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显得顾蓬身边有些冷清，但他无暇思考这个问题，只是匪夷所思，星际人民对宠物的态度也太上心了。
　　顾蓬在保育院待的那几天，发现跟自己一起的小动物们都比较聪明，能够听懂很多指令，还会算数。
　　这不算什么，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是在地球也有一些很聪明的动物。
　　这些认真听课的小动物们并没有超出顾蓬的认知范围，总之他没有往更加奇幻的方向想。
　　反而庆幸大家都这么聪明，自己混在其中肯定很正常，甚至显得有点笨……
　　顾蓬记得，每节课最后都会有一个随堂测验，全是看图OR符号选择题，可他从来都做不对。
　　天呀，为什么都被领养了还要上课？
　　痛苦面具。
　　八点整，老师微笑着查看人数，确定大家都到了：“各位晚上好。”
　　陪读的人们纷纷挥手向老师致意，包括闻则在内……
　　顺便摆正小雪球的头，低声警告：“上课，你看哪里？”
　　顾蓬在看自己的jio，相比较上课听天书，他更乐意欣赏自己的jio，之前他在保育院就是这样的，老师也没有太管他。
　　本以为被领养回家就可以放飞自我，没想到身边多了一个严厉的陪读！
　　顾蓬心想：帅哥你放过我呗，要不我给你表演jiojio开花？
　　闻则第二次用手指把小雪球的下巴抬起来，正好迎上老师的目光，老师顿了顿，由衷地夸赞说：“3011今天的领结真好看，非常可爱哟。”
　　就是尺寸显得有点大，让3011看起来像一份待拆封的礼物。
　　闻则礼貌地笑笑：“谢谢老师，是他自己选的。”
　　以防小雪球再次低下头，闻则的手指一直托着对方的下巴，让对方看起来正在认真听课。
　　放眼望去，全课堂的学生们都很乖巧，只有小雪球东歪西倒，一副很抗拒上课的样子。
　　闻则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小雪球并不是那种坐不住的个性。
　　这家伙昨晚还陪他工作到凌晨，其间一动不动，不吵也不闹，说明耐心是有的，怎么到了课堂上就坐不住了？
　　亚成年兽人上课是有必要的，他们要学习一些常识问题，为以后正式入学打基础。
　　如果变人后再重新开始学，进度会变得很慢，很难跟上同龄人。
　　这也是闻则如此重视的原因，拿什么不当回事，他都不会拿小雪球的学习不当回事。
　　不难想象，小雪球在保育院上课也是这副摸鱼德行，怪不得浑身上下都流露出没上过学的莽样子，这也不懂，那也不懂，顽皮捣蛋。
　　顾蓬被闻则托住下巴，动也动不了，只能可怜兮兮地老实听课，满脸都是忧伤，因为他真的听不懂。
　　说的都是些啥呀？
　　闻则倒是听懂了，都是非常简单的常识问题，以及一些基础算术，语文知识，对于塑造小雪球的系统认知很有帮助。
　　讲完一道数学题，老师给出同等难度的题目，让学生们现场反馈。
　　顾蓬面对移到面前的小屏幕，又到了他展现学渣风采的时刻，尴尬无比的他，举着爪子摇摆不定，究竟选哪个呀？
　　哪一个答案才是正确的呢？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遇事不决选C是不行的。
　　两长一短选短的也是不行的。
　　往日，顾蓬自己丢脸毫无感觉，作为一只被包吃包住的小动物，他傻一点怎么了？笨一点怎么了？！
　　可如今他的一举一动，关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面子，还有领养人的面子。
　　顾蓬缓缓回头，求助地看着饭票帅哥，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个提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道理不用他讲了吧？
　　“……”闻则咬牙，这道题目不是很简单吗？
　　老师只是把两个数字都加了2，小雪球就不会了？
　　这可是个位数的数学题，祖宗！
　　闻则压低声音，稍微有点上火：“不要看我，你自己选。”
　　顾蓬领悟到了饭票帅哥的拒绝帮忙，心里哇凉哇凉，真的不能给个暗示吗？
　　那一会大家一起丢脸，别怪他。
　　顾蓬闭上眼睛，想破罐子破摔随便选一个，但最终他还是做不到，举着爪子再次回头求助。
　　表情可怜到好像要哭出来。
　　闻则无力望了一下天花板，小声现场教学：“刚才老师讲的例题还记得吗？老师只是在原基础上给两个数字都加了2，2+2=多少？这个数字加原来的答案就是正确答案，这下你知道该怎么选了吧？”
　　顾蓬听得很认真，神情凝重：饭票帅哥真的试图想教会我。
　　“没有时间了，快选。”闻则点点小雪球举在半空的爪子，提醒他抓紧时间。
　　啊啊啊！
　　顾蓬的小爪子在两个答案之间来回游移不定，直觉告诉他可能是这两个中其中一个。
　　随着小雪球的爪子晃来晃去，闻则的心也跟着跌宕起伏，许多次都想直接帮对方选了算了，但是他做人的底线不允许。
　　菜就是菜，要勇于直面问题。
　　慌乱中，顾蓬做出了选择，正好也没有时间再给他犹豫。
