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只雌虫蠢蠢欲动地拿着水杯想要借机搭讪,然而齐诺绝不会给他们骚扰自家主虫的机会,连忙拿出从家里带来的保温杯,倒出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奉上,他这些天看解雁行喝茶跟喝白开水似的,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其他虫一看这阵势,暗惊什么家庭啊这得,居然喝的是茶?
“雄子。”导演助理快步走过来,递来一叠文件,“您的单虫照已经可以了,等会要拍几张双虫照,这里有一些姿势图片您可以先参考一下。”
“好的。”解雁行暗叹钱不好赚,翻开文件为接下来的拍摄做准备。却戎也在此时凑过头来看上面的内容,但是仅第一眼看到的图片就让他眉头紧锁:“这什么鬼姿势?”
画面中只有雄虫和雌虫的两张侧脸,但挨靠得极近,雌虫偏下位,恋慕地抬眸注视着雄虫;雄虫垂着眼,着重突出了纤长的睫毛与阴影,温和地回视雌虫。
这图里的雄虫发色瞳色还是偏青色调的,如果换成解雁行的纯黑,效果绝对成倍往上翻。
解雁行又往下翻了翻,后面范例的双虫姿势靠得都没第一张这么近,大多呈现虚实和明暗相交,侧重点强。可等到重新拍摄开始时,导演要求的第一个姿势就是最前面这张。
齐诺仓鼠一样嘎吱嘎吱嚼起了导演助理送过来的小饼干,他本以为饿死鬼投胎的却戎应当吃得比他还猛,可一转头,就见却戎目光阴森森地注视着拍摄地,全身都笼罩在幽紫色的低气压中,一副恨不得上去杀虫的模样。
那里雌虫演员因为挨靠解雁行太近脸红而惨遭NG,被导演笑话说堂堂大明星还没一个素虫专业。雌虫低头整理情绪,又羞臊地瞥了解雁行一眼,说是因为雄子魅力太大了,雄虫素非常非常好闻。
齐诺隐约听见了什么东西绷断的声音,他茫然地看看主虫又看看却戎,忍不住问:“嗨,你怎么这个眼神?屋里有通缉犯?”
却戎冷冷地看向齐诺,“我的眼神很可怕?”
齐诺:“……”
齐诺:“我感觉如果这屋里没通缉犯的话,你就快变成下一个通缉犯了。谁惹到你了?”
“切。”却戎放松地后仰,闭目养神道,“有空说这些屁话不如想想我们中午吃什么。”
谈及这个齐诺可就不困了,当即列举了十几家饭店,说都是他喜欢的便宜又好吃的地方,却戎吐槽说你喜欢吃的解雁行都避如蛇蝎,齐诺沉吟数秒,皱眉说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挑几家我讨厌吃的地方?……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拍摄结束之后,雌虫明星忽然红着脸朝解雁行所在方位走过来,热情邀请道:“解雁行雄子,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共进午餐?”
齐诺:“……”
他虫已经麻了,自从当上解雁行的生活助理之后,他的虫生处处充满惊喜与不可思议。先是看到主虫的警卫居然是战功卓绝的前少将,这一点他还因为提前知道消息有了心理准备;接着他就眼睁睁看着主虫和一国首富混成了朋友,还是那种穿着睡衣一边喝水一边有说有笑的好朋友;再然后星网超级热门的画师朋友来家里做客什么的,都掀不起他内心的一点波澜;
结果今天,爆火的明星雌虫一脸羞涩地邀请主虫吃饭。
“不好意思,”解雁行微笑道,“已经有约了。”
主虫居然还拒绝了?!
雌虫十分失望地沮丧着神情,有些不死心地驻足停留几秒,可是见解雁行始终没有反悔的意思,也只好默默离开了。
一见大明星都能吃瘪,周围某些想入非非的雌虫顿时全歇了心思,紧接着嫉妒的眼神简直能把齐诺淹没,恨不得以身替之。无辜受牵连的小亚雌却在纠结另一个问题:“主虫你和谁有约了?……还是随便说说的?”
