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灵光峰上的禁语,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听闻,青莲真人抽出仙骨后,又堕入魔界,不幸陨落。
为此,明渊真君疯疯癫癫,不信青莲真人已死,在找回躯体后,又四处搜寻他的神魂,妄图人死复生。
如今看来,他成功了?
得知这天大的秘闻后,两人一阵后怕,他们会被灭口吗?
“跑吗?”
“跑……跑吧?”
两人互相推搡,想逃,又双腿发软,只觉得灵府上悬着一把大刀,随时可能劈下。
萧靖看得好笑,朝他们招招手。
两人更怕了,对视一眼,顶着重重压力,快步走近,行礼道:“见过真人。”
“你们是哪座峰的弟子?”
张凡态度恭敬,谦卑说:“我们是含丹真人座下的记名弟子,刚来不久。”
萧靖一听,不禁喜上眉梢:“你们是师父新收的记名弟子啊,这么说,我也当师兄了?”
两人齐呼不敢,只是记名弟子,能不能入门还是未知数呢。
况且,是宗主怕含丹真人过于悲痛,将他们硬塞过来的。
老实说,他们的处境有几分尴尬。
萧靖不以为意,对他们的态度异常亲昵:“入了灵光峰,自当勤加苦练,你们的人品和努力,师父都心中有数的。”
张凡喜不自胜,扬声道:“是,谨遵真人教诲!”
下一刻,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此时,一双血红的眼看着他,不带任何温度,像在看一个死人。
正是明渊真君!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第57碗狗血
刹那间, 张凡噤若寒蝉,见明渊真君魔气缭绕,笑容邪魅又玩味, 隐约露出青面獠牙, 双眸一片血红, 恍若从九幽爬出的魔鬼。
张凡:“!!”他就此丧命矣!
不仅是他,另一记名弟子也看到了明渊真君的变化, 不禁想起传闻,惊得双腿直发抖。
两人脸色煞白,像看到了大恐怖,喉头被一团棉絮塞住了, 连惊叫都做不到。
太……太可怕了!
明渊真君疯了,他真的入魔了!
萧靖不明所以,走近一步问:“你们怎么了?”
随着他走近, 男人愈发暴戾,滚滚魔气令脚下的大地都冻结了。
刹那间, 张凡仿佛看到了九幽地狱, 不由得瞪大双眸,满脸惊骇,心跳到了嗓子眼。
古朴戒指中, 凉老叹气说:“他们不过是毛头小子,你又何必计较?”
陆长渊邪肆一笑,不满说:“方才, 师弟和他们说了好多话呢, 还对他们笑了。”
五句, 师弟足足和他们说了五句话。
陆长渊嫉妒到眼红, 恨不得世人都死绝了, 让师弟只能看得到他,跟他一人说话,只对他展露笑颜。
凉老连连叹气:“你如果杀了他们,青莲真人会与你置气的。”
“他们该死,该死,全都该死!”
萧靖心有所感,蓦然回头,却见陆长渊浅笑安然,不似以往冷漠,哪里有半分可怕的样子。
想了想,萧靖靠过去,低声说:“陆长渊,我现在没有储物戒指,你借我一些丹药或法器,我赠予他们当见面礼。”
陆长渊心跳如擂鼓,嗅着他浅浅的幽香,心底的阴暗又在作祟。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向两人,陆长渊点点头:“理应如此。”
随即,他取出许多丹药和用不着的法器,温厚说:“望你们勤加修炼,不堕师父名声,为灵光峰争光。”
两人面面相觑,恐慌仍缠绕在心底,谁也没敢收下。
陆长渊笑了笑,“嗯?”
遭了!
张凡一向敏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接过见面礼,恭敬道:“多谢真君和真人的厚礼,我二人定勤勤恳恳,侍候在师父的左右。”
萧靖笑靥如花,不吝夸赞:“不错,你们很不错!”
“多谢真人夸奖。”
摆手让两人离开后,萧靖叹了口气,惆怅道:“他们年轻气盛,灵根也不差,真好啊……”
“不过是三灵根,差强人意罢了。”陆长渊出言安慰,趁势说:“师弟,你若想修炼,还有一法子。”
萧靖勾起了好奇心,瞪着澄澈如水的眼眸,直愣愣看着他。
陆长渊思绪躁动,哑声说:“重塑仙骨。”
根基被毁不可怕,陆长渊有信心,可以为他寻来更好的仙骨。
当然,萧靖也想到了,皱眉问:“哪来的仙骨?”
