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渊想不明白,就短短一晚上,他就破罐子破摔,变成了蛮不讲理的模样。
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陆长渊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柳元白吓得瑟瑟发抖,悄悄挨着陆长渊的手臂,惶恐问:“师父,你们在吵架吗?”
陆长渊微微一笑,安抚道:“白儿,你别多想。”
萧靖自嘲一笑。啧,郎情妾意,羡煞旁人是也。
这一幕,他见过许多次了,可心还会痛呢。
寒风凛冽,一道悠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对师徒的感情真好,好羡慕,好想毁灭吧?”
萧靖一顿,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宿主,魔婴又来了!”
萧靖微微瞥过眼,不见任何影子,心叹他的本事了得,连陆长渊都不曾察觉分毫。
“柳元白真碍眼,抢走了你的心上人,我帮你把他杀了,怎么样?”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杀气划破黑夜,直逼柳元白的心脏。
顿时,一声刺耳的警告声在脑海中极速响起:
【警告!主角受有生命危险,剧情线危在旦夕,请及时处理,请及时处理!】
“小心!”
萧靖心头一跳,青莲剑在手中翻飞,一道凌厉的剑芒如若水无形,凌空斩断了杀气。
陆长渊手持太阿剑,一剑斩去,无数道冷冽的剑气如密不通风的大网,将一道虚影困在其中。
下一刻,一名身披黑袍的面具人缓缓走出。
陆长渊凛然,使出一招「烈阳剑法」,剑气幻化成刺眼的火龙,咆哮着,一双利爪直取邪魔的心脏。
“噗呲——”
虚影重重,利爪一击落空,从他的身体中穿过。
火龙震怒,高扬着头颅,烈烈火焰在口中喷涌,炽烈的火光照亮了半边练剑峰。
黑袍人张开双臂,往后一倒,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缕气息都无处可寻,恍若隐匿在暗夜中的一道影子。
霎时,他又出现在半空中,双手抱胸,轻轻一脚,就踩爆了火龙。
“嗷!”一声凄厉的龙吟响彻云霄。
陆长渊不急不躁,手掐法诀,太阿剑在眼前飞旋。一指,就化作一道残影,斜斜刺向黑袍人的左腹。
黑袍人气定神闲,凌空而立,傲气地双手抱胸,任千万道剑气穿胸而过,都不躲不避。
他的嚣张,刺痛了陆长渊的双眼。
这人,很强。
转眼间,黑袍人似是不耐烦了,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摇头叹气:“明渊真君,剑宗的一代剑尊,就这?”
系统大呼小叫,连连咋舌:“这魔婴真厉害,主角攻都败北了。”
萧靖暗暗点头,离战场又远了一些。
“宿主,主角攻有难,你不去帮忙,躲什么?”
萧靖心慌意乱,语速极快道:“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得逃。”
系统顿了顿,含糊不清说:“不行的,这不符合人设,我们会被惩罚。”
“惩罚是小,我先躲过这一劫。”
自小,他的第六感就很准,再不逃,恐有大祸临头。
萧靖踏起迷踪步,身形如一缕青烟,在黑夜中飘渺无形,任是见多识广的魔婴,都不禁暗叹。
然而,事与愿违,他还是迟了一步。
萧靖脚底一沉,好似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脚踝,上半身往前扑倒,摔个半死。
系统吓了一跳,惊呼:“宿主,魔婴真的追来了,你快跑啊。”
萧靖疼得呲牙勒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谁不想跑,我跑得了吗?”
他刚起逃跑的心思,一只无形的大脚重重踩下,经脉紊乱,五脏六腑都在哀嚎。
“噗!”萧靖喷出一口瘀血。
这一天,他都吐血多少次了,怪不得会内伤严重,能不严重吗?
魔婴渐渐显形,摸了摸他滑腻腻的侧脸,嬉笑问:“小心肝,你跑什么,我又不舍得动你。”
“你放屁……”萧靖白了他一眼,怒气攻心。
“宿主,他在泼你脏水,太过分了!”
萧靖满头黑线,咬牙说:“我知道,所以,你赶紧给我开个金手指,让我度过此次的难关。”
话音刚落,系统装聋作哑,嘻嘻笑着,好似有毛病。
“放开他!”陆长渊手持长剑,脸色无比难看,他修行多年,第一次栽了跟头。
魔婴发出桀桀怪笑,嚣张问:“就不放,你奈我何?”
