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母见他松口,一通怂恿:“你样貌姣好,又酷似吉儿,稍稍勾引,让江总愉悦后,请他投资刁氏。”
“你让我卖身求荣?”
“瞧你说的,两情相悦之事,怎么能说是卖身呢?”刁母笑得轻快,不以为意道:“你被他包养多年,理应讨点好处。”
萧靖嗤笑一声,敷衍一句:“知道了。”
“嗯?”刁母愣了愣,语气再度激烈:“你敢耍花样,我就打断你的腿!”
“嘟嘟嘟——”
萧靖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系统担忧不已,心疼问:“宿主,你还好吧?”
“不好,浑身都在痛。”
系统:“要不行,我们躲几天吧,你的脸色都变了。”
新伤添旧伤,刁父也够狠的,明明厌烦他,又碍于面子,给他一个容身之处,却言行刻薄。
萧靖咳嗽几声,腹部的伤痕在隐隐作痛,脑袋昏昏沉沉的,几欲呕吐。
大雨渐停,空气湿冷。
萧靖走出医院后,躲在角落,忍着疼痛,从背包中掏出一瓶瓶药物,大把大把地吃药。
他吃了太多太多止疼药,已接近麻木了。
药丸黏在喉咙中,引来阵阵干呕。
忽然,一瓶水递来。
萧靖抬头,灯光刺眼,人影模糊不清。
“你没事吧?”
定睛一瞧,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映入眼帘,“何以桥?”
两人是同学,不过性子不合,鲜少说话。
何以桥沉默寡言,是出了名的学霸,听闻还常常去勤工俭学,是好好学生。
“你怎么在这?”
萧靖擦了擦冷汗,弯着身子,疲倦地坐在凳子上。
何以桥温润一笑:“我妈生病了,来陪护。”
“这样啊……”
一时间,两个少年陷入了沉默中。
他们穿着相似的白衬衣,有不同的愁思,在灯光下,影子交错。
“你冷不冷?”
“嗯……不冷。”
何以桥闻言,笑得如沐春风,打趣说:“既然不冷,你为何发抖?”
萧靖不服气,坚持道:“我不冷,我心里揣着一把火。”
不过是湿透了,只要他心里不觉得冷,就不会冷。
“阿嚏——阿嚏——”
寒风吹过,萧靖不禁打了几个喷嚏,略微窘迫。
忽然,一件薄薄的外套递过来。
萧靖抬眸望去,见他浅浅微笑,如艳阳花开,温暖了三月。
这少年,体贴入微,又举止有度,不愧是年级第一,有风靡万千少女的魅力。
披上外套,温热的体温覆盖在身上,萧靖笑靥如花,轻声说:“谢谢。”
“什么?”
“谢谢!”
何以桥伸长脖子,疑惑问:“你说什么?”
萧靖双手抱胸,冷哼一声:“你是故意的。”
“是啊。”
嗯?这就承认了?
何以桥莞尔一笑,语气温和:“我开玩笑的。”
刚刚,他大口吃药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像躲在角落中舔舐伤口的小兽,让人心疼。
“不好笑。”萧靖取下外套,扔给他。
“别啊,我开闹着玩的。”说着,又将外套推给他。
“不要,你拿回去!”
两人将外套推来推去,闹着闹着,相视一笑。
何以桥看了他一眼,温和道:“你的心情好点了吗?”
萧靖心头一动,有几分感动,凑近他的耳旁,大声喊:“我很好,谢谢你!”
忽然,一道长长的影子由远及近,停在了不远处。
何以桥抬眸望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人,是不是来找你的?”
循声望去,萧靖骇然一惊。
本能先于理智,萧靖猛地站起身,与何以桥拉开距离,惶恐道:“江……江总,你不是回去了吗?”
江元化面若寒霜,冷笑道:“你管我?”
方才,江元化确实回去了,走到途中时,又想起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鬼遮眼,竟又返回来。
当然,他若没返回,也不会见着这一幕。
那个男生是谁?他的同学,还是小情人?
不得了啊,才一会儿不见,他就勾搭上第二人了。
江元化的脸色太难看,萧靖惊骇万分,慌乱将外套还回去,解释说:“我们是同学……”
何以桥跟着站起身,低声问:“你没事吧?”
