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哥，我昨天去商场给你买了一件礼物，就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你记得拆开，看看喜不喜欢。”沈嘉南走之前告诉沈北封。
　　沈北封阴郁了一早上的心情瞬间放了晴。
　　“知道了，你快去吧，不要让长辈久等。”沈北封眉眼含笑，催促道。
　　沈嘉南走后，沈北封来到玄关，打开柜子上面的袋子，里面躺着一个灰色质感很好的领带。
　　领带上面还别着一个镶嵌着黛蓝色钻石的领带夹，为本来沉闷的灰色增加了一点其他的色彩。
　　沈北封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沈嘉南专门穿了一身略微正式点的西装，就连他原本软翘的头发都被规规整整地固定住。
　　因为字画的木盒有些大，他没有步行，而是让司机开车送他过去。
　　来到顾老住的别墅，门卫被专门吩咐过，沈嘉南的车直接开了进去。
　　沈嘉南下了车，按响门铃，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你是沈嘉南？”那人语调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沈嘉南应了声，目光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他随意地穿着一件宽松的大红色卫衣，下身穿着一条深绿色的睡衣长裤，脚上拖着一双夏天的老式凉鞋，全身上下的装束搭配可以说是怪异。
　　头发很长，几乎将他的整双眼睛都遮盖住，下巴上还带着青茬，很颓废的状态。
　　沈嘉南也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目光，□□裸的，像是评估一件商品，让人有些不舒服。
　　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你的外貌比视频上更加的出色，就是不知道演技是否也和视频里的一样？”顾西明开口说道。
　　“顾先生？”沈嘉南听了他的话，试探着问道。
　　突然，从顾西明身后伸出一?手，直接一巴掌呼在他的脑袋上，顾西明身体往前倾了倾。
　　“崽崽好不容易来家一趟，你把人家挡在门外，像什么样子。”顾老板着脸说道。
　　顾西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爸，你的手劲比之前更大了。”
　　“胡说什么，明明差不多。”顾老特意又呼了一巴掌，好让他做个对比。
　　顾西明一脸的无可奈何，能够看出来他们父子两个的关系很好。
　　顾老将顾西明扯到一边，换上一副笑脸，尽量温和地说道：“崽崽，饿了吧，阿姨已经做好饭啦，快进来。”
　　“嗯，谢谢顾老。车上有我送给您的礼物，麻烦您让人将它搬下来。”沈嘉南乖巧地说道。
　　“人来了就好，不用带礼物。”顾老有些责怪地说道。
　　沈嘉南笑了笑，说道：“您上次也送我了，我们就算扯平啦。”
　　礼物被小心地放在了客厅，沈嘉南跟在顾老的身后进了别墅，顾西明走在他的旁边。
　　“一会儿吃完饭，我们谈谈。”顾西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沈嘉南挺直腰板，认真地答道：“好的。”像是面对老师的小学生。
　　他从网上了解了很多顾西明的成就，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面对这样的人，很难不紧张，即便对方十分不修边幅，像是街头的流浪汉。
　　顾西明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崽崽，我可以看看里面是什么吗？”顾老问道。
　　他在想一定要回崽崽一个更贵重的礼物才行。
　　“可以的。”
　　沈嘉南上前打开木盒，从里面将画拿出来，平铺在桌上。
　　顾老惊呼一声，他特意去洗了手，才小心地触碰字画，一边轻抚，一边感叹。
　　“画得太好了，惟妙惟肖，线条一气呵成，气势磅礴，妙！”
　　顾老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谢谢。”顾西明突然开口道。
　　沈嘉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画家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一位，家里有许多他的珍品，父亲爱屋及乌，尤其是在母亲走后，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他的作品。”顾西明解释道。
　　沈嘉南点了点头，顾老是个深情的人，他真的很爱很爱自己的妻子。
　　他不免心想，如果自己将来的爱人也能像顾老这样就好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似乎还有些早。