陆长渊咬牙,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也要杀了他,以免为祸人间!
萧靖心头一跳,大吼:“陆长渊,你别管我了,快带柳元白离开!”
倘若主角攻受死在这里,他任务失败,也难逃一死了。
不行,主角攻受一定不能死!
“陆长渊,你快走啊!”萧靖急得双目通红,声嘶力竭的大喊。
陆长渊闻言一僵,脑海中犹如五雷轰顶,将他的自以为是轰得粉碎。
柳元白骇然失色,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红着眼说:“师父,我们快走吧,别辜负了师叔的一片心意。”
大不了……大不了,请宗门长老来救人吧。
柳元白急了,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因恐惧,身子一颤一颤的,带着哭腔说:“师父,我好怕呀。”
陆长渊不愿逃跑,低语一句:“白儿,你先离开,我挡住他。”
“不要,我不走……”柳元白泪眼朦胧,一再乞求。
另一边,魔婴啧啧称叹,阴阳怪气说:“哎呀呀,你们师徒情深,羡煞旁人了。”
“可惜啊,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言罢,一缕黑烟似流星迅疾,卷走了柳元白。
“啊啊啊……”
柳元白大叫着,凄厉声响彻云霄,魔婴听得心烦,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淡淡说:“烦死了。”
柳元白嘴角渗血,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被打了?
柳元白一向养尊处优,被同门们簇拥着,何曾受过这般侮辱,顿时愕然了,吓得面如土色。
忽然,魔婴又甩了一巴掌。
柳元白错愕,失声说:“我没大叫了。”
“你这张脸,让我心烦。”魔婴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提起来,看了几眼,嫌弃说:“啧啧啧,真丑,还脑子蠢。”
转瞬间,局面急转急下。
魔婴脚踩萧靖,手掐柳元白,笑的好不得意:“明渊真君,这两人,你想救哪一个?”
陆长渊薄唇紧抿,紧握长剑的手青筋暴露。显然,他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他恨,倘若能再强大百倍,不至于被胁迫,让至亲之人陷入险境。
“这就是剑尊第一人?徒有虚名啊,亏我还千里迢迢来开眼界,错付了。”
魔婴乘兴而来,岂能败兴而归,饶有兴趣道:“我是好人,最不喜欢让人伤心了。所以,这两人,你救一个,我带走一个,贴心吧?”
柳元白一听,紧紧扒着魔婴的铁掌,从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呻/吟声,泪眼朦胧,眼角泛着红晕,楚楚动人之极。
魔婴双眸一亮,叹道:“你丑归丑,做作的样子还挺好玩的,要不然,你就归我了吧。”
柳元白用力摇头,吓得头皮发麻,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哽咽说:“师……师父……”
这一幕,刺痛了陆长渊的双眼,他怒吼一声:“白儿!”
“师父,我害怕……”
萧靖气血翻涌,自知被救无望,艰难挤出一句话:“系统,我想跑。”
他觉得……他能逃脱。
系统急了,连声安抚说:“宿主,你是早死炮灰啊,你的存在,就是被打脸、推动剧情发展,你不能走的。”
“况且,这一幕是书中的转折点,万万不能出岔子。”
随即,系统调出这一幕的剧情。
在书中,萧靖被柳元白一再陷害,在接连刺激下,嫉恨难当,心魔作祟,已到了强弩之末。
一日,一潜入灵光峰的魔修逮住了柳元白,公然发话,要以萧靖为换。
萧靖自是不愿,可架不住门派众人的指责,在指指点点中,咬牙站了出来。
换下柳元白后,萧靖侥幸发觉,这魔修乃筑基后期修为,用了秘宝才隐瞒了实力,当即不客气,一击洞穿了他的丹田。
魔修死不瞑目,在魂魄消散前,将杀身仇人的秘密公之于众。
原来,名动一时的青莲真人竟是炉鼎体质!
金丹期的炉鼎啊……一时间,觊觎青莲真人的正道邪魔前仆后继。
青莲真人陷入了困境中,还险些被元婴真君掳走,心神大乱下,被心魔有机可乘。
后来,他侥幸归来,却见陆长渊和弟子一起练剑,那柔情蜜意的一幕,让他彻底入魔了。
名扬天下的青莲真人入魔了,在修仙界成了笑话,伪君子们打着除魔卫道的名头,前来围剿。
最后,青莲真人惨死收场。
萧靖愣愣看着这一幕,心里惊叹,这蝴蝶效应真厉害,筑基后期的魔修换成了魔婴!