经常被骗从而已经总结了经验的他,本以为自己会再次得到一个‘骗你的’回复,但没想到解雁行微微一笑,还真给他弄出了一个午饭邀约——
在蓝鲸食堂的外宾接待包间和景鸣晖以及岚鹤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齐诺颤抖着拿起筷子,屏住呼吸去夹桌上的花生米,尝试多次还是以失败告终之后,他涨红双颊暗自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吃一粒花生。却戎实在看不下去,把勺子举到他眼前,齐诺看淡生死地舀了一勺,低头食不知味地咀嚼。
岚鹤侃侃而谈他在实验室一上午的发现,隔着沙漏外壳他进行了一系列扫描检测,虽然具体数据结果还没出来,但他凭直觉可以七成确认冰流石是真的,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沙漏构造太复杂,他的实验室目前根本无法在不损毁的情况下破解打开。
解雁行大方地延长了借用时间,让他继续研究。
“那位将冰流石赠予给你的朋友,真的联系不上吗?”岚鹤忍不住再一次询问,“不露面,只是打字交流也可以。”
“很遗憾,就连我也不清楚他是谁。”解雁行摇摇头,“只知道是一只高等雌虫。”
回家路上,齐诺抱着景鸣晖秘书送来的小礼盒,看着里面满满的蓝鲸商标,恍惚不知今日是何夕。却戎则在解雁行耳边轻声问:“为什么不告诉岚鹤对方很可能是燕巢少主谢燕的君侍?凭景鸣晖的财力,直接用钱把那雌虫的身份砸出来,不是轻轻松松?”
“毕竟收人手软。”解雁行说,“他给我这条项链就是想让我对他的出现保密,我已经食言对你全盘托出了,就不要再去打扰他清净了吧?”
“是他强行扔给你的,你又没答应他。”却戎语气不善,解雁行察觉到他的敌意,奇怪地嗯一声问:“你似乎非常不喜欢他?”
“是的,”却戎直接坦然承认,义愤填膺地骂道,“连自己雄主气味都辩不出来的傻子,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没没认出来,就是想占你雄虫素的便宜。可恶,什么绝对安全的中立组织,房间里居然还有暗道,我就该让燕巢赔钱!”
“你先前还说燕巢救过你的命,什么你走投无路跑进去,兰德尔上将卖裤衩子把你赎出来。”
“……”
“嗯?”
“……他们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哦……”
“……”
即便有救命之恩在前,却戎对燕巢的敌视状态还是持续了三天。
这期间解雁行策划了一起前往隔壁区最富历史盛名的名山古迹进行两天两夜激情登高之旅,三只虫开开心心地去,缺胳膊断腿地回。
三只虫先是自驾去山脚旅店住了一晚,夜间自然发生了各种狐媚子雌虫想要攻克解雁行卧室等,都已经屡见不鲜提不起齐诺八卦兴致的琐事,最后却戎干脆合衣睡在了解雁行房间外侧的沙发床上,见到门缝里塞进来小纸片就一个健步蹬出去,如果外面的雌虫听不懂威胁还不知死活地继续塞,那他就冲出去把纸片塞进来者的嘴里。
好在碍于高等雌虫的淫威,没有再发生解雁行独居时被塞沾敬业信件的事情,不然却戎怕是能一拳把那雌虫脑浆子打飞出去。
夜晚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早上五点钟,三只虫哼哧哼哧出发爬山,起初解雁行还挺担心却戎一晚上没正经睡觉会不会体力不支,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六点钟,他犹有闲情雅致地喊却戎和齐诺看日出,还吟了句日出江花红胜火,三个小时后,他整个人就蔫了菜,齐诺更是边往上爬边翻白眼,时刻准备一个猛子撅过去。
只有却戎,没事虫一样走在最前面。
第43章
如果不是怕解雁行这只谁都想来舔一口的雄虫被半路蹿出来的什么玩意打劫走, 这段时间却戎都能上山下山蹿两个来回。尤其他还背着大部分的行李外加一顶帐篷,仍旧在陡峭的山路上健步如飞。
齐诺最开始还很好强地说什么我们亚雌也有亚雌的骄傲,坚持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等爬到半山腰他的傲骨早已折成三节棍,流着泪讨饶:“少将, 少将帮我拿吧, 我就是个柔弱可怜的亚雌啊……”
解雁行更是直接,撑着山壁气喘吁吁道:“少将, 少将你背我上去吧, 我就是个柔弱无助的雄虫啊……”
“少将, 你背我,雄子他太高了不好背,我矮特别好背。”
“可我瘦啊, 别看我看着个子高,实际上我很轻的。”
“怎么可能有我轻……”
却戎背着大包小包回过头翻个白眼道:“别吵了,全都给我自己走上去。”
“那你走慢点。”解雁行艰难地说。
“再慢下去天黑了我们也爬不到山顶。”却戎往上看了看, 定下一个小目标,“看到那处平台了吗?爬到那儿我们就休息一会。”
“那里是哪儿?天堂吗?”齐诺感觉眼前已经出现幻觉, 三只光屁股白衣小雄虫奏着乐要迎他开启天界大门。却戎一巴掌拍散他的胡言乱语, 像名严格的教官一样督促两名体力废继续登高。
中午解雁行吃得格外的多,虽然是非常简单的方便食品, 他仍然吃得津津有味,齐诺就更别提了,大口大口干着饭,说他这辈子都没这么饿过。导致真正的饭桶却戎都有点不好意思吃太多, 尽量把食物给他们省下来。
下午再次出发后,却戎悄悄地经过解雁行身边, 给他掌心里塞去一包小饼干,悄声道:“偷偷吃,别让齐诺发现了。”
“喂!我听到了,什么好东西不让我发现?”齐诺气鼓鼓道。
解雁行忍俊不禁,打开饼干包装袋,分了却戎和齐诺各一块,自己也衔起一块,叹息道:“还有多久啊……”
却戎打开终端地图,划拉两下:“已经过半了,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四点之前就能登顶。”
“我感觉灵魂都得到升华了,回家之后我要躺两天,玩不动了。”解雁行喝下两口水,却听却戎笑着说:“现在你最该思考的问题,难道不该是明天还要徒步走下山?”