“这世上,修士何其之多,总有几个天才之流,根骨尚可。”
萧靖勃然大怒,斥责:“为了救我,你要杀害无辜之人?”
刹那间,陆长渊的双眸中缠绕着一圈圈红痕,魔气若隐若现,目光所及,有冰封万里的邪气。
“师弟,你别怕,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萧靖脸色大变,毫不客气地怒骂:“你疯了!”
系统吓了一跳,急声说:“宿主,你就别再刺激他了。”天呐,他怎么敢当面说主角攻疯了?
“他就是疯了。”
萧靖拧眉,咬牙切齿说:“你要自甘堕落,是你无能,但别拖累了我,也别害了剑宗。”
陆长渊心头一沉,纵有万千之言,在他失望的目光中,都说不出半个字。
“为了救你的好徒儿,你默许我抽出仙骨,你忘了吗?”
“你的徒儿,被你万般宠爱,你们曾举行结契大典,你忘了吗?”
“你厌弃我,觉得我处处不如你的好徒儿,你也忘了吗?”
“种种过往,化作刻骨的仇恨,我一刻不敢忘,你能忘了吗?”
“我死了,你非要寻到我,为我处处着想,也不想想,你以前干什么去了?”
“明渊真君,你不必惺惺作态,我不稀罕你的关怀。”
“我没有你这么虚伪,我宁可一死,也绝不会为了苟活,而害人性命!”
陆长渊喉头一哽,如被无数长针刺入胸口,疼得无法喘息。
前尘往事都化作浓浓的悔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
陆长渊恨,恨自己绝情,一次次伤了他。
如今,他遭报应了,也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眼前,还是他的师弟,却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不会再痴痴地对他笑、为他哭,因他而心动,或对他抱有念想。
陆长渊甚至不敢与之对视,怕那双灵动的眼中,唯有淡漠。
怎么……
怎么会这样?
他后悔了,能不能重来一次?
陆长渊气血翻涌,险些吐出一口血,却硬生生忍住了,“师弟……”
萧靖撇过头,不想听。
十指微冷,陆长渊喉头一紧,沉声问:“师弟,你要如何,才愿意重新修炼?”
“呵……”萧靖笑了,笑得傲气又冷漠:“很简单,我要我的仙骨。”
陆长渊一怔,心头仿佛坠着一块大石头,艰难说出:“此前,白儿危在旦夕,已经用了你的仙骨……”
“无妨,让他抽出来便是。”
陆长渊不言不语。
“呵呵,你装什么?”萧靖气极反笑,又问:“陆长渊,你在装什么呢?”
说了这么多,他最在意的,还是柳元白。
“用了我的仙骨,柳元白得意坏了吧。”萧靖想起他的虚伪,只觉得恶心,“他手段百出,也算是得偿所愿。”
“也是,有偏爱他的明渊真君,柳元白有恃无恐是应当的。”
陆长渊内心苦涩,在他的指责下,无从辩解。
其实,柳元白危在旦夕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为何在魔婴死后,他会无故遭到反噬。
陆长渊已有猜测,可无凭无据。
那时,柳元白每日每夜都在哀嚎,求师父救他、怜惜他。
说到底,他是不愿死的,更不想修为尽废。
“师父,你不是想中止结契吗?”那天,柳元白哭喊着,像一只卑微的蝼蚁:“求你救救我,你用师叔的仙骨救我一命,我就死心了,甘愿与您解契。”
怕他不同意,柳元白一再祈求:“师父,你也不想师叔醒来后,还看到我在碍眼吧。”
“倘若您见死不救,师叔得多失望啊。”
这句话,彻底动摇了陆长渊的心。
没错,不能让师弟失望,也不会再让他伤心了。
陆长渊深深地看他一眼,神智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样的人,贪生怕死,又心眼奸诈,何等平平无奇,他怎么会被迷了眼,竟觉得这弟子天真善良?
“你好自为之。”
最终,陆长渊还是救了他,以换来两人一刀两断,不可再提起结契一事。
“师弟……”
萧靖不愿听他辩解,打断说:“陆长渊,如果你诚心诚意要悔改,不如……”
“不如什么?”
“你我都是剑修,又曾修双剑合璧之术,你的仙骨应该挺适合我的吧?”
