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行闻言轻轻挑眉:“既然是道歉,怎么来找我?”
又不是冒犯了他,道歉也不应该找到他头上。
只怕是道歉是假,想借此试探他的态度是真。
谢司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沉吟几秒:“打个电话,问问医院里的情况。”
郑斯年愣了一下,不知道总裁为什么突然吩咐他做这件事情。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郑斯年一脸无奈地回来,对谢司行道:“夫人在医院躺了半天,又跑了。”
郑斯年是真没想到,自家总裁的那位夫人可真是一天也不消停,又把自己整到医院里去了。
估计总裁今天的异常,也和夫人脱不了关系。
郑斯年自认已经掌握了真相,问道:“总裁,需要我去找找夫人跑到哪去了吗?”
“不用。”谢司行倒是丝毫不意外御寒会跑,他知道御寒在医院待不住,一定会找机会开溜。
至于会跑去哪里,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谢司行轻笑:“既然这样,就请方总父子一起到盛景坐坐。”
郑斯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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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纪明昨天晚上刚回家,就被他老爹用棍子狠狠抽了一顿。
他设局想要教训御寒的事情早就传到了方国安那里,而他设局不成反被设计,还签下了一份投资合同的事,当然也瞒不了方国安。
谢司行在整个华国的影响力都举足轻重,方国安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个蠢蛋儿子居然敢去招惹他,气得当晚就把方纪明打得嗷嗷直叫。
“爸,我不是招惹的谢司行啊!”方纪明痛哭道:“我哪敢啊,是林羽城的弟弟林寒,林羽城说谢司行非常讨厌他,我才把他请来的!谁知道谢司行也去了啊!”
方国安呵呵冷笑:“又是你那个狐朋狗友挑唆你的吧?老子早就和你说过离他远一点,你就是不听。”
他早觉得那个林羽城假惺惺,也劝过方纪明别和他走得太近,但碍于他们和林家的关系一直没有说的太直白。
现在倒好,方纪明听了他的挑唆,被他当枪使,万一要是惹恼了谢司行,以后他们家在A市哪还有立足之地?!
方纪明哭道:“我已经知道错了,爸,我一定不和林羽城来往了。”
“你以为这就够了?”方国安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让方纪明当面去给谢司行道个歉,顺便再试探试探谢司行的态度,他们也好掂量一下这次的投资。
要是谢司行对他那个夫人不像传言中那么无情,那么投资御寒就是物超所值,还能借此机会搭上谢司行这条大船。
这样一来,方纪明不仅没有错,反倒立了大功。
方国安想到这里,才没有把方纪明往死里打。
于是一大早,方国安就把方纪明带上,去了谢氏的总公司。
但谢司行却说方纪明该道歉的人不是他,又邀请他们去御寒的公司坐坐。
老奸巨猾的方国安一下就意会到了这句话的分量,难道真的和传言截然相反,谢司行对他那位夫人其实还是有感情的?
方国安很谨慎,对儿子道:“一会儿到了盛景,你记得好好道歉。”
此时方纪明左手打了石膏挂在脖子上,一脸苦相地坐在车的后座上:“知道了爸。”
车里除了他们两个就是司机,谢司行并未跟他们同车,方国安想了想,又问:“你昨晚见到那位谢夫人,有什么感觉?”
“还能有什么感觉。”方纪明想起昨晚,咬着后槽牙道,“一手赌技出神入化,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方国安:“?”
我是让你说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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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寒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半天,就找了个机会从医院里溜了出来。
要他安分守己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既然谢司行还没来,那他当然得跑了,难道还要让他乖乖待在医院里等谢司行来找他算账吗。
想、都、别、想!
因此御寒离开医院后就打了辆车直奔公司,打算继续工作。
真正的龙傲天,没有一天不在搞事业。
付闲在公司里看到御寒,表情还有些惊讶:“御总,你不是病了吗?”
“谁说的,我只是宿醉,睡晚了而已。”御寒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喝酒喝进了医院,蹙眉问道:“谁告诉你我病了?”
