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话音一落因为太过激动,他脚底打滑一歪,径直从屋顶摔了下去。
楚肖道:“啊啊啊!”
楚肖悲催心道:他真的这么倒霉吗?
下面的宫女太监一直看着他,就怕他像这样摔下来,早就做足了准备,一见楚肖身形一歪,他们立刻往那边跑。
明明速度已经极快了,却还有人更快。
明长苏先一步站在楚肖摔下去的位置,站的毫无偏差,楚肖摔下便伸手接住了他。
楚肖预想中骨头散架的感觉没有传来,反倒是感觉自己的腰被横空揽住,膝弯被托着。
楚肖睁开眼,对上明长苏的双目。
卧槽,小明子你威武啊!
楚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十分佩服明长苏。
就他之前所站的屋顶距离地面不高,但是也绝对不低,加上他又是一个成年男子,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被拦腰抱住。
而且还是公主抱。
明长苏臂力十足啊!
他和明长苏对视半晌,两个人都闻得到地方身上的味道,明长苏身上总有一种很淡的冷香,是什么熏香,但闻起来却让人觉得不可靠近。
楚肖刚开始穿书过来时便知晓这一点,但从来没有细细想过,但如今,他和明长苏几乎鼻尖擦着鼻尖,他竟在意起来。
小明子身上……好香啊。
楚肖眨了眨眼,明长苏的呼吸近在咫尺,二人对视着,楚肖忽然闷不吭声低头往明长苏怀里钻。
明长苏:“……”
楚肖不得不承认,他被明长苏这么看着,成功地脸红了。
也是奇了怪了,他之前怎么就不会这样呢。
然而他本就是个大男人,往另外一个男的怀里钻,能钻到哪里去。
楚肖正觉得自己狼狈丢脸时,明长苏腾出一只手动了动,楚肖一顿,他看着明长苏宽大的袖袍遮住他的脸。
楚肖:“!”
明长苏看着他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好似铜铃一样,刚想开口说话,又听人道:“小明子!你居然单手就能抱起朕!你真的好厉害啊!”
明长苏:“…………”
他道:“陛下,现在安全了,您能下来了吗?”
楚肖:“……哦,朕忘记了,忘记了。”
说着,他忙双脚粘地不情不愿从明长苏怀中跳了下来。
明长苏又恢复了规矩模样,仿佛方才的事情只是意外。
楚肖看着他,总觉得明长苏似乎有话要说。
还不等他开口,楚肖又听一人咬牙切齿道:“陛、下!”
这声音极其阴冷,又像是压抑着极度的愤怒,听的楚肖不自觉一抖,他僵硬转过脖子,对上摄政王的双目道:“爱卿啊,哈哈,朕、朕方才吓到你了吗?”
不是他的错觉,楚肖觉得他说完这话后摄政王的脸色更差了。
摄政王道:“陛下倒是安然的很,眼底只有您的贴身太监。”
楚肖:“呃……”
他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摄政王却径直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走。
摄政王走得快,楚肖没过反应便已经被他拖出人群外,他回头一看,除了明长苏,其他的宫女太监皆是低着头,弓着背,看不清目光,但楚肖却本能觉得他们在害怕。
摄政王径直将他拉回寝殿,楚肖被摄政王一把摁在龙椅上。
楚肖视线尚在恍惚,摄政王已经双手摁在他的双肩上,直勾勾盯着他。
楚肖动弹不得,忍不住挣了下,又被摁地更紧,楚肖道:“阿轩,你这是干什么呢?朕真的知道错了……”
摄政王却道:“陛下,您确定您真的知道错到哪里吗?”
楚肖道:“啊,朕不该随意乱跑,不听太医的话,朕不该威胁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摄政王打断,摄政王很急地呼吸几下,楚肖听得出来他在压抑。
他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声,却迎来一个拳头。
楚肖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头,摄政王闭了闭眼,硬生生又把拳头收了回去。
楚肖看得清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摄政王闭了闭眼,缓缓道:“陛下,您该知道,你身为帝王,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如此轻视您自己的性命。”
“您的命不只是您自己的,也是大家的,您有想过您要是方才从屋檐上摔下来,要是落了个什么病根该如何?”
