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干嘛?”御寒哼了一声,并不买账。
“想见你,当然就回来了。”
谢司行的下巴始终蹭着他的肩窝,声线低沉道:“本来以为一回来就能看见你,却没想到一直等到现在……确实有点吃醋。”
御寒的肩膀单薄,却并不瘦弱,他自我感觉能承担千斤重量,在此时却觉得谢司行的下巴蹭的他有点痒,下意识想要避开。
“哦。”御寒应了一声:“这是你应该承受的。”
谁让谢司行招呼也不打就回来了。
不过听着他毫不掩饰想念的话,御寒竟然也感觉心情好了一点。
谢司行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无声地笑了笑,道:“嗯,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御寒有点诧异:“还真有惊喜?”
他以为谢司行说的惊喜就真的只是藏在黑暗里吓他一跳而已,原来还是他误会谢司行了。
谢司行嗯了声,松开他,去到一边打开大厅的灯。
室内的光线骤然变亮,御寒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桌上有一个长方形的黑木盒子。
谢司行走到他身边,微抬下巴:“打开看看。”
御寒狐疑地看他一眼,顺势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居然是一柄古剑。
嵌在盒中的古剑剑刃已经不够雪亮,却并未布满锈迹,依旧藏着些许锋芒,剑鞘虽然已经不知所踪,但微微起伏的剑脊和缠绕着纹路的青色剑柄却非常美观,剑身的近腊处还有两行阴刻篆字铭文,确实是一柄历史悠久的古剑。
“去参加国外的古董拍卖会,感觉和这个古物和你上次描述的梁音有点像,就拍下来了。”谢司行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落在他的白皙的脖颈上扫了一眼,放轻了声音,问:“喜欢吗?”
御寒的视线停留在这柄剑的身上,深沉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谢司行也没开口,静静等着他回答。
过了一会儿,御寒终于抬起头,转过身道:“喜欢。”
谢司行笑着道:“那怎么是这么严肃的表情?”
御寒收到喜欢的礼物,除了眼睛亮一点,表情中却看不出任何高兴的情绪,让谢司行险些以为自己送错了东西。
但其实御寒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御寒很清楚霹雳大陆已经回不去了,什么梁音天帝魔族都已经成了过去式,他也从来不是缅怀过去的人,没了就没了。但谢司行却送他这个东西,大概是真的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没有过多的询问,而是默默记住了他真正喜欢的东西,比任何东西都让御寒触动。
御寒高兴之余还有点感动,他盯着谢司行看了很久,最后松快道:“好吧,我彻底原谅你了。”
能为他献上至宝,也算是谢司行有心了。
那他就大人有大量,忽略谢司行不回他消息的大逆不道之举。
谢司行一顿:“谢谢?”
御寒微笑:“不客气。”
他把盒子盖上,抱进怀里就要往楼上走。
谢司行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他抽身如流水般的无情,挑了下眉:“去哪?”
“当然是睡觉了。”御寒回头看他一眼:“时间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说完,又高高兴兴地上楼去了。
谢司行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知想到些什么有趣的东西,轻笑了一声,也随之上楼。
御寒洗过澡,又打开那个黑盒子看了看里面的古剑,越看越喜欢。
虽然没有梁音漂亮,也不能随时随地拿出来,但好歹是个货真价实的古剑,指尖触碰上去的触感都与别的凡物不同。
御寒考虑是不是得在房间里面空出一面墙,专门置放这个宝贝。
又看了一会儿,御寒才恋恋不舍地把剑放回盒中,却并没有盖上盒盖,而是放在床头一起来就能看到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就准备躺床上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两声沉稳的叩门声。
整个家也就御寒和谢司行两个人,御寒不用刻意去猜都知道会是谁。
他不做它想,直接走过去打开房间门,显露出门外谢司行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些许走廊顶部投射下来的灯光,使得那张俊脸上的表情也有谢莫测。
御寒问:“什么事?”