付闲当然不能说是谢司行告诉他的,讪笑道:“我看到御总没来上班,猜的。”
御寒嗯了一声,转身准备走进办公室:“以后不许瞎猜。”
毁坏他的一世英名。
付闲看着御寒即将推门而入,瞪大眼睛:“等等,御总……”
但是已经晚了,御寒一推门,就看到里面站着的谢司行。
背对他的男人身影颀长,身穿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气质卓然,哪怕是只看背影也会被深深吸引。
御寒一看到里面的谢司行就愣住了。
而谢司行正抬头看着他办公桌后墙上挂的字,眸中露出探究的情绪。
他仔细端详那幅字,听到门外传来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看到御寒,谢司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字写的不错。”
御寒:“……”
御寒没想到自己都从医院跑出来了,还能在公司里见到谢司行。
可恶,难道是谢司行预判了他的预判,特地追到公司里来找他算账?
这个男人,竟然恐怖如斯。
“我的字还用你说?”御寒让自己冷静下来,脸色如常地走进办公室:“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谢司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仿佛带了几分笑,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关心:“今天不会再晕了吧?”
御寒大怒:“你说谁晕?!”
他昨晚只是喝了太多酒,而这具身体又恰好酒量不太好而已,怎么能说他是晕了??
御寒誓要给自己辩解:“我只是睡着了而已。”
“是么。”谢司行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和他争论下去。
谢司行这种有点迁就他的语气,让御寒很不爽,难不成是他逼他承认的不成?
御寒走进来,站定在他面前,语气倨傲:“说吧,谢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谢司行微抬下巴,示意他看向角落里一直被他忽视的两个人。
御寒转过头,发现角落的沙发上,方国安和方纪明正坐在那里。
方纪明刚才看到御寒和谢司行差点要吵起来的架势,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敢这么和谢司行说话,而这个人还是御寒,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方纪明刚刚都不敢说话,现在看到御寒看了过来,他连忙站起来。
他心中还记得方国安对他的叮嘱,态度一定要好:“御、御总,我是来道歉的。”
“哦。”御寒态度不咸不淡。
他在沙发上坐下,示意方纪明可以开始道歉了。
这种理所应当,风轻云淡的态度,让谢司行眼底情不自禁多了几分笑意。
有趣极了。
他走过去,在御寒的身旁坐下。
就在那一刹那,御寒闻到了谢司行身上古龙水的味道。
御寒还是头一次在谢司行身上闻到这味道,和他自身那股沉稳成熟的气息混在一起,觉得怪好闻的,忍不住又嗅了好几下。
谢司行一回头就看到御寒吸气的动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想吸光我周围的空气,让我窒息而死?”
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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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御寒:如果可以的话
谢司行:……
第十九章
御寒见鬼一样,无语地看了谢司行一眼。
“你没事吧?”御寒这句话问的真心实意。
他甚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真诚过。
而谢司行双腿交叠,神情清冷,气质矜贵,用实际行动告诉御寒他好得很。
御寒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别开眼,对面前的方纪明道:“开始吧。”
方纪明这时候哪还敢有什么别的心思,点头哈腰道:“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听了别人的挑唆,先入为主地对御总你有偏见,我给你道歉,保证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希望你原谅。”
方纪明被他爸打了一顿,又经历了昨晚林羽城的事,才猛然回过神自己是被林羽城给利用了。
被利用了不说,吃亏最多的还是他,方纪明当然不甘心。
但不甘心是一回事,和御寒道歉又是另一回事,他爸已经把利弊都和他说了,他当然不会再傻乎乎地和御寒作对。
现在又看到素有活阎王之称的谢司行在御寒面前都讨不到几分好,方纪明就对他俩的关系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谢司行,大概怕老婆。