　　老师关闭了提交通道，将所有学生的答案收集起来，统一公布。
　　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很显然星际人民不搞快乐教育那一套，错了就是错了，对了就是对了，不会为了留面子而保密排名。
　　顾蓬小同学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不妙啊，全课堂竟然只有自己选了那个答案，所以毫无疑问他选错了。
　　没有公布答案之前，闻则就知道选错了。
　　闻则现在只想感谢闻聿舟先生和叶云浓女士明智的决定，从小为了保护他，一直没有公布过他的身份。
　　不然今天丢的脸就不止是他的脸，还有整个闻氏家族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学渣小雪球：抠脚.jpg


第9章
　　感觉全课堂的视线都在围观自己，他们带着含蓄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顾蓬假装平静，爪子抠脚，不然他还能怎么样？
　　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吗？
　　不，错了一道选择题而已，这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微不足道，接下来的随堂小测验才是重头戏。
　　如果连这个都熬不住。
　　接下来又该怎么熬呢？
　　希望领养自己的饭票帅哥做好心理准备，他们要起飞了。
　　“……”闻则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围观过，虽然丢脸的不是他，但有着同样的效果，让人说不出的尴尬。
　　他小小捏了罪魁祸首肉乎乎的后背一下，希望对方接下来的课程认真听讲，不要再出现同样的场面，他经受不起。
　　顾蓬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饭票帅哥让他听课，他听了呀，眼睛一直望着老师呢。
　　垂眸看见小雪球的爪子在玩脚，闻则把小雪球的爪子抓在手中握紧：“好好听课，不要玩脚。”
　　顾蓬：“……”
　　糟糕，被饭票帅哥抓到自己开小差。
　　接下来的半小时是无比煎熬的半小时，他们又上了语文课。
　　主要是用来提升学生们的认字能力。
　　看着可爱的文字结构，顾蓬两眼茫然，它们都长得好复杂，老师读完一遍他又不记得了。
　　顾蓬的内心：我只是一只宠物，我为什么要遭这种罪？
　　要不是害怕无家可归，他早就撒丫子跑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吃谁的饭就得听谁使唤。
　　老师在上头说得热闹，顾蓬也在自己心里边嘀咕得热闹，知识他是一点都没吸收啊。
　　如果是从头讲起，他或许还会认真学，可惜他是个半路出家的空降兵。
　　从中间段听起怎么能成呢？
　　“小雪球？”闻则感觉3011身体在这里，心却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顾蓬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发现，老师已经把随堂小测验的题目发出来，一共四道题，有些字符看起来很眼熟，但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用爪子抓了抓脸，又开始举爪不定。
　　闻则又开始望天花板，这祖宗难道一题也不会吗？哪怕是一题？！
　　一道题目做错的概率很大，四道题目总不能全错吧，蒙都可以蒙对一道。
　　可闻则心里惴惴不安，直觉告诉他，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将会成为现实。
　　看看别的学生们，眼中都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做起题目来自信大方；再看看这只3011，满脸流露着迷茫，痛苦，偶尔还会东张西望，难道答案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东张西望是因为顾蓬的内心发生了冲突，反正都不会，那就随便选吧，他想着，两秒钟之内潇洒拍下四个答案。
　　如此自信，闻则还以为他会，定睛一看，四个答案都是错的。闻则瞬间想动手摇晃3011，祖宗！你是怎么完美避开正确答案的？！
　　顾蓬回头，感觉饭票帅哥的脸色很不妥，从没这么难看过，他很会察言观色，赶紧删掉答案重新选择。
　　这次四道题蒙对了两道，闻则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
　　他竟然觉得做对两道已经很不错了，真是够离谱。
　　顾蓬小心翼翼再回头看，终于感觉对方眼中的杀气少了点，而他这只弱小无助的小可爱也终于松了口气，无辜地对对爪子。
　　时间到，老师把答案收走，如无意外，顾蓬小同学又是全班倒数，他和他的怨种领养人，再一次接受全班同学和家长们的注目礼。
