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君失忆后[穿越重生]——BY:吴海榆
吴海榆  发于:2022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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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这时,宣霜转身,身后的空门完完全全显露出来,他在宣霜面前做小伏低这般久,还是有那么一点成效的,譬如眼下,即使宣霜已经起疑,但依旧对他不太设防。
  刹那间,祁曜的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刺入宣霜的后心,几乎同时,祁曜的心脏也跟着猛地一揪,疼得他五指痉挛险些握不住剑,似是感同身受。
  祁曜惘然片刻,怔怔地抽回了剑。
  那人猛地吐出一口血,祁曜此前从未见他受过如此重的伤,他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如往日那般扶住他,又突兀地想起,让宣霜受此重伤的人好像是自己,脚步便生生顿住。
  大仇终于得报,心魔将除,他以为他会很开心,但祁曜看着宣霜沾满血的眉眼,心口又涩又疼,十分的难受。
  那人嘴里唤着他的名字,鲜血不断涌出,刺痛他的双眸,祁曜胸腔闷堵,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想呼吸,张嘴却不由自主地道:“宣霜,这一剑是你欠我的!”
  迎着宣霜茫然的目光,祁曜不受控地开口:“你忘记了是不是?千年前,你也是这样给了我一剑。”
  祁曜在自己胸口虚虚划了一下,他勾动嘴角,显得僵硬无比,“我死在你剑下,残魂被镇压在太阿山不见天日!我因你生了心魔,每当我闭上眼,就会想起那一幕,日日夜夜不得安生!”
  “所以..”宣霜长眸微阖,嗓音几不可闻地抖了抖,“你一直都是在骗我?”
  祁曜嘴唇嗫嚅几下,他想说是,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片刻后,祁曜听见他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还你一命。”
  话音未落,祁曜倏地抬眸,便见宣霜转身,白袍轻扬,发丝飞舞,那人纵身一跃,跳进了杀阵中的漩涡深渊。
  “宣霜!”
  祁曜见状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地飞身追去,想拽住那人,却只勾到他腰间的伏羲玉,再抬眸时,宣霜身影在他眼前化为一阵血雾,消散在虚空中。
  “宣霜!!”
  ..
  宣霜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榻上,床幔轻纱飘飘,屋内燃着檀香,烟雾袅袅。
  他从榻上坐起来,环顾四周,屋内无人,安静得出奇。
  宣霜呆坐片刻,才蓦地想起来,他不是跳进死阵,肉身消弭,险些魂飞魄散吗?可他现在四肢健全,毫发无伤。
  他疑心是自己的错觉,动用灵识将周身探寻一遍,确实没有任何地方受伤,不止如此,就连一直不愈的灵台暗伤也已痊愈。
  怎么回事?
  他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有细微的脚步声以及衣袍摩擦声传来。
  宣霜撩开帷幔,就见来人一袭水绿青衫,身姿散漫,不是花宛又是谁?
  见他醒来,花宛明显愣了一下,继而惊喜地道:“宣霜,你感觉如何?”
  太久没开口,宣霜嗓音有些哑,道:“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花宛在宣霜床榻边坐下,一拂衣袖,朝他示意道:“把手给我。”
  宣霜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依言伸出手,露出一节冷白脆弱的腕骨。
  花宛两指搭上他手腕,寻着经脉探查一番,确定他没留下什么暗伤后,他松了口气,道:“你这一跳,差点把我老底都掏空了,不过恢复得很不错,总算是没白白浪费我那些天材地宝。”
  宣霜闻言收回手,须臾才道:“不是你让我跳的吗?”
  宣霜是渡劫期修士,只要灵台不散,魂魄不灭,万剑穿心都不一定会死。
  当时祁曜那一剑,于他而言不痛不痒,也确实让宣霜有些措手不及,但远没有被他逼到要自跳杀阵的地步。
  他之所以跳得那么干脆利落,是因为花宛给他传了音。
  “我让你跳你就跳?”花宛挑眉道:“你就不怕真的魂飞魄散?”
  花宛是符修,他的剑术虽然练得稀烂,但在使用符箓方面,在场的所有剑修都不及他十分之一。
  当日杀阵祭出时,花宛被困在人群中脱不开身,待他能脱身时,转身便见宣霜被祁曜狠狠刺了一剑。
  他没搞懂当时是何状况,只知道得尽快带着宣霜离开,便趁乱使了空间转换以及护魂魄的符咒,索性那个阵法虽然厉害,但宣霜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了花宛的话,这才得以脱身。
  宣霜闻言背靠着床柱,如瀑长发垂落下来,映得他脸颊的苍白更甚,他虽捡回了一条命,也没留下什么伤,但那毕竟是杀阵,可不是那么好跳的。
  这些年,花宛为了替他重塑肉身,稳固魂魄,疗愈旧伤,可是费了他不少的功夫,整个长盛仙府,以及他这一千多年来收集到的各种灵丹灵药、奇珍异宝,能用的都给宣霜用上了。
  “我相信你。”宣霜道。
  花宛虽然时常一副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模样,但宣霜知晓他是个长情念旧之人,关键时刻能靠得住,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过..