所以方纪明这会儿道歉的态度倒是十分端正,没有昨晚的嚣张自傲,表情也很诚恳,甚至还对御寒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方少爷客气了,昨天晚上我们只是在一起喝酒而已,我玩的很开心,倒是让方少爷破费了。”
御寒自认向来是个大度宽容的人,况且方纪明还得投资他的新项目,和投资商搞好关系,也是他的必修项目之一。
方纪明哪能听不懂御寒这是在给他台阶下,顿时更是感激:“哪里哪里,都是朋友,希望以后我的聚会御总也能继续赏光,我一定好好招待。”
御寒微微一笑:“当然。”
两人友好交流一番,御寒便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到方纪明的面前。
“既然是要投资,那就请方少爷先看看我们的项目策划案。”
俩人合同已经签了,但方纪明还不知道自己要投资的是个什么项目,难免心中惴惴不安。
他们都知道御寒曾经经营过破产公司的案例,方纪明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这一大笔投资都打水漂的准备了。
方纪明接过那份项目策划案,本来是想着给御寒一个面子随便看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他只是随意地看了两眼,便忍不住惊讶地继续往下看。
等到他看完整篇策划案,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御寒这是准备将整个公司的经营方向都作调整。
盛景手下的几个酒庄,这么久以来大多都做出产酒类产品的工作,将酒庄里的酒售出到各个经销商的手中,再经由经销商卖出去,从中盈取一部分利润,而盛景自己则只在部分门店直售一部分。
御寒是打算将所有售卖酒的渠道都收回来,打造属于自己公司的品牌,并且还要提高品质,走高端路线,定价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这已经算是一个大动作,但御寒想要的还不仅仅是这样,他还要将酒庄的利益最大化,将酒庄本身改造成可供参观、体验、游玩为一体的娱乐型酒庄,这在他们国内还是第一桩。
方纪明看完整个策划案,终于明白御寒为什么不在意他那几百万的订单了。
人家要做的是大事,且目标根本就没放在他们这些经销商上,甚至还要将渠道收回,昨天自己明面上是请御寒聚会,实则是打算以合作的事情威胁他,现在想想实在可笑。
方纪明既然能作为晴明企业的继承人,自然也有商业头脑,他看完这篇策划案,立马就意识到了里面的前景。
投资御寒,完全不亏,甚至还可能让他大赚一笔。
方纪明越看越兴奋,遇到其中不太理解的,还主动询问御寒。
御寒在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周全,一一给方纪明解答清楚。
等到他们聊完,方纪明心中最后的那点龃龉也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看御寒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尊敬:“我明白了,御总,这个想法很有趣,祝我们合作愉快。”
御寒笑了笑,伸出手与之一握:“合作愉快。”
谢司行全程作壁上观,未发一语,看着御寒和方纪明交谈时游刃有余的样子,脸上兴趣盎然,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
这个穿书者似乎总能用自己独有的方法解决问题,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自己倒是多余担心了。
谢司行嘴角漾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御寒侃侃而谈的侧脸。
御寒说话时的表情虽然严肃,但那双眼里的光芒却很吸引人,仿佛有星辰大海,勾着人去探索,去发现,想知道在这熠熠的光芒下,是否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谈完工作,方国安和方纪明便起身告辞,方纪明甚至还和御寒约好下次再聚。
方纪明临走前,还悄悄对御寒道:“御总,下次见面,希望能向你讨教一下赌技。”
御寒昨天露的那一手直接震惊方纪明五十年,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出于慕强心理,方纪明都要向他好好讨教一下。
等到方纪明他们都走了,御寒看了眼还坐在原处的谢司行,这回终于不用忍了,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你还不走?”
谢司行轻笑,反问:“想赶我走?”
“怎么会。”御寒扯了下嘴角,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这时付闲推开门,进来给他们送水,给谢司行的是咖啡,给御寒的是一杯白开水。
谢司行挑眉,没想到御寒这么养生。
御寒刚才也说了挺多话,早就口渴了,便端起水喝了一口,见谢司行一直看着自己,疑惑地问:“干嘛?”
“没什么。”谢司行淡淡道,“多喝开水,少喝酒,对身体好。”
御寒以为谢司行还是在因为他喝酒进医院的事情嘲讽他,立马不服气地回嘴:“你懂什么,喝酒只是我的保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