“……”解雁行果断回头,“回去吧,这山爱谁爬谁爬。”
“好耶!”已经撑木棍瘸腿爬山的齐诺瞬间支持。
却戎一手抓一虫的衣领,心狠爪辣地把他们又提溜了回来。
下午3点55分。一行虫终于困难登顶。起初齐诺都不敢相信,质疑真的到了吗?却戎四处转了转,确认道:“最高了,再往前走就是下山的路了。”
“哦!!”齐诺顿时感觉自己又行了,行李一扔在广阔的平地上撒起了欢,“什么第一峰,不过如此嘛。”
解雁行坐在一块石头上喝干净了一整瓶的水,整个人全身热气腾腾,想脱衣服散热被各种制止,还不许他站在风口吹凉。却戎晃悠一圈回来,神秘兮兮地朝他挥了挥手,解雁行欣然跟随,几步之后踏足一个视野广阔的小平台,浮云之上,万般风景皆入眼底,身处层峦叠嶂之中,郁郁苍苍,入目有林木湖川,也有浩瀚人文,整座城区都在鸟瞰之下。
极目远眺,恍惚间,解雁行仿佛看到了亿光年以外的那颗湛蓝璀璨的星球,是他来自的远方。解雁行禁不住笑着感慨道:“真有一跃而下的冲动啊。”
“会有机会的。”却戎拍拍他的肩膀。“……走,搭帐篷。”
“你这个警卫员倒是指使起你尊贵的主虫了?”
“你不是对这些事情最感兴趣了吗?不搭帐篷你也会去和齐诺一起准备烧烤,那还不如来帮我搭帐篷。”
“……”
最快乐的时刻莫过于辛劳一天后的用餐时间,烤肉香气弥散开来的时候,解雁行都迫不及待地蹲到了碳炉边上等吃的。白天爬山的还有不少虫,但在山顶过夜的只有他们三只,安静且安全的环境下,他们痛痛快快地吃了个爽,然后愁眉苦脸地打扫油腻腻的卫生。
夜间十点,已然一觉睡醒的齐诺打开睡袋,准备去某个不为虫知的草丛方便,起身却发现本应该睡在他隔壁的却戎不知所踪,他奇怪地点起野营灯四处望望,又拉开帐篷往外一瞅,竟然发现主虫的单虫帐篷里还有灯光。
万籁俱静之际,两道熟悉又模糊的声音飘进他耳朵里——
“却戎……”
“解雁行,你今天格外不老实啊……”
“!!!”齐诺猛地捂住了嘴巴,回忆今天的数幅场景,顿时感觉自己的存在仿佛手里这盏野营灯一般明亮而刺眼。
为什么大半夜却戎在主虫帐篷里?为什么主虫要这样喊却戎的名字?
什么叫今天格外不老实?以前主虫都非常老实的吗?……主虫的性格到底哪里沾得上老实二字?
该死的却戎,主虫都这样喊你名字了,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还有主虫不是说好的不娶君侍么?……难道两只虫早就背着他暗度陈仓?就他一直蠢虫明明和他们朝夕相对被蒙在鼓里……
齐诺想得入神,没注意帐篷内的动静,却戎无奈掀开帐篷,衣衫齐整神色正常,单只金眸在夜里反射着亮光:“一直站那里做什么呢,装神弄鬼?”
“啊!”齐诺吓得后退半步,“我,我起来上厕所……”
“那还不快去?”却戎道。在他身后,解雁行也披着厚外套走出来,同样衣衫整齐,宽松的睡裤完完整整套在腿上,齐诺奇怪地看他俩好几眼,本就容量不大的脑袋瓜此刻充满了问号。却戎皱起眉:“你干什么?别指望我还来给你按腿,自己拿热水泡泡脚。”
“你们刚刚是在按摩?”齐诺惊讶。
解雁行和却戎对视一眼,明白齐诺这是又误会了。却戎耳尖有些热,幸好天黑看不清楚,他没好气道:“不然呢?你这只小色虫,脑子里怎么尽是这些东西。”解雁行也好笑道:“是啊,小色虫,是不是给你放一天的教培假太短了,不够用?”