  花宛被他噎了一下,轻嗤一声道:“玉尘君,你又不是三岁稚儿,怎地还如此天真,要不是你轻信祁曜,何至于死这第二回 ..”
  宣霜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花宛倏地住了嘴,见他既不愤怒也不痛苦,还颇有些惊奇,然后他才恍然想起来,似乎宣霜修得是无情道,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屋内安静不过片刻,花宛捂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看向宣霜,犹犹豫豫,外加试探地问道:“宣霜,你俩是..怎么一回事啊?”
  其实不怪宣霜天真,识人不清,花宛也见过祁曜,也与他相处过一段时日,要不是祁曜主动暴露身份,给花宛一百个脑子,他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胆怯粘人的少年,竟然还有那样一副修罗面孔。
  房中静默片刻,宣霜低垂着眸,眼睫纤长,神情被遮挡住,半晌,花宛才听他低道:“我也不知,他说我欠他一条命。”
  “欠他一条命?”花宛挑眉,“你俩有仇?”
  宣霜轻「嗯」了一声,道:“但死在我剑下的人何其多,我早已不记得他是谁。”
  花宛想起当时祁曜的眉眼神情,与记忆里的某个人十分相似,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算了,宣霜都已经忘记的事情,他又何必再提。
  “记不起便算了,”花宛轻叹一口气,道:“他刺你一剑,又逼得你跳阵身死,昏睡这般久,也算是两清了。”
  宣霜过了会儿,才问:“我睡了很久?”
  “还好吧。”花宛道:“也就是差不多一百年。”
  宣霜:“..”
  他这一睁开眼,百年时光便已消逝?
  花宛瞧见他神情,忍不住道:“也亏得你是渡劫期修为,灵台以及魂魄比他人强韧许多,若是换成个修为低一点的,不要说昏睡百年了,那一闭眼就是三界消散,六道不轮了!”
  见宣霜不说话,花宛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当年跳阵时,灵台旧伤未愈,灵力耗尽,差一点儿我就没救得过来..如今醒过来了便好。”
  “谢谢。”宣霜道:“让你费心了。”
  “哪里的话,我不过也是受人之托..”花宛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忽然一僵,生硬地道:“额,那什么,你躺了那么久,背僵不僵,要不出去逛逛?”
  宣霜没动,他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便直接问道:“你受何人之托?”
  之前在醉梦城,宣霜便猜到花宛无故出现定是背后有人指使,但那人似乎没什么恶意,再加上当时「花仙娘娘」一事,宣霜无暇想其他,于是没怎么去追问。
  他本已将这事忘记,恰好今日花宛说漏了嘴,他再次想起这一茬,不问不痛快。
  花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你我熟识之人,来来去去也不过那么几个。”
  宣霜细想片刻,道:“大师兄?”
  此大师兄并非是逍遥宗的大师兄洛九棠,宣霜在神霄仙府内门弟子中排名第十,其上共有九名师兄弟,这个大师兄指的是九君之一的丰仪君宋鹤卿。
  花宛没再藏着掖着,道:“玉尘君果然聪慧啊。”
  宣霜抿了抿唇,道:“他这是何意?”
  当年因为师父之事,他提剑杀上神霄仙府时,便是与整个师门为敌,宋鹤卿身为神霄仙府首席大弟子,自然是容不下他的。
  两人刀剑相向,他伤了宋鹤卿,两人彻底决裂,直到宣霜被围剿,再一睁眼已是五百年后。
  “我与丰仪君虽交情尚可,”花宛摊开手,“但他只是嘱托我照看你,并未说明缘由。”
  看他不像是撒谎的模样,宣霜便没再说话,屋中沉默片刻,提到宋鹤卿,宣霜便想起另一位大师兄洛九棠,他道:“逍遥宗几位师兄如何了?”
  花宛叹了口气,道:“不太妙。”
  宣霜微微皱眉,莫不是因着当日维护他,逍遥宗被三界众人排挤为难了?
  “不是三界为难他们,”花宛道:“而是祁曜。”
  宣霜微微一愣。
  作者有话说:
  宣霜:有完没了,怎么哪里都有你!!


