗?”
察觉到青年的落寞,纪予薄面色平静,但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捏着餐具的指尖缓缓收紧直到泛白。
听到少年的询问,褚奚池抬眸凝视着对方,思索该如何将自己刚才的决定告诉少年。
“我之后......”
我之后打算出国彻底离开这里,为了我的狗命。
可话才刚刚开了个头,他就说不下去了。
少年眼中的真挚的感情不是作假,他怎么也无法在此刻说出这种伤害对方的话,最终,话到唇边只是轻轻吐出一句:“谢谢你这段时间用心的准备,我真的很开心。”
不过褚奚池转念一想,怎么能说剧情完全没有改变呢,最起码现在,他面前的纪予薄从未经历过小说中的那些事情,健康又向上,这都是他的努力成果。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反正,反正他马上都要出国彻底脱离剧情了,纪予薄之后大概率也会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爱上霍祁,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自己现在不告诉纪予薄这个决定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最后这几天,就索性让对方可以开心一些。
纪予薄被青年那句“真的很开心”取悦到了,语气中都带上几分雀跃,“其实我今天原本是想带您一起去看流星雨,但流星雨在十天后,实在赶不上您的生日。”
少年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十天后,我可以邀请您一起去看流星雨吗?”
闻言,褚奚池垂下眸子。
十天?
按照计划,他出国的时间也是十天后,注定是赶不上这场流星雨的。
想到这里,褚奚池情绪有些低落,可既然已经决定好不告诉少年自己的决定,索性就彻底让对方这段时间可以尽量快乐。
将复杂的情绪整理好后,褚奚池恢复往日里的神色,轻声道:“好啊。”
“之后您的生日,我希望都可以陪您一起过。”
“一定。”
作者有话说:
小纪需要成长的契机,而池池也会为他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轻轻和我读:黑化好,黑化妙,嘿嘿嘿(bushi)
第49章 这么频繁是病,得治
用餐结束后, 两人没有乘车,顺路沿着河边的街道一路溜达着往家的方向走。
现在正值十二月末,晚上的风虽然不大, 但还是有些许刺骨。
冷风迎面吹来,褚奚池有些瑟缩地缩紧脖子, 动作幅度并不多,但还是被身旁的纪予薄注意到了, 神态自然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褚奚池:?
干什么,干什么!
哪有受给攻主动披衣服的, 像不像话!
自觉面子被拂,褚奚池偏头看着眼身旁的纪予薄,拒绝的话已经抵达嘴边, 正要说出口时, 却无意间注意度少年的神色。
对方依旧是平日里淡漠的模样,但眉梢处因无法抑制而泻出的丝毫雀跃, 还是将他的真实心情彻底出卖。
见状, 些许复杂的情绪在褚奚池心底萦绕。
“褚先生, 马上就是元旦了, 您有什么安排?”做完这一切, 纪予薄垂眸看着沿途的小石子, 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知道你想我陪你。”
褚奚池回过神来干咳两声,清了清喉咙,忽然意识到刚才在餐厅太顺着男主了,对方都敢做些颠倒攻受身份的事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情,是时候该给自己霸总的身份挽回尊严了, “你欲情故纵的小把戏已经被我识破了。”
“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陪你一起了, 谁叫我宠爱你呢。”
纪予薄:“......”
他无话可说。
久违地从青年口中再次听到如此嘴硬的话语, 他愣怔片刻才回过神来,唇角微微勾起,轻声道:“谢谢褚先生,我很期待。”
“我也很期待之后的流星雨。”
闻言,褚奚池下意识地开始大言不惭。
原本,他在说这些鬼话时还有些心虚,但骗人的话说多之后,他自欺欺人,精神胜利法占领大脑高地,都快把自己也骗过去了,越说越理直气壮。
虽然名义上,褚奚池告诉自己,这是不想看到纪予薄低落的表情才做的选择,但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清楚,这不过是他逃避现状的借口。
偶尔,在他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这样不好,想向对方说出实话时。
余光下意识扫过身旁的纪予薄,少年以为他不知道,隐晦看过来的目光中,总是流露出不加掩盖的真挚和单纯的浓厚情感,让褚奚池心脏收紧动容,最终也只是抿了抿唇,不好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路无言。
餐厅距离家没有很远,虽然走路的速度并不快,但也没耽误太多时间就到家了。
进门后,褚奚池简单洗漱过后,本来准备喂迷你猪吃点东西后就回屋睡觉,谁知,刚到卧室门口时,却突然被纪予薄喊住了。
纪予薄静静地凝视着青年,实际上他并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只是单纯的因为想多看看对方,而下意识地喊住了他。
“怎么了?”褚奚池有些疑惑。
“我是说......”余光扫到游戏机,纪予薄顿了顿,随便找了个可以继续和青年待在一起的理由,“褚先生,要一起打游戏吗?”