萧靖笑意不达眼底,故意为难他。
不料,陆长渊眉目如初,竟看不出一分一毫的不如意,点头说:“好。”
萧靖一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你愿意?”
“师弟,只要你能重登仙途,区区仙骨又有何妨?”
言罢,他叮嘱几句,让萧靖不要离开灵光峰,又留下一金丹期的傀儡,一再确保他性命无忧后,转身就遁走了。
萧靖像无头苍蝇乱转,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这才确信,他是真的离开了。
“系统,陆长渊真的走了?”
“走了,不出所料,他去抽自己的仙骨了。”
萧靖一哽,愣愣问:“不,不是……你就这么淡定?”
系统心很累,语气中有淡淡的忧伤:“刚刚,我又被主系统警告了,因为主角攻有陨落的可能性,让我们见机行事。”
天空,是灰白色的……
他的运气,一衰再衰,堪比衰神附体。
事到如今,他只能前去一看。
此时,绝灵潭冰封万里,稀薄的灵气都化成水珠,零零稀稀挂在枝头。
一处山洞中,陆长渊双目赤红,浑身魔气滚滚,嘴角泛起邪恶的笑意,如癫狂的魔头,五指成爪,一下下拍向自己的丹田。
他不停地吐血,好似陷入了自我编织的美梦中,明明在自虐,却笑容诡异。
凉老心都凉透了,入魔后的陆长渊极其骇人,说话时都谨慎了几分:“你这又是何必?”
“师弟想要我的仙骨,”陆长渊是笑着的,激动说:“要了我的仙骨,我们就融为一体。”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有比这更令人激动的事吗?
凉老暗暗心惊,忍不住劝:“没了仙骨,你如何修炼?”
陆长渊下手更狠了,淡淡说:“这世上,修士何其多,总有适合我的仙骨。”
渐渐的,他的脸上泛出一丝阴邪的笑意:“何况,没有仙骨也能修炼……”
“你……”凉老一时语塞,竟说不出半个字。
“太久了,师弟要等急了……”
陆长渊发狠,一双鹰爪穿透了腹部,捏住自己的仙骨,用力一扯。
“啊——”
刹那间,剧痛如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躯体,就连神魂都疼得呐喊。
陆长渊乃剑修,一身剑骨,傲气不可侵,被挑衅后,激出万道剑气,在体内厮杀。
“噗——”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雪地。
凉老大惊,大喊:“你的仙骨有铮铮杀意,触之必诛!”
“谁能杀我,啊哈哈哈……”陆长渊癫狂大笑,整个人愈发邪气,捏住仙骨,暗暗发力。
顿时,剧痛如数不尽的钢针利刃,狠狠将他洞穿了。
陆长渊瞪大双眸,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躯体微微发抖,神识像被一只大手撕裂了,痛得仰天长叫。
“啊啊啊……”
就在仙骨松动时,一道清瘦的人影遁来。
陆长渊瞳孔骤缩,身形一闪,就狠狠掐住了那人的脖颈,稍一用力,就能了结他的小命。
“师……师父……”
动作一顿,陆长渊并未松开手,目无表情问:“你怎么来了?”
柳元白紧紧扒着他的手,几近窒息,小脸都涨成了紫色,惊惧说:“师……师父,我担心你……”
“哦?”
担心他?呵呵,这可真有趣。
陆长渊魔性大发,眼神极其残忍:“白儿,你是为师的好徒儿,就大胆说吧,谁让你来的?”
或者说,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柳元白吓哭了,他深知,男人真会杀了他。
或许,杀了后,还会残忍地搜魂。
“我……我我……”
陆长渊没耐心,五指暗暗用力,掐得他两眼发黑。
“咳咳……我说……”
他已示弱,五指仍未松开,柳元白心惊肉跳,急声道:“有一道声音在我脑海里说,让我来阻止你抽出仙骨。”
“谁?”
“我……我不知道……”
陆长渊笑了,遗憾道:“死人,才会嘴硬呢。”
柳元白泪如泉涌,不敢直视他的双眸,战战兢兢说:“师父,我真不知道。”
那道声音确有其事,可柳元白心有所感,这是不能为人道的秘密,否则他会大祸临头。
陆长渊饶有所思,一团阴冷的魔气聚集在眼球,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幽光,似穿透他的神魂,看到了不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