　　作者有话要说：　　不早不早，刚刚好！！
　　沈嘉南：债多不压身，就是有点费腰。


第三十六章
　　顾老先将字画小心地收藏好, 接着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热情地拉着沈嘉南去饭桌吃早饭，一点没有外界传闻中杀伐决断的样子，就像是普通家庭里和蔼的老人。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有中式的, 中式的还按照南北方分为不同的种类, 还有西式的，其丰富程度让人咋舌。
　　“崽崽, 你喜欢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我不知道你具体喜欢哪种, 所以就让厨师将能做的都准备了。”顾老说道。
　　沈嘉南觉得心口有些发烫, 他笑着说道：“我都可以的, 谢谢顾老。”
　　“那快吃吧, 喜欢什么就自己拿, 不要客气。”
　　“嗯嗯。”沈嘉南点点头。
　　他发现顾老早餐更倾向于中式, 而顾西明则更加偏向于西式, 沈嘉南自己也更加倾向于中式, 他总是觉得西式早餐吃不饱。
　　三人吃过早饭, 顾老带着沈嘉南坐到客厅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在历史列表里的第一个就是《高冷校草爱上贫民窟女孩》, 沈嘉南觉得有些脸热。
　　顾老直接点开，熟悉的旋律从昂贵的音响里传出来, 直接从第一集 开始看，他戴着一副老花镜, 甚至从眼前的桌上拿起一个黑皮笔记本和笔，时不时在上面写些东西。
　　认真的程度，让人怀疑他不是在看一部狗血玛丽苏校园剧，而是在看一份涉及上亿资金的商务报表。
　　沈嘉南悄悄地朝顾老的方向挪了挪, 目光不经意地看向他手里的笔记本，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大字：
　　小姑娘配不上崽崽，崽崽演得太棒了！
　　后面加了好几个感叹号。
　　沈嘉南羞耻地脚趾头扣地，默默地移开了目光，顾老的笔记着实让人受不了。
　　“爸，你这都已经看了第几遍了，台词我都会背了，求求你放过电视吧。”顾西明手里拿着几本书，说道，“沈嘉南，你跟我过来。”
　　顾老连头都没回，摆了摆手，催促道：“快走吧，别打扰我看电视。”
　　沈嘉南跟在顾西明的后面来到二楼的露台，两人面对面坐在圆桌上，顾西明将自己手里的书递给沈嘉南，说道：“这是留存的关于人鱼相关的介绍还有我要拍摄的短片的内容。”
　　“这个短片是公益式的，主题是保护水资源，这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一个很有意义的主题。”顾西明介绍道。
　　沈嘉南先翻开那本旧的关于人鱼介绍的书籍，上面介绍的内容与之前沈嘉南已经知道的没有太大出入，他又翻看了短片的剧本。
　　剧本是在人鱼发展史的基础上加入一些保护水资源的元素，没有华丽的剧情，可以说是朴实，与顾西明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
　　“单看剧本，和你之前的风格有些不同。”沈嘉南之前研究过顾西明拍摄的短片，或明亮或暗黑，但是表达的情感鲜明激烈，无论是人物还是场景的拍摄都是浓墨重彩的。
　　顾西明看了他一眼，纠正道：“并没有不同。”
　　“短片里我想尽量使用真实的鱼尾，你可以吗？”顾西明继续问道。
　　沈嘉南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其一陆哥不喜欢他让别人看自己的鱼尾，其二他的鱼尾出现的时间不固定，不可能就等他鱼尾出现的时候才拍摄。
　　“我体内的激素紊乱，所以分化的时间不准确，也就是鱼尾没有具体的出现时间。”他解释道。
　　顾西明藏在发梢下面一双深黑的眼睛紧盯着沈嘉南，沈嘉南被他看得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我当初选择你来拍摄就是因为你人鱼的身份，是更加真实的存在，能够对各种刺激做出更加精确的反应，能够达到我的标准。”顾西明的态度强硬，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可能。
　　“我可以将就你的时间，你有什么顾虑可以说出来。”
　　沈嘉南手指捻了捻书页，不确定地问道：“是要全部露出鱼尾吗？”
　　顾西明莫名地看着他。
　　“鱼尾对于人鱼来说是十分私密的部位，全部露出鱼尾，对于我来说，和裸奔没有任何区别。”
　　顾西明实在没想到他是这个顾虑，愣了下，问道：“那你说说你能接受露出的最大程度是什么？”
　　沈嘉南想了想，回道：“鱼尾的尾巴尖，其他的地方可以淹在水里，给一个模糊的轮廓。”
　　顾西明食指在桌子上有节律地叩着，在思考这样拍摄的可能性。
　　“可以。”他答道，“拍摄时间应该会在一两个月后，拍摄周期是一个月，具体的情况我会另行通知你。”
　　“谢谢。”沈嘉南答道。