谢司行微微皱着眉,似乎有些困扰:“出差太久,我房间浴室的热水器好像坏了。”
这里不比谢家的庄园,随时随地都有负责检查各种设备的佣人。
“还有这种事?”御寒顿了顿,想到谢司行刚给自己送了件了令自己欢喜不已的大礼,自己也得为他做些什么才行,便宠溺道:“别怕,我给你修好。”
“……”
谢司行:“嗯。”
他默默地压下了那句已经到嘴边的“能不能借用你的”,领着御寒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御寒三两下就捣鼓好了浴室里的热水器,看着热水从喷头中喷涌而出,他得意地冲谢司行抬了抬下巴:“怎么样,哥的手法不比专业的差吧?”
谢司行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挺厉害的,谢谢。”
“小意思。”御寒摆摆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重新躺回床上,正准备入睡,谢司行又来了:“我房间的灯坏了,打不开。”
御寒微微皱了下眉,很快又舒展:“没事,灯我也会修。”谁让他是全能。
他又去了一次谢司行的房间,踩着椅子给他更换了一个新的灯泡,立时便将灯给修好了。
御寒拍了拍手,对下方替他扶椅子的谢司行道:“行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谢司行:“……好。”
御寒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谢司行的房间,还贴心地为他关上了门。
御寒第三次给自己盖上被子,合上了眼睛,还没等睡意袭来,门又被敲响。
他沉下心,看了眼床头的古剑,再次下床去开门。
打开门,谢司行的身影又像座无法撼动的大山一般伫立在那里。
他微微垂着眼,让人无法分辨他眸中的情绪:“我房间……”
御寒数次被打搅,也没有不耐烦,只是有点困惑:“你房间进贼了吗?怎么坏的东西这么多?”
谢司行顿了顿:“也许吧。”
御寒叹了口气,陡然间有一种,谢司行要是没了他该怎么活下去的感觉。
“走吧。”御寒无比宽容地看着他,轻声道:“这次又是什么坏了?我都会修。”
谢司行:“……”
第89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御寒微微扬着眉,眸底明晃晃的,全是对谢司行的纵容和宠爱。
谢司行张了张唇,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幽深的双眸深深地描摹着他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沉淀下来:“嗯。”
御寒第三次回到了谢司行的房间,替他的笨蛋对象修好了关不上的窗户,并且对自己的维修手艺感到十分满意。
还得是他御寒在这,才能将窗户修的这么完美。
御寒再度觉得自己果然就是全能的化身,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难得倒他的东西。
他回头,抬了抬下巴,略带了些许得意地对谢司行道:“行了,这下你就不用担心了吧?”
谢司行就站在御寒身后,却没看那个被他轻松修好的窗台,而是将目光始终都停驻在他身上,表情比外面浓稠的夜色还要深沉几分。
顿了顿,他正欲开口,御寒率先打断他,冲他笑了一下:“不用说谢谢,咱们是什么关系?”
又来了,熟悉的表情和宠溺的语气。
“……”
谢司行:“好。”
为了避免谢司行的房间又出什么问题,这回御寒仔仔细细地将房间内外检查了一番,确认真的没再坏东西后,他才道:“走了,勿念!”
御寒说完,便准备越过面前的谢司行。
在经过谢司行身侧时,谢司行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随即便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臂,阻拦他往外走的动作。
“御寒,”他意味深长道:“我起初以为你是装作听不懂。”
现在他是真的明白了,御寒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谢司行低眸看着他,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到这个时候就迟钝起来了?”
御寒轻轻皱了下眉:“什么迟钝?”
御寒刚刚替谢司行修窗台,顺手便将睡衣的袖子挽上去了几折,没有放下来。
此时谢司行微烫的掌心贴合着他裸露在外的小臂,热量仿佛随着神经传达到了心脏,让御寒一时忘记了有所动作,只是微怔地看着谢司行的靠近。
“没有东西坏了。”谢司行把他拉近到身边,温热的呼吸瞬间近在咫尺:“都是我自己弄的。”
御寒愣了一下,感受到谢司行将自己拥进了怀中,又用下巴开始磨蹭着他的肩窝。
微微发痒的感觉让御寒回神,面前宽阔的高大身躯几乎将他整个覆盖,强有力的臂膀环绕着自己,似乎是在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御寒脑子里迅速将谢司行刚刚的所有行为串联到了一起,逐渐变成一个惊人的念头。
“谢司行,你难道……”御寒道:“是破坏狂吗?”