第44章 渡劫
  那日在醉梦城, 宣霜被逼得当众跳阵,肉身在祁曜眼前活生生被搅碎,化为血雾归散于风中。
  祁曜当即追着跳阵, 但阵法早已关闭, 哪里还能寻到他的半点踪迹?
  祁曜软倒在地,握着从他身上拽下的伏羲玉血泪如珠,痛哭不已。
  在场修士一头雾水, 刚才那一幕所有人都瞧得清清楚楚,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 怎么就变脸如此之快?
  有人忍不住好奇上前询问,却被祁曜一剑挥开,摩擦间, 双方发生冲突,祁曜要拿设阵之人开刀。
  那些修士又岂是软柿子,能任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挑衅?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 便动起了手。
  祁曜一直压制着修为,从未在人前动过手, 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发生点龃龉,动动手,有一方败退便会收场, 谁知竟会是那样的下场。
  列阵绞杀宣霜的数十名修士死伤大半,有人见状不对,立即上前阻拦,但无一例外全都伤的伤, 死的死。
  这人竟比玉尘君还要凶残!
  剩下那些贪生怕死的, 早已在祁曜动手时, 便望风而逃了。
  于是, 在场之人除了祁曜,便只剩逍遥宗三人。
  见祁曜僵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洛九棠忌惮祁曜的所作所为,与二师兄押着要找祁曜算账的桐清离开了醉梦城。
  醉梦城之乱在三界闹得沸沸扬扬,有死去修士的同门要寻祁曜报仇,但自那日之后,祁曜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三界无人知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他去往何处。
  但某一日清晨,久不见生人的逍遥宗门前来了个黑衣墨发,神情阴郁的少年,说是要拜入宗门,修习剑术。
  开门的小弟子见他如此,也不敢搭话,便转身禀告了逍遥宗的掌门,祁曜不等小弟子通传,抬脚便跨进了逍遥宗。
  那一日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向安静祥和的逍遥宗喧嚣吵闹起来,气氛异常地紧张,整个宗门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祁曜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之后,他便在逍遥宗留了下来。
  洛九棠三人早已看清祁曜的真面目,若不是他那一剑,宣霜本不用跳阵身亡,又怎么会给他好脸色?
  所以,逍遥宗内时常剑拔弩张,遍地鸡毛,三五天便要上演一场「切磋」,弄得宗门内怨声载道。
  宣霜听闻,沉默良久,说实话,他看不懂祁曜为何要如此。
  大仇得报,仇人已死,难道不该浪迹三界,逍遥自在去过自己的生活,为何又要回到他曾经待过的宗门,去承受那些白眼与猜忌?
  过了一会儿,宣霜道:“他如今还在逍遥宗?”
  “在啊,”花宛道:“日日待在逍遥宗,这可把你那小师兄桐清气得够呛。”
  洛九棠与二师兄性子要比桐清沉稳许多,定不会主动招惹祁曜,桐清咋咋呼呼的,心中又最藏不住事,倒是有可能在祁曜手中吃点儿苦。
  “祁曜还不知你醒来,”花宛道:“你打算如何?”
  宣霜看他一眼,道:“不如何。”
  花宛一怔,道:“你不恨祁曜?”
  宣霜摇了摇头,没说话。
  既然祁曜不知他还活着,那也没必要让他知晓,自己已经还了他那一剑,两人从此不再相欠,他也不想再见到祁曜。
  至于逍遥宗的几位师兄,得知他们安全,三界没有针对他们,祁曜也没有伤害他们,宣霜便放下心来了。
  他已经死过两次,再次醒来,便是重生,百年前的恩怨都已是过眼云烟,没必要再揪着不放。
  花宛盯着他良久,见他神情平淡,忍不住咕哝道:“你到是洒脱,可惜祁曜看不开。”
  “你说祁曜他对你究竟是何种心思?”见他不说话,花宛又忍不住道:“你活着时,他恨不得你死,你真死了,他又四处寻你。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因恨生爱,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宣霜自动将「因恨生爱」这四个字过滤掉,他道:“寻我?”
  “是啊,”花宛见宣霜不解,然后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跟宣霜说过这个,“他当日是握着你的玉佩上的逍遥宗,见到洛九棠的第一眼便问「他是不是恨我骗他,才躲着不肯见我?」洛九棠都被他问懵了。过后才知晓,祁曜好像是怕你被人藏起来似的,将当日在场所有弟子的宗门都寻了一遍,问了一遍。你道为什么那些宗门没有为难逍遥宗?早在祁曜上门时,便被他收拾了一顿,那些门派哪里还敢有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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