褚奚池:?
男主这是怎么回事,心里没点自知之明吗?
听到这话,他脑中抑制不住地回想起之前和纪予薄一起打游戏的画面,整个人瞬间痛苦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吗?
褚奚池舌尖抵在上颚,拒绝的话已经到达唇边,但转念一想——
他在A市也待不了多久,以后也许再也没有和纪予薄再在一起打游戏的机会,索性现在多陪陪对方,在最后这几天让少年开心一点也无妨。
想到这里,褚奚池眉眼柔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和下来,轻声答应道:“好啊。”
鉴于纪予薄菜到离谱的游戏技术,这次褚奚池学聪明了,在游戏卡带里挑挑拣拣半天,最后终于选出一个即便是手残,但只要队友靠谱,也勉强可以通关的双人游戏。
他信心满满地打开游戏,他就不信了,难道就这样他还带不动男主吗!
然而,一个小时后,褚奚池就后悔了。
打扰了,告辞!
是他太天真了!
竟然会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游戏黑洞能驾驭的游戏存在!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之前因为害怕纪予薄黑化当场宰了他,褚奚池从来都只是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心里辱骂对方。
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纪予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黑化的样子,都这样如果他再忍,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他最后一丝顾虑也彻底打消。
“纪予薄,你是不是故意要气我?!”褚奚池把游戏手柄一甩,眉心紧蹙,声音压到最低:“你能不能玩,你是要sorry全场?”
纪予薄有些恍惚,意外地睁大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这是他认识褚奚池这么久,第一次见对方情绪如此外露。
“要不你挂机吧,人机都玩得比你强!”青年怒火依旧没有消去,还在说个不停。
闻言,纪予薄也不生气,轻笑一声,将游戏手柄放在桌上,抬起眼眸神色平静地凝视着他。
少年的目光落在身上,让褚奚池产生了一种如同被猎物盯上般的错觉,他抿了抿唇,有些迟疑道:“......我说错你了吗?”
“不,您说得一点没错。”
纪予薄唇角勾起一抹细不可微的弧度,伸手放在青年的肩膀处,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对方摁倒在沙发上,自己则跨坐在对方的身上,整个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青年,“但是褚先生,人机可以做到这样吗?”
他俯下身子,故意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轻轻贴在对方的耳廓,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青年的耳蜗处,直到那里被染上暧昧的红色后,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对方,直起身子轻声道:“或者,这样呢?”
褚奚池:?!
男主这是属狗的吗!
感觉这辈子都没法直视人机这个词了!
“......你、你先让开。”
褚奚池感觉耳朵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触电般的酥麻自耳廓为中心扩散至全身,让他说话都有些迟缓。
“褚先生,原来您也不过如此。”
褚奚池听到少年暗哑的声音字上方传出,带着些许笑意道:“也有不如人机的时候啊。”
听到此话,他愈发拘束,地抬起胳膊逃避似的掩盖在自己的双眼上,放任自己坠入无尽的黑暗。
然而,纪予薄却不给青年逃避的机会,捏着他的手腕,将其压在他的头顶,指骨则勾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将透露扬起,露出修长白净的脖颈。
青年发丝凌乱地散在两颊,大片的红痕自锁骨一路蔓延至耳垂,原本挺括的衬衣此时已经轴承一团,却只能狼狈地偏头被迫承受这一切。
见到如此美景,纪予薄的眸底彻底暗下,晦暗的情绪在其中肆意翻涌。他用牙齿轻咬住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最后的理智,轻声呢喃到:“褚先生、褚奚池......”
褚奚池被少年轻柔的语气激地有些瑟缩,对压在他身上的力度让他全身发麻,但还是努力纠正对方道:“给我好好喊褚先生。”
但纪予薄并未理会,双眸依恋地凝视着他,似乎在看自己在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眸底的爱意几乎下一秒就要倾泻而出。
“池池,我好喜欢你。”
少年郑重地表白让褚奚池避无可避,胸腔中的心虚在这一刻达到巅峰,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