　　顾西明双手抱胸，说道：“先不用谢我，如果拍摄过程中，你稍微满足不了我的要求，我就会立即停止拍摄，我不喜欢有瑕疵的作品。”
　　“不会有那样的可能。”沈嘉南信誓旦旦地说道。
　　沈嘉南在顾老这边吃完午饭，又和顾老参观了他的收藏品室，之后便回了家。
　　第二天，黄秦来找沈嘉南，和他商量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慕总那边送来了一个电视剧的剧本，角色是里面的男一号，是近几年一部大火的校园小说改编的，是个不错的资源，还可以多吸吸路人粉。”黄秦将一个剧本递给沈嘉南。
　　沈嘉南接过来，大致翻看一遍，说道：“让白轻去试试这部戏，我不打算接这个。”
　　“为什么？这部剧挺好的啊，正好和最近播出的这部剧都是校园题材，你现在这部剧彻底火了！”黄秦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打算试试林导的那部电影。”沈嘉南将印有《孤城》两个大字的本子递给黄秦。
　　黄秦翻了翻，说道：“文艺片，没投资，你确定要演？”
　　“有投资的。”沈嘉南说道。
　　“谁投资？这年头拍文艺片的导演大多数都是自掏腰包，林导看起来可不像个有钱人。”黄秦陈述着事实。
　　沈嘉南伸出一个指头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投资人。”
　　黄秦的眼睛瞪得老大，高声道：“沈嘉南你疯了，你是想把整个工作室一起赔进去吗？现在拍文艺片只有赔钱的下场，你这是在找死啊。”
　　“我投资这部电影没想过挣钱，就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我不差钱。”沈嘉南说道。
　　“你这是吃了秤砣了，我管不了你。”黄秦气鼓鼓地说道。
　　“其实，我觉得这部电影不一定会赔的。”沈嘉南将一个袋子放在黄秦面前。
　　“逛商场的时候买的，送你。”
　　“什么？”黄秦高贵冷艳地斜了一眼。
　　“你一直舍不得买的那块手表。”
　　黄秦直接抱过袋子，说话内容立马变了，眉开眼笑道：“想演就演，想投资就投资，赔了也没事，沈家二少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下班迟了，只更新了这么多。
　　没有陆哥的一章，下章就可以见到陆哥了，看沈嘉南怎么出丑吧。


第三十七章
　　沈嘉南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十分钟来到咖啡馆, 来到预定的位置上时，林生导演已经在了，他看到沈嘉南后，连忙站起身, 明明年纪比沈嘉南大了一轮, 却比沈嘉南还显得拘谨。
　　“林导，您坐。”沈嘉南恭敬地说道。
　　林生这才坐下, 他的面前只放了一杯白开水, 服务员过来询问沈嘉南需要点什么喝的, 沈嘉南也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服务员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他们只点了两杯免费的白开水而有所改变。
　　“嘉南, 你确定要出演《孤城》？这个剧本在我这里压了挺长时间了, 文艺片在最近几年不景气, 我能给的片酬可能不会很高。”林生有些羞愧地说道。
　　其实他现在根本没有经费拍摄一部完整的电影, 但是这个剧本就像是他的执念, 哪怕是借钱还是死皮赖脸地求赞助, 他也要将其拍出来。
　　沈嘉南端起水喝了口, 说道：“林导，我确定要出演这个剧本, 里面角色很有挑战性, 我挺想试试的。不知道您找到赞助商没有？”
　　林生头埋得更低，说道：“还没有。不过你放心, 我会很快找到赞助的。”
　　其实哪有那么简单，林生本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 加上剧本是没有任?商业价值的文艺片，更不会有人赞助。
　　“既然没有的话，我投钱赞助怎么样？”沈嘉南的话像一道惊雷震在了林生的心头。
　　他立马成椅子上站起身，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尖利，说道：“嘉南，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林导。您先坐下，我们在详细说。”沈嘉南笑着说道。
　　林生的眼眶发红，他坐下后，将脸埋进手掌里，声音哽咽地说道：“谢谢，真的谢谢你，嘉南。”
　　沈嘉南将纸巾递给林导，说道：“不用谢我，我也很希望看到这个剧本能够被拍出来。”
　　林生抬起头，保证道：“我一定拍出好的作品。”
　　沈嘉南笑了笑，说道：“嗯，我相信。”
　　沈嘉南等林导的情绪平复下来，才说道：“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要坚持拍这部电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