楚肖默默心道顶多摔个脑残。
摄政王好似猜到他心底在想什么,道:“你不要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情,现在国家仍有许多问题尚未解决,您就因为一件小事情而放任自己,还望陛下恕罪,您觉得,您这样的行为能让那些老臣信服吗?”
楚肖动了动唇,他这个确实没有考虑到。
摄政王又道:“还有你上次在殿内吐血之事,当时……当时我真的以为您……”
说到此处,摄政王声线竟然微微发颤,不过片刻又恢复正常,摄政王又道:“臣还是希望陛下以后有什么事情能够和臣商量,毕竟皇宫之内只有我们二人血缘关系最为亲近。”
楚肖听了半晌,道:“所以阿轩……是在吃醋吗?”
摄政王闻言一顿,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道:“没有的事!”
楚肖却道:“好,朕知道了,朕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和你商量。”
摄政王原本还想说什么,目光落在他身上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陛下,我自知我不比陛下的枕边之人,但臣也很自私,希望陛下遇上什么事情都能够找臣商量。”
楚肖点头如捣蒜道:“好好好。”
摄政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道:“尤其是明长苏出现之后……陛下同臣的关系便疏远了。”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肩膀也不似之前那般硬挺紧绷,反倒是有些松弛,楚肖竟从他他的身形之中看出了一种无力感。
摄政王自知说多说错了话,低着头沉默,猝不及防被楚肖揽了肩膀道:“想什么呢,我们是兄弟不是吗?阿轩你不必如此啦,有什么事情和很直接说明,不然朕也会猜来猜去又怕是朕自己在多想。现在好啦,说清楚了那就不用多担心了。”
摄政王闻言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盯着楚肖看了半晌,楚肖冲着他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楚肖其实也有些震惊,他穿书过来到方才,摄政王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中规中矩,从来是恰到好处的君臣关系,不亲近也不疏远。
楚肖看过原文,知晓原主对摄政王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才会在摄政王成亲后主动拉开距离,但是事实上,原文中也没有细写过在摄政王成亲之前二人的关系到底是如何的。
所以楚肖一直认为从头至尾原主和摄政王的关系都是普通的君臣。
但他也曾意外过,毕竟一个国家皇族血脉尽数断完,就剩下原主和旁系血脉摄政王,而且二人均是少年人,摄政王也才成婚不久,原主后宫更是没有人,就这样的局面,二人关系不亲近楚肖到有点不相信。
倒不是觉得他们应该怎么样,而是一种直觉,可能会觉得亲情力量大,或者是他们不亲近,原主怎么看上的摄政王之类的想法,楚肖也为此疑惑过。
现在这些想法,都在今日得到了证实。
细细想来,摄政王其实比他承担的更多,小小年纪却是如此沉稳的性子,那一定是摸爬滚打过许久。
摄政王本应是清冷的性子,不会多感伤,不会多流泪,楚肖到没想到,见到摄政王吐露心声会是在这样的局面。
想着,楚肖伸出手环住摄政王的肩膀,像个真正的兄弟一样,安慰他道:“放心吧,朕以后再也不会了,阿轩在朕的心里一直很重要。”
为此,他还补了一句:“一直很重要。”
他能感觉摄政王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格外不适应,楚肖估摸着原主和摄政王也没这么近亲过,他多拍了拍摄政王的肩膀,像个兄长一样安慰。
心底叹息道:当年皇帝登基,摄政王一起继位,看起来何等风光,可又有谁能注意到,这个新帝王和新的摄政王,二人皆还是少年人啊。
缓了一会儿,摄政王逐渐平静下来,他道:“陛下恕罪,臣冒犯了。”
楚肖摆手道:“这有什么。你和小明子都一样,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们二人与我而言都是缺一不可的!”