在书中,陆长渊选择了柳元白,他不能让心爱的弟子陷入险境,而师弟……他是金丹期,堪堪有自保之力。
眼下,萧靖也心如死灰了。陆长渊不可能为了救他,而放弃柳元白的。
“师父,你救师叔吧,不用管我了……”
柳元白以退为进,哭着放弃求生的机会,他弱柳扶风,因恐惧而面无人色,白皙的双颊上挂着泪珠,惹人怜爱。
萧靖气若游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心底早就风起云涌了。
“系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不是很想听。”
萧靖充耳不闻,自顾自说:“我被魔婴逮住,为了宗门声誉,以命相抗,不敌,身死道消。”
系统愣了愣,接话道:“你死了,任务完成?”
这操作,乍一想不靠谱,细细深究,倒是可行的。
系统打起精神,向上发出请求,竟没有得到ooc警告!
“宿主,你在这等关头死了,是符合剧情的!”
萧靖和系统乐坏了,他为了救主角攻受,而死在魔婴手上,是合乎逻辑的。
“我……”
萧靖急不可耐,刚一开口,却被陆长渊打断了。
“你放了白儿。”
此言一出,萧靖愣住了,一抬头,直直撞入了陆长渊冷漠的眼神中。
陆长渊看了他一眼,不悲不喜,又说:“放了白儿。”
萧靖是金丹期,他聪慧机敏、手段颇多,比白儿更有逃生的可能性。
如果救了萧靖,白儿会死的,他……不能死。
柳元白一听,惊喜地伸出手,抽泣着:“师父,我就知道,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第11碗狗血
魔婴啧啧称奇,脚下轻轻踏了几下,饶有兴趣问:“青莲真人,你被抛弃了,有何感想?”
萧靖冷着脸,诱人的唇形没有一丝血色,倔强说:“畅快极了。”
“哦?”魔婴桀桀怪笑,心情大好:“你恨他们吗?”
萧靖垂下眼眸,淡淡说:“你杀了我吧。”
快杀了我,这个任务就结束了!快快,他等不及了。
“你想死?”魔婴略微诧异,这小子,不像是会为情所困,就要死要活的。
这时,柳元白咳嗽几声,好似喘不过气,小脸一片煞白。
【警告!主角受的生命值直线下降,有生命危险,剧情将面临崩溃,请注意!】
萧靖一瞧,柳元白已经翻了白眼,进气少出气多了,着急说:“你放开他!”
魔婴掏了掏耳朵,语气浮夸:“你想救他,你们不是情敌吗?”
转头看去,陆长渊也急了,紧紧盯着柳元白,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不行,这魔婴不知活了多少个年头,陆长渊暂不是对手,倘若他舍命救徒儿,就糟了。
“陆长渊,你别乱来!”萧靖双目充血,大吼一声:“你和柳元白先走吧,不用管我。”
陆长渊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怕他有疑,不愿离去,萧靖抬手捂脸,悲痛欲绝说:“我爱你,不愿你为难,祝你们恩爱一生,你……走吧。”
快走啊,要迟了,这魔婴反悔就糟了。
陆长渊如遭雷劈,心神因他而大乱,喉头一紧,想说些什么,又哑然了。
凉老摇头叹息,惆怅说:“你师弟,是真心爱你的,可惜命不好。”
命,太玄乎,无人能说出一二。
可陆长渊放在心里了,这是他们的命?
魔婴看了一出好戏,还不满足,将柳元白扔出去,一掌打飞后,愧疚说:“哎呀,手滑了。”
柳元白摔落在地,疼得直发抖,嘴里大口大口地吐血。
陆长渊将他抱在怀里,喂下一枚丹药后,心痛道:“白儿,你如何了?”
“师……师父……”柳元白吐着血,气若游丝。
一探经脉,伤势很重,恐伤到根基,不能再拖了。
魔婴笑嘻嘻的,为难问:“明渊真君,你的弟子是不是伤得挺严重的?”
陆长渊冷冷地看他一眼,愤怒在眼底酝酿。
“对了,这就喜欢这样的眼神。”
魔婴开怀大笑,脚下暗暗用力,拍掌说:“恨我吗?可惜啊,你无能无力,就连你师弟都救不了。”
萧靖血气翻涌,差点喷出一口瘀血,暗暗翻了个白眼,你说归说,能不能别再睬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