　　顾蓬小同学垂着眼睛，若无其事地玩爪子，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了就是说，过几天饭票帅哥也会习惯的。
　　以前3011没有专属监护人，老师就算不满他的学习进度也无可奈何，如今3011有了临时监护人，辅导学习的重任就落在临时监护人身上了。
　　老师态度很友好地对闻则说：“闻先生，3011的学习就拜托你了，课后尽量抽时间辅导一下。”
　　闻则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好的，老师，我一定会辅导他。”心里无语了一万遍。
　　网课结束，闻则立刻收起标准微笑，第一件事就是抬手解开自己的领口，让那股莫名其妙的热气散一散。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吓得顾蓬以为接下来要打小孩。
　　顾蓬多虑了，闻则再怎么样也没有那种暴力的想法，但他的确是非常受刺激。
　　这跟他从小到大的经历有关。
　　尽管从小到大都是以普通人的身份长大，可闻则一路都很优秀，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他的目光从来都往上看，尽管做到最好，也从不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好。
　　猛然接触到一只连个位数加减法都教不会的家伙，闻则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而已，不敢置信，这怎么能教不会呢？
　　别说是智商不行，明明就是态度不端正，思想要教育。
　　“3011。”闻则压低声音。
　　一喊名字，顾蓬感觉有危险，他立刻想往地上蹦哒，毛茸茸的身子一跃，一只手牢牢捞住他的腹部，完美诠释什么叫做一手可握。
　　顾蓬四肢腾空，像游泳一样缓解自己的尴尬：上课上久了，活动一下身体，哈哈。
　　闻则把小雪球举到眼前，四目相对，但仅仅是一秒钟，小雪球根本不敢跟他对视，闻则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也知道心虚？”
　　顾蓬也很委屈啊，但他又不会讲话。
　　“你吃喝玩乐的机灵呢？”闻则用另一只手捏捏他的耳朵，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哪怕你拿出三分积极，能错成这样？”
　　3011不傻，要吃要玩的时候很聪明。
　　闻则板着脸，沉默了片刻说：“以前怎么样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从今以后你学习态度要端正。学到的知识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我丢脸没关系，只怕你以后出来社会什么也不会。”
　　闻则这点是真心为了小雪球好。
　　这个场景顾蓬很熟悉，仿佛梦回学生时代，天天被老师教育，跟这会儿一模一样。
　　如果他有罪，画个圈圈给他罚站也好，请不要逼他学习！
　　从9:00说到9:30，闻则说得口干舌燥，就算是在公司，他也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感觉小雪球也到了极限，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闻则说道：“今天就说这么多，希望你听进去了，明天开始努力。”
　　听天书的顾蓬确实到了极限，重新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不多时，他坐在沙发上恢复元气，饭票帅哥给他塞过来一瓶奶：“补钙补脑。”
　　顾蓬美滋滋地喝起来，有时候听不懂人话也是一种好处。
　　顾蓬炫完这瓶奶，立刻元气十足，哪里还有刚才上网课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跑到堆放玩具的房间，选出一辆电动小车车，身材迷你的他坐上去刚刚好，不怪闻则骂他学习态度不端正，这辆小汽车硬是被他自己摸索出了正确的操控方式。
　　顾蓬两爪搭在方向盘上，开着小汽车在偌大的别墅里兜风，他从这个房间开到那个房间，再一个漂移转弯开出来，所有门敞开的房间都被他光顾过。
　　闻则的声音忽然出现：“玩得真开心啊。”
　　他刚才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看情况，于是就看到了3011嗨上天的一幕。
　　刚才上网课要是有这种积极的精神，多好？
　　顾蓬开着开着，小汽车撞到一双腿，这可不赖他技术不过关，是这个人突然跑出来的。
　　顺着眼前的双腿往上看，顾蓬心想，饭票帅哥的腿真长，这个角度真哇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