摄政王安静了会儿,到了声:“臣告退了。”
楚肖道:“等等,那个阿轩啊,朕还有个请求,就是想让太医给小明子也好好诊脉查查。”
对上摄政王的目光,明长苏解释道:“他也中了毒之前,那模样朕一直记得,朕不放心。”
摄政王:“…………”
他道:“全凭陛下安排。”
楚肖起身道:“多谢阿轩,朕送送你吧。”
他揽着摄政王的肩膀,破天荒的摄政王并没有拒绝,二人走到门口,推开门,明长苏一直守在门外,门一开,正对上二人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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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朕好心办坏事了
六目相对,明长苏目光如常,恭敬朝着楚肖和摄政王行一礼,摄政王道:“陛下,臣告退。”
楚肖道:“啊,走吧走吧。”
摄政王走后,殿内又剩下楚肖和明长苏二人,站在明长苏的跟前,楚肖自知理亏道:“小明子啊,方才多谢你了。”
明长苏摇头道:“陛下不必言谢。”
身后那群宫女太监被明长苏打发着到别处,得了摄政王同意后,楚肖立刻把太医召进宫,他大手一挥狂扫一通,凡是有点资历的太医尽数被召进来。
刚开始太医来势匆匆,听明长苏召集那个架势还以为陛下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哪成想进了宫一看,陛下活蹦乱跳,看上去好像一点事情也没有。
那也只是看上去。
楚肖拉着那群太医进内殿,太医们一进去便瞪大了眼睛,只见内殿里龙床上坐着一个人,正是穿着一身太监服的明长苏。
楚肖一把拽着最年长太医的袖子道:“猜得没错,朕命你们过来就是帮朕的小明子看看,你们之前应该也知晓,他也中了毒,你们再帮他看看,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太医道:“这……这!”
明长苏听到“朕的小明子”这几个字时,眸光微顿。
老太医一把年纪了,活到这般年纪最近几次被传唤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明长苏,但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几乎把所有太医召集到一起就是为了给太监看病这件事情。
老太医是第一次,他身后那些年龄不一的太医更是如此,几乎所有太医都低着头,但仍掩盖不了脸上震惊的神色。
老太医年事已高,脸上满是皱纹,半百的发丝竖起,瞪着凹陷的双目,愣愣看着这一幕,对上楚肖似笑非笑的神色,顿时跪地。
为首的太监跪地,身后一群太监也跟着跪地道:“陛下恕罪。”
楚肖莫名道:“怎么了你们这是,朕也没说什么,行了别跪了,恕什么罪,朕完全没有要怪罪你们的意思。”
太医们这才起身,楚肖道:“你们就按我说的,给小明子看看就好,其他不用管。”
等为首的太监抖着手给明长苏把脉时,楚肖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其实和他相比,他能感觉出来明长苏的状态比他好的多,应该说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过太医给他诊脉时说的情况如此危急,楚肖自己听了也不由自主带到明长苏的身上。
毕竟明长苏是因为自己受的伤……如果真的有潜在危险——
楚肖的态度和之前的一样,他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
所以果断把太医召进殿来,摄政王都答应了,那索性来个全身检查,太医嘛,贵金不贵多,索性一起召集进殿来好好查查。
殿内外的宫女太监一半被明长苏打发,一般又被楚肖赶走,眼下这边很安静。
为首的老太医静静给明长苏诊着脉,他眉头微皱,楚肖紧张道:“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太医摇了摇头道:“陛下,明公公身体健朗,臣探查不出什么问题。”
楚肖道:“啊,就这样吗?你之前不是也没有给朕诊出来朕身上还有余毒未清,你再好好给小明子看看。”
明长苏却道:“陛下,奴才没事情的。”
楚肖看着他,明长苏神色淡淡,自从在殿门撞上,楚肖不管不顾拉着他到了内殿把他安置在龙床上,明长苏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如今,倒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楚肖道:“不行,怎么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燙淉
明长苏见他说话时神色异常认真,眉头微皱,好似认定这件事情,但又真的害怕明长苏检查出什么问题,这种担心明长苏看得出来。
明长苏不动声色垂了眸,他垂落的指节微动,没再反对楚肖的话。
但老太医仍旧道:“陛下,臣以为明公公真的没什么大事情,臣都已经给他看过了。”
楚肖其实也信了大半,毕竟这些人中最有权威最令人信服的就是老太医,但毕竟那么多人都来了,也为了心安,他还是想让这些太医给明长苏看看。
楚肖道:“还是让他们诊诊脉吧,就当历练历练。”
老太医道:“这……”
他的目光落在明长苏身上,见明长苏毫无反应,也不反驳,似乎就是默许的意思,他那一瞬间神色看上去竟是苍老了许多。
按照楚肖所想,后面几个太医挨个上前诊脉,一个又一个说没问题,轮到一个太医时,那个太医动作有片刻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