谢司行:“……”
他沉默半晌,又沉沉地叹息,灼热的呼吸也随之落在御寒的脖颈上。
御寒不自在地动了动,感觉那一小片的皮肤都在迅速升温。
“不是。”谢司行抬手按住他不安分的身体,缓缓道:“我是想让你开口邀请我。”
“邀请什么?”御寒说:“不是你在邀请我,让我帮你维修吗?”
他想了想,又道:“破坏狂和维修工,还挺般配的。”
“……”
谢司行大概是被御寒神奇的脑回路震惊到了,有半天没有说话。
指腹在御寒的后脖处摁了摁,他咬牙道:“三顾茅庐,你就没有留下的意思?”
御寒:“大禹治水还三过家门而不入呢,我不是次次都入了?”
谢司行:“……”
这个时候又开始牙尖嘴利了。
谢司行仿佛彻底被御寒气笑了,放在他的腰间的手臂又微微收拢了一点。
他俯首下来,贴近御寒的脸,温热的气音洒在他的耳畔:“那我就直接点说了。”
他轻声道:“御寒,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御寒:“……”
御寒半天没说话,身体也直立着不动,像一具雕塑。
谢司行碰了碰他,眉目中闪过笑意:“怎么不说话?”
御寒:“搞半天,你就为这啊?”
谢司行:“嗯。”
御寒懒洋洋道:“直接说不行吗,非得搞这么一大圈?”
“直接说了,你吓跑怎么办?”谢司行道:“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御寒哼笑一声,伸手推了推谢司行紧挨着自己的胸膛:“让让。”
谢司行:“做什么去?”
御寒:“拿枕头啊,不然你胳膊借我睡一晚?”
谢司行轻笑:“也不是不行。”
他松开御寒,一瞬间感觉怀抱空虚。
上一秒刚才还乖乖任由他抱着的人,在他松手的那一刹那迅速走开,背影消失在了门口。
但是过了一会儿,御寒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口,一手抱着枕头,一手则扛着黑盒子。
看到御寒将那个黑盒子也带来了,谢司行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但是半分钟后,谢司行就察觉出了不对。
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犹疑:“一定要把它放在床头吗?”
御寒:“当然了。”
他把盒盖打开,露出里面通体泛着冷光的古剑,稳稳地放在了自己的床头,甚至伸手就能摸到。
谢司行看得眉心直跳,总有一种御寒会半夜抽出这柄剑给自己来上一下的预感。
御寒摆好剑,便对仍站在床边的谢司行道:“发什么呆?”
“没有。”
谢司行压下这个怪异的感觉,先去关了灯,而后才屈腿压进床沿,掀开被子躺进御寒身边的位置。
御寒的身体很热,只在床上躺了几分钟便将整个被窝暖的热烘烘的,谢司行刚躺进来便感受到了他身上灼热的体温,足以让人感受到心安。
这张床已经算得上大,若是谢司行一个人完全够睡,但忽然之间躺进两个成年男性,这张床便显得有些过于狭窄,抬手伸腿间都会不经意地触碰到对方。
除了喝醉的时候,御寒睡觉一向都很安稳,倒也避免了和谢司行有肢体接触。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御寒共同躺在一张床上,但前两次谢司行出于一些念头,都尽量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和他靠的像今天一样近。
御寒呼吸平稳,睫毛安静地覆在眼下,看上去像是已经睡着了,连胸口的起伏都十分有规律。
谢司行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忽而长臂一伸,将御寒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原以为已经睡着的人瞬间睁开眼,眼眸比天上挂的月亮还晶亮,语气笃定道:“我就知道!”
谢司行想让他留下来,果然没安好心。
还得是他深入虎穴,挖出谢司行诡计多端的真面目。
“嗯。”
谢司行轻轻应了一声,听上去像是在笑。
环在御寒腰上的手一翻,将人像烙饼似的翻了个面,而后胸膛便贴上了他单薄的脊背,随后发烫的掌心覆在御寒小腹的位置,又将他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