他的脸色太惶恐,那卑微又怯弱的样子,都快哭了。
江元化皱了皱眉,满腔的火气无处发泄,拽着他的手,大步往外走:“跟我回去!”
男人的力道太大,他被用力一拽,险些摔倒,却不敢吭声。
何以桥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颇不是滋味。
地下停车场。
江元化将他塞进车里,一路疾驰。
萧靖吓坏了,在车中摇来晃去。
“砰!”
头撞上了车门,一阵头晕目眩。
江元化猛地踩刹车,终究是降低了车速。
车内,一片沉默。
萧靖坐在后座,紧紧拽着衣摆,神情不安,像等待宣判的犯人,每时每刻都心乱如麻。
不多时,两人回到了别墅。
江元化粗糙低拉开车门,命令道:“下车。”
萧靖小心瞥了他一眼,刚一踏出车门,就被拽住手腕,一路拖上楼。
江元化憋着无名火,将他拖进了浴室中,二话不说,就浇水。
温水从头顶淋下,顿时驱散了寒冷,可心底的恐惧却越来越强烈了。
萧靖一步步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后背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我……我自己来……”
伸出手,想接过淋浴头,却被男人用力拍开了。
江元化调大水流,一遍遍冲洗他的肌肤,寒声问:“他摸你哪里了?”
萧靖一顿,蓦然抬眸,却撞入了一双凌厉的鹰眸中,如兔子被猎物盯上,噤若寒蝉。
“怎么,被我说中了?”
萧靖闻言,不停地摇头,哑着嗓子说:“没有,没有碰我。”
“他没碰你?”江元化嗤笑一声,言语刻薄:“几年了,我从没碰过你,闹情绪了?”
几年了,江元化的心中唯有刁吉,赝品再像,也终究不是正品,别说同床共眠,两人连亲吻都不曾有过。
这一刻,少年艳若桃李,眼角泛着红晕,朱唇轻启,如桃花吐蕊,引人遐想。
江元化目光一沉,心跳加速了。
萧靖不是傻子,男人眼中的欲望呼之欲出,岂能无视?
“系统,不妙啊,这狗男主想干嘛?”
“干你?”
萧靖:“……”这是哪门子的虎狼之词,它的路子这么野?
系统也意识到说错话了,解释道:“哈哈,开玩笑的。”
别说了,现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
萧靖狠狠咬了下舌尖,在尝到鲜血的腥味后,理智稍稍回归,为保住节操,剑走偏锋。
随即,他轻柔一笑,双眸如明星璀璨,满腔的爱意仿佛要流淌而出。
“江总,我……我可以的……”
他羞涩极了,白皙如玉的双臂圈住男人的脖颈,慢慢地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呢喃:“江总,江总……”
江元化浑身一僵,感受着怀里的柔软,心跳乱了几拍,呼吸渐渐急促。
突然,一双大手勒住萧靖的腰肢,将他用力地抵在墙上。
“听说,你要勾引我……”
刁年的心思,人尽皆知,能不能如意,就看他好儿子的本事了。
一个火热的身躯贴紧,粗糙的指腹揉了揉他红艳艳的唇瓣,大掌潜入衣摆,浅浅探索。
萧靖抱着他的脖子,甜甜一笑:“江总,你的眼里终于有了我的影子,我赢了刁吉。”
提起刁吉,江元化一愣,眼神渐渐冰冷,多了几分嫌恶。
“就你,也配和刁吉作比?”
萧靖心慌意乱,悄悄握住他的衣摆,哀求道:“江总,您别生气,我真的可以……”
说着,他修长的指尖欲解开衣扣。
江元化一瞥,对他的心思愈发嫌弃了,恶狠狠道:“萧靖,你令我恶心!”
虽早有预料,听到这句话,他的心仍刺痛无比。
萧靖转过身去,以手捂脸,肩膀一耸一耸的,似在抽泣。
听到哭泣声,江元化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宿主,主角攻走了,你不用再演了。”
萧靖抬起头,别说泪水,连悲伤的神情都烟消云散了。
“渣攻真狗,对着一个替身都能硬,要不是我演技够出色,就吃大亏了。”
此时,系统传来提示,主角攻对宿主的好感值呈现不正常波动,一会儿暴增,一会儿骤减,好似得了失心疯。
萧靖不以为意,扯了扯湿漉漉的衣服,笑得开怀。
就在此时,门开了。
笑容僵住,有几分无辜的意味。
江元化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听他说:“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改变主意的。”
刹那间,江元化变了脸色,将几件衣服扔给他,不虞道:“换上。”
“砰!”门被重重地关上。
江元化心烦气躁,真是见鬼了,竟以为他会有所改变。
果然啊,样貌外像,骨子里也是大不一样的。
萧靖不以为意,换上衣服后,在镜子前看了又看。
这是刁吉穿过的旧衣,隐约能闻到一丝浅淡的幽香。
萧靖:“渣攻好骚啊。”
几年了,不仅留着刁吉的旧衣,还病入膏肓,强迫萧靖穿上。
或许,这是一个警告,在时刻提醒他,替身就是替身,他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
萧靖撩起衣袖,瞧了瞧青紫的伤痕,忽然被一声怒吼吓了一跳。
走出浴室,小心探出头,见江元化在阳台处通电话,气得发狂。
“我的公司,还轮不到你做主,你一个暴发户算老几?”
“呵,萧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要不是那张脸,我会多看他一眼?”
“刁年,你以为你是谁,敢要挟我?”
“带走?好,很好……我警告你,立刻滚过来,把萧靖带走!”
“整你?得了吧,就你那破公司,白送给我都不要,想拉投资,下辈子吧!”
“没错……对……可以。”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限你半小时内把人带走!”
“可以,不来也行,他会被赶出去罢了。”
“滚!”
显然,一向拎不清的刁父把江元化惹毛了,不仅扬言不投资,还要他人带回去。
江元化扯了扯衣领,大骂几句,差点把手机都摔了。
一转头,就看到萧靖站在房间中,脸色极其难看,神色震惊又惶恐,手脚无处安放。
这一刻,江元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厌恶:“你不配穿刁吉的衣服,脱下。”
让穿的人是他,让脱的人也是他。
江元化含着金汤匙长大,性格霸道又张扬,心情也变化多端。
萧靖笑得卑微又惶恐,浑身一片冰冷,无边的恐惧快要将他吞没了。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努力忍住泪水,僵硬问:“江总,怎……怎么了?”
又是这副模样,真碍眼。
江元化嫌弃地瞥他一眼,烦躁说:“合约到此结束,你回家吧。”
“结束了?”萧靖一脸震惊,手脚止不住地发抖:“好端端的,怎么就结束了?”
江元化气愤交加,冷哼一声:“你爸的胃口真大,敢问我要十亿,他也不想想,你值不值这个价。”
十亿,他就是扔到大海里,也不愿投资他那个垃圾公司。
“行了,你收拾一下,今晚就回去。”
江元化憋着一肚子火,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低头一看,他面若寒霜:“放手。”
萧靖惊惧交加,心跳的极快,明明吓得发抖,却哭求说:“江总,求求你,不要赶我出去,求求你,求求你……”
泪水止不住的流,嗓子都哑了。
江元化皱了皱眉,手臂稍稍用力,嫌恶道:“别哭了,很烦。”
萧靖摇摇头,用力地抱住他的手臂,仿佛吓傻了,一遍遍地重复:“我不回去,不回去,不能回去……”
刁父的算盘落空,他回去后,会被打死的。
好痛,被殴打时,真的好痛啊。
刁父一向好面子,在外人前,维持着好父亲的形象,严禁他向任何人告状,否则就会加倍惩罚。
在长年的压迫下,原主一听到刁父的名字,就生理性恐惧。
如今,倘若他真的被送走,少不了一顿毒打。
少年哭得伤心欲绝,在剧烈发抖。
江元化烦躁得很,不耐烦道:“得了,我早已厌倦了你,若你还有一分自尊,就别再纠缠。”
言罢,他嗤笑一声:“如果你想要钱,就识相些。”
一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若能讨主人欢心,尚有一分宠爱。
随即,他想走,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抽出了手。
疑惑中,他稍稍侧头,只一眼,就惊了。
视线中,萧靖的脸庞惨白无血色,浑身紧绷,陷入了极端的呆滞中,好似一个木头人,失去了七情六欲。
他呆呆的模样,很不妥。
江元化眉头紧蹙,寒声问:“你怎么了?”
他两眼失去了焦虑,不停地喃喃自语,泪水不断,打湿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